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相逢

  掛了鍾菡的電話，墨雲白立即撥通了阿力的電話：「訂明天上午最早的機票，我們回劇組。」

  略一思索，又撥出一個：「黃導，我想了想，光重拍許芷淑的戲不拍我的也不大好。我明天就回劇組。嗯，不急不急，可以待一個星期。」

  所以，在鍾菡不知道的情況下，墨雲白已經搶先一步回到了《從北到南》劇組，接下來鍾菡要跟拍的地方。

  N城位於南方，已經是十二月底，但天氣依然很溫暖。鍾菡四人走出機場，紛紛脫下身上有些厚重的外套。雖然對這座城市很是新奇，但敬業的他們還是馬上就去了劇組下榻的酒店。許芷淑的助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自稱小顧，他接待了他們。大家在酒店安頓下來，就立即去了劇組，打算儘快跟許芷淑見個面，互相熟悉一下。

  這幾天，劇組在N城的影視城拍攝，主要是一些室內場景。雖然已經是晚上，攝影棚內依然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各種造型的演員還有扛著各種設備的工作人員穿梭其間，好不熱鬧。

  四個人都覺得很有意思，東張西望著。這是一部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再現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事情，看著明顯與現在不同打扮的演員，以及刻意做舊的街景，大家都看得興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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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顧帶著大家往許芷淑的拍攝現場走，還沒見到許芷淑，鍾菡卻看到了一個熟人——那個一身沾滿灰塵的灰色襯衫卻帥得不像話含笑看著她的，不是墨雲白是誰？

  鍾菡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拋下身後這幾人，「噔噔」跑到墨雲白前面，望著他，鍾菡只說得出一個字：「嗨！」

  「嗨！」墨雲白含笑到，鍾菡眼裡的驚喜讓他的內心被一種叫甜蜜的情緒填得滿滿的。

  「原來你也在！我昨天說要來的時候，你還不告訴我。」

  眼前的女孩像個小女生似的微微撅起了嘴，墨雲白的笑意更深了，「作為我的粉絲，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拍的就是《從北到南》嗎？我就是這個劇的男一。」

  「你拍的不是《打工歲月》嗎？」

  「早改名了。看來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粉絲！」

  說話間，許芷淑他們已經走了過來，她柔柔的聲音響起：「墨師兄和這位小姐認識？」

  墨雲白隨意嗯了一聲，倒是一邊的小顧介紹到：「這位也是《MODE》的。」

  「噢，她是我們的新員工。」一起來的負責攝影的童亮號稱是許芷淑的頭號粉絲，從接到任務開始，就興奮得睡不著覺，在飛機上已經向各位科普了一路許芷淑的資料，見自己的女神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鍾菡，忙不迭地開口。

  「墨哥，導演說可以開始了。」阿力從一邊走出來，見到鍾菡，他楞了一下，點頭招呼：「鍾小姐！」

  鍾菡對他揮揮手，算是招呼。

  「我去拍戲了，過一會兒去找你。」墨雲白揉了揉鍾菡的頭髮，轉身離去。

  大家走到一邊，開始和許芷淑商量這幾天的跟拍。吳姐是負責人，她開始介紹跟拍的安排，許芷淑沒有開口，小顧代替她在跟小組交涉。鍾菡拿著一個筆記本，在一邊記錄。

  看著認真傾聽的鐘菡，許芷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短頭髮，牛仔褲，白T恤，黑色針織衫，運動鞋，一副清湯寡水的模樣。想到剛剛墨雲白眼裡一直沒有散去的笑意和他那些自然的小動作，許芷淑直覺兩人交情不淺。

  她盯著鍾菡的臉看了一會兒，覺得似乎哪裡見過，仔細想了想，突然想起，這就是那個那天在餐廳里跟關雲夢挽著手臂的女孩。看兩人嘻嘻哈哈的樣子，她應該是關雲夢的朋友。她的內心稍安，圈內人都知道墨雲白和關雲夢私交不錯。想想也是，墨雲白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一個實習小編輯交往？她把目光從鍾菡臉上移開，盯著地面出神：墨雲白居然主動回劇組了，其實審片的時候提出這幾場戲要重拍的是她，她當時是希望墨雲白跟她一起回來重拍的。但導演說有瑕疵的只是她，墨雲白的不用麻煩，後期合成就行。誰知今天中午，墨雲白出現在了片場，她喜出望外之下，暗下決心，這個機會一定要把握好。幸好她是女一，所以她今天一直就跟在墨雲白這個男一身邊，心情大好。

  站得有點久了，鍾菡隨意動了動腳。許芷淑發現了這個動靜，又把目光往鍾菡身上掃了一眼，不知為什麼，鍾菡這雙穿著黃色球鞋的腳讓她想起了墨雲白微博上穿著雪橇的那雙腳。鍾菡感覺到許芷淑打量的目光，沖她一笑，露出一口貝殼般的小白牙。許芷淑面無表情地把目光移開了。

