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喝酒

  晚上，在墨雲白的安排下，兩家人在一家餐館吃了頓飯。按照鍾母的意思，本來打算在家做飯的，但是墨母堅持初次見面，兩人的天還沒聊夠，以後有的是時間吃鍾母親手做的飯。鍾老師也很有些和墨教授秉燭夜談的架勢，大家就都同意出去吃了。

  用餐的地點在一家H城知名的中餐館，裝修得古色古香。一行人來到一個包廂里，沒想到除了服務員，包廂里已經坐著兩個人，見到眾人，他們站了起來。這是一男一女，年紀比墨父墨母稍大，衣著得體，氣度不凡，都把目光集中到被墨雲白摟著肩膀的鐘菡身上。

  

  其中那個女的，快步迎上來，大聲地說：「哎呀！總算來了！這就是我那外甥媳婦吧？真水靈，不愧是我們江南水鄉的女孩。」鍾菡一時不知怎麼稱呼，只好用萬能的微笑應對。

  墨母上來解圍：「嫂子，你小點聲。我們鍾菡臉皮薄，你把她嚇著了！」然後，她向大家一一介紹，不用說，這就是墨雲白的舅舅和舅媽了。

  大家依次落座，墨雲白的舅舅譚簡先生示意服務員上菜上酒，他親自把紅酒往鍾父面前的杯子裡倒，被墨雲白阻止了：「舅舅，鍾叔叔喜歡喝黃酒。」然後吩咐服務員去取瓶黃酒來，說的正是他第一天去鍾菡家時鐘父喝的那個牌子。

  譚簡把瓶子放下，促狹地說：「好你個小子，沒見你這麼細心過。說說看，你舅舅我喜歡喝什麼酒？」

  「XXX，XXX……」墨雲白隨口說了幾個紅酒的牌子，然後接著說：「這些是你對外人的說法，其實你最喜歡的是H城產的桂花酒。不過你最喜歡的那個牌子現在已經停產了。」

  「是啊！酒，總是老的好！我說喝紅酒其實也是在人前裝裝風雅而已，外國人流行的東西，哪有我們中國人的好啊！」譚簡發出一聲感嘆。

  這聲感嘆引起了鍾父的共鳴，他接著譚簡的話問：「譚先生也喜歡桂花酒？很多人不喜歡它，說它有股怪味，但恰恰是這與眾不同的香味，才讓喜歡它的人如痴如醉。我記得有個叫香林的桂花酒，我很是喜歡。剛工作的時候，我工資才幾十塊，但是我也會每個月省下4塊8去買一瓶解解饞。」

  「哎呀！我最喜歡的，就是香林桂花酒啊！可惜，這個廠前幾年倒閉了！早知道，我應該去買下來，我就不信好好推廣營銷一下，這麼好的酒，會沒人要？」譚簡把椅子往鍾父那邊挪了挪，「你我真是知音啊！」

  服務員把一瓶開好的黃酒送了上來，譚簡親自替鍾父斟滿，一邊的墨父開口說：「給我也一杯，我今天也嘗嘗黃酒。」

  譚簡一邊替他倒一邊說：「你不喝二鍋頭了？」

  「入鄉隨俗。黃酒是這個省的特產嗎。你們來北京，我們就喝二鍋頭！」

  三個老年男人很快就喝酒達成了共識，一人一杯黃酒，開始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三個老年婦女，早就以墨母為中心開始了一場小型論壇，她和墨雲白舅媽都是戲劇發燒友，她先是眉飛色舞地講述了下午去原生態戲迷角聽戲的經歷，聽得一向只出入高檔戲劇院的譚夫人神往不已。

  鍾母得知墨雲白舅媽就在H城，當即答應只要大家有空就帶她去戲迷角，聽說還可以自己上去唱幾句自娛自樂，譚夫人更激動了。三位戲迷互相交換手機號、微信號，暢所欲言。

  鍾菡看著兩個涇渭分明的中老年男女陣營，瞠目結舌。她低聲問墨雲白：「什麼情況？好像沒人理我們了。」

  墨雲白替她和自己倒滿一杯熱乎乎的米漿，微笑著說：「說明他們相見恨晚，一見如故。這很好，不是嗎？」

  自己母親和墨雲白母親一拍即合鍾菡已經見識過了，但對於自己離開時臉上還見不到笑容的鐘父此時和墨父譚簡談笑風生的樣子，鍾菡真是沒有猜到這個結局。她聽著父親爽朗的笑聲，對墨雲白說：「我爸這是——被你爸搞定了？」

  「應該是。但有沒有順便被我搞定，我還不確定。別管他們了，喝點米漿，這是他們酒店的特製飲料。」

  精美的菜餚流水般送了上來，大家的交談暫時被打斷，墨雲白的舅舅譚簡譚董事長這才好似想起今晚聚餐的目的，他放下酒杯，鄭重其事地對鍾父說：「鍾老師啊，我們這個家族，盡出奇葩。你看墨雲白，出自標準的書香門第，偏偏跑去混娛樂圈。我是混娛樂圈的，但我家那小子，偏偏跑去玩學術，搞什麼考古。唉～要是倒過來就好了。」

  他一邊搖頭一邊轉向墨雲白：「雲白啊，你看你現在女朋友也找了，要不別去拍戲了，我把公司給你，你願意來H城也好，想待在京城也沒問題，不定期過來看一下就行。我們有成熟的管理團隊，也沒啥大事了。」

  這個建議得到了墨雲白母親和舅媽的大力支持，「對對對！我把雜誌社交給小荷，接下來，就看你們年輕人的啦！我們嗎，一起聽聽戲唱唱戲旅旅遊，哎喲，想想就美啊！」墨母樂不可支地規劃著名美好的未來。

  墨雲白把一隻剝好的蝦放在鍾菡盤子裡，不以為然地開口：「我看你們都還身強體健，就繼續為社會做貢獻吧。別打我和鍾菡的主意！這幾年，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墨母還想說什麼，被譚夫人拉住，說：「雲白說得對，接下來啊，他們要結婚生孩子，終生大事要緊！」

  鍾菡聽到這話，被剛剛喝進嘴裡的一口米漿嗆了一口，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結婚生孩子上去了。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父母一眼，母親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父親的臉色已經有些冷了下來。

  順著鍾菡的視線看去，墨雲白也發現了。他取過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酒，走到鍾父面前，說：「叔叔，我敬您一杯！」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這兩人身上，鍾父沉默片刻，還是端起酒杯和墨雲白碰了碰，兩人一飲而盡。

  譚簡給兩人倒上酒，也站起來拍著墨雲白的肩膀，對鍾父說：「鍾老師啊！你放心，咱們雲白雖然長得帥了點，但有我看著，不會讓他亂來的。我會比保護雲白更加小心地保護鍾菡的。從雲白告訴我他和鍾菡在一起開始，我就交代好了，凡是跟鍾菡有關的消息，一律第一時間處理掉！」

  鍾父的表情有稍許的疑惑，譚簡看起來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但具體是做什麼的，他還不得而知。結合他剛剛這段話，想到他姓譚，靈光一閃，他脫口而出：「您姓譚？莫不是您就是「星海長空」的那個譚總？」

  「對。是我。別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在娛樂圈、傳媒圈，我還是說得上話的。所以您放心，雲白真成了你女婿，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正常生活的！來來來，我們接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