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安置俘虜

  「我知道是我不好……」方濤連連道歉道，「我這人心裡一著急嘴裡就不靠譜，以前當跑堂的時候……你也是知道的……」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沒當場揍你！」朝雲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動了手，整個指揮艙都能拆了？你也別想落到好！」

  方濤低下頭道：「我……知道的。」

  朝雲見方濤認錯，氣也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於是又戴好軍帽走到門口道：「明天還有大戰，我先回去了。」

  「嗯……」方濤茫然地點點頭，目送朝雲離開。

  日出之前，紅毛夷那邊果然送來了給使者贖身的金幣。而艦隊也是連夜準備，不停地從兩翼游擊艦隊和巡洋艦分艦隊上抽調人手，準備對紅毛夷的主力艦形成決定性打擊。

  第二天日頭剛剛升起，第三艦隊就開始了總攻。首先出動的是包圍全外出於東南方向的艦隊，這個方向上艦隊背光，但紅毛夷想要還擊卻不得不正對太陽，準頭和射速都因此差了一大截。其他方向的第三艦隊戰艦則出於游擊狀態，一旦發現要逃竄的敵艦就立刻圍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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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戰從清晨打到中午，第三艦隊的參戰軍艦也從東南方向打到正南方向。輪番炮擊之後休息，而紅毛夷則是在連續的炮戰中傷亡愈來愈大。火炮持續開炮，導致紅毛夷主力艦上的火炮出現了一成左右的炸膛。

  到有午時末的時候，紅毛夷的一艘巡洋艦實在守不住了，直接掛起了白旗，隨後，又有幾艘巡洋艦在被方家的葡萄彈打得幾乎傷亡殆盡的情況下掛起了白旗。包圍圈被壓縮到最小。

  時間已經不多，方濤看看日頭直接下令接舷，要求艦隊務必於日落之前掃清殘敵。

  戰列艦破虜號和平虜號首先與紅毛夷的主力艦碰到了一起，隨後，其他主力艦紛紛找到了自己的對手。而朝雲在仔細權衡之後下令巡洋艦分艦隊加入主力戰團，參戰戰艦全都打橫，爭取做到彼此連接，成為主力艦之間溝通的橋樑。一時間，整個交戰區域成海面變成了陸地，參戰人員在戰艦之間不停地來回調動。

  這一次攻堅的主力是胡飛雄帶著的陸戰隊。整整兩天都在觀戰，這讓胡飛雄心癢難耐，一有出手的機會就毫不留情，連鋼盾都不要了，雙手持戰斧，揮舞著登上敵艦。

  方濤披上鎧甲就要出去的時候被前田桃一把攔住：「總指揮就要有總指揮的樣子，這種場面還要你自己出馬，你是在欺負陸戰隊無人？」方濤笑了笑退回指揮艙，舉著望遠鏡觀察戰場情勢。不得不說，海上的跳幫接舷比起陸上的軍陣鏖戰而言除了血勇之外沒別的看頭，敵艦上穿著軍服的指揮官被撂翻之後，穿著雜色服裝的水手船員們很快就陷入了無組織的混亂狀態，隨後就被登艦的陸戰隊員們分割包圍。緊接著，各艦的水手炮手也抄著傢伙登上敵艦，這一回上來的都是火槍軍刺，第三艦隊的人幾乎將敵艦占滿。

  戰鬥到了申時初刻的時候已經接近尾聲，當紅毛夷旗艦掛起白旗之後，其他主力艦相繼掛起了白旗，至此，紅毛夷在台灣的主力艦隊除了五艘逃脫的巡洋艦和若干未曾出港的驅逐艦之外，無一漏網。這支艦隊原本是紅毛夷集中了東印度公司在南洋幾乎全部主力與西班牙讓你爭奪遠東航線的本錢，在擊潰了西班牙艦隊之後，這支艦隊在整個南洋已經找不到對手，然而誰都沒想到就在這當口，一向不管航線之爭的第三艦隊突然出手，在鄭家的配合下直接吃掉了這支艦隊。

  此戰之影響直接關係到日後的南洋局勢，使得南洋的海軍力量又回到了原來微妙的平衡中，紅毛夷被削弱之後，另一支原本很弱不被重視的海上力量卻一下子凸顯出來：英格蘭海軍。在此後的數十年中，英格蘭海軍的實力逐步擴大，慢慢蠶食了紅毛夷在印度和南洋的利益，成為南洋一帶的主導。這一切，都已經與方家無關了。

  方家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消化勝利果實。如此豐厚的戰果，就算不考慮紅毛夷艦隊上的財務，光是這麼多俘獲的戰艦就已經足夠讓第三艦隊實力暴漲了。不過方濤該頭疼的則是人手嚴重不足。原先第三艦隊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多，也就是因為人多，所以方濤面對接舷戰的時候一點兒都不犯怵。

