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生如面

  月落窗台，竹葉沙沙。

  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的沈澈錦聽見敲門聲連忙開門，門外秋月送進來一盞茶，茶盤底下赫然壓著紙條。

  

  沈澈錦頓時露出笑意，蘇絮清看過那一書綿綿情意之後，果然回信，看來心裡還是有他的。

  「下去吧。」

  隨手打發了丫鬟，沈澈錦興致勃勃打開紙張，然後一張臉頓時僵住了。

  紙條上赫然寫著：舔狗不得好死！

  「賤人！賤人！」

  沈澈錦一甩手，把青花茶盞摔得粉碎。

  夏日蟲鳴，遙遙作響。

  王府里的丫鬟家丁拿著蟲網在花圃里忙著捉飛蟲，為的是讓貴人耳根子清淨。

  蘇絮清坐在窗台，姿容慵懶，月光撒在她的臉蛋上，散發著新婦獨有的魅力和韻味。

  沈瑄衡從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走過來，一眼瞧見她，這位萬花叢中過，見過美人無數的紈絝公子，心兒連著跳了好幾下。

  「五官柔和清秀，氣質婉約頹廢，好一副月下美人圖。」

  聽見蘇絮清的話語，蘇絮清慌慌張坐直了身子，臉頰微微紅。

  「夫君胡說些什麼呢？」

  沈瑄衡隔著窗台，伸手捉住她小巧的下巴，然後兩手順著她的臉頰，將她明媚動人的臉蛋兒捧在手心裡。

  「說你是個美人兒~」

  說話間，沈瑄衡輕輕挑了條眉毛，看似輕挑，卻不惹人厭煩，尤其是那眼角的一點美人痣，是那般攝人心魄。

  就算是蘇絮清兩世為人，情傷累累，此刻都難免心動。

  她把自己的臉蛋從沈瑄衡的手裡搶回來，含羞低頭，嗔怪道：「讓下人瞧見像什麼樣子。」

  沈瑄衡才不管那些，不走尋常路的從窗戶翻進來，然後一臉壞笑。

  「今夜我是這翻牆過窗的採花賊，夫人你可別受不住。」

  此話一出，蘇絮清腦子裡頓時想起新婚之夜的色授魂與，她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身上燙的都能烙餅了。

  女人害羞，若二月桃花。

  沈瑄衡秉持著花開折時直需折，莫待花無空折枝的念頭，將邪惡的大手伸向蘇絮清。

  蘇絮清兩手緊緊抓著衣裙，緊張的眼神無處安放，就在她決定閉上眼睛任由他胡來的時候，沈瑄衡突然倒在她身上。

  「夫君？」

  蘇絮清愣了一下，連忙探了探他的脈搏。

  脈搏虛弱，氣血兩虧，雖不致命，但他的身體卻猶如充滿裂紋的精緻瓷器，雖是都可能碎掉。

  蘇絮清將他扶到床上，眼神不忍。

  想到這個百般維護自己的男人時日無多，就像是有一根刺扎進心裡。

  「夫君，你可不能死，不然還怎麼對我使壞。」

  蘇絮清喃呢一聲，匆匆起身寫了個藥方子，確認藥理沒有問題之後，便差遣下人出去抓藥。

  好在是今日從國公府帶回來幾副不錯的大補藥，配上一些益氣活血的輔藥，勉強還能給沈瑄衡修補修補。

  夜色已深，燈火葳蕤。

  蘇絮清端著藥碗坐在床邊給沈瑄衡餵藥，但他已經沉睡，雙唇緊閉。

  思索再三，蘇絮清像是做賊一樣悄悄關好門窗，然後將藥含在口中，一口一口餵給沈瑄衡。

  湯藥入腹，猶如枯木逢春。

  沈瑄衡輕輕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個潔白的額頭，感受到嘴唇的柔軟和口中的苦澀，他便明白蘇絮清在做什麼。

  柔情心頭起，他突然用力把蘇絮清抱在心口。

  蘇絮清吃了一驚，手裡的湯碗掉在地上，好在是最後一口已經喝完了，這珍貴的補藥才沒有浪費。

  「夫君，你趕緊怎麼樣？」

  蘇絮清把頭埋低，手指在被褥上繞啊繞。

  沈瑄衡看著她輕輕顫抖的睫毛，故意使壞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惹得這初經人事的女人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兩手抓著被子，聲音顫顫說道：「夫君，你身體還沒好，今日就不弄了好不好。」

  沈瑄衡一本正經的看著蘇絮清，隨後微微一笑。

  「娘子，為夫時日無多，與你見一面，少一面。」

  這話沈瑄衡明明是笑著說的，可蘇絮清悲從心頭起，差點哭出來。

  她額頭抵在沈瑄衡胸口，乖巧點了點頭，然後自己解開了衣帶，任由那名貴絲綢縫製的衣裙散落在地上。

  春光乍泄，蘇絮清含羞的捂著胸口。

  可褻衣單薄，她又胸懷寬廣，如此遮掩也不過是東邊日出西邊雨，不但遮不住，還有一種欲說懷休的風情。

  「娘子！」

  沈瑄衡覺得自己受不了這個刺激，一拉蘇絮清的手腕將她壓在身下。

  蘇絮清眉目含春，手輕輕貼在他心口，像是小貓一樣任君采頡。

  夜風吹滅了火燭，打翻了珠簾，是一夜春宵苦短。

  斗轉星移，晨風吹散茫茫夜色，天邊一點緋紅初見，恰如春閨婦人的嬌俏臉頰。

  蘇絮清縮在被子裡，只留下一雙嗔怒的眼睛露在外面，看著那個大袖如流水，風姿綽約的九世子。

  許是蘇絮清配的湯藥起了作用，沈瑄衡今日臉上多了幾分血色，精神看起來格外的好。

  他眼神玩味的看向蘇絮清，淡淡道：「夫人，我知道自己長的俊俏，但你也不用一直盯著看吧，你再不起床奉茶，一會你那腦子缺根弦的妹妹又要在我娘那裡生是非。」

  蘇絮清輕輕哼了一聲，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不知道自己賴著不起的原因。

  她用被子捂住滿園春色，將衣服穿好，然後掀起被子想要起來，結果兩腿一軟又跌坐回去，發出一聲嬌呼。

  沈瑄衡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顯然是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

  蘇絮清生氣的踢了他一腳尖，然後輕輕按摩了腿上的酸痛處。

  「若實在下不來床，我跟娘說一聲，她老人家知道了肯定不會怪你。」

  沈瑄衡收起打趣的表情，坐在蘇絮清身邊，言語溫柔關切。

  蘇絮清板著臉蛋，才不理他，她若是不去奉茶，先不說有人嚼舌頭，單是這種事讓老夫人知道，她肯定是要偷著樂的。

  到底是臉皮薄，她可受不住這個。

  片刻之後，有所緩和，蘇絮清才穿上鞋襪跟著沈瑄衡一同去奉茶。

  雖然蘇絮清儘量自然的行走，但老王妃看著她那彆扭的步伐，還是笑得前仰後合，蘇絮清惱羞不已，伸手偷偷捏了捏沈瑄衡腰間的軟肉。

  奉茶行禮，說了幾句討巧的話，蘇絮清惹得老王妃開心不已。

  「清兒真是個孝順媳婦，娶了你真是我鎮安王府的福氣。」

  「呵，有些人在王府里裝作孝順，在自己娘家確是胡作非為，好一個兩面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