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決意復仇

  從路之晴的房裡出來，天色已經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蕭瑟的秋風，從長廊兩側相互灌著，發出嗚咽的瑟瑟聲音。拂到人的面上，帶著絲絲縷縷的清涼。懸掛在屋檐上的風燈，晦澀暈光由頭頂落下，將人走過去的影子，拉的攏長。

  一路過去，寒衣的每一步，仿佛都走的格外沉重。

  路之晴如此待她，她卻到底，還是騙了路之晴。

  母親的死，在寒衣心中成了不能揭開的痛。從麻姑帶來的消息中，洛雲柯跟秋清姒便是害死她母親的兇手。而洛雲柯，竟然還是她的父親。

  想到剛剛洛思年的囂張跋扈，寒衣已然可以想到，洛雲柯對她的寵溺跟厚愛。如若不然，不會養成這般張揚的性子。

  那本該是她的父親，卻寵愛著別人。不僅如此，還害死了她的母親，讓她從一個幸福的孩子，變成一個孤兒。流落江湖，吃盡苦頭不說，多少次差點命喪黃泉。若不是僅憑著那殘餘的恨，她如何能撐到至今。

  想到這些種種，寒衣心裡就不能平靜。

  「寒衣。」在寒衣滿心怨恨的時候，一道清凜的男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顯耳。

  聞聲回頭，寒衣的眸光穿過濃濃夜色，落到那片燈火旖旎中。只見的那男子面冠如玉，風流倜儻的站在漆黑夜色下。那身素白的長袍，比月光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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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驚醒後，寒衣將自己的神緒從男子的氣質下拉回來，低頭欠了欠身，

  「寒衣見過世子殿下。」

  「不必多禮，快起來。」站在寒衣身後的夏目，柔聲應一句，大步走到寒衣跟前。灼灼的黑眸，在漆黑的夜色下亮的有些驚人，緊緊的凝著寒衣的面容，一雙劍眉也是擰的緊緊的，

  「今夜，你真的沒吃什麼苦頭麼。那雪貴妃能夠在宮中橫行多年，自然是有她的手段的。還有那秋清姒，連洛雲柯都栽在她的手裡，你此番跟她們較量，如何能落著好。」

  說實話，對於雪貴妃跟秋清姒，夏目心裡是格外不屑的。

  可是想著她們的那些陰私手段，夏目又不得不擔心。看著寒衣的眸光，反而越發的緊緻。

  這樣的眸光，沉重的讓寒衣有些承受不住，往後推開幾步，寒衣將自己與夏目之間，隔開了一些句句。緩緩啟唇，客氣的開口，

  「多謝世子殿下記掛，世子放心，奴婢沒有吃到苦頭。王妃娘娘一心維護著奴婢，倒是讓她們沒了法子。這事兒總算不緊不慢的壓了下來，奴婢也沒有被為難。」

  「是麼。」眸光仍舊不願意從寒衣面上移開，夏目一心看著寒衣。哪怕寒衣說的如此輕鬆，夏目心裡，還是隱隱約約的憐惜，

  「那洛思年，自從回到洛家後便一直被洛雲柯捧在手心上。那樣嬌縱的性子，你打了她一巴掌，她沒給你苦頭吃？」

  「她本來是想讓人處置奴婢的，可奴婢搬出了睿王府來，下人們便被唬住了。事情鬧到雪貴妃跟前，王妃也來了。有王妃在，所以奴婢真的沒有被為難。」點點頭，寒衣給了夏目一個肯定的答應，將事情的經過，了草說一遍。

  「好吧。」聽的寒衣這麼說，夏目才是放心，鬆了口氣，深深看過寒衣一眼，

  「你這丫頭，還算聰明。必要的時候，還知道把睿王府給搬出來。尤其的不錯，不過，日後在我跟前不要自稱奴婢了，你不是奴婢，你是我母妃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們睿王府的救命恩人。你是寒衣，是寒衣。」不知為何，在念出「寒衣」兩字的時候，夏目只覺得心頭一軟，仿佛被什麼填滿。

  讀不懂夏目的心思，寒衣不敢多言，只能福著身子站在原地，

  「是，奴婢遵命。」

  看著寒衣拘謹的模樣，夏目一時也很是無奈。抿了抿唇，本還想多說些什麼，可又怕嚇著她而做了罷。胡亂的擺了擺手，夏目將寒衣放了下去，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是，寒衣告退。」聽完夏目的話，寒衣沒有多留，作揖後轉步退了下去。

  走遠之後，寒衣才是聽到自己心亂如麻的聲音。剛剛夏目的一舉一動，每個神色表情都一幕一幕的，在寒衣腦海中不停旋轉回放著。

  抬手往自己臉頰上摸了摸，寒衣晃了晃腦袋，

  「醒醒，快醒醒。」拍了拍自己後，寒衣好不容易，讓自己跳動的心冷靜下來，抬步走入房裡。

  「你回來了？」一見寒衣入房來，在寒衣房裡坐了很久的麻姑，迎著寒衣的視線站了起來。

  唬的寒衣一愣，趕忙轉身將房門合上。走到麻姑跟前，顫顫的問，

  「玉姨，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你陪同王妃入宮去赴宴，我心裡放心不下，便是過來等著你。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麼晚。」任由寒衣拉著手，與她一同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麻姑幽幽開口道。

