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就那麼信他

  莫怯立在洞口，沒有進洞躲雨，就任由瓢潑大雨淋濕了她的衣發，讓她渾身都變得冰冷。

  靳閔應該就快到了，他若是還顧忌他那些士兵，不想跟她的一戰傷及無辜的話，他理應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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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之間的恩怨，就由他們兩人來了結，不傷及任何無辜。

  不多時，莫怯就聽到了腳步聲。

  她轉身抬眼望去，靳閔停在她前方不遠處，就定定的望著她，沒有再向前。

  他的烏髮被大雨淋得濕透，有幾絲貼在臉頰上，雨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匯集在下巴然後潺潺墜落。

  他的衣服早已經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早已看不出以前的硬挺。遊刃有餘的英俊男子，此時竟有幾分狼狽。

  「你來得比我預計的要晚。」靳閔低低的聲音夾雜著雨聲，傳入莫怯的耳中，「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殺我了。可你終究，還是來了。」

  「不論早晚，債總是要還的。」

  莫怯冷冽的話音落下，做握劍姿勢，同時破雲劍握在手裡。

  她劍尖直指靳閔，盯著他的雙目中滿是鋒利，仿佛她的眼神就能將人刺穿，然後再將人冰封。

  靳閔望著她狠厲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怎麼？因為殷渡差點死在我手裡，你就忍無可忍，終於要殺我了？我們好歹有過床笫之歡，你還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啊！他對你，就這般重要？」

  「廢話少說。」莫怯的聲音依舊冷冽，雨水從她臉上流淌而下，更增加了幾絲戾氣，「拔劍吧！今日無論你死還是我亡，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反正不管怎樣，她死了，也無法再計較什麼了。

  靳閔並沒有拔劍，而是緩緩朝她走了過來，胸膛都快要抵上她劍尖了，也沒有停歇。

  莫怯不由得手有些發抖，劍在手中輕輕晃動著，這是她第一次握不穩一把劍。

  她朝著靳閔怒吼：「我讓你拔劍。」

  靳閔望著她，笑得嘲諷，胸膛還在朝她的劍尖靠近：「你是戰神啊！有了我的靈脈，我還怎麼是你的對手呢？反正都要死的，我還白費什麼功夫呢？不如這樣直接讓你一劍捅了，死個痛快。」

  他說著，雙手握住她的劍刃，雙手都捏出血來，對準自己的胸膛：「來，對準這裡捅。」

  莫怯不由得往後縮手，手心一陣陣發疼，那是靳閔手掌被劍刃劃傷的痛感。

  她來時本來已經想好了，想得那般決絕，可到了這裡，面對他時，竟然下不去手。哪怕知道他是不死之身，也還是會擔憂他會不會這次醒不過來了。

  甚至還會想，殷渡說的話，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靳閔若是光明正大的跟她一戰，她也不會如此懼怕，可他居然連劍也不拔。就讓她這麼用劍抵著胸膛，讓她輕易的取他性命。

  這跟她事先想好的，兩人戰得昏天黑地是不同的，她以為靳閔會為了活著，會劍劍直指她的要害，要取她性命。

  可他竟然連劍都不拔。她就亂了。

  越是輕易，反而越是困難重重。

  「怎麼？下不去手？」靳閔輕笑，「戰神也會手抖？你不會還對我有舊情，捨不得殺我吧？哈哈哈！我都那麼對你了，你還對我有舊情？哈哈哈！哈哈哈！」

  莫怯被靳閔的話語刺傷，在心裡鄙夷自己沒出息，是啊！都這般了，她還對他有舊情，她還下不去手，對得起莫悔嗎？

  莫悔臨死，都還在安撫她，不要她難過。可她竟然對著害了他性命的人，下不去手。

  她一咬牙，抖著手，就朝靳閔的胸膛刺去。

  同時自己的胸腔也是一陣劇痛，但那痛的位置不是心臟，她的劍偏了。

  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並沒有露出很痛苦的神情，瞬間就將苦痛的情緒掩去。

  靳閔愣了一下，甚至不可置信，嘴角有血溢出來，很快就被雨水沖刷乾淨，不留下絲毫痕跡。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入自己胸膛的劍刃，緊接著抬起頭望著莫怯笑起來，他癲狂的笑聲響徹這片雨夜，笑得身子不停的抖。

  半晌，他才停住了笑，盯著莫怯：「捅准一點啊！戰神的劍，居然也會捅偏？哦！你忘了嗎？我是不死之身啊！你就算捅准了，殺我一次怎麼夠呢？怎麼也得等我死後，將我的頭顱砍下來，再將我的四肢砍下，然後分別封印起來，才能殺死我啊！這麼不痛不癢的一劍，怎麼夠呢？很快就好了呢！」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血水混著雨水從他胸膛溢出，很快他的腳下就已經血紅一片。

  莫怯身子抖得不行，她從來沒有這麼沒出息過，一雙眼怒視著靳閔，眼底已經一片血紅：「你為什麼要殺了莫悔？他也曾救過你，你忘了嗎？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你怎麼，下得去手？」

  莫怯說著拔出了劍，向後退了幾步，血珠順著她劍刃被甩了出去，無聲無息匯入雨中。

  靳閔胸膛溢出更多的血，他一手捂著胸膛，那手短暫的被血染紅，很快又被沖刷乾淨。

  只有腳下越來越紅。

  他望著莫怯的眸子微縮了一下：「是誰告訴你，是我，殺了莫悔？」

  莫怯只是盯著他，眼中殺氣凜凜，並不回答靳閔的問題。

  「是殷渡告訴你的？」靳閔再次發問，短暫的停頓後，他輕笑一聲，「你就那麼信他？他告訴你，你就信？你就巴巴的跑來殺我？」

  「我不信他？」莫怯冷笑一聲，「難不成信你嗎？」說著又將劍尖對準靳閔，她不會再手軟了。

  靳閔笑了起來，笑得身子發抖，笑了好一會兒，他才停歇，盯著莫怯：「我若是告訴你，殺了莫悔的人，是殷渡自己，你信嗎？」

  「不可能。」莫怯盯著靳閔，冷笑到，「你還真是，為了活著，能不擇手段，這麼拙劣的謊言，你也編得出來。你真以為我被你騙慣了，就沒有腦子麼？他為什麼要殺莫悔？你給我一個理由，他為什麼要殺莫悔？啊？」

  儘管靳閔的謊言很拙劣，可她還是忍不住要聽他解釋。

  靳閔望著她滿含殺氣的望著自己，抿了抿唇，他原本以為，他可以安心的死在她手上。可真當她因為另一個男人的話，毫不猶豫的將劍尖直指他時，他才發覺自己遠沒有那麼灑脫。

  他不是聖人，他也想知道，當證據都擺在她面前時，她會不會也決絕的要去殺那個欺騙她的男人。

  那樣的話，至少還算公平。她的決絕不是只對他的。

  「說啊！」莫怯目光凜凜的盯著他，「怎麼？說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