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師鬼谷

  「華氏，哀家接下來說的話十分重要，你要聽好。」董千秋繼續用王母娘娘的語氣說道。

  「娘娘你儘管說，只要妾身能做到，一定盡力！」

  「你的女兒鍾離春，將來會是名聲響徹七國的重要人物，萬萬不可將她養在彘窩，否則必遭天譴。」

  「天譴？！」華氏趕忙磕頭，「妾身不敢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鍾離春今夜在城外河邊露宿，你需派人儘快找到她，將她送到鬼谷山，拜鬼谷先生為師，多年之後必定能成為一方名震天下的人物。」

  「妾身……妾身知道了……」華氏跪在地上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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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羽，這樣就行了吧？」董千秋看華氏答應了，於是問道。

  杜羽仔細看了看華氏的表情，總感覺不妥，那表情不像是答應了，像是猶豫了。

  「不對，千秋姐，這個婦人比我想像中還要陰狠，她現在想的應該不是怎麼送鍾離春去鬼谷山，而是鍾離春成名之後會不會報復她。雖然我知道鍾離春不屑那樣做，但在這個女人心裡就不一樣了。」

  「啊？會有這種事？」董千秋有些詫異，「她們不是母女嗎？」

  「這個女人為了自己能錦衣玉食，不惜把女兒扔進豬圈，我不能相信她，千秋姐，咱們繼續，我還有幾句話要跟她說。」

  董千秋點點頭，於是杜羽說一句，她學一句。

  「華氏，你心術不正。」

  「啊？！」華氏一聽王母娘娘這麼說，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啊！」

  「哀家和你打個賭，若你沒有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到鍾離春，送她上鬼谷山，不僅你現在的相公會立刻被貶為庶民，你還會在彘窩裡度過你的下半生，終日與彘為伴，惡臭不堪，直到後來年事漸高，活活餓死。將來你還會……」

  杜羽越說越起勁：「將來你還會下十八層地獄，每一個都下一遍，每一遍十萬八千年，永遠都不超生！地獄裡所有的鬼魂都會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每年打十萬八千遍！千秋姐，你快說啊！」

  「杜羽……你這有點像罵街了……不太合適啊……」董千秋為難的說道。

  杜羽想了想也是，自己一激動就開始詛咒這女人了。

  「多餘的話哀家也不說了，你自己好自為之。」董千秋說。

  「是……是……妾身一定聽從……」這女人哽咽著說道，像是真的被嚇壞了。

  「這次差不多，這女人完全被唬住了，對她來說，承諾她女兒會名震天下，不如恐嚇她下半生不得安寧。」

  ……

  杜羽一睜眼，看到了身旁的董千秋。她正在仔細的從杜羽的身上拔下各種管子。

  「還順利吧？」杜羽問道。

  「還可以。」董千秋點點頭，「工作人員已經在進行加速觀察了。第二天華氏就找到了鍾離春，向鬼谷山出發了。」

  「好傢夥，你們這觀察機器還能快進啊？」杜羽問道。

  「當然，要不然你怎麼能在她一生幾十年之內多次降臨？」

  「也對。」

  杜羽站起身來，扭動著脖子，一邊往顯示屏走去一邊問道：「後來呢？鍾離拜師成功了嗎？」

  「你自己看吧，總之是出了點小插曲。」

  杜羽坐到屏幕前，屏幕上顯出鍾離春的樣子，一群家丁模樣的人把她送上了一座煙霧繚繞的山。

  那山頂有幾座竹子搭成的小屋，幾個家丁一看送到了地方，扭頭就離去了，只剩鍾離春一人站在原地。

  鍾離春沒有理會家丁們，徑直向竹屋走去。那竹屋門口，有兩個年輕人正在紙上談兵。

  「龐師兄，你的斷糧之策實乃高明，但……」年輕人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地圖之上，「倘若我捨棄補給，從三個方向夜襲，攻下這一城，你又當如何？」