  之所以選擇走人多這條路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第三艦隊起步的時候嚴重缺乏有經驗的水手和炮手，若果是放在兩百年後的鐵甲艦時代，這支艦隊早就死了不知道幾回了，但風帆時代好歹有接舷戰保底，既然航海水平和炮擊水平比這些老牌西夷要差，那麼只能想辦法從接舷戰上找回場子。加之東方水師戰法的傳統是遠攻弓弩、近攻縱火接舷，方濤也未能跳出這個窠臼，而且大明本來就不缺人口。

  人手是不缺，從水手炮手富裕的驅逐艦上分撥人手，再將新丁勻一下，也能將這麼多戰艦操控起來，可問題就是這樣一來方家的人數優勢又沒了。非但人數優勢沒了，各艦上存留的老兵也只能勉強支撐起艦隊的架子，實際上很多方面還生疏得很。一句話，艦隊的身軀是夠龐大了，卻如同一個渾身浮腫走路氣喘的胖子，指不定碰上一個矮小卻精壯的漢子三拳兩腳就被撂翻。

  「新丁全都上戰列艦！」方濤仔細研究了一下決心道，「反正戰列艦拼的是火力和甲板厚度，不像巡洋艦要求那麼高。各艦的大副分到新艦上當艦長，二副升大副；各艦甲板的炮長分配到新艦上擔任二副，炮位長擔任甲板炮長。後勤船裡頭隨艦隊撤離崇明的青壯再勻一點人過來，機靈點兒的學操帆，拙一些的放到底艙幫忙搬炮彈……」

  前田桃想了想之後點頭道：「我建議每艘艦帶一艘俘獲的新艦，新艦就稱為『僚艦』，舷號沿用老艦舷號，在後面加個『僚』字，一旦開戰，命令還跟以前那樣一塊兒下，行動的時候兩艦同時行動，這樣人手還是這麼多人手，接舷的時候也不吃虧。等將來人員補充齊備了，再改舷號，正式加入戰鬥序列。」

  方濤抬起頭問在場的幾個指揮官道：「你們覺得如何？」

  招財笑嘻嘻道：「我還以為一下子多了這麼多船，怎麼說也得多分出幾支分艦隊，還在擔心人手不夠呢，這下好，船翻了一番，仗還能繼續打……」韓武和毛十三都點頭笑了起來。

  只有朝雲蹙眉道：「不是我潑冷水，這麼做的話雖可解燃眉，但不是長久之計。有了僚艦是好事，可這樣一來，艦隊規模大了，戰鬥的時候出動雙倍的戰艦，這意味著交戰區域也擴大，艦隊在做戰術機動的時候半徑也會擴大，這會影響到對占據的判斷和戰術指揮……而且……熟悉海戰的人都知道，兩船新手的戰力未必比得上一船老兵，若是單挑，我們兩艘驅逐艦未必搞得過人家一艘驅逐艦……」

  韓武也同樣表示贊同：「刑指揮的話沒錯，咱們規模雖然大了，可規模大不代表實力強。戰力跟規模是兩回事。」

  方濤也不得不承認道：「沒錯……咱們大明邊軍幾十萬上百萬卻被那麼點兒女真韃子耍得團團轉，幾十年下來損兵折將，可見人多是很重要，戰力也很重要啊……」

  討論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結果，指揮艙里頓時堆滿愁緒。

  略停了一會兒，前田桃提議道：「要不……咱們就以僱傭軍的形式……我的意思是，紅毛夷的東印度公司實際上正規軍很少，這支被我們殲滅的艦隊裡頭，主力艦上正規軍每艘才百十人，巡洋艦上還不到五十，至於驅逐艦上好像也就是艦長、大副、二副是軍官，其他的都是雇來的水手，什麼國籍的都有，有些人甚至是歐羅巴流放過來的犯人或者乾脆就是逃犯……」

  「雇用他們？」朝雲眼前一亮，點頭道，「好辦法！」

  方濤攤攤手道：「雖然是個好主意，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當中有人給我保證一下僱傭軍的操守問題……」

  「咱們的艦隊裡頭有六七百倭國人，還有一兩千拿定主意跟我們混飯吃的朝鮮人，」前田桃掰著手指算道，「還有一部分是上回主動攻打崇明之後被我們俘虜的紅毛夷。既然都有這麼多了，咱們也不在乎再多一些。只要你出得起價錢……至於忠誠問題，我想這個不應該由我們來操心，作為一家之主，若是連讓夥計拼死投效的能耐都沒有，那也未免混得太差了……」

  「可以循青甸鎮舊例，冊封他們當中部分落魄的人為騎士，」朝雲提議道，「海潮有大明鎮海伯的敕封，怎麼說也有個伯爵的身份，冊封一些騎士……也就等於咱們大明的親兵家丁了，但對西夷人來說這可就是莫大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