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薛鵬的婚事
2024-09-14 09:06:12
作者: 醉拍闌干
但是薛鵬將問題想像得太簡單了,他的要求明顯突破了老兩口的底線。於是,薛鵬繼續「被反省」。
但對於方濤而言,薛鵬卻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若是不及時搭救,很多計劃將無從展開。問題是薛鵬不是落在反賊手上而是落在他自己老爹手上,方濤就算再跋扈也不可能衝到人家家裡搶走人家的兒子。即便是用硬手段搶人也不是解決矛盾的最終辦法。老兩口不同意香蔻進門的主要原因還是香蔻的出身,生怕香蔻低賤的出身辱沒了薛家門庭。
雖然方濤對出身這種事情相當不看重,可整個社會風氣如此,方濤也是無可奈何。要解決事端,也只能從香蔻的身份上入手。要從香蔻的身份入手的話,事情就變得簡單許多了。當初香蔻被薛鵬贖身之後,方濤看不下去,就找了羅光宗出面疏通了關係,將香蔻從賤籍改成了良籍。這至關重要的一步已經跨出去,餘下的也不難。朱慈烺正在方濤軍中,印信什麼的都在,按說大行皇帝朱由檢生前曾允諾給薛鵬一個爵位,最終沒有辦到;這會兒給補上就成了。
不過爵位不是說補就補,朱慈烺登基之前沒這個權力。但是造假卻是可以。矯詔造個假爵位太嚇人,畢竟京師重地,若是新添了什麼顯貴很快就能傳開,造假不太可能。但是給香蔻的身份造個假就容易多了。
方濤回到軍營找到朱慈烺,兩人一商議,決定以京師城破薛鵬奮力勤王為藉口給薛鵬一個正七品官身,再給香蔻一個孺人封號為獎勵,如此也算說得過去了。只有朱慈烺知道薛鵬立下的功勞有多大,總覺著起碼得給薛鵬一個伯,無奈封伯這種大事不但手續繁瑣而且還得詔告天下,朱慈烺還沒這能耐,只得作罷。不過朱慈烺卻口口聲聲說將來即位要讓薛鵬執掌工部。方濤對這種不成熟的想法一笑作罷。
從朱慈烺手中得到匆忙寫就的敕書,方濤立刻將敕書拿到太陽下曝曬了一下,然後在懷裡放好,換上一身錦衣進城。薛府的門丁看到方濤一身錦袍倒也沒有阻攔,加之方濤還亮出了自己的官身,門丁直接進去通報了。不過薛老爺子還在氣頭上,對這帶壞了自己兒子的傢伙也沒出迎,而是將方濤晾在偏廳半晌之後才慢悠悠地來見。
方濤知道老爺子心裡有氣,也不多話,直接掏出了懷中的敕書。將難題直接拋給了老爺子。因為照規矩,只有薛鵬和香蔻有了婚約,這封敕書才算有完全效應。若是老爺子不承認薛鵬和香蔻之間的關係,那麼薛鵬的官身沒了,家裡多一個孺人的指望也沒了。傻子才會放棄這種光耀門楣的好事。方濤的邏輯也很簡單:老爺子要面子,那給足面子就是了。
這事兒妥當了之後,老爺子當場放人。薛鵬看到方濤的時候恨不得抱住方濤大哭一場。方濤晃晃手中的敕書告訴薛鵬,這事兒得你們兩口子趕快成親才能定下來,否則敕書收回。這絕對是一件大事,老爺子當場拍板儘快找媒婆說媒下聘準備婚禮。不過薛鵬算是吃足了老爹老娘的虧,再也不敢在自家住了,於是藉口說自己的小兒子,不能占了哥哥的產業,如今又有了官身,不如在自家旁邊同一條街上另置一處院落居住,以免將來哥哥回鄉之後交割不清。
這個提議老爺子倒是很贊同,方濤也表示同意,並且申明置辦房產的錢由他全包。連錢的問題都解決了,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原先香蔻賃下的那間院落就正好被方濤掏雙倍市價給買了下來。
原先香蔻被逐出薛家的時候已經是心灰意冷,若不是為了腹中胎兒,她受了這般羞辱之後寧可找根繩子自行了斷。可當方濤和薛鵬將敕書放到香蔻面前的時候,香蔻再也忍不住了,抱住薛鵬哭得死去活來。
「娘的,大富大貴,封妻蔭子,老子薛二少做到了!」薛鵬摟著香蔻牙咬得咯咯響,「誰還敢說老子不成器!」
方濤笑眯眯地拍拍薛鵬的肩膀:「我覺得,從贖回香蔻那一天起,你小子就浪子回頭了!當年我做跑堂的時候叫你一聲『薛少』,如今還叫你『薛少』,可是如今的薛少已經是金不換的薛少了!」
