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琴娘小產

  聽到這個聲音，趙大人打了個哆嗦，像碰到燙手山芋一般，將懷裡的琴娘扔了出去，轉頭看向婦人，訕笑道：「夫人，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眼前的女人正是趙大人的原配夫人，齊氏。

  只見氣勢洶洶，身上穿著暗金色牡丹織金鏤花琵琶襟上衣，下身穿銀紋繡百螺度花裙，外罩乳雲紗對襟衣衫，雲鬢高聳入雲，首飾堆疊滿頭，一副珠光寶氣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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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材高挑豐腴，滿臉怒氣，甩開身旁攙扶著的丫鬟，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琴娘的髮髻，左右開弓，狠狠賞了琴娘十幾個耳光，才覺得解氣，而後將她甩在地上。

  只聽齊令娘厲聲呵斥道：「老爺在外面養著的妖精就是你？生的一副狐媚子模樣，還敢勾引老爺，看我不打死你！」

  見愛妾受辱，臉色慘白，一雙大眼淚水盈盈，趙大人連忙站起身來，對著暴怒的齊氏好言相勸，「夫人啊，你誤會了，琴娘她並非是我的外室。我一心忠於你，怎麼會有其他女人呢？」

  齊氏的外祖父是鎮國公齊禮，他是大夏的開國功臣，足智多謀，位高權重，可以說，是大夏唯一倖存下來的開國功臣。

  雖然他已經乞骸骨致仕，但他在朝中的弟子門生多如牛毛，桃李滿天下，依然不容小覷。

  當年，為求取他的外孫女齊氏，趙源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曾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這才得到齊氏青眼，下嫁於他一個九品小官。

  自從娶了齊氏，他一路青雲直上，從九品芝麻官爬上正三品刺史。他心裡清楚，這都是有了齊氏這個賢內助的原因，因此他對齊氏十分敬重，舉案齊眉，與她恩愛有加。

  但齊氏多年不孕，他對她的心思便淡了許多，在好兄弟姜鄉的幫助下，盤下暢春園這個院子，將一個青樓女子琴娘充作外室，養在京城，每次回京述職之時，便會找藉口來陪她。

  一向都沒有紕漏，誰知今日竟然會被發現，要是被她發現瑤瑤的存在，那真是要天下大亂了。

  想到這，他有些急躁，只想將齊氏趕緊騙回家中，「令娘，咱們先回家，不要在姜賢弟的家中撒潑搗亂。你看看你，將姜賢弟的愛妾打成什麼樣了？」

  齊令娘聽到這話，怒氣更盛，一個大耳貼子扇到了趙源臉上，「你當我是傻子，打量著蒙我是吧？你既然說她是姜鄉的妾室，怎麼會坐到了你的腿上？」

  趙源捂著臉，也來了怒火，剛要打回去，就想到自己如果要調回京城，還得靠齊家，這才生生忍了下去，說道：「這我如何得知？她滑了一跤，正巧跌在我懷裡，而後你便來了，上來就打人，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這園子的地契，是不是姜賢弟的。如果這女人是我的妾室，我怎麼會把她留在姜賢弟的別院呢？豈不是給自己戴了綠帽子？這不合常理。」

  齊令娘根本不信，舉起手又要打他，卻被他躲開了，「你還敢胡說，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姜侍郎連忙湊上前去，勸和道：「嫂夫人，我這妾室當真是腳滑了一下，我看的真真的，惹嫂夫人生氣，確實是她該打，只是嫂夫人彆氣壞了身子便是。」

  聞言，齊令娘這才住了手，狐疑地看向姜鄉，「真的？你們這對狐朋狗友該不是在蒙我吧？」

  姜鄉腦筋一轉，指著何姣姣皺眉道：「我怎麼會騙嫂夫人呢？您剛剛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何丞相家的千金站在琴娘身邊，正是她將琴娘推到趙大人身上，若是有氣，儘管往我這個妾室身上撒就是，千萬別為難何丞相的女兒，以免與何丞相交惡啊。」

  姜鄉不愧是官場老混子，這話四兩撥千斤。齊令娘果然上當，冷哼一聲，「我管他何家花家，京城權貴圈哪有這號人？不過是外來的暴發戶罷了，在我面前擺什麼譜子。」

  說著轉頭向何姣姣大步走去，凶神惡煞，「我說你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竟然不學好，非得做這種下作事，敢把女人推到我相公懷裡，看老娘今天不給你好看。」

  無辜躺槍的何姣姣，「......」

  這姜侍郎是不是有病，為什麼只可著她一個人禍害？

  見女人肥厚的手掌即將挨到自己，何姣姣靈活後退，閃身移動到陸之嵐身後，指著地上氣若遊絲的琴娘說道：「這位夫人，可以等一等再打我嗎？琴娘她好像要流產了，我身為大夫，得先幫她看完病再跟你解釋。」

  何姣姣的聲音不小，傳到趙源耳中仿若驚濤駭浪，「什麼？她懷孕了？」

  他前幾日才從濱海歸來，這琴娘卻早就懷孕了，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是誰的他現在也不能問。

  他氣綠了一張臉，嘴唇哆嗦著，與齊令娘的眼神對上時，只得強自鎮定，指責道：「令娘，你這次真是闖了大禍了。因為你無端的猜疑，姜賢弟的兒子都被你打沒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姜鄉，臉黑如炭，「姜賢弟，我夫人不是故意的，還請你節哀順變。」

  姜鄉也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扶起琴娘，看著琴娘下身滲出的血跡，老臉一白，喃喃自語道：「琴娘，我們有孩子了？」

  他的神情呆滯，嘴唇發抖，看起來的確是真情實感，毫無作偽痕跡，看得趙源心裡一咯噔，一抹狐疑染上他的心頭。

  姜鄉抱著琴娘的姿勢，怎麼會這麼熟練？

  琴娘被推開之時，腹部狠狠撞在石桌角上，疼得她幾乎要背過氣去，她跪倒在地，雙手緊抱肚子，額頭冷汗涔涔。

  偏生又被齊氏揪住了髮髻，狠狠打了耳光，頭髮散了下來，臉登時腫得老高。

  她又羞又氣，腹部的疼痛更盛，幾乎不能承受，只覺得下腹一熱，一股熱流在腿間蔓延開，「啊！」

  她顫抖著將手伸到裙子下，摸到了滿手的血，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我的孩子！姜郎！我們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