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黃雀在後

  她梗著脖子說道：「幹什麼？攝政王都說等我醒了便可自行離開，你們難道想違抗他的命令不成？」

  「奴才不敢。」主管比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只是照顧您的蘭水死了，有證據顯示，此事與您有關。侍郎大人傳喚於您，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什麼蘭水？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啊？」何姣姣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玉扳指被她握得全是汗水。

  她不過是來找陸之嵐確認一下是否被出賣，怎麼就卷進了殺人案中，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話你還是對侍郎大人說吧，奴才可不管這些。」

  主管模樣雖客氣，說出的話卻半點跟客氣搭不上邊。

  見何姣姣猶疑不定，他皮笑肉不笑，威脅道：「何小姐若是再不走，那便別怪這些粗人下手重，抓捕時傷了何小姐，還請見諒。」

  

  眼見不可能從眼前的守衛面前逃脫，何姣姣掐了掐手心，定下心神，開口道：「不必，我跟你們走就是了，頭前帶路吧。」

  何姣姣住的那間房門外，熙熙攘攘圍滿了衙役。

  何姣姣只看了一眼，便被帶到了一個穿著紅色官服，正在喝茶的男子眼前。

  只見他眉如遠山，鼻若懸樑，颯颯如風中之竹，膚白無暇，美得不似凡間俗物，乾淨得像天山上盛開的雪蓮一般，讓人不敢褻瀆。

  何姣姣從未見過如此乾淨的美人，被他的樣貌震住了，一時竟然忘了行禮。

  身旁的主管生怕這位喜怒無常的侍郎大人發怒，見她呆愣在原地，出聲呵斥道：「大膽罪人，見了我們盧侍郎為何不跪？」

  聽到「罪人」這個詞，何姣姣下意識擰眉，反駁的話脫口而出，「我無罪，你休想冤枉我。」

  「冤枉？」盧侍郎放下手中的茶盞，聲音冷清，「人證物證皆能證明是你殺了房中的侍女，如何能稱冤枉呢？之所以不立刻將你收歸大獄，便是看在攝政王的面子上，給你一個辯駁的機會而已。」

  「人證何在？物證何在？我又為何要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何姣姣不甘示弱，挺直了腰板反駁「我是攝政王請來的客人，大人這樣空口白牙，說我一個官眷殺了人，傳出去，定會對大人官聲有損。」

  盧長風冷哼一聲，「何小姐真是伶牙俐齒，也罷，那本官便讓你心服口服。」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將一根沾了血的金簪，呈了上來。

  金簪尾部的血跡已經乾涸，何姣姣一眼便認出，眼前的金簪，便是她來時戴的簪子之一。

  「這是我的簪子不錯，但我的釵環全都被人卸下，放在妝檯之上，誰都可以拿取。我並不知道房中人是怎麼死的，若是這簪子是殺死她的兇器，也不能證明是我殺了人。」

  盧長風似笑非笑，「你倒乖覺，說話還留下三分餘地，不過在本官面前，你這點小把戲，還是不夠看。」

  「將人證蘭倩帶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跟何姣姣穿著同樣丫鬟服的女人被帶了上來。

  盧長風好整以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蘭倩，你說你看到兇手行兇的過程，兇手是否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啊？」

  她一看到何姣姣，便一副驚懼不已的樣子，身子直直後退，眼中淚水橫流，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回大人，正是她。我和蘭水照顧了她整整一日，不會認錯。」

  「你是在這個院中照顧我的婢女？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誣賴我？」

  何姣姣在腦中搜尋一圈，才依稀想起來，這人的身影。

  蘭倩像是被她嚇到，跌坐在地，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見何姣姣沉默，她慌忙擺手，「奴婢，奴婢只是實話實話，還請小姐不要為難奴婢，饒了奴婢吧。」

  何姣姣眯眼看她，她確定自己沒有殺人，但這個侍女為什麼被嚇成了這樣？

  若是裝的，這人的演技未免也太高了些。

  「你既然說我殺了她，那我為何要殺她？又是怎麼殺了她的？」

  「奴婢也不知道蘭水是如何惹到貴人，事發之時，奴婢內急，回來時便看到小姐，」她全身發抖，指了指托盤中的金簪，語無倫次，「她將這簪子，簪子刺進了蘭水的胸口，蘭水就倒在床邊，血跡粘上了她的衣服，她匆匆忙忙換上了婢女的衣服，跳窗逃走了。」

  她對著盧長風深深叩拜，低頭顫抖著聲音，說道：「大人若不信，且看房裡沾了血的衣物，和這位小姐身上穿的婢女服就知道了。若是她心中無鬼，又怎麼會換上我們的衣服，從院中離開呢？」

  何姣姣皺了眉頭，她說得有理有據，自己一時之間還真沒法反駁。

  衣服肯定是她給自己換上的，但她如今並沒有證據。

  她本以為這身侍女衣服是天助我也，讓她去見陸之嵐的天意。

  如今看來，很可能是另一個針對她的圈套。

  盧長風見她沉默，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父親若是得知，自己即將將他最恨的女人崔元儀的女兒送進牢獄，只怕這長樂侯世子之位，便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他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大膽何姣姣，你如今還有什麼話說？你身為官眷，卻故意殺害我刑部衙門的侍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官要將你投入大牢之中，待稟明上官，定會判你個秋後處斬之刑。」

  見周圍圍上一群帶刀衙役，何姣姣神色一凜，呵斥道：「都給我退下！我是攝政王請來的人，我話都沒有你們敢動我一指頭，難道不怕攝政王怪罪嗎？」

  說完，她將目光投向盧長風，冷聲道：「盧大人就是這樣辦案的嗎？我話都沒說完，就將人定罪，難怪京城冤案頻出，百姓人人自危呢。」

  衙役們面面相覷，都立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盧長風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何姣姣現在身上疑點重重，他不認為她還有能力為自己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