金陵粉黛之地,永遠都瀰漫著醉生夢死的脂粉氣息。北方糜爛、淪陷,似乎完全沒喲影響到金陵的繁華。相反,南下避禍的人反而讓金陵的街市上愈發地熱鬧。時過境遷,當方濤又一次從下關碼頭登陸的時候,當初作為方家臨時軍港的下關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整天進港出港的商船沒了,原本整天忙著幫方家裝貨卸貨的壯勞力沒了;下關碼頭邊上原先被薩卜爾哈絲娜兩個人打理起來的畜牧點也荒廢了,到處都是半人高的雜草。碼頭周圍都是食不果腹的百姓,多數都是從北方逃難而來,生活沒了著落的難民。偶有幾戶富戶以及僧道在施粥救濟,但卻是杯水車薪。
這一次方濤帶上岸的人不多,加上隨身的扈從總共才二十餘人,其餘人手作為後備力量留在船上。登陸之後,一行人扮作避難的商賈大車小車推著進了南京城。溯古齋是不能再去了,這一次由薩卜爾出面,直接包下了一處靠近秦淮河的宅院,靜觀時局。安頓下來之後,方濤就立刻讓黃巧娥出去打探消息。
兵荒馬亂的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傳聞謠言。什麼「大行皇帝沒死,已經突圍南下」之類的謠言多得數不勝數。每一種謠言總能引起一陣轟動。然而多數官吏都是保持了沉默狀態,畢竟這種事兒誰都說不準,現在忙著站隊還為時過早。
「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年月有兵權就是好辦事,那幫讀書人弄不過馬士英,」出去溜達了一圈的黃巧娥直到下午才取回了情報,「福王世子要登基了。」
「那民間關於殿下的傳言如何?」方濤問道。
「這個倒是蠻多……」黃巧娥整理了一下道,「有說被反賊殺了的,有說被韃子攻下北京之後救下準備在北京登基的,還有說被西逃的闖賊一併擄走的……最離譜的就是被一個法力高強的大師救走,跟建文帝一樣出家的……不過我覺著裡頭有些古怪。關於太子的傳言似乎是馬士英和士林雙方都在刻意引導,沒有人提太子南下登基的可能性……」
劉澤深點頭道:「當然,殿下登基明顯不符合他們的利益。他們之所以這麼散布消息,為的就是萬一太子真的南下的時候做準備。到時候能夠否認太子身份的就否認,如果實在否認不掉的話,他們也可以引用這些謠言來說『急事從權』,以便洗脫自己的干係。」
黃巧娥點頭道:「恩,這一個是雙方默認的事實。所以,不論是江南士林還是馬士英本人,在推舉福王跟潞王的時候,都沒說繼承大統,而是『監國』。」
「一幫滑頭!」方濤冷哼一聲道。
「電報架起來來了沒有?」前田桃問道,「是時候要跟阿姐聯繫一下了。」
黃巧娥立刻抱怨道:「那玩意兒好是好,可就是那麼大、那麼沉,那個什麼真空管還那麼容易壞,配了那麼多備用的……要好幾車才能分裝得下,分批進城,最快也得明天哪!」
「我想出去走走……」旁邊的朱慈烺突然道。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朱慈烺。
黃巧娥不悅道:「是啊,咱們這兒跟秦淮河隔著一條街,走兩步就到了!」
朱慈烺頓時大窘,詞不達意道:「我……不是……我……這個……」
方濤笑笑道:「丫頭,你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殿下要出去,總不可能單獨出去,難不成咱們前呼後擁二十幾個人都去秦淮畫舫上站崗?你讓殿下把話說完嘛!」
黃巧娥把嘴一撅:「說吧!」
朱慈烺道:「一路南下,大家為了我吃了那麼多苦,沿途還有不少將士陣亡、傷殘,每次想到這個我就覺得慚愧……我雖然是太子,可不敢在大家面前提什麼賞賜,只想出去走走,給大家置辦些東西,算是一點心意……」
「啊……是這個……」方濤恍然,但他和前田桃對視一眼,沒表示拒絕,只是囑咐道,「戌時之前回來,巧娥陪殿下去吧!」
黃巧娥立刻笑了,站起身走到朱慈烺身邊拍拍朱慈烺的肩膀道:「走!南京我熟著呢!」說罷,也不等朱慈烺表態,直接揪住朱慈烺的衣服將朱慈烺扯了出去。
「這丫頭……」方濤無奈地搖搖頭道。
「倒是太子妃的人選哪……」劉澤深突然冒了一句。
方濤愕然。
「寧家出賣太子,就算原太子妃待太子再好也繞不開這個坎兒了,」劉澤深道,「方劉兩家首要的不是延續大明國祚,而是延續老朱家的血脈。巧娥年紀合適,長相出眾,本事也是不弱。而且她對殿下從來都是一往情深,讓她在殿下身邊,確實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