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墜下山崖

  陀螺山，只有圍著山體旋轉向上的一條山路，其他地方都是山澗、陡坡。而這一條山路，如同鬼斧神工雕刻一般的平整，足以容下五匹大馬並排而行。

  開始上山，因為山壁生長的樹木，一路陰涼過來的，百里蓁蓁還能好過些。可過了半山腰開始，就只有禿禿的岩石，烈陽直射，百里蓁蓁又開始難過。只是她還能忍受，也不想叫其他人擔心。

  「只到半山腰，就可以看到美景。你看路邊崖下的景色，五彩斑斕，美不勝收。」

  山路一邊緊靠山體，一邊就是懸崖，平整而上，所以一路都能騎馬。這要是自己走，可就要走很長時間了。

  端木若澤走在懸崖邊，讓百里蓁蓁走在裡面。可走在裡面，也就看不到真正的景色，只能遠遠地看到一些顏色。

  「可我在這裡什麼都看不到。」百里蓁蓁有些遺憾。

  端木若澤笑著說道：「本王只是擔心你，最美的還是在山頂，到時候下了馬再到崖邊觀看吧。」

  端木若澤自從與百里蓁蓁敞開心扉，得到她的諒解後，話也多了起來。百里蓁蓁這才發現，其實這隆裕王的本性並不悶騷，只是之前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如今想開了，也就放下了負擔，變回了以往的自己。

  這個男人，其實很溫柔，很體貼。這一路上都對自己照顧有加，令百里蓁蓁很感動。可也同樣，多了苦惱。

  「我又不是小腦不發達，馬兒也乖順，好端端地走著，不會掉下去的。讓我走到外面吧，第一次上陀螺山，卻沒看到沿途的風景，多遺憾呀？」

  

  端木若澤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憐愛，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不要太靠崖邊。」

  兩個人交錯了身位，百里蓁蓁終於能看到傳說中的風景，很開心。

  「真得很漂亮，太美了。」

  聽到她雀躍的聲音，端木若澤也不由得高興，「本王幼時第一次隨父兄登上這陀螺山，一路都在讚嘆。父皇一直都在笑，說本王大驚小怪。」

  百里蓁蓁瞥了一眼前面那個騎著大白馬，穿著金黃色騎馬裝的男人一眼，「先皇很疼愛他的兒子，真是慈父。」

  端木若澤收起笑容，百里看到他也不自覺地瞥了前面的男人一眼，「父王，其實很嚴厲的。只有當皇兄在時，他才會笑。」

  百里蓁蓁微皺眉頭，她聽得出，端木若澤說這些時，怎樣的失落。

  他的父親，偏愛長子，做為次子，心中肯定有著深深的遺憾。可皇族，不還有個三皇子嗎？因為母親的緣故，所以不得寵吧，也就沒有這種親近父親的機會。

  馬兒圍著山坡一圈一圈而上，慢慢地接近雲層，這裡氣壓更低，百里蓁蓁的不適也更明顯。

  前面，有士兵騎著馬跑下來，截住了前面的三人，似乎在說著什麼，後面的穆飛白也策馬走過，跑到前面一探究竟。

  「本王過去看看。」端木若澤說完，也過去了。

  百里蓁蓁也想過去，可她的身子不舒服，也就沒動。他們在說著什麼，百里蓁蓁眯著眼睛。

  是因為溫度太高，地面起了蒸騰，眼前的人和物才會出現重影的嗎？

  豆大的汗水滴落，百里蓁蓁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

  葉心心騎著馬跑過來，停在她身邊，她是過來八卦發生了什麼事：「前面道路出現石塊，今早侍衛巡查的時候還沒有呢。估計是剛剛從山上落下來的。現在正在清理，也正在檢查山體的安全，咱們得等一會兒了。王妃，咱們下馬看風景吧，好看得很呢……」

  葉心心的話，逐漸飄渺，百里蓁蓁的身子開始搖晃。

  「王妃？」

  葉心心伸手扶她，百里蓁蓁卻突然從馬上摔了下去。

  「啊！王妃你怎麼了！」

  葉心心叫喊著，可百里蓁蓁的身子在墜馬後卻向崖邊快速翻滾過去。葉心心慌忙下馬想要拉住她，然而為時已晚，百里蓁蓁墜下了山崖。

  葉心心的驚叫聲很快消失，百里蓁蓁以自由落體的速度不斷下墜，失重的衝擊，讓她的心臟劇烈跳動，反而令她清醒了不少，也睜開了眼睛。

  因為下墜，只能看到不清晰的白，一片片，仿佛進入了天堂。

  要死了，從這裡摔下去，會粉身碎骨。沒想到她的生命，是以這種方式結束。

  那個黑點，是什麼？

  在一片炫白之中，出現了一個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她的眼前，竟是一個人。

  端木蘭宸？

  百里蓁蓁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端木蘭宸已經用左手抱住了她，右手從腿上拔下一把匕首，直直插進山體中。

  因為巨大的衝力，那匕首「嘣」的一聲斷掉了，但也緩衝了速度。端木蘭宸又用手扒著山體，一直滑下來。

  顛簸著下墜，百里蓁蓁仰頭看著抱著她的男人。

  他怎麼會出現？難道他為了救她，不惜性命跳了下來？

  百里蓁蓁就那麼瞪著他，突然，他在她腰間的大手一緊，她便隨著他闖進了山體中一個小洞裡。

  她在他懷中，所以被他保護得很好，最後他們翻滾了幾下，他重重撞在岩石上。

  終於，停下來了。百里蓁蓁渾身發軟，身子仿佛還在下墜。頭，也暈暈的，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

  直到臉上，灑上溫柔的液體。她抹了一把，舉到眼前。

  鮮紅的顏色，仿佛盛開的玫瑰花。是血！

  百里蓁蓁掙扎著坐起來，端木蘭宸還在吐血。

  這是山體上的一個小洞，他一定是用盡了全力帶著她衝進來。而因為這股衝力，他撞在了石頭上，因此損了臟器。

  自己的不適，根本不算什麼了。百里蓁蓁扶著他，焦急地問道：「你要不要緊，說話呀？」

  端木蘭宸揮了揮手，將她推開，慢慢站起來，走到洞口邊。

  這洞口，剛剛能容納下他的身高，寬度大約三米，深度也差不多的樣子。幸虧有了這個山洞，他們才不至於摔得七零八落。可現在是上不去下不來，他們被困在這裡了。

  百里蓁蓁皺眉看著門口的端木蘭宸，他的左手捂著胸口，垂在身側的右手，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百里蓁蓁想起，為了減速，他用自己的手扒著山體。

  一定，很疼。

  眼睛，聚集了淚光。百里蓁蓁哽咽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跳下來？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會摔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