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是談判還是媾和？

  「真他娘的會來事兒啊……」方濤看到朝鮮人這模樣感慨道，「大明的旗號一亮，朝鮮人全都靠過來了，讓幹嘛就幹嘛！」

  「那是！」胡飛雄贊同道，「咱大明在萬曆爺那會兒幫了朝鮮多大的忙啊！韃子呢？韃子來了之後除了搶還能給他們什麼？哪像咱們，大冷天兒好飯好肉管飽……幫幹活兒還有工錢拿……」

  前田桃笑了：「這就叫天朝上國的氣度！軍士們回報的時候說，這些朝鮮百姓家裡有米的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這麼冷的天兒全靠泡菜罈子度日呢！如今咱們先亮大明旗號，再給飯給肉，八成他們都覺著咱們又是來幫他們打女真韃子了！」

  招財突然道：「那現在機會不是挺好麼？咱們直接打進朝鮮人的王京發財去啊！」

  前田桃白了招財一眼：「你以為咱們是女真韃子啊！都這當口了你還想逼多爾袞狗急跳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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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濤笑著拍拍招財的肩膀道：「這個嘛，咱們來的第一個目的是破壞朝鮮人的船塢和港口，咱們主力艦隊在京畿道距離最近；其他幾支分艦隊最遠的都到全羅南道去了，你得等他們下手完事兒了才行吧？咱們的第二個目的是擄掠人口，大規模攻略城池就是撕破臉了；這第三嘛，咱們這次是打著大明的幌子過來的，一旦進了漢城，甭管朝鮮國王認不認錯，咱們都得先停止軍事行動，否則將來不好說話……所以啊，下手要趁早！」

  「總體來說，大明餘威尚在，朝鮮百姓此時還是心中仰慕大明，他們當然瞧不起髡首又不知禮的建州韃子！」金步搖總結道，「他們當中多數人都認為他們的國王是迫於韃子的砍頭刀才降了韃子，如今大明攻過來了，自然是如同萬曆年的那一場大仗一樣，痛痛快快地趕跑韃子。何況咱們待他們不錯，平日裡他們能有一碗米湯果腹就不錯了，到了咱們這裡大魚大肉伺候著，他們能向著韃子麼？」

  方濤點點頭，轉向前田桃道：「寶妹，通知各分艦隊，讓他們在動作完成之後保持克制，若是朝鮮人和女真人來攻，趕跑就行，等待主力艦隊的指示。胡教諭，所有岸上部隊保持警戒，等多爾袞的使者進了王京再說。胖子，你去挑幾個人，最好是比你還憊懶的，做好跟朝鮮人談判的準備。」

  「還等？」招財隨口問道。

  「既然和多爾袞商量好了，那就的給他這個面子嘛！」方濤呵呵笑道，「現在多爾袞的實力不能削弱，否則他整不過皇太極啊！」

  要說多爾袞也的效率也不低，在跟黃巧娥談妥之後立刻就派遣使者通知留守在朝鮮的兩白旗兵馬不得妄動的同時要積極配合明軍的軍事行動。

  大雪封門，方濤的軍事部屬直到第六天的時候才被朝鮮君臣知曉，而且是方濤主動讓對方知曉。怎麼個「主動」法呢？無非就是在積雪清掃完畢之後，趁也將陸軍和陸戰隊開道王京城下，再將打掃戰場得來的漢軍旗火炮一拾掇，甭管能不能打響，直接拖過去架起來，虎視眈眈地對著城門樓。方濤還是覺著不過癮，立刻吩咐夥計到朝鮮俘虜裡頭去攛掇：咱們是尊王攘夷啊，解救你們朝鮮大王來了，你們好歹出點子力，給女真韃子點兒教訓不是？凡事要去的，每人兩百文！

  也不知道是前一句起了作用還是後一句起了作用，幾乎全部的朝鮮俘虜都參與了「遊行」。一夜功夫悄無聲息地全部到位，第二天一早，當城門樓上的朝鮮人看到城下黑壓壓幾萬人的軍隊和黑洞洞的炮口時，當場就尿了，飛奔回去報告。

  一聽說是大明的軍隊直接出現在王京城外，朝鮮君臣也差點當場尿褲子。沒辦法，立刻去找留駐王京的女真人想辦法。可湊巧的是，留駐王京的一個正白旗牛錄居然在這當口出去狩獵了，據說冬季大雪天狩獵還是女真人寶貴的傳統……這一下朝鮮君臣架不住了，立刻召開御前會議討論對策，不過不管是戰是和，總得先派出一個使者通通氣再說。於是一個平時飽受排擠的悲摧絕色在這一刻挑起了國之重擔：出使。

