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回:南箕北斗明玉書(下)
2024-05-04 10:21:36
作者: 邱處機
燕齊眉身經百戰,自習武大成以來未逢一敗,如今卻別這身負「明玉素書經」的女子分成的十條紫墨人影困在其中,一時間全身擒龍護體功蹦碎,身上一陣裂痛。腳踩擒龍神行向後一退,旋身架起一套擒龍亢藏掌猛然轟擊身後一條人影,天下至剛的擒龍功終是橫霸至極,硬生生打穿玉影,龍影玉墨一併消散,呼嘯不斷。忽的眼前一陣白光閃現,一把秋水長劍橫砍面門,燕齊眉猛然下腰,任由一桿長劍輕輕拂面而過,大喝一聲站直身子,亢藏掌中【周天藏】猛然拍出,將一套「明月窈窕」險險抵擋接下。
場外旁人均是看得神馳目眩,一套明玉素書經武學近乎造化,才是使出威力稍弱的一劍,便已然能和燕齊眉平分秋色,工力悉敵。燕齊眉掌中忽的再起一招亢藏掌,霸氣無方,破堅摧剛,擒龍光掌猛然轟擊,那增長天卻是不避不閃,單以一桿清冷長劍禦敵,全身雲墨橫生,飄搖不定,挺劍橫刺,忽見其人紫墨身影之後,竟升起一輪高懸明月,剎那間日月交輝,玉墨人影在萬古明月下飄然起舞。
「明玉十殺」第二劍「月出東山」為一劍蕩平式,紫墨漫天飛舞,劍姿矯若驚龍,玉影飄如仙華,素質干之實兮,志解泰而體閒,目無神兮泠然,既姽嫿於幽靜,仿佛幻覺,四周觀望之人望去均是意離未絕,神心怖覆,紫墨玉影瞬間破開一招擒龍亢藏掌飛旋而入,直刺燕齊眉心窩而去,燕齊眉行走於北方武林多年,已算得上見多識廣,兼覽博照,卻也嫌少見過踏入荊南武林,豈知世上竟有人博聞造化,創出如斯「魂飄神盪、虛逸御游」,又威力無窮的武學。燕齊眉清嘯一聲,雙掌十指猛然張開,遒勁成爪,漫天龍嘯洪剛橫流,一招擒龍催節藏掌後緊跟金剛藏、金藏雲,層疊而出,迭迭成滄海擎空之勢,霸絕無倫,似是燕雲雄獅萬馬齊喑,震得四周天地激盪欲裂。
豈知明月十殺劍招之精妙狠辣,幾乎招招傷人心腹要害,尤以攻心為上;姿儀萬千,似是出劍之時官神遊離,心寄明月,人隨影動,似乎已是超越武學實體之境,馮虛御風,飄舉升降,三招擒龍亢藏掌疊加而出足有擎天巨力,均在一把秋水長劍捭闔間明滅殆盡,長劍金掌,再相轟斷,十條紫色玉墨人影轟然化為實質,全數掩在雲墨當中不可名狀,姿貌之豐盈如若莊姝,溫潤玉顏上雙目輕閉,聽風辯雨,仿佛神跡,第三劍「瀚海徘徊」起手式洶湧龐然,十套墨影全數人形消散,化為漫天紫色海河,狂壓直下,燕齊眉惕然心驚,且不知世上劍法至極境竟是如此神話,舉掌相抗頂住玉墨傾塌,忽的一團玉髓海河中竄出一條御風長劍,一套霸絕無雙,剛勁難當的擒龍功在長劍面前若摧枯拉朽,秋風掃葉,根本無視護體真氣,直搗黃龍,仿佛破盡世間萬法,直刺其人心間。
燕齊眉暗道不妙,旋即暴喝一聲將頭頂傾塌而下一團玉墨真氣盡數轟碎,向後再退,不敢觸劍刃鋒芒,猛然一條擒龍鞭腿橫踢渡朔神君小腹而去,硬是將其第四劍招逼一團退遲緩。渡朔神君全身紫霄霧斂,滿面紫墨玉髓順著晶瑩肌膚滑入體內,冷冷笑道:「擒龍功?」涼涼天音宛若秋水激盪,落霞間孤鶩輕鳴,動聽盪魂間似有出塵輕蔑之色,御氣間長劍回鞘,迎風而立,冷視四方,威儀滾滾。燕齊眉長臂一展,神來霸氣,面不改色,卻是心頭一陣打鼓,心道:「這武功奇妙至極,亦絕非尋常招數可破,即使是我也心裡沒底啊。」
兩人拆招間,李北殷、楚征南二人與伊舍那天、西風天殺得難解難分,李北殷三套神功功體轉換不絕,烈焰掌刀、太羲神劍掌、擒龍爪層出不窮,卻又是深陷伊舍那天一套八部神功之中,其人連忙運轉啟天神功閉住七竅,終是勉勉強強抵擋住心頭幻化而生層層虛相,七竅緊閉,使得心頭對伊舍那天氣息流動異常敏感,猛然一記烈焰掌刀揮出,漫天火焰刀神焦鬼爛,將身前八部眾虛影一刀斬盡,夜叉頭斷,龍眾成擒,化為一刀揮去後無限寧靜。
