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亮了

  沒過多久，江立夏和林嵐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

  兩人報了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

  還有吳瑤，居然也是人大。

  緊跟著肖家兄妹和方秀麗的也下來了。

  劉佳佳沒考上，把自己腿摔斷，直接找沈大河辦了病退，回城了。

  陳苗苗考上了大專，聽人說，在城裡郵電局等到通知書的當日，就直接拿著跑了。女兒直接丟給了沈柱子一家，沒再回來。

  陸陸續續其他人的都到了，沈柏軒和孔傑州的卻始終沒下來。

  難道今年競爭這麼激烈？都被擠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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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嵐愁的嘴上都起泡了。

  江立夏見一向淡定的沈柏軒頭一次露出焦躁，心大的調侃道：「怕什麼，大不了明年，咱倆接著考唄。直接報個中專，還能上不去了？」

  沈柏軒擔心的不是考試成績，而是自己身份被卡。但聽到江立夏的話，漸漸也重新平靜下來了，兩個人不分開，在哪做什麼都不是問題。

  又過了幾天，孔傑州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北大哲學系。

  這時候江立夏都有些不淡定了，不會真翻車了吧！！！難道真要自己舍了老命，再陪考一次？

  幸好次日，好消息就來了。

  這天一早，沈家村被突然而至的一群人驚的再次沸騰了。

  縣裡領導跟市裡的領導以及省城最高領導都來了，還有不少電視台記者，齊齊到了沈家小院。

  見大門鎖著，又由沈大河帶著繞去了沈爺爺那邊。

  眾人這才知道沈柏軒以幾乎就滿分的驚人成績成為全國第一。

  成績一直沒發下來，只是分數太高，被來回審查了好幾次。領導間有那消息靈通的還打聽到，原本這兩分都是不扣的，是總分算出來後，翻來覆去找問題，實在找不到了，最後在語文上勉強扣了兩分。

  領導們個個喜笑顏開，見到沈柏軒那就像是見到了寶，有這一個，可都是多大的政績了。

  更何況今年沈家村出了好幾個大學生，雖然很多是知青，但也都是算在這裡的。

  連帶著沈大河都受到了表揚。

  記者見到沈柏軒本人，越發激動，成績驚人，外貌驚人，全是可以寫的素材啊，拿著相機不停按著快門。

  可沈柏軒始終沉著臉，敷衍的應付著問候、採訪。

  江立夏站在外圍看得好笑，心想，沈柏軒要不是看在獎金的份上，估計都要把相機摔人臉上了。

  照片拍了，採訪做了，宣傳達到了，領導們才帶著人走了。

  沈柏軒直接關了院門，拒絕村里人的這突如其來的熱情。

  回到房間，沈爺爺躺著，眼睛卻牢牢盯著沈柏軒的手上。

  沈柏軒幾步走過去，將手裡的通知書放在老人面前，「我考上了。」

  沈爺爺說話已經很困難了，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個「好」字。

  沈千帆抬手抹了下眼睛，江立夏仰起頭，使勁將眼淚往回倒。

  這一夜，沈柏軒和江立夏都沒回去。一直守在老人身邊。

  天明，陽光冉冉升起時，沈爺爺突然睜開眼睛，「柏軒，送我到院子裡坐會。」

  沈千帆趕忙拿了一床被子鋪在躺椅上，和江立夏一起把椅子抬到了院中。

  沈柏軒將老人和被子一起抱起，走到院中，小心翼翼放在躺椅上。

  沈爺爺看著日出，很久之後，慢慢說道：「天亮了。」然後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沈千帆嚎啕大哭。

  沈柏軒沒有哭，但誰看了，都知道那是很深很深的痛。

  江立夏站在一邊，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

  沈家以前是有專門的墓園的。

  出事後，就有人為了錢財，專門去掘墓。

  被墓室自帶的機關，還有沈柏軒暗地裡製造的意外震懾住了，才消停。但墓園也破敗了。

  沈爺爺的遺願，就是葬在了沈柏軒爺爺身邊。

  沈柏軒便先找人把墓園重新修整後，才將老人安葬。

  下葬這天，陳家莊的陳隊長和陳三也來了。

  下山時，陳隊長拍著沈柏軒肩膀，「小子，以後好好過。看到你有出息，長福兄弟也算是如願了。」說著回頭看了下山上那座墓園，「你就安心去上學吧，這裡以後我會照看著的。」

  沈柏軒也回頭看去，而後鄭重說了句「謝謝」。

  忙完沈爺爺的後事，沈柏軒和江立夏便開始準備去上學的東西。

  這天，打包完行李，沈柏軒去處理自行車。

  江立夏往沈千帆住的小院那邊走去。到了，就發現院門緊鎖。

  想著可能去挑水了，就打算在門口等會。

  沒想到過了會，沈奶奶的孫子沈栓子跑來，「立夏姐，千帆哥和胖虎打起來了。」

  「在哪？」

  沈栓子小跑在前面帶路。

  江立夏護著肚子慢慢走在後面。

  到了村口那邊，就聽沈千帆嘶吼：「你才是沒人要的。」衝著胖虎臉上就揮去了拳頭。

  「沈千帆。」江立夏大聲喊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千帆抬起頭。

  江立夏這才發現他眼睛發紅，好似一隻暴怒的獅子。

  再次叫道：「沈千帆，起來。」

  那邊手沒再揮下去，頓了許久，才慢慢站起身，鬆開手。

  胖虎爬起來，退後幾步，色厲內荏的叫囂道：「你打啊，你有本事再打啊。你就是沒人要的的野孩子。」說著還吐吐舌頭。

  江立夏正好走到他身後，手撐在沈栓子身上，對著胖虎屁股就是一腳。

  「誰，誰踢我。」胖虎踉蹌了下，才站穩。回頭看到江立夏，瞪眼嚷道：「我要告訴我娘。」

  「行啊，去吧，我在這等著。正好也要問問，她這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教你教到狗肚子了嗎？人話都不會說。」

  「你……你個潑婦，告狀精。」沈胖虎單手叉腰，指著江立夏罵道。

  「沈隊長，這邊。」江立夏突然叫道。

  「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兩人。」胖虎抱著腦袋就躲。

  周圍人愣過之後，爆笑。

  沈千帆看到胖虎那蠢樣，沒忍住，也笑出聲，隨即立馬收了。拍拍身上的土，走到了江立夏身邊，「你咋來了。」

  「過來找你呀。」江立夏伸手摘了沈千帆頭上粘到的草葉，「回家吧。」

  沈千帆垂下頭沒說話。

  倒是那邊反應過來被人耍了的胖虎臉氣的通紅，帶著哭音：「你個壞女人，討厭死你了。」吼完，就掉頭跑了。

  江立夏被這小屁孩的這句話逗的笑了。笑過後，扯著沈千帆往老宅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