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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但凡你想回頭看一眼的時候,就給自己一刀

2024-09-12 10:15:10 作者: 姜小牙

  「那你要我說什麼?」

  裴以期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坐下來,淡淡地問道。

  「你說,辜負真心的人最後會吞一千根針!背叛愛情的人都該去死!」

  紀明桉有些用力地道,一口酒沒喝,樣子卻像是已經醉了,滿眼的絕望頹喪,以及……無能狂怒。

  裴以期不能理解地看向他,「愛情哪有那麼重要,你先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行麼?」

  這句話完全點炸了紀明桉。

  他站起來,將一腔憤恨全部發泄在她身上,指著她道,「對,你裴以期清高,你不要愛情,那你過得又有多好?期神不是你嗎?在國家音樂廳指導百人樂團的不是你嗎?和檀硯絕有過婚約的不也是你嗎?然後呢?你現在在過什麼日子?」

  「……」

  「你還不是在給拋棄你的男人做秘書?每天在那裡點頭哈腰,跟個封建時代的奴才一樣!」

  喊到最後,他聲音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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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以期沒想到他會突然點到檀硯絕身上,一時沉默。

  說到這裡,紀明桉忽然又生出瘋狂的主意,他靠近裴以期,眼裡生出興奮,「反正我們也活不好了,不如我們聯合起來去報復他們吧?寧家別想好過,檀硯絕也別想好過……我們找機會綁架他們,折磨死他們……」

  這是由愛生恨了。

  裴以期看著紀明桉愈發瘋魔的臉,覺著要不再說點什麼,這手術還沒做,他就先進局子了。

  「紀明桉。」

  她冷靜地喚他的名字,「別再和自己較勁了。」

  「我怎麼和自己較勁了?是她自己說的,這一輩子都想和我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想分開!」

  紀明桉歇斯底里,「所以哪怕我被寧家踢廢了,我也沒恨過她!我甚至清楚我和她已經沒有可能,清楚她總有一天會嫁給別人,我只要她告訴我,她心還在我身上就夠了!我只要她的心!」

  可方才在寧家,他才明白,寧惜兒在七年前就已經放下他了。

  「是她背叛我在先!是她對不起我!難道我不該報復?」

  紀明桉大聲問道。

  「你口口聲聲指責她,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種真心最重要、最感天動地的想法本來就很可笑?」

  裴以期反問。

  「我可笑?就因為我動了真心,我就可笑嗎?」

  紀明桉火大到一雙眼幾乎沁出血來。

  「你沒有良好的家庭條件,沒有穩定的收入,也沒有能讓她傾慕的學識和能力。從前你能做她的庇護傘,可隨著她回歸寧家,你這把傘也變破了,不夠看了。」

  裴以期看向他,語氣平淡地道,「人窮位卑不戀富家女,與其說寧惜兒背叛你,不如說她是尊崇了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你捧出的真心不會再給她帶來任何安全感,已經變成她懼怕的深淵。」

  真心從來就不是男女之間評判對錯的衡量標準,是他看不清楚,執著在迷障裡邊而已。

  「……」

  「真心這種東西,你捧得起,就得放得下,否則,被毀的只有你自己。」

  紀明桉被她說得定住了,一臉呆滯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他才問道,「你們女人都這麼現實嗎?」

  「男人就不現實嗎?」

  裴以期從容地反問,「如果當初是你被有錢人家認回去,只要你聽話,億萬家財歸你,甚至為你匹配比寧惜兒更漂亮的,更懂你的,也更有魅力的婚姻對象……你真會義無反顧地拋棄這一切選擇她嗎?」

  紀明桉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當然……」

  「你試過買車買房不看價格,每天一睜眼就有人伺候的日子麼?」

  裴以期平靜地打斷他的話,「別人見過的東西你見過,別人沒見過的你也見過;無數人簇擁在你身邊讚美你的一切,每句話都能說到你的心坎里,契合得好像誰都是你的靈魂夥伴;而誰得罪你,你甚至不需要髒了自己的手,就有人替你擺平。」

  紀明桉忽然想到那次酒吧,檀硯絕看他的那種眼神,那是來自上位者的輕蔑。

  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被報復,因為知道不可能被報復到。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到那種位置,真的不會有一點點心動麼?

  紀明桉突然無法堅決地將一個「會」字說出口。

  「在那樣的世界,哪一樣不比一顆真心令人舒服?」

  裴以期問道。

  紀明桉怔愕地看著她,她臉上平和如水,一雙眼清清淡淡。

  明明那麼年輕的一張臉,卻又有種看穿世態炎涼的滄桑與坦然。

  「所以你也理解檀硯絕當年拋棄你?」紀明桉忍不住問道。

  「理解,為什麼不能理解?」

  裴以期很自然地道。

  「不恨他麼?就這麼原諒了?」紀明桉皺眉。

  「不恨就一定是原諒麼?」

  裴以期輕笑一聲,仰頭看向天邊的月色,「從他放棄我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和我無關了。」

  無關的人,談恨談原諒都多餘。

  「可你還去他身邊工作……」

  「你也與我無關,我還不是陪著你坐在這裡聊天?」

  裴以期轉眸看向他,眼底的笑意都是清冷的,「我可以為你、為他做很多事,但你們……我根本不在意。」

  紀明桉驚呆地看著她,漸漸回味過來她話里的意思。

  即使他們有天死在她面前,她也只會哀悼那顆腎,以及可惜沒人付她高額薪資。

  很奇怪,看著這樣的裴以期,紀明桉不覺得被冒犯,反而生出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一個人,要經歷怎樣的過程,才能做到這樣大徹大悟的冷漠……

  「很簡單,但凡你想回頭看一眼的時候,就給自己一刀。」

  裴以期輕飄飄地道,「然後告訴自己,就是把頭剁下來,也不能犯這個賤。」

  「……」

  紀明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假的。

  裴以期看看時間,覺得說到這裡差不多了,便拎著一袋子啤酒站起來,道,「紀明桉,同自己和解吧,把眼睛長在前面,只要你願意走下去,前面便還有路。」

  她拎著袋子離開,步子頓了頓,抬眼往前望去。

  只見一部車從外面緩緩駛進來,停在療養院的大門前,離她不算遠,也不算近。

  療養院大院裡的燈光昏黃,從樹木花葉間掙扎出來,虛虛地照出密密霧氣,籠罩在車身周圍。

  車窗被放下。

  檀硯絕坐在車裡,一雙漆黑深沉的眼於夜霧中直視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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