  還沒等使者出發，城外的方濤就下令胡飛雄先「意思」一下。胡飛雄會意，找來炮手研究了虜獲的幾門紅夷炮之後確認只有兩門能打出聲響，其中還有一門只能裝半藥。不過湊合了，這距離上半藥也能夠得著城頭。於是炮手瞄準了一下，一門紅夷炮對準城樓，一門紅夷炮對準城門直接開炮。

  「轟！」「轟！」兩聲炮響，讓端坐在景福宮內的朝鮮國王李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帶著顫音問左右道：「上、上國……已經開戰了？」

  沒錯，朝鮮此刻確實已經投降了女真，但大明在朝鮮的餘威尚在。當初投降女真的時候朝鮮君臣也顧慮過大明的反應，但從趙宋以來，中原王朝從來不曾有過主動攻入半道的先例，所以，投降女真人應該是安全的。當然，蒙古人被朝鮮人自動忽略了。投降女真並不代表無視大明，所以，當大明的軍隊出現在王京城下的時候，朝鮮君臣頓時覺得有些慌亂莫名：上國的報復真的來了麼？

  方濤這邊準備的是「談判」，然而朝鮮這邊連「談判」的勇氣都沒有。這如同一個整天受到善人照顧的流浪者，在某一天跟一個強盜一起在善人背後狠狠捅了一刀。當善人回頭的那一剎那，流浪者的心絕無平和的可能，他在良心和道義上的受到的譴責遠遠比任何物質傷害要來的重。談判？拿什麼去談？還有多少臉來談？當初人家為了你死了多少人費了多少力，你現在卻在做什麼？別說人家此時兵臨城下，就算人家攻破都城把朝鮮君臣上下擄去北京城問罪都有充足的理由。

  所以，李倧的御前會議定下的調子只有一個：儘量保全朝鮮王室和宗親，其他什麼都好說。打，肯定免談，人家沒在半夜直接攻城就已經非常給這個屬國面子了；看看外面，還有好幾萬朝鮮兵幫忙攻城，這意味著什麼？這在朝鮮國王看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越過了朝鮮百姓的底線，百姓叛了，軍隊倒戈了，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說不定對方剛剛攻破城門，王京百姓就會集體倒向大明；對方有朝鮮兵馬助陣，完全可以攻破王京之後重新立下一個朝鮮國王，這比直接殺了李倧還難受。這一切……只能怪女真人在朝鮮做的孽太多了……

  兩門紅夷火炮開炮之後，那一門只能半藥的火炮當場出現裂痕宣告報廢。剩下的一門繼續裝藥。方濤本來就不指望這些戰場上撿來的火炮能發揮多大作用，被自己的重炮虐過的紅夷炮能打響就不錯了，孔有德都丟了的東西自己再撿回來當寶，還要不要臉面了？他只不過實在是懶得再把火炮從戰艦上拆卸下來罷了。就在第二響即將打響的時候，被紅夷炮轟出一個大窟窿的城門緩緩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小隊掣著白旗的人馬。

  方濤立刻下令暫停開炮，到目前為止，方濤一直都是以為對方是來「談判」的。當使者來到方濤跟前的時候當即就趴下了：「下國賤臣拜見上國將軍！」

  方濤和周圍的將官們全都面面相覷：這不還沒談麼？怎麼就這樣了？

  要知道，在外交關係中，就算大明跟朝鮮是宗藩關係，可使者作為國君的代表也必須維護自家國君的尊嚴，像這位使者大哥這般二話不說直接五體投地的，基本就是把他國君的臉都丟乾淨了。有了這種自甘受辱的絕無，下面的事就不再是「談判」而是「求和」了。

  「胖子，跟他談，別客氣！」方濤想了想之後直接道。

  招財眼睛一眯，手指抓了抓，作出一個「元寶」的樣子出來，方濤會意，直接道：「隨便，一半充公。」招財這才興高采烈地去了。他帶著的是由方家的夥計、劉家的會計和自己船隊上的半**組成的「團隊」，要對付的是可憐巴巴的朝鮮使者一人。談判的場地相當簡陋，就是在大軍和城牆中間擺了一張棋盤打小的茶几，雙方對面坐下。

  「再來兩炮，」方濤看見這邊談判即將開始，立刻吩咐道，「把城門砸開再說。」

  負責炮擊的胡飛雄愣了一下，看了看正在戰場中央坐下準備談判的招財，沒有猶豫，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炮口抬高一寸，裝藥加兩分，準備……放！」

  招財這邊剛剛坐下，也不等朝鮮使者哀求撤兵便直接道：「回去讓姓李的把他的王宮打掃乾淨迎接大軍進駐……」

  「啊……」朝鮮使者哆嗦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答才好：這都什麼事兒啊，談判要有底線好不好，王宮留給你們，咱們宇宙第一帝國還要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