  被稱作龐師兄的人看了看地圖，臉上露出一絲不快，說道：「孫師弟好算計啊，仿佛我的用兵都被你看透了一樣。」

  「龐師兄說哪兒的話，你的用兵確實出神入化，但我們畢竟是同門，有時候我能夠洞察師兄的想法罷了。」

  「哼。」龐師兄冷哼一聲，把棋子一扔，「不論了不論了。」

  孫師弟也笑了一下，正準備收起地圖和棋子，一張清秀的臉龐忽然從旁邊湊了過來，盯著孫師弟，幽幽的吐出三個字：

  「鬼狗子？」

  「哎呀媽呀！」孫師弟嚇的大叫一聲，連龐師哥也差點摔到地上，「你是何人？！」

  兩個人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發現眼前是一個長相格外清秀的妙齡少女，不禁也安下心來。

  「姑娘……你……到底是何人啊？」

  鍾離春沒有回答，她又看了看龐師兄，問道：「你是鬼狗子？」

  「這姑娘是來找狗的嗎……」龐師兄納悶的說道，「看起來跟個傻子一樣，轟下山去算了。」

  「不可不可。」孫師弟趕忙揮手，「夜色將晚，一個姑娘獨自下山太危險了。」

  「師兄們，怎麼了？」兩個清瘦的少年聽到室外的吵鬧聲，也從屋內走出。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氣質不凡的鐘離春。

  「哇，好美的姑娘啊。」一個少年看著鍾離春說道。

  「來了個瘋子。」龐師兄沒好氣的說。

  「師兄莫要胡說！蘇師弟，張師弟，先去稟報師父！」姓孫的年輕人招呼了一句，然後走到鍾離春面前，俯下身來，輕聲地說道：「姑娘，我叫孫臏，這位是我師兄龐涓，身後的是兩位師弟蘇秦和張儀，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杜羽正在喝水，默默的點了點頭。

  「孫臏，龐涓？原來鍾離春上山的時候，這兩個人還未出師嗎？」

  董千秋在一旁說道：「是的，鬼谷先生的四個徒弟：龐涓，孫臏，蘇秦，張儀。每一個都是在戰國名震天下的人物。」

  「沒好好學歷史真是有點慚愧啊，龐涓不是挖了孫臏膝蓋骨那人嗎？現在想想他們竟然是同門師兄弟殘殺啊……」杜羽說道。

  「不僅如此，蘇秦和張儀也是鬥爭對手。」董千秋意味深長地說。

  「也就是說鬼谷先生的徒弟非常不團結。」杜羽答道，他想了想，又問，「蘇秦，張儀，這兩人我沒怎麼聽過，他們都做過什麼啊？」

  「杜羽……我聽說你們凡間學習「歷史」都要考試……你一般會考多少分？」

  杜羽尷尬的笑了一下：「千秋姐，你有點為難我了……這麼說吧，我從高一就沒有「歷史」這門學科了，至於我初中……分數最高的一次，只差二十多分就可以及格了。」

  董千秋無奈的嘆了口氣，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說道：「那還是我來告訴你吧……蘇秦張儀最著名的事件當屬合縱連橫……強勢時期的秦國曾經遭遇過一次險些滅國的變故，那就是除去秦國之外的其他六國，在同一天出兵攻秦，史稱「六國合縱」。」

  「六國合縱？」杜羽有些驚訝，「為什麼他們六國會同時聯手攻秦？大家的關係有那麼好嗎？」

  「六國的關係自然沒有那麼好，這就不得不提到蘇秦了。蘇秦以一人之力說服六國，舉六國相印，率六國兵符，換句話說，他一個人在同一天當了六個國家的宰相。」董千秋繼續說道，「所以六國會同時出兵，全都是蘇秦的命令。這就是他從鬼谷子先生那裡學到的——合縱之術。」

  「好厲害……不過那也不對……」杜羽想了想說，「既然如此，為什麼秦國沒有被滅掉？」

  「秦國之所以沒被滅掉，是因為秦國在被合縱之前，剛剛招納了一個謀士，叫做張儀。他用精巧的排兵守住國界，又獻出多個反間計打破合縱，甚至還聯盟了幾個脫離合縱的國家反戈對抗蘇秦，這是他從鬼谷先生那裡學習的連橫之術。」

  「合縱……連橫？」杜羽默默地念叨著，這麼厲害的人物卻只是鬼谷先生的徒弟？

  「世人有四個字評價二人，那就是——縱橫天下。僅僅憑二人之力就可以撼動整個戰國時代的格局。」董千秋扶了下眼鏡說道，「所以鬼谷先生、蘇秦、張儀也被稱為縱橫家，關於他們的傳說很多，正因如此，你這次任務更要慎重，不能只在乎鍾離春一人。」

