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是騙子

  看到趙大人恢復健康，小周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他舒緩下來，腿腳一軟，差點摔到地上。

  何姣姣順手託了他一把，這才避免他與地板的親密接觸。

  小周感激地看了何姣姣一眼，而後在床邊，撲通一聲跪下，急切道：「趙大人，既然您已痊癒，能不能放了我師父他老人家，他是無辜的啊！」

  趙大人剛緩過氣，眼中茫然，問道：「你師父是誰？本官乍回京城不過三天，並不曾關過何人，何談放出來這一說呢？」

  小周磕了三個響頭，戰戰兢兢道：「我師父是飛凰樓的季大廚，正是為您做蛤蜊湯的那個廚師。還請您饒他一命，放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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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是誰，原來是他。自然是要放了他的，還要好好安撫，賜十兩紋銀吧。」趙刺史身體松泛下來，人也好說話，「我這是老毛病了，與他無關，在家時夫人便常勸我節制飲食，今日夫人不在身邊，這蛤蜊湯又做的鮮美，故而忍不住喝了幾口，誰承想竟犯了病，差點冤殺無辜之人。等侍郎來了，我一定讓他放了你師父。」

  「人都說趙大人愛惜百姓，德行高尚，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周跪地謝恩，熱淚盈眶，說出口的話不由得沒了分寸，「不像姜侍郎，把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當做草芥，想抓便抓......」

  「大膽刁民，竟然敢在刺史大人面前搬弄口舌是非，損害本官聲譽！」

  早有小廝將趙大人痊癒的消息報給姜侍郎，他聽後，急匆匆地向著客房趕來，誰知一到門口便聽見裡面有人在趙大人面前詆毀他。

  姜侍郎登時大怒，衝進來就打斷了小周的話，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對著床上面色尷尬的趙大人一拱手，隨即指著小周說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我拉下去，痛打四十大棍，以儆效尤！以後還有什麼人，敢在上官面前告本官的黑狀，有同此人！」

  姜侍郎身穿大紅官服，胸前打著補子，長著一張容長臉，一雙細長的眼睛裡泛著精光，上唇留著兩撇小鬍子，被氣得一抖一抖的。

  一時間，衝進來幾個衙差，架起面如菜色的小周就要往外拖。

  眼見要被打板子，被嚇壞了的小周急急呼喊：「趙大人，請您救救草民吧！這四十軍棍下去，草民就廢了！」

  被點到的趙大人面露難色，他還惦記著讓何姣姣幫他根治痛風，只聽他輕咳一聲，指著何姣姣，對姜侍郎說道：「姜兄，這小夥計是跟著何大夫來的，何大夫還在幫我治病，動了她的夥計恐怕不太好。就看在愚弟的薄面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什麼何大夫？京城名醫中哪有姓何的大夫啊？賢弟怕不是遇到騙子了？」

  順著趙大人手指的指向，姜侍郎這才注意到何姣姣的存在，心下吃了一驚。

  他是見過何姣姣的，市集認親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何姣姣的畫像也傳遍了全京城，他一眼便認出，她那與崔夫人有七八分像的容貌。

  他腦中千迴百轉，不明白這位何家義女怎麼會出現在他府上，心中好奇。

  但又想起自己是王黨骨幹，與帝黨的何鴻圖陣營對立，心下悚然一驚。

  決不能把救了趙大人的功勞安在何姣姣身上，萬一將這位趙大人推到攝政王的對立面，那真是要得不償失了。

  姜侍郎眼中閃過一絲探究的意味，他雖不知這位何家義女不在何丞相家中，也不知她為何費盡心機來救趙大人，但當前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以後在慢慢深究。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如何搶了這個女子的功勞，好讓趙大人將這女子當做騙子，最好能借他的手，羞辱這位何家義女，好好給何家一個難堪。

  他看著在一旁訥訥站著的丁大夫，心生一計，說道：「賢弟這病，應當是寒舍的丁大夫治好的，此女不過等丁大夫的藥起效，冒撿了丁大夫的功勞罷了。慎之！賢弟莫要被這女子騙了。」

  見趙大人面帶猶疑，姜侍郎推波助瀾，「賢弟若是不信，可以詢問愚兄家的大夫，他正好識得這女子的真實身份。」

  丁大夫雖然醫術不精，卻極會看人眼色，見姜侍郎揭了何姣姣老底，瞬間明白他是要將這個功勞送給自己，心下瞭然，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

  「趙大人容稟，您在這小娘子來之前，確實是喝了我的蠲痹湯對吧？」見趙大人點頭，他摸著花白的鬍子，底氣十足，「這時節，是蠲痹湯起效了，故而您不疼了，與他人並無關係，還請大人明察。」

  蠲痹湯專治關節炎，在何姣姣來之前，趙大人便已經喝下了，只是收效甚微。

  這會兒將趙大人的康復攬到自己身上，這便是認下了功勞。

  何其無恥。

  被冒領了功勞，何姣姣卻還是老神在在，站在一旁，手垂在腰際，腰板挺直，像個沒事人。

  趙大人揉揉酸疼的太陽穴，坐直身體，懷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何大夫，此話當真？」

  何姣姣的一通熟練地操作他看在眼裡，他還是更信任自己眼睛看到的。

  趙大人話音剛落，沒等到何姣姣回答，就聽到丁大夫開口道：「趙大人，小人知道您不相信小人，但接下來小人說的話句句屬實，等您聽過了，便知為何不能信任此女了。」

  姜侍郎抄手而立，笑道：「丁大夫但說無妨。」

  「此女的師父並非方大夫，而是另有其人，這種騙子，到底是怎樣混進侍郎府的？還讓她渾水摸魚，在這包攬了老夫的功勞。」

  「什麼？！」

  一句話，將趙大人說白了臉色，喝下去的藥汁隱隱作嘔，對何姣姣的懷疑漲了七八分。

  說到底，他最信任的是方大夫京城第一聖手的名頭，而不是一個拿他當試驗品的小丫頭。

  趙大人急切問道：「她給我喝的藥，不會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