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大人，是秦姑娘

  阿全等人跟丟了秦妮，急得到處找人。

  把人跟丟了，小姐不會饒過他們的。

  季家那邊無法交代，也不會放過他們。

  阿全立刻讓其中一人回顏家通知顏夢，讓小姐多派些人手出來一起找。

  他則和另一個，繼續到處尋找秦妮的影子。

  秦妮找了個對京城很熟悉的牙婆，了解了附近的消息，並且讓牙婆和阿定交換了信息，以後她若是有出府不便的時候，就讓阿定與牙婆聯繫。

  

  牙婆有個兒子在衙門當差，四處的房子空著，要租要售的，都很熟悉。

  「小，小姐，這麼重要的事，奴婢不敢——。」阿定瑟瑟發抖。

  她還小，沒有那麼多的見識，加上身份低微，害怕是自然的。

  「怕什麼，我說什麼，你做什麼，是照辦，放心，我儘可能自己出面處理，不過，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爹娘。」

  秦妮吩咐，若是說漏了嘴，她還得費唇舌去解釋，反倒麻煩。

  阿定用力點頭，「小姐放心，我娘交代了，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小姐吩咐什麼，阿定就做什麼。」

  「這才乖，我帶你去買點好吃的，咱們該回去了。」不然顏家的護衛，怕是要到處亂搜。

  阿定鬆了口氣，小姐終於要回去了，她還真的怕小姐又要去做別的事，回頭夫人怪罪下來，她一定承受不住。

  *

  茶樓

  明勒已經將秦妮此行的目的打聽清楚。

  「她要租房？季家那麼大，還容不下她？」秦妮到底在想什麼，季雲澤要報她的救命之恩，她大可以挾恩求報，即便不住在季家，讓季家為她買一間院子，也不過份。

  「秦姑娘想要離開季家，大人，我們是否將秦姑娘接到宅子裡去，秦姑娘的醫術對大人有益。」明勒道。

  大人已經好幾次讓他將秦姑娘帶回宅子裡，可見十分認同秦姑娘的醫術。

  在秦姑娘的師父未找到之前，有秦姑娘在大人身邊，也有益處。

  「不著急，她的話未必可信，還有她那人師父，也未必真有其人。」顏時長指點桌，一下又一下，敲擊人心。

  明勒垂首，停頓片刻，還是覺得秦姑娘去顏宅，對大人有好處，對他們這些底下的人同樣有好處。

  「大人，秦姑娘的廚藝也不錯。」明勒點到為止。

  這一次，顏時並沒有立刻回絕。

  上一次，她煮的粥，也的確入了他的口。

  這間茶樓的茶水，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但桌上精美的點心，他一口都沒碰。

  這時門外有護衛來報。

  「大人，屈大人來了。」

  今日顏時在茶樓見客，頭一拔見完已經走了，第二波屈遠在戶部任職，幼時，曾有顏時有幾分交情。

  近幾年以屈遠的契而不舍的精神，倒是少有的幾個能與顏時親近的人。

  「讓他進來。」

  「我已經進來了。」屈遠一襲白衫常服，文質彬彬的走了進來，若不是他臉上的笑意過於明顯，顏時看他時，還能稍微順眼一些。

  屈遠直接在顏時面前坐下，自己倒水，先喝一口，才說話。

  「顏大人多難得，還在茶樓見人，怎麼不在你的玄羽部見人。」

  「別說廢話，我讓你辦的事，你辦得如何？」

  「嘖，懷疑我的能力？自然辦妥。」屈遠從懷中掏出一物，交給明勒，明勒收妥。

  顏時斂了斂目。

  「你可以走了。」

  「什麼？顏時，你利用完了，就算打算丟了我？」屈遠不敢置信，他只喝了一口水，連一杯水都沒有喝完，讓他查的事，可不是小事，他也是頗費了些心思的。

  「季相與顏相政上不合，也不是一兩日的事，這一兩年，雖稍有緩和，可立場終歸不同，你如此為季雲澤平案，顏相那頭，怕是不好交代吧。」

  東臨國分左右相，也就這兩代才開始的，東臨開國初始，唯有一相，在朝中威望僅次到皇座上的帝王，權勢滔天。

  後來帝王家為了分散一相的權勢，才分左右相。

  本朝皇帝年事已高，小太子尚小，左右相明爭暗鬥，表面的隨和，也抵不住暗地裡的手段。

  一旦有機會拉下對方，小太子登基後，便可以拿捏朝政，設一相，把持東臨。

  朝中唯有那些天真的人，認為季相與顏相交好。

  顏相的野心，也只有顏時才真正了解。

  「屈大人，本座為皇上辦事，他姓什麼，與本座何干。」

  屈遠認慫，他說的在理。

  「是是是。」屈遠端起杯子，將杯中茶水飲盡，讓小二將桌上的點心包起來帶回家，「這裡的點心，我家二妹喜歡，你不吃偏要點，實在浪費，我都帶回家去。」

  屈遠喜歡碎碎念，他家裡有三個妹妹，他是唯一的兒子，且是家中老大，大妹前年出嫁了，二妹十五歲，也到了相看人家的日子，能寵她多久，就寵她多久吧。

  將來入了夫家，他這個當兄長的想寵，時間也不多。

  「姑娘家就愛吃甜，這裡的點心十分有名，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說話間，小二已經將點心打包妥當，屈遠提著，又念了幾句，才回去。

