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待客之道堪憂

  還沒等季家人反應過來，秦妮已經開始哭訴自己當初救下了季雲澤，養了他半年，如今送他回府，季府卻將救命恩人關在後院好幾日。

  

  季夫人臉上的笑已經僵住了。

  「秦姑娘何出此言，你救了我家澤兒，是季府的上賓，咱們季家好吃好喝好穿的侍候著，可沒有半點怠慢，澤兒初回府，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一時無暇顧念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秦姑娘何苦往季家身上潑此髒水，讓各位夫人小姐如何看待我季家，看待澤兒。」

  話說到最後，季夫人的語氣已經逼近指責。

  眾人一聽，也算明白了七八分，季雲澤當初因辦差途中出事，一消失便是半年，許多人都以為他死了，只有季家不死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也算黃天不負有心人，給找回來了。

  「既然如此，夫人可願意讓我出府？」秦妮也不想與她再辯，季府她是一點呆下去的意願都沒有，她來到這個世界是一個半月前，拒季雲澤離開盤龍嶺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季雲澤腦子受傷嚴重，在秦家時，幾乎就是個不太靈光的老實人。

  她一個大夫不能見死不救，里里外外給他治了一個月，腦子裡的淤血已經好得差不多，他的腦子也越來越靈光，這才願意與季家上門的人回府。

  但季雲澤還沒恢復記憶，對季家的一切早忘得乾淨，執意要帶她一起回京，更是用憨憨的語氣發誓要娶她為妻。

  當時季家人多帶著官兵，她怕連累大哥大嫂，就跟他們一起回了京。

  現在京城沒有她在意的人，她就算要繼續留在季家，也得讓所有人知道有她的存在，這樣才不會無聲無息的被囚在後院。

  「你要出府？」季夫人又是大吃一驚，今日這姓秦的給她太多的驚嚇。

  「我已經平安將季公子送回季家，積了恩德，不好再賴在季家，若是季夫人覺得過意不去，只要給我一些盤纏，我可自行歸家。」她倒不擔心自己賺不到錢，她能吃苦，以前實驗室沒日沒夜的研究她也能扛過來，總不會餓死自己。

  這時英國公府的老夫人慈愛的拉著秦妮的手，「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盡積下如此厚重的福德，救了季家公子，你於季家是深恩哪，怎能隨便就走，季大人季夫人定會好好酬謝於你。」

  老夫人常年禮佛，相信世間因果，今日也是陪著小孫女來長長見識才出了佛堂。

  秦妮滿懷感激，旁人左一言右一語的，也在說著秦家的大恩和不圖回報的氣度，言下之意，季家反倒是顯得小氣了。

  當然，也有人幫著季家說話，指責秦妮不識好歹，人家季家好吃好喝待著，她還不知足。

  後院過於吵鬧，剛從外頭回府的季家父子聽了聲響，季雲澤一聽是秦妮的聲音便不管不顧的往後院闖，一瞧秦妮臉上都是淚，他當下就擺了臉色。

  厲聲道：「我說過，秦妮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要娶的人。

  季夫人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澤兒，這兒都是女客，你在這兒不方面，大人，快些帶澤兒到前院去。」

  季雲澤不依，要帶秦妮一起走。

  英國公府的老夫人更是是夸上季雲澤情義深重，如此重視救命恩人。

  季大人見狀，不想引起更大的鬧劇，將季雲澤和秦妮一起離到前院，進了書房，季夫人留下來安撫好客人後，也跟著去了書房。

  季雲澤回來三日，認親已經半個月有餘，雖接受了季雲澤的身份，但對過往的確是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他記得的是在秦家的一切，這半年，是秦家的照料，才讓他死裡逃生，他離開之前，對秦大哥發過誓，一定會好好保護照顧秦妮，娶她為妻，護她一生。

  「阿妮，你別怕，有我在。」季雲澤一直拉著秦妮的手，秦妮還真不好掙開，他蠻力挺大，她不想弄傷自己。

  「你還說，這三日你都沒有出現，把我一個人丟在梅園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說過要保訴我的，你是這樣保護的？」秦妮不滿的指責。

  季雲澤高大的身軀弓了些，低頭看她，滿面愧疚。

  「阿妮，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他突然一手撫額，表情痛苦。

  「頭又疼了？」

  「痛。」

  秦妮攤了攤手，「那我可沒辦法，一來你們季家，把我的袋子收走了，針都在我的袋子裡。」

  季雲澤頭痛欲裂，以前在盤龍嶺時，他幾番發作都是秦妮幫他緩解治療，路上也發作過一次，只要她下手，他的痛苦很快就會被消除。

  「她的針呢？」他嘶吼著，有七八分俊秀的臉也扭曲了。

  季相立刻喚來隨侍童偉。

  「秦姑娘隨身的袋子呢，快找來。」

  很快，童偉找來了秦妮的袋子，季夫人也來了，看到兒子痛成這樣，當下就心疼得不得了，見秦妮拿著針要扎季雲澤更是氣怒的要上前搶奪。

  季相眼明手快的將季夫人扯了回來。

  「別胡鬧，讓秦姑娘為雲澤施針。」

  「施什麼針，她一個鄉野丫頭，哪有施針的本事，我看她只會亂扎。」季夫人氣得眼都紅了。

  秦妮給季雲澤扎了兩針，季雲澤的痛苦緩解下來，秦妮掃了季夫人一眼，表情有些不屑。

  「季夫人可別忘了，正是你瞧不起的鄉野之人，救了你的寶貝兒子。」

  這一次施針的時間久了些，她要確保這兩日季雲澤腦中的淤血散盡，恢復記憶，早前在盤龍嶺時，她已經給他吃過和她一起來的實驗室中藥物，給他下了點迷藥，也用機器照了他的腦子。

  進程她還是有把握的。

  「你們走，都走——。」季雲澤暫時對父母沒有太多的記憶和感情，氣惱之下將人給趕了出去，秦妮對他此舉，好一番誇讚。

  季雲澤面色有些迷茫，是對前事的茫然。

  「阿妮，我說過，也答應過秦大哥，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我相信你。」秦妮非常捧場，誇讚著他，「可是咱們兩人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我想出一趟門都不成，袋子被他們收走，現在也身無分文。」

  季雲澤瞧著秦妮隨身帶著那扁扁的袋子，知道秦妮是愛錢的，現在的季府有多大，多富有，他太清楚了。

  「你想要多少錢？我去找給你。」

  「直接要錢不太好，你可以送我一些珠寶首鉓，姑娘家都喜歡。」還可以變現。

  季雲澤立刻去找季夫人討要，一刻鐘的時間，給秦妮送來一條珍珠項鍊，一個金鐲子，一雙碧玉耳環，還有純金打造的步搖。

  秦妮不客氣，照單全收，在任何一個世界生存，錢都是至關重要的。

  待她出府，她便拿到當鋪去，全都換成現銀。

  「還是阿蒙最好了。」她笑得甜甜的，摸摸季雲澤的頭，今日的阿蒙是好，可明日就是恢復記憶的季雲澤了，那會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