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八章 蹤跡

  雖說後院僻靜，但初次見，也說不得什麼秘密話。品著茶閒聊了會兒，齊王問起了一旁門窗緊閉的小廂房，疑惑道：「這鋪子裡還住人嗎？」

  婉月順著齊王的視線看向了廂房，垂眸，淺淺抿笑道：「倒也不是正經的住處，只是草民偶爾會在此處小憩片刻。」

  齊王不免感慨她經營商行辛苦，頓了頓又意有所指道：「不過，京城這地界，若是有得力的人替你支撐著，做起事情來倒是能事半功倍。」說著眼神如綿的黏在了她的臉上。

  婉月見過各色人，齊王的意思她也猜出些，心中一陣鄙夷，面上卻不顯，像是沒聽出這話中的隱藏意思與眼神般，含糊混了過去。

  在沒查清楚春回商行背後勢力之前，齊王也不敢太過下功夫，看婉月佯作不知，便也不再多說，坐了半盞茶的功夫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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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月送到鋪子門口，看人走遠了，這才又回到後院，就看石桌旁的茶花盆栽前立著一人，一襲月白衣衫，姿態清雅，眉目雋永，不是公孫杞又是誰。

  公孫杞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眼，見是婉月折了回來，便道：「走了？」問著又垂下了頭，手裡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茶花的葉子。

  婉月點頭走近，凝聲道：「公子，齊王的意思很明確，想要春回商行的支持。」

  不過，依著齊王屢次對黎墨出手，公孫杞定然是不會助齊王分毫的。沉思著又道：「齊王此舉對咱們來說或許是好事，能夠讓那些使臣更明白商行的有用之處。這也是咱們遷移進京的最大目的。」

  公孫杞沒說話，只將餘下的一叉葉子擦拭乾淨，這才直起了身，看著一旁的楊枝，道：「去玉州的人出發了嗎？」

  楊枝頷首道：「這會兒大約已經出城了。」

  公孫杞將帕子放在桌上，又道：「你等會兒再去做件事情。」

  楊枝上前聽吩咐。

  婉月聽著公孫杞所吩咐的事情，皺了皺眉，但看著公孫杞裹了冷霜似的臉，她又把話咽了下去，等到楊枝離開後才道：「玉州的事情若是成了，已是夠齊王焦頭爛額了，公子還要把那件事情點出來嗎？」說著給公孫杞倒了杯茶，又道：「您不是說過，這件事情一旦傳揚出來，除了齊王沒臉，連著整個皇室都無光。還會讓皇上和太后娘娘生氣傷心。所以當初您知道這件事情後，吩咐過不許做的。」

  公孫杞慢慢的轉著手裡的杯子，深邃的眸子裡沉肅又清冷：「離開前，把她身邊的障礙清一清，我才能放心。況且只是告知齊王，齊王不會傻到讓事情傳出齊王府的。」

  婉月瞭然點頭。

  看了眼小廂房，擰眉道：「公子打算何時露面？那個米支陌可是到處在找您。不過今日元千落鬧出這件事情，怕米支陌這兩日都沒精力再尋您了。」

  說著又憂愁道：「這廂房安全是夠安全，不過太潮濕了，您住一兩晚還行，時間長了怕是對您身體有損，不如今晚搬出去住吧？」

  公孫杞抬頭看了看方寸天地，勾唇道：「確實太潮濕。若能換個住處就再好不過了。」

  這邊黎墨看著去而復返的瑞王，無奈道：「有什麼話剛剛不說，還要再折回來？」

  瑞王笑了笑：「人多嘴雜，我自然要顧著你的清譽，少些嬉鬧才是。」

  這話從瑞王嘴裡說出來，倒讓黎墨覺得吃驚，笑著道：「那就謝瑞王殿下替我著想了。」

  瑞王聽出她在揶揄自己，沒好氣看她一眼。

  想著元千落的所作所為，皺眉道：「你府邸四周的護衛，我瞧著還是留著吧，至少遇到元千落這瘋子時還是能攔著的。」前些時日黎墨自己上奏，請父皇把侍衛給收了回去，父皇前日才准了，昨日人才離開，今日就鬧出了這事兒。

  黎墨笑道：「依你看，她還敢來嗎？」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瑞王卻不如她這般樂觀，就元千落那個瘋子秉性，誰能算準她下一瞬會做什麼？

  聽出他的顧慮，黎墨笑聲安撫：「這可是天鉅國，不是任她為非作歹的元國。」說著輕哼一聲：「她敢用暗箭，我就敢把暗箭射她天靈蓋上。」

  瑞王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口中嘖嘖兩聲，笑道：「不錯不錯，你能有此等覺悟，我們也能寬些心了。」

  黎墨搖頭失笑。

  瑞王看著她笑，跟著笑了起來，想到什麼又收斂了笑，低聲問她：「他好像不見了，你知道蹤跡嗎？」

  黎墨微頓，側目看他。

  瑞王的目光從博古架上一尊雙掌大小的雕梅玉屏風轉到她臉上：「父皇和太后娘娘都找不到，好像沒在杞縣。」

  黎墨看他片刻轉開了眼，搖了搖頭：「使臣已經到了幾日，想來他也會很快回京吧。」她確實不知道公孫杞的消息，自那日他離開後，就再沒出現過。她不放心，派人去他府里問了幾次，得到的也是「沒傳回過消息」的話。

  瑞王點了點頭，沒在多說這個話題，抿了口茶道：「你去找齊王了？」

  黎墨點頭。

  瑞王又道：「林善的事情是他躥騰出來的？」

  黎墨淡聲道：「不用人躥騰，他就是那樣的性子，消停不了。」

  瑞王看她這般，嘆了口氣：「你不說我也知道。齊王之所以記恨報復你，一多半是因為兄長的緣故。兄長知道這件事情後，很是擔心，所以讓我來問情況。」

  「不必擔心。除了這些小手段，他們也做不了什麼。」黎墨道：「不過我聽說齊王殿下今日去了春回商行，你轉告給太子殿下吧。」

  瑞王皺眉：「你的意思是說他想把主意打到春回商行上？」

  「大約是吧。不然依著他的性格，何至於親自去往一個商鋪里閒坐...。」話沒說完黎墨便頓住了，她忽然想了春回商行御貢的事情。

  難道婉月當初走的門路是齊王？！所以她才查不到！

  那春回商行是何時為齊王所用的！春回商行從南邊進京難道也是因為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