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 好不好？

  黎墨羞赧點頭。

  這次長公主生病，杜修撰那是一日三次的登門探病，就算長公主不讓他進府，他也是一趟不落，被太后得知，很是欣慰，連著長公主進宮請安都免了，就盼著讓他們二人能在府里多見幾面。

  長公主上次還找她抱怨來著，她卻覺得太后會這麼做，也是真的著急了，便明里暗裡的替太后說了好些的好話，氣的長公主不理她。

  她這次就是來「賠禮」的，卻不想聽到這麼個消息。

  「那長公主知道現在瑞王在何處受罰嗎？」

  長公主道：「聽說是在承乾宮跪著呢！」

  黎墨皺了皺眉。

  太后一向疼瑞王，就算是衝撞了，只要是無心的，太后就不會重責，可皇上和皇后卻不會縱容瑞王不尊太后，只是這罰跪...看來事態不小。

  她有些著急，與長公主寒暄幾句，便進了宮。

  先去了太后宮裡，太后在禮佛，黎墨見了邢嬤嬤。

  

  邢嬤嬤知道黎墨的來意，笑著說：「太后娘娘沒事，午膳還多吃了半碗飯呢。」

  如此說來，那瑞王衝撞太后的事情就是真的了！黎墨臉上多了兩分凜然，不過，太后不生氣，這倒讓黎墨心中鬆了些許。

  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瑞王他做了什麼？」

  邢嬤嬤張口要答，話到口邊又咽了下去，笑道：「不過些許小事。對了，郡主還沒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吧？」

  黎墨點頭：「進宮就直接來這裡了。」

  邢嬤嬤笑意加了幾分：「皇后娘娘下了決心的要罰瑞王殿下，太后娘娘勸了兩次都不中用。郡主待會兒去請安的時候，不妨勸勸皇后娘娘？」

  黎墨自知沒有太后娘娘這般的臉面，對於勸皇后這件事情沒什麼把握，但她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瑞王被罰，點頭同意了。

  太后看著去而復返的邢嬤嬤：「你讓她去皇后哪裡了？」

  邢嬤嬤點頭，笑道：「瑞王殿下為郡主受這般責罰，郡主怎麼也要明白才好。」

  太后笑著搖頭。

  承乾宮裡，瑞王雙膝實實在在的跪在庭院的石板地上，脊背挺得筆直。

  太陽尚有餘溫，背上炙烤著，石板地卻是已有了涼意，這一熱一冷的，豈不傷身子？

  黎墨看皇后連個蒲團都不賞，就知道邢嬤嬤的話是真的了！

  皺眉走上前：「你犯了什麼錯了？」

  「你怎麼來了？」瑞王聞言抬頭，看到黎墨頓時豎眉道：「誰讓你來的！快回去！」

  「嘁！」黎墨不樂意了，居高臨下睨他一眼：「我怎麼不能來了？你犯了錯還有理了？再說，你被罰的樣子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有什麼可彆扭的！」

  瑞王臉色漲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囧的。

  看黎墨要進殿，忙起身去拉她，卻因跪了許久，腿腳早就酸麻，這一站沒站穩，反倒是拉的黎墨一個倉踉。

  清荷眼疾手快的抱住了黎墨的腰：「郡主當心！」

  「你沒事吧！」瑞王跌坐在地，顧不上自己疼，忙去看她，見她沒摔著，鬆了口氣。

  旁邊候著的小太監唬了一跳，上前就去攙瑞王，卻被瑞王一句「滾」給吼跑了。

  黎墨還是第一次看瑞王發脾氣，皺眉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這麼心浮氣躁的？」

  瑞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看她盯著自己瞧，別開了臉。

  黎墨嘆了口氣，蹲在他身前，輕聲道：「你告訴了我，我才能去給你求情啊！」

  瑞王聽著「求情」二字，有一瞬的怔忡，片刻眼圈紅了，看著眼前的人道：「太后今日讓人拿了京中世家子弟的畫像，要給你擇婿。」

  黎墨怎麼也沒想到瑞王是為了這件事情而頂撞了太后，也萬萬沒想到，太后竟然起了給她擇婿的心思。

  看著瑞王的紅眼圈，她有些張惶的垂下了眼睫，卻正好看到了瑞王膝蓋上的塵土，一時心裡沉甸甸的。

  「我...我...。」她竟說不出話來。

  瑞王看著她按在膝蓋上的手掌，抬手，手指小心的捏著她蔥玉般的小指摩挲了下，聲若蚊蠅，低弱又帶著哽咽道：「墨兒，我不想看你嫁給其他人，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們小時候，瑞王時常會這麼的拉著她的手，哄她玩。

  自從他從軍營回來以後，就再沒這樣過了。

  以前稀鬆平常的一個動作，此時卻給了黎墨莫大的精神壓力，她被蟄了般的收回了手。

  瑞王指尖空空，他的心似乎也跟著空了一塊，淅瀝瀝的流著血，疼的他臉色蒼白一片。

  「我...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這是...這是...。」黎墨從沒有這般的詞窮過。

  不等她說出什麼，紫夏就從內殿裡走了出來，笑著給黎墨福禮問安：「郡主，日頭大，皇后娘娘請您進去。」

  黎墨看了眼瑞王，點頭，跟著紫夏進了殿。

  進了殿，皇后卻不提瑞王的事情，只是和她話家常，品茶點。

  黎墨也不知如何提。

  皇后既然罰了瑞王，那就一定是知道瑞王的心思的，現在不說，是免於她尷尬，也是不想讓她覺察到壓力，她很感激，感激之餘，心底里的愧疚又冒了出來。

  想著庭院裡跪著的人，她怎麼都坐不住，神不附體的與皇后寒暄了兩刻鐘，黎墨藉口道：「我有些事情請瑞王殿下幫忙，皇后娘娘改日再罰他可好？」

  皇后聞言笑了出來：「怎麼藉口都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黎墨不記得小時候說過類似的話，就聽皇后道：「你們且去吧。」

  黎墨忙起身謝恩。

  出了內殿，卻看庭院裡的瑞王早沒了蹤影。

  黎墨看著他跪過的地方，片刻，淡淡道：「咱們走吧。」

  清荷跟上了黎墨的腳步：「郡主，咱們是去福壽宮還是出宮？」

  「福壽宮！」黎墨看著清荷，低聲囑咐道：「待會你去打聽一下，太后娘娘為什麼突然起了要給我擇婿的念頭。」

  「是。」清荷點頭。

  皇后嘆了口氣，扶著秋雨的手站起了身：「準備些活血化瘀的藥膏給瑞王送去。」

  秋雨點頭稱是，想著又道：「剛剛娘娘怎麼不問郡主的意思？」

  皇后搖了搖頭：「不僅我不會問，太后這一兩年內怕也不會親口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