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如待宰羔羊

  「娘娘這不叫自作多情，如果情形危機，末將還是會擔心娘娘的。」

  「那就有勞將軍了，只是，那種情形不會出現的。」

  百里蓁蓁行了宮禮，就要繼續離開，由賀音這時突然低沉地說道：「有很多時候，人明明已經處於危險，卻渾然不知。娘娘，無須半月，你就會明白自己真正的處境了。」

  

  百里蓁蓁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由賀音怎樣爽朗的笑臉，可眼底下卻是無盡的深淵。

  他不是個故弄玄虛的人，可百里蓁蓁還是當做沒聽懂，朝著武華殿走去。

  危險？現在的她還在乎什麼叫危險嗎？沒有了女人最珍貴的名節，失去了疼愛她她卻後知後覺的愛人，落在一個粗暴男人的手中整夜被他蹂、躪，這樣的她，還在乎什麼危險？

  回到武華殿，她叫宮女們將所有的衣裳拿來，她從中挑選了一件枚紅色的十分華麗的衣裙。又找出了鑲嵌玫色寶石的頭飾和項鍊，而後她叫宮女們將衣服首飾放在窗邊的長椅上，她自己坐在床邊，看著那些華美的東西。

  這一晚，端木蘭宸難得沒有來，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第二日清晨，宮女過來稟報，說是露國的家眷們已經動身回來了。百里蓁蓁點了頭，對於孩子和秋慕他們的期待，已經許久了。而殺死端木若澤的機會，只有這一次。所以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兩隻剪水雙眸一直看著對面的長椅。

  終於，在傍晚的時候，有太監進來稟報，說刑部的奴才過來，接她去觀刑。

  百里蓁蓁的嘴角溢出一抹殘酷的笑，她將那衣裳穿好，梳起精美的雲鬢，又將首飾一一戴上。而後她輕描柳眉，塗抹朱紅，令自己光艷得猶如女神。

  而後，她走出了武華殿。

  刑部的奴才們說了請，便在前面帶路。她帶著幾個宮女，跟隨其後。

  六個月的身孕，令她的小腹凸出，剛看到刑部奴才們的眼神，他們一定搞不懂，這樣的女人，為什麼要去看血淋淋的刑場？

  他們怎麼會懂？他們怎麼會明白她心裡的痛苦？

  孩子，原諒娘的自私。你在娘肚子裡六個月，一定能明白娘的心情。

  終於來到了刑部，刑部尚書還是魯古山。百里蓁蓁真得很佩服這位魯大人，他總有辦法，總能生存。可他，卻在這生存中不失自己的立場，是個真正厲害的人物。

  「娘娘，咱們又見面了。」

  百里蓁蓁笑，真心的笑，她已經很久沒有過真心的笑了：「是呀，我是個很頑強的女人，也是個很不要臉的女人，所以我可以一再地出現，而平安無事。」

  魯古山聽到了她的自嘲，便溫柔地說道：「如果這樣說，下官也算是個不要臉的人。可這天下，如果多幾個不要臉的，或許會更美好也不一定。」

  百里蓁蓁笑了笑，這時走過來一位大人，百里蓁蓁看著眼熟，他行禮之後，自己介紹道：「下官刑部侍郎段游勵，負責這次對二殿下的刑罰。」

  端木若澤不再是皇帝，當然也不能是王爺，端木蘭宸剝去了他一切的官銜，可他還是皇子。所以現在他被稱作二殿下。

  百里蓁蓁頓了一下，看著魯古山說道：「這次刑部尚書不親自來？」

  魯古山笑道：「怎麼說，下官也曾是二殿下的門人，如何忍心對二殿下使用酷刑？娘娘莫要見怪。」

  百里按搖頭說道：「我或許會怪天下人，獨獨不會怪你。魯大人對我的恩情，我此生報答不盡。」

  「娘娘言重了。」

  段游勵這時說道：「娘娘，時辰不早了，咱們進天牢吧。」

  百里蓁蓁點了點頭。

  皇宮，她每一個角落都很熟悉，不論是殘破的蘆葦盪邊，還是這恐怖的天牢，她都是常客，閉著眼睛也能走到。

  天牢刑房，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端木若澤就被關在秋玄曾經遭受痛苦的地方。

  她走進去，坐在牆邊椅子上，一雙眼眸半眯著看著端木若澤。他一直閉目，所以也不知道她來了。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和雙腳被拉開成大字型，分別固定在石面上。百里蓁蓁坐在椅子上，可以很輕鬆地看到他的一切。

  這個昔日裡怎樣驕傲的男人，此刻蓬鬆的亂發，穿著骯髒的囚服，被固定了手腳，猶如待宰羔羊。

  百里蓁蓁輕輕握著手上的白玉手鐲，用那甜得發膩的聲音嫵媚地問道：「陛下，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呀？」

  端木若澤渾身僵硬一下，而後他睜開雙眼，側過頭看著不遠處端坐的女人。怎樣的美貌，怎樣的動人。可他再看到這樣的仙子，卻只剩下咬牙切齒。

  「賤、女人……」

  百里蓁蓁捂著嘴笑，如今他們各自的處境，他說她什麼，她都只想笑：「真是兄弟呢，你們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都是一樣的。」

  而後她迷了眼睛，那長而卷的睫毛仿佛團扇一般，鑲嵌在她大大的眼睛四周，遮擋了裡面透露而出的凶光。

  「可最後，你們卻都要為我這個賤女人著魔，你們，也都是賤、男人。」

  看著端木若澤咬牙切齒的樣子，百里蓁蓁又是笑，而後她站起來，拖著自己的肚子：「你們這些賤男人，不但腦子裡想著我的身體，還想要我的孩子。你看，我現在又懷了龍種，端木蘭宸不知道對我有多好。」

  「賤人！」他如今，只有這樣說才能稍微發泄心中的不滿。

  百里蓁蓁卻只是笑，她圍著他轉了一圈：「哎呀，瘦了好多，是不是都沒好好吃東西呀？不吃東西可不是好孩子，要受罰的。段大人。」

  段游勵趕忙上前一步：「是，娘娘。」

  「好好教訓一下咱們的陛下，他的嘴巴不乾淨，先縫了他的嘴。」

  百里蓁蓁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刑部的幾個大漢走過去。他們用鐵針穿了細線，捏住端木若澤的兩片嘴唇，一下一下地縫起來。端木若澤發出痛苦的嗚嗚聲，血，不斷地從他的雙唇中流出。百里蓁蓁捂著嘴，血腥，並不能令她舒服，但她必須要親眼看著。為了秋玄，她要親眼看著。

  大漢們站起來，端木若澤不斷搖著頭，血流得到處都是，因為他的掙扎，針孔崩裂，嘴唇幾乎是血肉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