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寫信
2024-05-04 10:24:23
作者: 優文
林安掏了掏震得發麻的耳朵,挑眉不耐道:「我能出什麼主意?我還能做的了皇上的主?」再說,哪又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憑什麼單吼他啊!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金氏頭上,她怒火頓消,遍體生寒,是啊,誰能做帝王的主?
神不附體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那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林安支肘坐了會兒,悶的他抓心撓肝,瞅著金氏不注意,悄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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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視線一轉看向了金氏,聲音輕柔的如春日裡的飛絮:「娘,這事也不難。」
金氏聽言,眼睛一亮,驚喜問:「你有辦法?」
林幼荷搖頭:「我沒有辦法,但林墨北有辦法。」
「什麼意思?」金氏不解其意。
林幼荷端起手邊的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杯沿離了唇,映出了一抹冷絲絲的笑,指腹摩擦著杯壁上的紋路,慢吞吞道:「皇上不是一向最寵林墨北,就讓她去替父親求情就是。」
金氏知道她這女兒一向謀算多,也不敢催,等她說完,不覺一愣,倒是個好辦法,這件事情本就是因林墨北起的,就該她去求情。
但轉念一想,又皺起了眉:「她會同意嗎?」林善可是重重的打了她一個耳光的。
林幼荷蔑聲一笑,姣好的容顏在燭光下透著股陰狠:「她是月寧王的女兒,她就有義務為王府做事,她若敢不為父求情,那就是不孝!」
這頂帽子扣下來,看她這長樂郡主還如何長樂!
金氏眼睛徹底亮了,拍手道:「好辦法,還是你聰明,不像安兒……咦,安兒呢?」欣喜說著,一回頭,林安不見了蹤影。
林幼荷冷笑:「早就跑出去了,他的心全在勾欄院裡。」
對於這個弟弟,她只有一句評價,爛泥扶不上牆!
金氏瞪了林幼荷一眼,不滿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哪有不玩的?你別總抓著勾欄院不放,若是被你父親聽到了,咱們全都要吃掛落!」
林幼荷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金氏,起身拿了紙筆,用林善的語氣寫了一封信。
金氏親自去林善書房拿了印鑑,蓋在封信的紅漆上。
紅漆晾乾,林幼荷遞給了金氏,道:「明日一早,派個妥當的人送出去吧。」
金氏妥當收好,想了想,使人叫來了老路。
老路是林善的人,主管府外的事宜,是個穩重細緻的。
「這是王爺的意思?」老路捏著信,看著漆上的林善的印鑑,皺眉去問金氏。
現在皇上因著長樂郡主受委屈的事情遷怒王爺,解鈴還須繫鈴人,此時寫信讓長樂郡主求情確實是個好主意,但她在宮中的勢力和人脈都是皇上給的,這封信在交到她手中之前,不知要經多少外人的手,萬一泄露了信的內容,更甚至,若這信被皇上知道了,那……求情不成,反而要罰的更重!
金氏聽出老路話中的質疑,眉頭一皺,不悅道:「現在王府危難之時,我與王爺夫妻一體,還能害王爺不成?」
老路看金氏著了怒,還擺起了正室夫人的范兒,心底有些不屑,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垂首道:「夫人誤會了,在下是恐這信中內容與王爺的想法有不同,故而多問了句。」
林幼荷冷冷斜了老路一眼,譏笑道:「先生的意思是,已經見了父親,並知道了父親的想法?」
在這個時刻,他作為父親門客不僅不出謀劃策,反而質疑主子命令,簡直不知所謂!
老路臉色微沉,搖頭道:「在下沒有見到王爺。」
宮裡來了人,監視著林善思過,不相關的人一律不得靠近祠堂。
這是府里都知道的事情,林幼荷此時這般問,明顯是故意給他難堪!
金氏覺得林幼荷這方法極好,有些不耐煩老路的磨蹭,強硬命令道:「就依照我說的,明日一早立即去辦。」
話至此,老路只得答應,但心中卻是極其憤慨。
他為月寧王府做事不假,但也只為林善一人所用,如此被後院女眷指揮,還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實在有辱身份!
福壽宮
佛龕前,檀香裊裊,太后上了香沒有立即走,而是靜靜看著供奉的菩薩,片刻,一聲嘆息。
邢嬤嬤聽著上前道:「太后娘娘,您膝蓋不好,還是不要久站了。」
太后點了點頭,慢吞吞轉身,感慨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邢嬤嬤聽出太后話中的蒼涼,忙逗趣了幾句,見太后笑了,這才扶著她進了暖閣,在臨窗的大炕上坐了,拿了五福捧壽的大迎枕墊在她身後,惜茵捧了一杯茶放在小几上。
太后花甲之年,身材消瘦,精神頭極好,眉宇間帶著絲絲的嚴厲,手中捏著一串沉香佛珠,緩慢的捻動。
端起茶盅淺抿了一口,道:「紫竹苑那邊怎麼樣了?」
一角站著的太監康福聞言抬起了頭,笑吟吟上前回話:「聽說傍晚時候醒了,安醫正說已經無礙了。」
太后聽完眉宇間浮現憐惜之色:「也是個可憐的。」
黎月死後,皇上曾特意召見過林善,恩威並施囑咐一定要好生照顧長樂,那時她也在,瞧著那林善是個儒雅可靠的,誰知背地裡竟容不下長樂這丫頭。
都說懷璧其罪,怕是被皇上說准了,林善在黎家待的久了,起了心思了。
邢嬤嬤想起長樂郡主那總是怯生生的模樣,心中嘆了一聲。
起先她還想,有黎家的底子在,又有月寧王爺撐門戶,再有皇上這尊大佛護著,京城能越的過她的女子也只有天家的公主了,更甚至她比公主還要得皇上疼愛,她瑟縮什麼?
直到昨日,她聽聞了月寧王府的事情,這才明白,長樂郡主怕是面上光鮮,背地裡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了吧!
跟著太后信佛多年,早就修了一副菩薩心腸,聞言接話道:「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那月寧王爺寵愛妾室,妾室又有一雙兒女,長樂郡主可不就多餘了?」
「她算哪門子的後娘?一個妾室,她也配!」太后臉一沉,茶盅摜在了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暖閣內氣息一凝。
侍候的宮女忙垂下了頭,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