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我無怨無悔

  百里蓁蓁笑了幾聲，還是那般嫵媚地說道：「你們看他，一點都不知道悔改。段大人，再給他些教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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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若澤側過頭，雙目圓睜瞪著百里蓁蓁。他再也罵不出「賤人」，可那目光卻是要將百里蓁蓁千刀萬剮。

  可惜，真正要被千刀萬剮的，是他。

  幾個大漢拿了刀子，又開始割他的鼻子和雙耳，血腥味兒充滿了整個刑房，百里蓁蓁真相嘔吐，可她卻強壓住反應，只是笑，猙獰地笑。

  秋玄，你看到了嗎？當初他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我都還給了他。一樣一樣的，還給了他。

  端木若澤的鼻子和雙耳都被割下，巨大的疼痛令他不斷想要喊叫，使得雙唇縫上的線又崩開了許多。

  只剩下眼睛，這就是當初她看到秋玄時的模樣。可僅僅這些，卻也不足以令秋玄死去，他，一定是做了手腳，秋玄才突然衰弱死亡。

  大漢們站起來，百里蓁蓁又再一次走到他的面前。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一雙眼眶都要被撐裂的眼，百里蓁蓁低著頭看他，頭上精美的髮飾，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那塗抹了朱紅而變得異常鮮艷的嘴唇，慢慢一開一合：「你這個樣子多好看，仿佛一朵綻放的花。只差一點點，你就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完美的人了。」

  說完，她從石台上拿起一把匕首，蹲在他身邊，微笑著看他，就好像那些日子在他身下承歡時的笑容。

  突然，她將匕首插進了他的手掌中，在端木若澤瞪圓了眼睛呼叫的聲音，她快速從衣袖中掏出小瓶子，拔了塞子，將裡面的汁液倒進了他張開的半邊口中。

  「娘娘，那是什麼！」段游勵趕忙衝過去，可當他趕到他們身邊時，端木若澤圓睜的眼眸中已經流出汩汩的鮮血，而後半邊口中也湧出大量的血，端木若澤扭動著身子，怎樣痛苦地顫抖，雙眼卻一直瞪著百里蓁蓁，百里蓁蓁也在直勾勾地看著他。

  直到，他再也不動，那扭曲的身子僵硬如石塊，她才一下子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落下，她顫抖著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段游勵轉過身對發呆的大漢說道：「趕緊告訴尚書，快。」

  大漢趕忙奔出，段游勵這時也站起來，看著死去可謂是慘死的端木若澤，可坐在一邊，捂著臉放聲大哭的百里蓁蓁。

  不多時，魯古山帶著人趕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端木若澤，而後又看向百里蓁蓁，不由得搖頭嘆息。良久，他才蹲在百里蓁蓁身邊，溫柔地說道：「你這是何苦？秋大人，未必希望你如此做。這件事，我必須要稟告聖上，至於聖上會作何反應，只有聽天由命了。」

  百里蓁蓁放下手，她抬起淚眼看著魯古山：「這件事我不會連累刑部。你也不用去通報，我一會兒去御書房，親自跟皇帝說。」

  「我不是擔心刑部，陛下不是昏君。我只是擔心你，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陛下三番五次地下令，端木若澤不能死。」

  百里蓁蓁笑了一笑，含著淚的笑容怎樣的辛酸：「魯大人，我無怨無悔。」

  百里蓁蓁站起來，垂著眼睛又看了一眼端木若澤，轉過身，她默默地走著。

  天牢中，還關押著端木若澤的心腹，沒有刑部的指引，她走過的地方都是這些囚犯的牢房前。一雙雙發紅的眼睛盯著她俏麗的身影，他們在嫉妒她，為何她就可以一次次地遊走在皇帝身邊。可他們哪裡知道，她心中的痛苦？

  走出天牢，她轉過了身。

  刑部的官員也都頓住腳步，看著她眯起的雙眼。

  天牢，我此生不會再來，我在此起誓，永不再踏入一步。

  百里蓁蓁走回刑部大堂，魯古山皺著眉頭對她說道：「這件事還是由刑部說，我一會兒親自過去訴說此時，而後娘娘再去認錯。你現在懷著龍嗣，陛下就會盛怒，你好好認錯，陛下不會怎樣。」

  百里蓁蓁抬起眼，微微笑著：「我知道了，謝謝魯大人指點。」

  魯古山點頭，而後說道：「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現在馬上過去。」

  百里蓁蓁看著魯古山走出大堂，她的笑容在臉上慢慢凝結。

  魯大人，你可真是個好人。可到了現在，我真得好累，似乎，完成了這個心愿，我，也真得死去了。

  百里蓁蓁沒有去找端木蘭宸，既然魯古山去說了，她也就無需交代什麼。相信魯古山的智慧，也不會讓刑部陷入危機，所以她默默地回去了武華殿，坐在外間的暖炕上，等著端木蘭宸過來興師問罪。

  夜，刮著春風。屋外的樹木被風吹得搖曳，在門窗上演著皮影戲。屋中荷花燈台，幾十盞油燈一同綻放著光亮，百里蓁蓁身上的首飾，反射了這明亮的光，時不時閃爍出絢麗的顏色。

  門，被推開了，端木蘭宸就站在門口。他穿著金光色的龍袍，戴著前後垂有東海明珠珠串的冠冕，在他推開房門時，珠簾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而他一身的金光燦爛，也因為有了屋中燈火的襯托，更是耀得人睜不開眼。

  屋中的奴才們跪了一地，百里蓁蓁也站起來行禮，他皺著眉，幾步走到她面前，那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精緻的臉。

  「你答應過我什麼？」

  她不說話，始終垂著眼眸。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不想再說什麼。大仇得報，她活著僅剩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兒子和秋慕他們一眼。這樣的她，真得好似行屍走肉。一具屍體，又如何說話？

  端木蘭宸揪起了她的衣襟，他的冕旒搖晃，她的步搖輕擺，她揚起了頭，那雙烏黑的眼眸中，蒙著一層霧氣。

  「你以為你懷了孩子，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嗎？你為了那個秋玄，死了的秋玄，如此忤逆我！為了他，竟然不顧自己的死活，你這個淫、賤女人，他就那麼好嗎！他不過是個連自己性命都不能保全的笨蛋，究竟什麼地方讓你如此著魔？！」

  他說秋玄是笨蛋？不，秋玄才不是笨蛋，他是最聰明的人，是任何人都不能的男人。

  「你問我為什麼？我來告訴你。因為他，是真得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