  「忽然感覺有點棘手……」杜羽念叨著看著屏幕，那屏幕上的鐘離春開口了。

  「我是無鹽邑的鐘離，找鬼狗子，拜師。」

  四個人聽完之後有點蒙。

  鬼狗子？難道是說師父鬼谷先生？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老者拿著酒葫蘆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

  這老者雖然上了年紀，但眼睛格外明亮，他掃視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鍾離春的身上。

  「女娃子，你找老夫嗎？」

  「你是鬼狗子？」

  「老夫王詡，因住在這鬼谷之中，世人也叫老夫一聲鬼谷先生。」

  「沒錯。」鍾離春好像記起了什麼，點點頭說道，「是鬼谷子，不是鬼狗子。」

  龐涓快步走到鬼谷子面前，說道：「師父，你看這丫頭是不是傻掉了？」

  鬼谷子聽後沒有說話，伸出右手一掐一算，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天生魂魄殘缺，命途多舛，既有可能成為一方人才，又有可能成為一方惡匪。」

  杜羽聽後趕忙點頭，說道：「這鬼谷先生真是深不可測，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鍾離春的問題。」

  董千秋也點點頭說：「這世上的能人異士多的是，在以後的傳說中你會見到更多。」

  只見鬼谷子慢慢的走向鍾離春，然後問她：「女娃子，老夫問你，為何要拜老夫為師？」

  鍾離春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哦？」鬼谷子來了興趣，又繼續問道，「你若是學會了本領，又要做什麼？」

  鍾離春又搖了搖頭：「不知道。」

  鬼谷子思索了一會，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能收你。」

  「不收我？憑什麼？」鍾離春盯著鬼谷子，面帶兇狠。

  「就憑你根本不知道何去何從。」鬼谷子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說道，「無鹽女娃，老夫既不收你，也不將你送下山，你便自行參悟吧，若你參悟出自己想要什麼，就來見老夫。若參悟不出，就在這山上終老吧。」

  鬼谷子說完，帶著幾個門徒進了屋。

  鍾離春楞楞地看著天空。

  是啊，我到底是為什麼才來到這座山谷的呢？

  董千秋按下了快進鍵，說道：「鍾離春這一參悟就是六個月，雖然同住在山上，但鬼谷子和幾個徒弟仿佛看不到她，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杜羽有些憂心，說道：「我也確實想像不到鍾離春到底要什麼。」

  「對她來說這個問題很難。」董千秋說，「三魂七魄之中有一魄叫做欲，鍾離春天生缺少這一魄。」

  「那最後呢？」杜羽問道，「鍾離春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董千秋面色有些憂傷，她又按下了快進，說道：「是你。」

  「我？！」

  董千秋微微一點頭，說道：「鍾離春用了六個月的時間參悟出來的，就只有「想見你」。」

  說完她一按屏幕，傳來了鍾離春的聲音：「老頭，我想到了。」

  「好，你且說來與老夫聽。」鬼谷子仿佛掐准了時間一般，早早的就在門外等著鍾離春。

  「我想見一個人，他說只要我在這裡學藝，就一定可以見到他。」鍾離春緩緩說道。

  鬼谷子聽完之後，表情異常奇怪，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掐指一算，最後連連皺眉。

  「師父，怎麼了？」一旁的孫臏問道。

  「真是奇怪啊。」鬼谷子一臉的疑惑，「按照卦象來看，這無鹽女娃的志向應當是平定齊國。可如今她卻給出了我另一個答案，甚是奇怪……老夫的卦象極少出錯。」

  鍾離春面無表情。

  平定齊國？齊國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那師父，你意下如何？師妹已經在這山上的樹林中住了六個月了，夠辛苦了。」孫臏有些心疼的說，「你就讓我師妹入門吧。」

  「老夫要三思啊，畢竟你師妹她……」話音一出，鬼谷子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無鹽！快謝謝師父！」孫臏大喊道，「他承認你是我師妹啦！」

  鍾離春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聽起來這叫孫臏的好像耍了什么小聰明。

  「好啊，你小子跟老夫使詐啊？」鬼谷子氣的拿起酒壺就扔向孫臏。

  「師父啊，您教給我的，兵者詭道也啊！」孫臏一邊躲閃著一邊喊到。

  鍾離春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她一個頭磕到地上：

  「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