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七章 退而求其次

  這邊，婉月看著來人，很是震驚，想著這樓上之人，又是一陣心緊。

  宋東看鋪子裡的人不知是嚇得還是驚得，傻站著沒動，蹙眉道：「齊王殿下駕臨，你們就這麼站著嗎？」

  婉月回神，招呼這掌柜等人上前給齊王見禮：「草民婉月，見過齊王殿下。」

  齊王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婉月，勾唇道：「你認得本王？」不然也不會呆愣那麼幾息了。

  婉月實在是沒想到齊王有朝一日會來她這一畝三分地，一時間心思百轉，竟是露出了呆愣訝異之色，如今被齊王發現而發問。想了想，點頭道：「曾有幸遠遠看過一次。」

  齊王點了點頭，慢慢在鋪子裡渡起步來，目光打量著商行里的事物。

  鋪子不大，很快就看了個遍，他皺眉道：「開門營業，怎的這麼清淨？」

  不是說是和黎家商行齊名的商行，這大好日光的連個顧客都沒有，生意差成這樣，也敢說與黎家齊名？！

  說著又指了指貨架上的器物：「這麼大的鋪子就擺這麼幾樣？」也太寒酸了吧，難怪沒有顧客盈門。

  齊王沒喊起身，婉月等人便不敢起身。婉月聞言答道：「這鋪子日後會作為春回商行的核帳，議會之處，不再做經營之所。鋪中貨物已經運出一多半，餘下這些也會在今日送去京中別的鋪子裡。」說著頓了頓，略抬頭，用手指了指立在鋪子門口的一塊醒目的牌子：「已經立了告示牌子，說明了鋪子的情況。顧客看到會自動移步別處。」

  

  宋東扭頭看了眼鋪子外，果然立著一塊牌子，剛剛急著給齊王引路，他沒注意到這塊牌子的存在。

  齊王的目標一直都是黎家，如今與黎墨徹底鬧僵，自然不再抱有奢望。

  退而求其次，他把目光放在了春回商行上。

  只是，齊王雖然急需財力支持，但也不是什麼三流商行都能入眼的。

  對於春回商行的了解還是前一段時間的御貢米糧之事，更多的也是沒做過調查和了解，所以齊王並不知道春回商行在京城還有其他的鋪子。

  聽完婉月的話，齊王心裡有了兩分的滿意。看了眼戰戰兢兢跪著的人，淡淡道：「都起來吧。」

  「多謝齊王殿下。」婉月率領眾人站起了身。

  看齊王站著，婉月心思轉了轉，恭敬揖手道：「齊王為天鉅國日夜辛勞，今日能在百忙之中來到草民這小鋪子，草民心生榮耀，不知齊王殿下能不能恩賞給草民一個表現的機會。」

  「哦？」齊王道：「什麼機會？」

  婉月接過掌柜遞來的青瓷圓肚罐子，打開後用手掌在罐子沿口處扇了扇風，立刻便有清香的茶香飄逸出來。婉月含笑道：「懇請齊王殿下能嘗一嘗我們春回商行茶山出的茶葉。」

  齊王正想著找一處清淨地方與這婉月談一談，此刻聽她這麼說，便覺得她心思十分的靈巧。

  看出了他的意思，卻不點出來，還能用這麼恭敬謙遜的方式留他！

  不錯！

  臉上帶了絲笑意，點了點頭：「那就打擾了。」

  婉月忙頷首謝恩，請著人往後面的院子去，又吩咐掌柜去準備茶點。

  往後走過了一個月亮門，便是另一片天地了，小小的院子裡種著幾叢翠竹，庭院裡擺放著石桌石椅，石桌旁擺著幾盆精緻可人的山茶花。

  婉月請著齊王落座。

  齊王沒坐，而是走到了茶花旁，彎腰看了看，認出是茶花中的大花金心。

  如今正是盛花期，殷紅的花瓣點綴在被擦洗的碧綠的葉蔓中，看著很是精神喜人。

  婉月含笑道：「齊王殿下也喜歡茶花？」

  齊王沒答，而是道：「這茶花是你養的？」說著贊了句：「養的不錯。」

  婉月露出了些被誇贊後的歡喜：「齊王殿下見多識廣，您說好，那一定就是好的。」

  齊王的目光在婉月臉上逗留了片刻，發現她長得竟也不差，雖及不上黎墨，但比府里那位卻好得多。笑意加深了些許：「婉月姑娘不僅有經商之能，還有侍花之才，本王折服。」

  婉月笑稱不敢。

  掌柜低眉下首的端著茶點走過來，一一放下後，又低垂著頭退了下去，期間眼睛只盯著手裡的活兒，沒有飄出托盤半寸。

  能管得住眼睛的人，齊王一向喜歡。

  以小觀大，不論春回商行怎樣，齊王覺得婉月此人還是有幾分才能的，至少這手下的人管教的十分好。落了座，抿了口茶，點頭道：「不錯。」

  婉月笑著介紹起了茶山，看齊王一臉的興趣盎然，又道：「待到今年新茶下來，定然取最好的給齊王殿下送去。」

  齊王所謀自然不會是幾兩茶葉，但婉月願意用最好的茶葉孝敬他，他也不會推脫。

  想了想道：「有一件事情本王想問一問婉月姑娘，不過，許是有些唐突。」

  「齊王殿下請問。」婉月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齊王道：「春回商行的御貢，是走了誰的門路？」

  父皇竟然會讓黎墨的「潛在對頭」成了皇商，齊王很是驚奇，所以派人去查了，卻沒查到誰是春回商行背後之人。

  在京城裡竟還有他查不到的事情，齊王的好奇心一時間很是高漲，不過他的精力不會放在這些末等小事之上，過後也就放開不提了。

  可現在他已經有了把春回商行掌控在手裡的意思，對這背後的勢力自然也是要清楚明白的。

  就是不知這背後之人是站在他的對立面還是同盟圈？又能否為他所用？

  「這...。」婉月沒想到齊王會問這個。蹙眉，面露難色。

  婉月不說，也在齊王的意料之中，誰也不會把自己的底細合盤告訴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不是。笑著道：「果然是唐突了。」

  婉月看齊王並不深究，心弦放鬆了些，抱歉道：「這是商行的機密事，還望殿下贖草民不能告知之罪。」

  齊王頗為大度的揮了揮手：「無礙無礙。」心中卻想著，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不過，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循序漸進方才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