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 殺了

  此話一出，醉漢的周遭頓時響起了幾聲怪異又曖昧的笑聲。

  醉漢接著道：「你們想想，若不是她爬上了龍床，在皇上枕邊吹了風，皇上為什麼這麼護著她一個孤女？」

  眾人覺得有理，連連點頭。

  又有人奇道：「聽說瑞王和齊王還有定國王世子不是也在追求黎墨？這...他們焉能不知她與皇上的關係？這麼在皇上口裡奪食，皇上豈能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醉漢哈哈大笑：「換了我，管她是誰的女人，死也要用一回的。」

  ...後面的話越發的不堪入耳！

  蘇琛和木槿覺得桌周方寸之間，氣息冷冽壓抑，剛剛沖鼻子的烈酒味與污濁味反倒一絲不見了。

  悄悄的梭了眼低氣壓的來源，只見公孫杞低眉垂目的看著桌上的一杯殘茶，眉目間清冷依舊，神色不見有異。

  不熟悉公孫杞的人許是會覺得他此時一如往日的淡漠高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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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們卻清楚，此時公孫杞的靜不過是怒極後的沉肅罷了，就如那海，越是深不可測，越是不揚浪花。

  目光下移，果不其然，公孫杞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捏著，骨節都泛著白。

  「屬下去割了他們的舌頭！」公孫杞雖是這杞縣的主，但這麼多年從不曾處罰過這片地界上的任何一人。

  不過這人敢如此侮辱郡主，這舌頭也是不必再要了！

  公孫杞沒言語，拂衣起身，潔白的衣角似是天邊的雲朵，不染纖塵。

  蘇琛和木槿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長街寂靜，二人不敢貿然開口，靜靜的等著公孫杞的命令。

  走出酒樓十幾步，聽到一聲比冰雪也不遑多讓的冷冽語聲：「殺了！」

  蘇琛和木槿聞聲駐足，抬頭看向公孫杞的背影，片刻頷首稱是，目送著公孫杞走遠，這才折身回去。

  ...這還是公孫杞第一次對普通人生出殺意！

  隔了兩日，黎墨終於收到了杞縣送來的東西。

  一封信，些許小玩意，幾冊話本子，還有一個人。

  東西黎墨暫沒動，看著跪在地上的靛藍衣衫的中年男子，挑眉道：「這是誰？」

  男子知所問是他，伏地回道：「小的名叫曾三，是個廚子。」

  黎墨聞言疑惑起來，他送個廚子做什麼？

  跟著回京的是楊棉，看黎墨疑惑不解，便含笑說了此人擅做餛飩的事情。

  黎墨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楊棉悄悄的看著黎墨的神色，見她笑，這才安心，抿笑垂下了頭。

  黎墨笑罷道：「只是他是男子，我那廚房裡都是廚娘。他留下不合適。」

  楊棉聞言一驚，抬頭看著黎墨道：「這...這郡主...。」黎墨的意思是此人不留了？

  黎墨問楊棉：「你此次回京還走嗎？」

  楊棉恭聲回道：「不走了。再過幾日公子就會回京，小的先行回來收整。」

  黎墨聽著笑意更深：「那好，你把這廚子帶回府吧。」以後可以每日去他府里蹭飯吃了。

  楊棉聽著瞠目：「這...可公子吩咐小的...。」

  黎墨明白楊棉要說的話，笑道：「無礙，我會同他說的。」

  只要郡主開口，不管是什麼，公子都會同意的。楊棉收了忐忑，頷首稱是。

  等到楊棉走了，黎墨才把送來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收整出來。

  點心與乾果小食留下，其餘的吃食材料都送去廚房了。

  捧著書信和話本子回了萃華閣。

  清荷看黎墨親力親為，道：「奴婢來做吧。」

  「不用。」黎墨笑著把話本子放在書架上，道：「對了，那些點心給嬤嬤送去了嗎？」

  清荷笑道：「奴婢這就去送。」說完拿著桌上預備好的攢盒走了。

  黎詩歪在美人榻上，聞言撇嘴道：「嬤嬤怕是不想吃的。」現在關於公孫杞的一切東西，嬤嬤都厭惡，就是客院的那些暗衛，嬤嬤都想一併趕了去。

  黎墨看她一眼：「公孫很好的，表姐以後見了，自會明白的。」

  黎詩聽她這幽怨委屈的聲音，無奈嘆了口氣，坐起身道：「他再好，對你再上心，可有什麼用？他與那王家姑娘的婚事可是板上釘釘的！你以後能去做小？」

  黎墨不語。

  她自是不會去做小，她篤定，公孫杞絕不會娶王聽寒。

  可這些，她現在還不能說。

  黎詩看她沉默，皺眉，走到黎墨身邊，拉著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了，語重心長道：「聽說太后娘娘十分滿意這樁婚事，最近正打算擬定婚期呢！嬤嬤知道後不知哭了幾次了，你卻還在這裡犯擰，真是不知該說你什麼好！」

  黎墨從攢盒裡捏了個松子剝了吃了，拿著松子殼在手心裡捻著玩，聽黎詩說完，默了片刻，低聲道：「莫說他有婚事，就算是他將死，我都不會放開他的。」

  聲音清淺，卻萬分的堅定。

  黎詩不知她是真心話還是氣話，嚇得張口結舌半晌才道：「你，你你可真是瘋了！」

  「表姐就當我瘋了吧。」黎墨把剝好的十幾顆松子仁塞在黎詩的嘴裡，笑道：「表姐現在知曉我的心事了，以後嬤嬤哪裡，表姐還要多美言幾句。」

  黎詩平白得了一嘴的松子仁，吐又不好吐，咽又不好咽，瞪她一眼，不輕不重的拍了她一巴掌：「你就氣我吧！」說完起身走了。

  黎墨笑著看黎詩走遠，倒了杯茶，慢慢的喝著。

  他要回京了，就證明元國的使臣要到了。

  他留在天鉅國的日子，還有多久？

  漠北那邊，還沒消息...。

  午後發生了一樁事情，讓黎墨頗為震驚。

  瑞王衝撞了太后，受了罰！

  這簡直是奇聞了！

  這些日子鋪子裡事情多，春回商行大動作小動作不斷，王崢頗為敏感，抽空就來找她議事，加之小魚和閻嵩他們的事情，她有幾日沒進宮請安了。

  乍然聽長公主這般說，驚得她道：「出了何等大事？瑞王竟會衝撞太后娘娘？」

  不對啊，瑞王不會這般不懂事的！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莫不是太后做了什麼事情，才讓瑞王不管不顧起來？黎墨越想越是一頭霧水。

  長公主搖頭：「也是太后派人給我送東西，聽小太監說了一句，具體的我也不知。」說著嗔了黎墨一眼：「你也知道，她老人家不許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