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磕頭認錯

  「清兒，清兒，有話好說，大家原本就是一家人，誰和誰又不是骨肉呢？何必做的如此絕情？」

  

  蘇國公就是放下架子，覥著臉從屋裡追出來，死死抓住蘇絮清的袖子。

  蘇絮清隨手甩開，絲毫不掩飾臉上的不屑之色。

  「自從我娘死後，你娶了這麼個豬狗婆娘過門，我可曾過上一天好日子？她對我非打即罵，你不瞎一定看得見，但是這麼多年你管過嗎？現在看到我有夫君撐腰，你想起我是你的骨肉了？」

  一字一句，怨氣森森。

  沈瑄衡面容冷峻，不敢想蘇絮清到底吃了多少苦。

  「岳父大人不必相送了，明日記得讓人把二十八抬嫁妝送到王府。」

  十日突然縮短到一日，蘇國公臉色鐵青，但是卻不敢發作，因為國公府看著風光，實際上就是個空架子，跟赫赫揚揚的鎮南王府根本沒法比。

  若非老祖宗世襲罔替傳下來的爵位，若非有朝廷養著，他這個蘇國公，如今也不過是泥腿子。

  「呵呵呵。」

  蘇國公擠出一張笑臉，臉色的褶子縱橫交錯，比哭還難看。

  「清兒，女婿，以前確實是我的不對，這家裡大小事務不應該都讓一個女人管著。」

  說罷蘇國公臉色一寒，轉向趙氏怒斥：「我怎麼娶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女兒都照顧不好，還不趕緊過來賠個不是！」

  此言一出，趙氏的表情像是便秘一樣鐵青，而蘇絮清臉上不屑之色越發濃烈。

  「呵，算了吧，現在姨娘就算認錯也不是真心的，不如……」

  蘇絮清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笑意，「不如你們夫妻二人去我娘牌位前磕頭認錯，即便不是真心的，這二十八抬嫁妝我也不要了。」

  「你！」

  蘇國公臉皮發抖，蘇絮清這是要用這二十八抬嫁妝，把他們的臉面踩在地上！

  「怎麼，岳父大人覺著不合算？」

  沈瑄衡目光幽幽，負手而立，明明病弱的身體卻散發出逼人的氣勢，「我娘子脾氣好，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各位若是抓不住，我再來與你們計較。」

  見他生出怒意，蘇家人噤若寒蟬。

  蘇敏兒連忙伸手扯了扯沈澈錦的袖子，著急到：「夫君你倒是說句話啊。」

  沈澈錦板著臉，心裡壓著火氣，後悔今天走這麼一遭，在這裡受了這麼多窩囊氣，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

  「九叔叔，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家和萬事興，你也不能仗著奶奶寵著你，你就仗勢欺人吧。」

  話音一落，沈瑄衡一步邁出，一記耳光打在沈澈錦臉上。

  「混帳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

  蘇絮清柳葉眉輕輕一挑，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她美目流轉，看了看沈瑄衡風神雋秀的側臉，再看看沈澈錦一副窩囊樣，不由得感慨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

  見此情形，蘇敏兒心裡恨急了，她就不明白了，這沈瑄衡為何對蘇絮清百般維護，兩個人認識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過寥寥數天，感情就能好到這種地步？

  沈瑄衡甩了甩手，蘇絮清連忙上前，關切道：「夫君手疼不疼？」

  這恩愛的模樣，讓沈澈錦心裡如同吃了死蒼蠅一樣難受，自己挨了一巴掌，你卻問他手疼不疼。

  他的手能有我臉疼？

  沈瑄衡重新抓回蘇絮清的手攥在手心，冷冷看向蘇國公，「我在問最後一遍，你們到底是還嫁妝，還是磕頭認錯，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蘇國公臉皮抖了抖，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事已至此，沈瑄衡步步緊逼，他又拿不出錢來，只能磕頭。

  「咳，夫人，玉蘭離世之後，我們很久沒有祭拜過她了，也該是拜一拜了。」

  「老爺！」

  趙氏不願意，剛要言語，結果蘇國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蘇家祖祠，牌位林立。

  從開國肱骨之臣，到後世拱垂而治的國之棟樑應有盡有，但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國公府今時今日已經窩囊到在自家院子算計一點財帛之物了。

  蘇絮清站在門口，看著蘇國公和趙氏磕了三個響頭。

  娘，你若泉下有知，能否稍有慰籍？

  盯著那嘿呦嘿呦牌位，蘇絮清眼神動容，想起幼年往事，響起了那個溫柔慈愛，坐在床頭繡花的娘親。

  「我家清兒真可愛，長大以後一定美若天仙。」

  「娘的嫁妝都給你留著，以後保管叫你嫁的風風光光。」

  「咳咳，我的小清兒，你怎麼還沒有快快長大，娘最近病的厲害，可能看不到你出嫁那天了。」

  「清兒別哭，娘即便去了地府，也會求求那裡的神仙保佑你的。」

  子欲養而親不待，唯有淚千行。

  沈瑄衡伸出手，擦拭蘇絮清眼角的淚滴，見她形容悲戚，心疼得厲害。

  「我們回家。」

  蘇絮清抽了抽鼻子，淚眼朦朧的眸子地上那雙柔情的眼睛。

  「嗯，回家！」

  兩人攜手離去，正如攜手而來，若神仙眷侶。

  看著他們的身影，蘇敏兒已經嫉妒到面目扭曲，那惱火道：「景哥哥，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作威作福？」

  「哼！」

  沈澈錦袖子一甩，臉色陰沉，「九叔身體孱弱，老夫人疼愛疼的厲害，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也會向著他，我能有什麼辦法！」

  蘇敏兒咬牙切齒的說道：「難道我們要一直受制於人，直到那個病癆鬼死掉嗎！」

  沈澈錦胸口上下起伏，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在確實拿沈瑄衡沒辦法。

  趙氏表情猙獰站起身來，叫罵道：「我是受不了這個我窩囊氣，我一定要讓這個小賤人知道我的厲害！」

  蘇敏兒眼睛一亮，伸手抱住趙氏胳膊。

  「怎麼，娘你有辦法？」

  趙氏盯著蘇絮清母親的牌位，怨毒一笑。

  「你就好好看著，看著你女兒如何聲名狼藉，為世人所不容！」

  一旁的沈澈錦看著身邊兩個眼皮淺的婦人，心中生出一絲嫌棄，他現在有些後悔了，怎麼將那心思巧妙的蘇絮清拱手送人。

  月落黃昏，清幽別苑。

  秋月送來的點心裏面，又藏了一張紙條。

  蘇絮清掃了一眼，冷笑連連，這沈澈錦怎麼跟個舔狗似的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