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了?
2024-09-09 04:55:54
作者: 金來也
何姣姣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
昨晚病人多,她加班到凌晨兩點。好容易打到一輛車,一到家倒頭便睡,到現在還困著呢。
「錢錢乖呀,媽媽再睡一會兒,馬上就給你添糧。」錢錢是她養的一隻橘貓,總是會發出類似嬰兒哭聲來叫人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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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將被子蒙過頭,還伸手摸了摸貓頭。
哎,這手感怎麼不像貓頭,反而像人頭呢?
何姣姣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本來睏倦的意識瞬間回籠。她猛地轉頭,與一個梨花帶雨的古裝妹子對上了眼。
妹子不過十一二歲,身形瘦小,穿的褙子也破破爛爛,衣擺還有幾處抽絲。她的眉眼還沒長開,蓬亂枯黃的長髮紮成雙丫髻,此刻正坐在她身邊抽泣。
一張小臉哭得斑駁,滿眼擔心地看著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危險性。
從醫多年,什麼大場面她沒見過?何姣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妹子問詢道:
「你是誰?怎麼在我家?"
妹子絞著手絹,一雙杏眼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帶著哭腔開口道:
「小姐,您怎麼了?婢子是翠縷啊。一個月前,您被相爺認作義女帶回府中,便是婢子一直照顧的您啊。」
聽到這經典的穿越NPC對白,何姣姣下意識環顧其四周的擺設。
入眼便是一張簡陋的拔步床,床框木架紅漆斑駁,紗織床幔顏色舊得發髒,顯然是許久沒有換過的緣故。
屋內陳設古樸,正中間是一個閃著微弱火光的火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看翠縷那一手青紫的凍瘡和瑟瑟發抖的身軀便可見一斑了。
冬日的暖陽射進窗口,透出一條條光柱,整間屋子看起來如夢似幻。實際上,這是陽光透過灰塵形成的丁達爾效應,可見這裡有多久沒被打掃過,滿屋都是灰塵。
這裡果然不是她家。
何姣姣有潔癖,因而張嫂和李叔每天都會將小別墅從頭到尾打掃一遍,才不會有這麼邋遢的屋子。
她這是,穿越了?
不,不對,這應該是一種整人節目。
有一些無良節目組,會綁架無辜路人來體驗穿越之旅,等路人上當,就會告訴對方,你被整了。
這種節目確實很有梗,但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沒有那麼有趣了。
翠縷還在嚶嚶哭泣,吵得何姣姣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剛想告訴對方不要再繼續演戲了,他們的計倆已經被她識破了。可低頭一看,身上嶄新的被子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何姣姣的母親是蘇繡傳承人,她從小便在母親工作室晃悠,對蘇繡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她一眼便認出,這條被面上的牡丹是貨真價實的蘇繡。而且被子邊緣針腳綿密,不像是匆忙趕工出來的,用料也是貴价的錦緞,蓋著輕便且和暖。
這麼一床被子,雖然沾了灰塵,一些地方還有蛛網,但市場價估計也得十幾萬。
什麼劇組這麼大手筆,給一個路人蓋十幾萬的被子?
導演要是真這麼幹了,那簡直是瘋了。
排除了一種可能性,雖然極不情願,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像真的穿越了。
定了定心神,何姣姣看著哭得鼻涕泡都出來的翠縷,在身上沒摸到紙巾,只好硬著頭皮搭話道:
「好了,翠縷你先別忙著哭。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哭嘛?」
聞言,翠縷像找到了主心骨,吸了吸鼻子,拿袖子揩掉眼角的淚水,拉著何姣姣的手,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
「婢子是在哭您的命苦。明明是真正的相爺千金,卻過得連我們丫鬟都不如。您從大牢里出來後,昏迷了三天,老爺夫人把您安排在這個偏僻的別院,對您不管不問。下人也欺負您,連炭火都剋扣您的。」說著還指了指桌上的大半個餅,哭得更凶,「咱們的吃食只有這個。就連這餅,都是小姐從大牢里偷偷拿回來的。還有,我去請大夫,管事媽媽卻說您陷害大小姐,罪......」
說著說著,翠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低頭不再言語。何姣姣看著撕開的半張餅,又看了看面如菜色的翠縷,抓住她話里的關鍵詞,面色複雜:
「你三天沒吃東西了?」
翠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聲說道:
「不是不是。婢子要照顧小姐,不能倒下,這才偷吃了一半。」
三天吃小半個餅,這是準備挑戰人體極限嗎?
醫者仁心,何姣姣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孩,指著桌上的餅子對她說道:
「我大病初癒,不想吃餅。你把它吃了吧,然後給我做飯。」
見她一副為自己考慮的樣子,怕她拒絕,何姣姣特意編出個理由,好哄她吃完這半個餅。
實際上,她怎麼可能要一個孩子幫她做飯呢,這對她來說太罪惡了。
翠縷眼睛一亮,起身衝到几案前,拿起餅子就要往嘴裡送。而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眼神隨即暗淡下來,將手中涼透的餅子遞給何姣姣,期期艾艾地說道:
「......小姐,還是您吃了吧。除了這個餅,咱們院裡再沒有其他吃食了。夫人房裡的嬤嬤留下的米麵都被她們瓜分乾淨了,連柴火都沒給咱們留......」
說著便癟了嘴,一行淚水又流了下來,卻被何姣姣打斷了:
「我有辦法讓她們心甘情願給我做飯,只是需要你幫我打下手。你要是餓壞了身子,那還怎麼幫我?」
見翠縷還是猶豫,何姣姣剛要說話,就聽見年久失修的木門傳來「吱呀」一聲,帶起大片嗆人的灰塵,一個嬌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喲,二小姐醒了,那這床被子也該還給婢子了吧。」
來人是一個穿著玫紅兔毛褙子和淺綠馬面裙的年輕女子,生的清秀,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她的一頭青絲綰成回心髻,在陽光照耀下油亮亮的,上面還斜插著兩根成色上佳的碧玉簪子。
何姣姣低頭,看向自己的麻布袖口和垂在胸前粗糙干黃的頭髮。
要是翠縷不說自己是小姐的話,她還以為,對面來的這位,才是正經八百的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