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不想成為罪人

  百里蓁蓁趴在他的懷中，昏昏睡了過去。

  ——我們，愛到死吧——

  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便緩緩張開。百里蓁蓁看著眼前黑色的山石，洞口射進了光束照在上面，令那黑色有了閃光。

  「雨停了呢……雨後的空氣真好，我已經不難受了……」

  身後，安靜得很。他還在睡嗎？

  百里蓁蓁撐著身子轉過來，不由得驚呆了。

  空空如也，他去哪兒了？

  坐起來，她驚恐地看著四周，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那與天空相連的洞口。

  抖著身子爬過去，她探頭望了望。因為太高了，馬上天旋地轉起來。嚇得她趕緊退到最後面，後背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山石。

  

  抱膝，她呆呆看著洞口。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

  他去哪兒了？不可能離開，除非，死。

  ——我們，愛到死吧——

  難道，他真的死了？得到她之後，心滿意足地死去了？！

  「不……你這個混球……怎麼可以扔下我一個……我該怎麼辦……」

  「你為什麼哭？因為醒過來時，我不在身邊嗎？」

  端木蘭宸的聲音突然傳來，百里蓁蓁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眯著含淚的眼眸，就看到端木蘭宸坐在洞口。

  他穿上了他那身髒了的騎馬裝，身後背著復古長劍，漆黑的髮絲攏在身後，因為半個身子懸在外面，那發，也隨著外面的風兒輕輕飛揚。

  百里蓁蓁瞪圓了眼睛，那以為他死了而流出的眼淚，還掛在臉上。

  「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走進山洞，坐在她面前，伸手拭去她的眼淚。

  「剛剛出去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而已。」

  「可……可這裡是懸崖呀，你是怎麼查看的情況？」

  端木蘭宸笑了，「我的武功很高的，攀岩什麼的，難不倒我。」

  百里蓁蓁又傻了，她看了一眼端木蘭宸被包得嚴實的右手，「你的傷……」

  「睡一覺，已經好了。」

  「可你昨天都吐血了？」

  「我知道，你身上乾涸的黑色，都是我的血。」

  百里蓁蓁紅了臉，也垂下了眼。

  他的臉色，的確與昨日的不一樣。剛摔下懸崖那會兒，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的，說話呼吸，都顯得吃力。可現在，好似養精蓄銳了許久，那樣的輕鬆。

  怎麼，就好得那麼快？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有抱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

  「你不是說出去查看了嗎？怎麼樣，我們有機會逃走嗎？」

  他撩開她的髮絲，親吻著她的脖頸，「雖然險峻，可憑我的功力，帶你出去也不是沒可能的。」

  她一下子直起身，再次睜圓了眼眸，「什麼？我們……我們可以活著離開這裡？」

  他笑得時候，真得很好看，「沒錯。」

  驚愕過後，小口緊緊抿著，眼眸中，有了怒意。「可你昨天還騙我，說我們會死在這裡！」

  他聳了聳肩，「昨天，我又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知道我可以帶你離開。」

  「你今天知道了吧？走開。」

  她推他，卻沒推動。他皺了眉頭，眸子裡，也有了不滿。

  「你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做你的王妃了？忘記了昨晚你與我纏綿？你喜歡，不是嗎？」

  「別說了……昨天，只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我們都得面對現實。我不會再恨你了，可也不可能喜歡你。」

  「那我們索性就死在這裡吧，永遠只有夢，沒有現實。」

  他握拳砸了牆壁一下，而後走到洞口，看著耀眼的天空。

  百里蓁蓁默默地穿上衣服，走到他身邊。

  太高了，她的雙腿不由得發軟，小手，也情不自禁地握著他的大手。

  「可你是雪國的皇帝，你也說了，隆裕王他的才能不足以治理國家，所以你放心將雪國交給他嗎？你忍心，辜負疼愛你的父王，對你的期待嗎？」

  他轉過頭，大手握緊了她的小手，「你怎麼知道我的父王很疼愛我？是他告訴你的？」

  百里蓁蓁垂眼，他的手握得更緊了，握得她，感到了疼，「他對你敞開心扉了，這不是好事……」

  「我是不會投入他的懷抱，也不會再投入你的懷抱，隆裕王妃，對我只是個名號。」

  他皺眉看著她，「既然你不肯接受端木若澤，為什麼還要呆在他的王府中？」

  為什麼？因為她還要找尋線索。

  「因為我在意世俗，我不想成為罪人。」

  百里蓁蓁抬起頭看著端木蘭宸，後者也正看著她，良久，她側過頭，另一隻手，也握上了他的大手。

  「好高，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我又餓又渴，帶我離開這裡吧。」

  端木蘭宸也轉過了頭，他看著那蒼白的天空，突然抱住百里蓁蓁，縱身跳了出去。

  太過突然，又是那麼一跳，百里蓁蓁還以為他要抱著她自殺。慘叫聲響徹山谷，同時緊抱著端木蘭宸，緊閉著雙眼。

  身子一頓，像是停住了，百里蓁蓁剛想要看看怎麼回事，又開始下墜。嚇得她只有繼續閉著眼睛。

  如此一頓一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們停住了。

  百里蓁蓁整個人好像八爪章魚一樣，緊抱著端木蘭宸。

  「你這個樣子，就好像快要死了一樣。我們到懸崖底了，還不下來。」

  百里蓁蓁張開一隻眼睛，真得看到了草地樹木，又抱了端木蘭宸的脖子探出頭，發現他的雙腳真得踩在了草地上。這才鬆開他，穩穩落地。

  崖底，一定都是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美好。因為很少有人來到這種地方，少了人的破壞，也就格外美麗。

  蟲鳴鳥叫，草地延伸進林子，五顏六色的小花，一撮一撮地開在其中。

  轉過頭，面前就是山壁。她倒退了幾步看上去，這山壁高聳入雲，仿佛將天空劃成了兩半。

  看不到他們躲過一劫的洞口，應該距離這裡很高很高，這傢伙，究竟是怎麼帶她下來的？

  轉過頭，她撅著嘴看他。

  天啟派的輕功，她沒見識到。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