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有仇當場就報了

  許願和溫明雨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出，擔憂極了。

  裴以期看著手中的文件，遲疑兩秒後抬眼看向檀硯絕，淡定地開口，「檀總，玄鳥引擎是耗時五年研發的最新獨家引擎……」

  她緩緩敘述著，齊明有些驚呆地看向她。

  這份新方案不是踩著點剛剛交上來的嗎，正因為這樣，他才換這一份文件，他想著她只是淺淺掃一眼，什麼都記不得，這丑出定了。

  沒想到，她全部記得。

  「又是這一套。」

  檀硯絕冷嗤一聲，人往後靠去，慵懶地道，「我發現你們做秘書的都特別輕鬆，收一下文件，再往上遞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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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氛圍頓時冰冷起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齊明表面跟著惶恐，暗中得意，雖說裴以期化解了文件的錯，但因為她害大家都被連帶著罵不用腦子，這人緣是敗定了。

  這一波也不虧。

  「檀總，還有第二套備案。」

  裴以期面色不變地繼續道，「檀家的汽車品牌歷史悠久，百年情懷也是個不錯的宣傳點。」

  聞言，齊明沒繃住差點笑出聲來，他果斷站起來，展現自己的專業，「裴秘書，宣發部不會做出這樣低級的方案，是你自己想的吧？」

  「齊秘書有什麼指教？」

  裴以期淡然反問。

  「恐怕裴秘書進公司前都沒有好好看過檀家的發展史，SQ品牌成立並沒有百年歷史，而是八十九年！」

  九十年還沒滿，居然敢說百年歷史。

  說完，他得意地瞥一眼裴以期，然後正視前方，等著檀總誇讚自己。

  這不看還好，一看，齊明臉都白了。

  只見檀硯絕坐在那裡，一雙眼直直地睨向他，眼神沒什麼溫度，像看個智障似的。

  許願和溫明雨一臉奇怪，是八十九年啊，她們也都有研究公司背景。

  「當年檀總的曾祖父想做汽車生意，遠渡西方學習研究，購置了第一台汽車，歷經無數艱辛困難，數年才回國，為此錯過了妻子生產，兒女成長。」

  裴以期從容地講述，「SQ品牌正式成立確實只有八十九年，但否定前面的十一年，就是否定檀賢老爺子為SQ成立付出的十一年心血。」

  「……」

  齊明呆呆地看向檀硯絕，就見他盯著裴以期，眼神是肯定的，頓時心涼一大截。

  「你早就想到了是麼，就由著他們交亂七八糟的方案上來浪費我時間？」

  檀硯絕的嗓音低冽，聽著斥責，實則分明是讚賞。

  她也是從檀硯絕這麼關注一個發布會的方案才猜到他是想搞個大動作，但身在職場，忌諱隨意點撥同事，點撥正確得不到多大好處，點撥失敗卻容易遭恨。

  「不是我一個人想的，是群策群力。」

  裴以期並不居功，奉行中庸之道。

  檀硯絕沒再說什麼，直接落下定論，「就照這個方向辦。」

  「好的，檀總。」

  裴以期應道。

  檀硯絕的視線從她身上收回，又落到齊明身上，眼神涼薄入骨，都不用說話，齊明就嚇得腿發軟發抖，慌得不行，「檀總，我……」

  裴以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微笑著看過去，「這些資料我聽說在往年的考核中都考過，齊秘書作為每年秘書部的考核冠軍，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齊明自以為是亂插話，正是檀硯絕不滿他的時候，趁他病當然跟著要他命，否則以後共事還不知道給她和許願、溫明雨添多少亂。

  說著，她輕輕踢許願一腳。

  許願想起傳聞中的閒話，心領神會地道，「人事的齊總說，齊秘書確實每次考核都是滿優……誒，你們都姓齊啊？好巧哦。」

  話遞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裴以期沒再多言直接坐下來，神色清冷。

  「……」

  齊明的臉頓時比紙都白，慌亂地看向檀硯絕，「檀總，人事的齊總確實是我叔叔，但他從來沒有優待過我，我都是憑本事通過考核……」

  說到最後，他聲音都虛了。

  檀硯絕將積木搭到主體上，眸中掠過一抹幽沉，「裴秘書，交代下去，徹查人事的裙帶關係，把這幾年的考核都翻出來查一遍。」

  「是，檀總。」

  裴以期低了低頭。

  「……」

  齊明直接癱坐在椅子上，腦袋一片空白。

  完了，他完了，他叔叔也完了。

  「……」

  痛快！

  還得是以期，有仇當場就報了。

  許願和溫明雨不約而同地暗暗給裴以期比了個六的手勢。

  例會結束，眾人起身，裴以期抱起文件正要走，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裴秘書留下。」

  裴以期停住步子。

  檀硯絕的語氣沒什麼變化，眾人只當是要留著談徹查裙帶關係的事，不疑有它，陸續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

  裴以期轉身看去，檀硯絕手底下的積木已具形狀，是一座黑色的古代城池，城牆高聳，金戈鐵馬列陣，撲出城門的肅殺掠奪之氣。

  「檀總還有什麼吩咐？」

  她站在那裡問道。

  檀硯絕坐在那裡繼續拼著沒完的城池，頭也不抬地道，「坐過來，找份文件念給我聽。」

  「哪一份文件？」

  裴以期不解，剛交上去的已經交上去，沒交的都是他不要的，還要念什麼？

  「隨便。」

  他就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

  裴以期這才反應過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由得看向門口。

  「你知道的，我可以隨時再通知你進來。」

  檀硯絕一眼看透她想逃的心思。

  「……」

  他當然可以，還可以反覆叫，到時齊明這種人就會層出不窮，四處造謠。

  錢難掙，屎難吃。

  裴以期抱著文件往前走去，在一旁的單人真皮沙發上坐下來，淡淡地道，「我還以為檀總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聞言，檀硯絕抬眼看她，目色幽深似夜，「我要是不分的話，剛剛齊明弄那一出，他就得躺著出去。」

  她剛剛步子一頓，他就知道她被整了。

  「……」

  裴以期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深意怔了下，在他步步緊逼的注視中低下頭來，隨手打開一份被斃掉的方案開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