  跟拍小組和許芷淑溝通好了相關事宜，童亮激動地給許芷淑拍了一些劇照，今天的任務就結束了。許芷淑站起來說：「我今晚還有幾場戲，明天開始正式拍吧。我已經叫小顧準備了一些健身道具，你們可以回去了。」

  鍾菡向不遠處張望著，墨雲白正在那兒拍戲，她想著是不是應該過去說一聲，至少跟阿力打個招呼。

  許芷淑看到她這個張望的樣子，端著一副高冷范兒開口：「我們劇組要求很嚴，拍戲的時候不能打擾。你們以後注意些，除了我，少跟別人打交道。否則，流出什麼不該流出的消息、劇照之類的，別說你們這次跟拍取消，你們還會負法律責任的！」

  大家應著離去了，鍾菡也只好跟著走，邊走邊掏出手機給墨雲白留了一條微信。

  墨雲白拍完戲已近凌晨，本來不應該這麼遲，他估摸著10點左右就可以完成的。但許芷淑明顯不在狀態，一次次NG，就弄得這麼晚。收工時，墨雲白深深看了許芷淑一眼，對一邊的導演說：「如果還是這樣，我看就不要重拍了，還不如原來那些鏡頭。我明天就離開劇組。」

  許芷淑連忙開口：「不好意思，是我的錯。今天《MODE》雜誌來跟我商量專欄拍攝的事情，我有點分神。」頓了頓，像想到什麼似的又開口：「我本來也不接的。但是他們主任找到了王製片，礙於面子就接了。我會注意，不會讓那些閒雜人等影響到拍攝的。」

  導演倒是沒什麼，他明白雜誌上關於許芷淑的欄目會在他們的電視劇播放之前出來，就等於給劇組做了一次免費宣傳，何樂而不為？他安慰了許芷淑幾句，轉身離去。

  墨雲白看著鍾菡微信里留的消息，皺了皺眉頭，N城有一條著名的江，夜景很美，兩邊是當地的小吃，本來他還打算帶鍾菡去看看。現在這個時間，顯然不合適了。

  看墨雲白皺著眉頭，許芷淑以為他還在為自己拍攝時接了雜誌社的專欄不高興，她猛然想起墨雲白一直專注於拍戲，很少接別的通告，於是又解釋道：「現在的媒體很煩的。我不像墨師兄那麼有底氣們可以拒絕一些亂七八糟的活動。小顧說《MODE》的不好推辭，畢竟是王製片介紹的，其實這本雜誌我都沒看過。」

  「《MODE》雜誌來找你做專欄，是你的榮幸，你最好好好拍。」墨雲白淡淡地說完也走出了拍攝場，留下許芷淑和小顧在原地愣神。許芷淑有些後悔，聽口氣，墨雲白對《MODE》雜誌挺有好感的啊，真是倒霉，早知就不說剛才這話了。

  許芷淑兀自鬱悶著，但如果她知道墨雲白和《MODE》的關係，估計更會鬱悶到死。

  第二日一大早，鍾菡他們就做好了準備，等候許芷淑召喚。今天要拍的，是許芷淑早晨去酒店公園晨跑的場景。一直等到九點半，許芷淑才前呼後擁地下來，除了幫她拿著水杯的小顧，還有一個拎著化妝箱的化妝師，一個舉著一塊巨大反光板的助理，還有一個手裡拿著好幾套衣服。

  大家選定了場地，開始拍攝。童亮看著一身粉紅色跑步服的許芷淑，雙眼一直冒著粉紅色的泡泡，在吳姐警告的眼神壓制下，勉強調整情緒，拍出了一組照片。照片上的許芷淑面帶微笑，腳步輕快，背對著陽光，十分青春活力，除了那一絲不苟的馬尾，彎彎長長的眉毛，以及紅得有點刺眼的雙唇。

  童亮顯然沒有發現這點，在他看來，女神的每一張照片都是完美的。鍾菡輕聲對吳姐說：「你不覺得許小姐的妝容過於精緻嗎？誰早晨跑步會化那麼濃的妝啊？我們要不要對許小姐說一下啊？」

  還沒等吳姐開口，許芷淑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叫化妝嗎？瞧你那樣子，有什麼資格對別人的妝容指手畫腳！」

  也是，鍾菡今天還是一身T恤牛仔褲的裝扮，連唇膏都沒抹一點的她完全是素麵朝天，她就笑笑不再開口。

  許芷淑換上一套運動服，又拍了一組，其間又補妝數次，待大家一起選好幾張備用的照片，已經十一點半都多了了。許芷淑十二點要開始拍攝，大家就一起來到了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