第八十七章 大人不必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

  張御史跟個錯鄂，幸好他的車快走一步，否則，他還真不太好回答。

  他還真不知顏大人府中何時藏了一位美嬌娘，這位美嬌娘出府在外，還與顏大人同乘一車，可知顏大人尋常不太愛與人同席，只不過出於玄羽衛的職責，需要應付很多人，他十分注意分寸，說得不好聽，也就是疏離。

  便是這疏離感，就算顏大人坐在他們身邊，也沒有半點讓人覺得輕近之處。

  張御史與玄羽衛接觸過幾回，他甚至還彈劾過顏時兩回，顏時全然沒放在眼裡，後來，他也就不再寫摺子彈劾。

  御史台有業績需求的，朝中百官，只要犯點事，御史台一眾御史上書彈劾也屬常事，倒不是私人針對。

  「姑娘，張御史今年二十有八。」銀珠深怕秦妮再問，只好回答了她。

  好讓秦姑娘可以將帘子放下。

  大人就在車內，姑娘怎麼能如此直白的問別家男子的姓名，難道，姑娘對張御史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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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姑娘只有十六——

  可十六能嫁人了。

  銀珠的表情淡定，可內心深處早就翻來覆去的，起了驚天駭浪。

  大人定是不會讓秦姑娘嫁人的。

  「二十八呀，倒也年輕。」前頭的馬車走遠了，秦妮自然就放下車簾，「大人今年多大？」她都忘了。

  好似，比張大人還年輕一點點。

  一抬頭，猛然對上顏時那雙打量的眼，黑眸閃著點點暗，卻又似有偶爾點亮的火光。

  他的唇微抿，可見不悅。

  「大人心情不好？還是哪兒不舒服？」她說著，直接拉過他的手，開始把脈，脈相與平日並無太大差別。

  她俯耳過去，倒是心跳稍快了些。

  她是不知自己依過去，將自己的耳朵貼進顏時胸口時，他的呼吸微微一頓。

  黑眸眯了起來。

  顏時將她扶正。

  「你何時開始如此看診？你師父沒教過你男女大防？」

  秦妮擺手：「我師父怎麼可能教我這些，你別忘了，我是個大夫，大夫若是講男女大防，那我只能治女的，男的連手都不能搭，如何號脈，問診。」

  望聞問切，哪樣不得面對面。

  又不是宮裡的娘娘，那是金尊玉貴的，脈是不能碰的，還得學會懸絲診脈，她暫時還沒學過這門技藝。

  宮裡的那碗飯，她也沒想過去吃。

  「大人，我是個姑娘家，我都不在意了，你有什麼好在意的。」他還怕她占便家不成。

  顏時見她說得如此隨意，心頭微惱。

  現在是為他看診，他不在意。

  若是別的男人，她這般，別人自然也不會在意，但說不準心裡會對她存的什麼心思。

  「秦姑娘說得是，不過，若有下回，也不必俯耳過去，想必，還有其他法子。」

  「自然是有的。」她點頭。

  不過是聽診器不太好出山罷了。

  好在，她也買了這裡能用的器具。

  「今兒個來，大人說是去看死人，死人哪有心跳，故我也沒有帶。」

  他見識過她之前拿出來的器具。

  眼下也不計較她的一時疏忽。

  「死人的確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他牙根一緊，「你若覺得張御史人不錯，本座可為你引見，他不過是比你大十二歲罷了。」

  十二歲，一輪了。

  她和張御史說不準屬相還是一樣的。

  秦妮原來的年紀也不小，與張御史不相上下，只是現在這具身體才年僅十六。

  「那倒不必，我素日見的人也不太多，張御史如此年輕，頗為好奇罷了，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她假笑一下。

  顏時自是不信的：「你已及笄，遲早是要議婚的，可曾想過，以後要嫁什麼人？」

  他盡與她談論這個。

  秦妮不得不再次審視他，眼前的顏大人怕是太過無聊了吧，她嫁什麼人，與他關係也不大。

  他問這話，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秦妮正思量著，顏時卻以為她不好開口。

  「所以，你想嫁的仍是季雲澤這樣的。」他的語氣冷了幾分。

  「誰要嫁給他。」秦妮給他一記白眼。

  她才不要嫁給季雲澤，好不容易逃出來，誰還傻傻的走回頭路，季雲澤可不是什麼好人，後期更壞。

  比他還壞。

  「大人也不必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我家有兄嫂，必要之時，他們會為我選擇合適的婚嫁對像。」她撫平微皺的袖子。

  嫁人一事，她還沒有考慮過。

  又不是非嫁不可。

  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不好嗎？

  可她也沒有必要與他深究此事。

  馬車繼續前行，顏時不再說話，閉目養神。

  秦妮也不理會他。

  今早起得早，她也困了，馬車搖搖晃晃的，還格外的好入睡，不一會功夫，她便沉入夢鄉。

  直至抵達別院，銀珠將她喚醒。

  顏時已經不在車上。

  「到了？」秦妮揉了揉仍有些困意的眼。

  「已經到了，大人和張御史已經入內，大人吩咐，等姑娘清醒了再進去。」銀珠往回瞧了瞧。

  大人下車連看都沒看秦姑娘一眼就進去了。

  頭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句。

  秦妮點點頭，原地清醒三分鐘，等到完全清醒，才帶著小藥箱——，她是個大夫，不是仵作，所以，沒有仵作的專業工具。

  她只能帶著自己的工具箱，顏時說了，她需要什麼，到時，他會讓人找出來給她。

  銀珠上前替她提箱子，秦妮也就沒與她爭。

  銀珠力氣大。

  此話是皇家賞賜的別院，占地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了，老御史姓鍾，僅一人，無家眷，別院人配有丫環，僕人，管事和園丁，還有護院廚娘等十幾個人。

  照顧鍾老御史也已經足夠了，甚至還有一名大夫，只是，老御史死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丫環僕人都撒了，現在別院裡還留下管事和園丁，及一位廚娘。

  人多嘴雜，其他人都已經盤問過，一一分派到了皇家其他別院。

  老御史已去世兩日，屍體已經入棺，但還未封棺，等張御史和顏時查驗過後，若是老御史的屍體上再無別的可查，便要封棺下葬。

  張御史十分同情老御，同為御史台的御史，張御史最是知道老御史經歷的苦。

  偏偏，沒有落下一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