  麻姑言語裡濃濃的關切跟擔心，使得寒衣心裡一番自責，很是過意不去。反手握著麻姑的手，寒衣細細與麻姑說道，

  「玉姨，讓你擔心了，真是對不起。本來我們可以很快就回來了的，怎料那洛雲柯跟秋清姒的女兒如此霸道。記恨我在賞菊宴的時候，搶了她的風頭，今日故意為難我。我一時沒忍住，就甩了她一巴掌。」

  「什麼。」聽寒衣說這話，麻姑也是嚇壞了。多少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的，秋清姒那是清平郡主，而清平王妃又是木氏女兒，亦是雪貴妃的姑姑。若是輪起來，那洛思年便是雪貴妃的外甥女。

  寒衣竟然敢在宮裡頭，打了洛思年一巴掌，只怕這結果……

  不敢細想去，麻姑立馬站起來，認真的看著寒衣，

  「你打了她，如何能討著好。她們可是為難你了，可受了什麼傷，讓玉姨看看。玉姨好給你調理調理，切不可……」

  「我沒事。」看著麻姑哽紅了眼，滿眼的心疼就要溢出淚來，寒衣一記心疼，握住麻姑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寬慰著，

  「玉姨，我沒事。真的，她們沒有為難到我，王妃來了，並且阻攔下她們。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真的，反而是她們被王妃嗆了一肚子的氣。」

  「是麼。」倒是沒想到，路之晴會如此的維護寒衣，麻姑也是神色一怔。

  「嗯。」寒衣篤定的點頭，

  「玉姨你就放心吧，王妃一點兒苦都沒讓我吃到呢。只不過，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王妃對我這樣好，我卻是別有用心的留在她的身邊。我真是，真是太對不起王妃了。」

  「寒衣，想想你母親的仇，你便會好過些了。倒是沒想到，這睿王妃還真是個好人。」明白寒衣心裡的顧忌，麻姑寬慰她兩句，又是感嘆起來。緊接著，眸光又淬了些怨恨，

  「那洛家的人，還真是欺人太甚。我們都不曾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倒好，竟然為難到你頭上了。看來此番，我們真的要做出行動了。」

  「行動？」不解麻姑話里何意，寒衣茫然的看著麻姑。

  「嗯。」麻姑慎重的點了點頭，才是與寒衣答，

  「當年藥王谷在他們的迫害下，幾乎滿門被屠盡。可是，好在外邊的分舵避免了這場災難，加上銀非公子回來後，重整了一下。藥王谷雖然不能恢復到往日的光景，但到底也是恢復了不少的氣力。若是我們有心復仇，倒也能助我們的。」

  「銀非公子，那是何人？」聽著麻姑口中新說出來的人，寒衣擰了擰眉。

  麻姑方是回悟過來，解釋道，

  「銀非公子呀，他是你母親的師兄。對你母親，可是一往情深。那年，在你母親決定與洛雲柯相守之後，他情傷深受，便是選擇離開了大梁，四處遊歷。沒想到，回來的時候，藥王谷已經是一冢孤墳。當初，我從墓里爬出來，也是虧得他，才保住一條性命。其實，你也曾見過他的。」

  「我見過他？」這讓寒衣，更是驚訝了，不由抬高音色。

  「嗯呢。」麻姑點了點頭，

  「你可還記得，有一次你在靈隱寺的後山，遇見一個男子。」

  經過麻姑這麼一提醒，寒衣總算想了起來，

  「還真是有這麼一回事兒，當初我與王妃去靈隱寺祈福，後來我被艾草所吸引跑到後山。差點失足跌下山崖，便是被他救了。當時，他好像還叫我師妹來著。」

  「對，就是他。當日他回來，與我說他遇到一個跟小姐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所以我才想，有可能是你。於是，我便去了雲羅山。沒想到會在山下遇到被殺手包圍的你們，便是順手幫了你們一把。當時人太多，我不好與你相認，便是走了。」見寒衣想起，麻姑又細細說起來。

  寒衣恍然大悟，

  「當日那個女俠就是玉姨你？」

  「嗯。」麻姑含笑，頷了頷首，

  「是呀，確定是你後，我便日日關注著西陵王府的動靜。總算循著機會，才來到你身邊。」

  「原來如此，那玉姨，我們若想報仇，該如何呢?」弄明白事情因由，寒衣也沉下心來，詢問著麻姑。

  麻姑也定了定神，淡定的回答，

  「此事不能操之過急，我們得慢慢計議。」

  「好。」寒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