  顏時已經早他一步出了茶樓，等屈遠出來時，顏時人已經不見了。

  *

  顏夢得了消息，氣急敗壞的帶了一幫人出來找秦妮。

  在大街上遇上悠閒自在，手上還拿著花清坊的雲醉糕，和她身邊的丫環一人一塊，吃的好不開懷。

  顏夢氣得半死，黑沉著一張臉，衝上前去，一巴掌打掉了秦妮手上的糕點。

  阿定看到來人，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小姐——。」她害怕的躲在秦妮身後。

  「別怕。」秦妮數了一下顏夢身後的人，有十幾個，一個個五大三粗的，還有那個叫阿全的護衛，此時更是眼裡泛著怒火殺意的盯著她。

  「顏姑娘，花清坊的雲醉糕，我花了三兩銀子，買了五塊。」很貴，吃肉一樣的疼，但味道是真香。

  「我和阿定才剛吃，一人也就咬了一口，這樣，你陪二兩半吧，或者進去再給我買幾塊也成。」秦妮好說話的很。

  不遠處正是花清坊，這條街上，花清坊內的糕點香味，可是籠罩了半條街。

  「秦妮，你盡然坑我，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只是出府看一看，你盡躲到顏家的護衛，私自到處走，是想看我無法在季家面前交代，讓我被季家厭惡，你好去季家告狀是不是？」

  顏夢哪裡還顧得上裝溫柔，扮賢慧。

  她只覺得秦妮惡毒至極。

  她從季夫人那兒做保，將人帶出來，若是顏妮出點事，季哥哥會怪她，疏遠她，連季夫人也會對她有意見的。

  顏夢一陣後怕，只覺得這個從鄉野來的女人一點都不單純。

  她不但粗野，還有一肚子的壞心機。

  「顏姑娘對我盡有如此深的誤解。」秦妮特別驚訝的道，「我是想出府見識一下，說的自然是真的，只是在成衣坊試了幾件衣服，一出來，你家的護衛就不見了，還怪上我了？」

  此話一出，阿全的臉色當即變了。

  「小姐，你別聽她胡說，她進了試衣間，半天不見人出來，屬下讓小二去喚人，才知道，裡面根本就沒有人，她從側門走了。」阿全氣急敗壞的道。

  「顏姑娘，你家的護衛不過是覺得我的身份並不重要，才會玩忽職守，最後沒找到我，才會氣急敗壞，我若是要躲著你們，這會，你們恐怕在京城是見不著我的。」秦妮大搖其頭。

  「你們該不會忘了，我是從盤龍嶺那樣險峻的地方來的，躲野獸都很隨意，更何況是躲你顏家幾個護衛，還會讓你們找到我？」

  一連串的反問，讓顏夢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是啊，若是她故意要走，怎會如此輕易就讓她找到。

  「阿全，回去領罰。」顏夢氣怒，自家護衛如此不長進，就算秦妮說的是假的，可她家護衛看不住人就是事實。

  此事不宜大肆宣揚。

  若是讓季家知曉，有礙她和季哥哥的未來。

  阿全心有不甘，可不敢反駁顏夢。

  若是小姐重罰，只怕，顏家是不會留他的。

  「是，屬下領命。」

  「走吧，秦姑娘，時間不早，該回府去了。」這次，顏夢打算親自將她送回季家，以免再出么蛾子。

  秦妮走了兩步，腳下一頓。

  「不急不急，方才顏姑娘打掉了我的糕點，我還沒有嘗出味來呢。」

  顏夢面上不奈。

  秦妮繼續道，「也是，若是為難顏姑娘，顏姑娘就當我沒說吧，這家花清坊我是記下了，雲醉糕好吃，回頭我讓季雲澤買。」

  顏夢聞言， 瞪她。

  這是要協她。

  她是不可能讓秦妮繼續攀著季哥哥的。

  「來人。」顏夢幾乎咬牙切齒的讓人去買了雲醉糕。

  秦妮接過雲醉糕，確定是她剛才吃的那款，從中拿了一塊給阿定，阿定抖著手接了過來，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吃。

  可秦妮不在意，一口接一口的吃著。

  回到季家時，雲醉糕還剩一塊。

  她當著顏夢的面，包好，放在隨身的小包里。

  顏夢看她一直隨身帶著一隻小包，眼裡泛著鄙夷。

  果真是鄉下來的，一身好看的衣衫也被一隻不合襯的包給破壞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