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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檀硯絕暈倒

2024-09-12 10:10:57 作者: 姜小牙

  檀硯絕人往後靠去,蹺起一條腿,淡定自若地盯著她念,修長的手指悠閒地轉著一塊積木。

  她坐在那裡讀著,吐字清晰,似一把弦上音,音質同以前一樣柔軟,只是如今多了些清冷。

  

  男人的視線存在感極強,裴以期艱難地忽視,只盯著文件上的字,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拆開仔細看一遍,好轉移注意力。

  一頁、兩頁、三頁……

  檀硯絕似乎真的只是想聽她念文件,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漸漸的,那道視線帶來的壓迫感也淡下去。

  玻璃映著外面的大千世界,玻璃內,綠植安靜舒展,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她的聲音。

  裴以期沒什麼感情地讀書,把枯燥的項目方案從頭念到尾,一直到最後一頁。

  口乾舌燥。

  裴以期合起文件,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抬起臉問道,「檀總,十分鐘後您還有個會……」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檀硯絕背靠著沙發坐在那裡,手上還捏著那塊黑色積木,頭微微後仰,一雙眼閉著,儼然已經睡了。

  她說怎麼他的視線突然沒那麼可怕。

  她應該早點看他的,就不用白念這麼久。

  裴以期輕手輕腳地站起身來,抱起面前的文件轉身就走,剛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點聲響。

  她回過頭,就見檀硯絕緩緩倒了下來,人栽在沙發墊上,壓著拿積木的手,額前的發添一抹亂,仍沉沉睡著。

  有點不對勁。

  看著他蒼白到連五官都變寡淡的臉,裴以期沉默兩秒還是往前走去,彎腰拍了拍他的臂膀,「檀總?檀總?」

  「……」

  檀硯絕倒在那裡沒有任何回應。

  裴以期蹙了蹙眉,伸手摸上他受傷的肩膀,隔著襯衫和厚厚的紗布,她的指尖……依然摸到一絲濕意。

  淡淡的紅印在她的指腹。

  這是傷重暈過去了。

  ……

  日頭高照,驅散霧氣,私人醫院立在陽光之下。

  醫院頂樓的電梯此刻被封鎖,無法抵達,電梯和樓梯口守著不少保鏢,個個嚴陣以待。

  頂樓中央陽光廳呈花園式設計園內花草生機勃勃,訓練有素的醫生和護士從院內最豪華的病房中撤出。

  病房是個特級大套房,歐式風格,裡邊的一物一件全都經過最全面的消毒。

  男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擱在灰色被面上的手骨筋分明,忽然動了下,透明的輸液管跟著輕微晃動。

  檀硯絕睜開眼,就看到床尾站得跟個幽鬼似的席歲聲。

  見他醒來,席歲聲怨念地攤了攤手,「在受傷得到及時醫治的當今社會,傷口還能潰爛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硯哥,你這是砸我招牌啊!」

  檀硯絕蹙了蹙眉,嗓音沙啞而嫌棄,「你這張嘴不去養鴨子可惜了。」

  「啊?」

  席歲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說自己和鴨子一樣吵,不禁鬱結,伸手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來,道,「我都說了,硯哥你這傷要好好養著,怎麼越搞越嚴重?」

  檀硯絕躺在那裡,惺忪的黑眸沒什麼情緒地掃向周圍,整個房間只有席歲聲在,沒有別人。

  他伸手按在床上支起身體坐起來,肩上傷口銳痛,拉扯全身神經。

  席歲聲見狀忙站起來扶他,將枕頭豎在他身後讓他好靠著。

  「裴以期送我來的?」

  檀硯絕開口問道。

  「對啊,還好你把她又留下了,不然你就是再暈個十小時都不一定會被發現,別人真沒她心細。」席歲聲感慨地坐回去。

  「她人呢?」

  「走了啊。」

  席歲聲有些奇怪地道,「她又不是你看護,當然要回公司工作,是有什麼要交代嗎?我幫你去說。」

  聞言,檀硯絕抬眼,漆黑的眸幽幽地盯著他,沒什麼顏色的唇動了動,聲寒如雪,「我的人,好像還用不到你去交代。」

  「我這不是擔心你太勞累嗎?」

  席歲聲有種好人沒好報的鬱悶,「再說裴以期還是我忍痛割愛給你的好吧。」

  連句謝謝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席歲聲總感覺自己說完這話以後檀硯絕眼裡透出幾分陰鷙的殺芒,他再定睛看去,又覺得檀硯絕的眼神和剛剛沒什麼不同。

  仿佛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可他背上已經起了一層密密的寒意,手腳冰冷,說不出來的恐慌。

  檀硯絕沒說什麼,收回視線,就見他的枕邊放著一塊黑色積木,是他聽裴以期念文件時拿在手裡的。

  他拿起來放在手裡轉了轉。

  「裴以期說你昏迷時還一直拿著這個積木塊,就全拿過來了。」

  席歲聲轉頭看不遠處小桌上未完成的城池,「正好你要在這住一段時間,躺累了可以起來拼拼打發時間。」

  聞言,檀硯絕擰了擰眉,「要住院?」

  「傷口都潰爛了,再感染就要出大事。」

  席歲聲正色說道,「你要是強行出院,我就硬闖你們檀家老宅去跟老爺子告狀。」

  要是檀老爺子知道他的傷是阮南書刺的,肯定得處理這個瘋媽。

  聽到這話,檀硯絕握著積木的手一頓,看向他的眼凜冽,「席歲聲,你在威脅我?你覺得你這條命能活著進檀宅麼?」

  「……」

  席歲聲被他看得又脊梁骨發寒。

  作為檀硯絕的私人醫療顧問,席歲聲常常會替他處理一些傷口,肇事者無一例外都是阮南書,這哪像是對兒子,分明對待血仇。

  偏偏檀硯絕在外面那麼睚眥必報的一個狠人,在阮南書面前受多少傷都不吭一聲。

  席歲聲嘆一口氣,「好好好,我錯了,我不去告狀,但硯哥,你身體也不是鋼筋水泥做的,真要好好住院養。」

  「……」

  檀硯絕沒這計劃。

  「公事你就讓裴以期多跑幾趟,我和你講,她能力真的很出色,她能在完成工作的同時還能將你照顧好。」

  席歲聲知道他是怕自己一旦停下來,下面人給他出個什麼紕漏,檀老爺子讓位的心思就會歇掉。

  於是席歲聲努力誇獎裴以期,「我之前想拉攏一個國外的心內大手來我醫院,約好飯局,結果我發燒睡得糊裡糊塗,醒來後天都黑了,我想完蛋。」

  「……」

  檀硯絕轉著手中的積木,沒有插話,只沉默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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