李北殷與楚征南交替出招,接連抵擋伊舍那天一套八部神功狂擊濫殺,西風天腳踩神行,一把紫金昆吾鋒環繞伊舍那天身周而行,龍驤仁王刀催出萬頃刀芒,轟劈亂砍,將李北殷二人牢牢抵擋在一丈之外。李北殷架起百武九全功,太羲神劍掌、神哭麒麟爪、北海擒龍手三招齊出,烈陽、麟爪、龍手同時擒在伊舍那天雙臂及咽喉處,猛然一握,直欲將其連頭帶身扔飛出去,忽的一道璀璨刀芒橫披而下,將李北殷一套百武九全功三招一刀劈碎,萬丈刀芒天穿地坼,一記足有百丈,洶湧浩瀚,刀刃虛影甚至險些將遠端觀戰尚方含丹三人砍成肉泥,端木賜腰間飛出兩把銅鐧橫握在手,架起抵擋,兩桿銅鐧亦是險些被刀芒砍斷,登時雙臂裂痛,氣血翻湧,臉色慘白,那一把紫金昆吾鋒上洶湧刀氣幾近實質,極難煉化。
楚征南見戰火蔓延,波及旁人,連忙手起一套化極神雷手襲向西風天持刀右手,熾烈神雷毀天裂地,避無可避,豈知那西風天腿上功夫幾乎傲立世間巔頂,化身無物,飄然消散。從輕功到神行是實力差距之現,從神行到神遊卻是質變,境界全然不同,意未動,人先行,令楚征南一記化極神雷撲了個空,反被憑空而出一記地煞天罡腿踢中背心,楚征南並無全篇啟天神功在身,被一記腿刀踢得一陣胸悶,眼前一黑幾乎昏死在地,卻見一把紫金昆吾鋒轟然砍下,腿、刀、身法銜接的快極無倫,兔起鶻落,楚征南猛然將身子在地上旋轉而起,手中化起神雷格擋,豈知撲將而來一把紫金昆吾鋒慟天貫日,滿手神雷被一道砍散,驚呼一聲立即收回肉掌。一側尚方含丹將腰間尚方劍卸下,大喊道:「楚大哥,用這個!」說罷將一桿尚方劍猛然擲出,楚征南抬頭一看,心頭大喜,心知尚方劍堅不可摧,通體渾銀,未嘗不可與這怪異難當的紫金昆吾鋒對揮,當即頂著被西風天橫砍腰斷的風險,飛身奪劍,果不其然,其人剛將尚方劍握在手中,身後西風天已然揮刀砍來。
一桿尚方劍剛剛入手,楚征南右手經絡全數繃緊,苦練二十年的一套天山幻影劍自然而然揮砍,迸發而出,變化無常,虛實相若,若同海市蜃樓,雪山神飛,無從捉摸,刀劍相擊鏗鏘聲響,天山幻影劍快捷無倫,一招揮砍十招並出,重重砍在襲來的一把紫金昆吾刀身之上,火星四濺。尚方劍材質不明,卻是異常鋒利之刃,這劍在尚方含丹手中政治意義大於一切,反倒慢慢埋沒了劍本身用途,終是今日在楚征南揮下使出鋒芒,噹噹當十聲震天巨響,一桿尚方劍削鐵斬金,鋒芒襲人,十路天山幻影劍法紛繁複雜,有如斯神兵在手更是揮砍的渾然一體,淋漓盡致,如天山大雪紛飛,飄然無物,有摧堅拔城之勢,當即將一桿紫金昆吾鋒砍得碎裂。
西風天凝眉一喝,紫袍一揮長手一拂,滾滾龍驤真氣將刀身重鑄,再度撲將上來,纏鬥不休,一隻帶著黑色眼罩的盲眼抵在刀柄缺口之處,透過刀氣凝視楚征南全身真氣流向,只是一瞬便看出端倪,瞭然於心,朝著其人頭頂天靈轟劈亂砍,刀法亂中有序,熾熱暴烈。楚征南有尚方劍在手,天山快劍訣層出不窮,一邊格擋卸勁,一邊快速思索破敵之策,驚亂間發覺自己真氣流轉似乎難逃其人法眼,每每內勁遲滯,便被猛然轟砍空虛之處,一來二去只得死守,毫無取勝之機。
一連格擋數十招,終是察覺出其中奧妙,西風天手中長刀每斷一次,修復總要些時間,並非當即凝合,這其中辰光之差,已是足以令楚征南挺劍直上,尋到機會。忽的天山幻影劍法中「空明快意」一劍刺去,借著尚方劍神威將紫金刀從刀身穿破一道劍洞,手臂一震,化極神雷順著劍身蔓延而去,將一桿長刀再度震碎,西風天單眼微眯,心道是今日得見黑金神火令、尚方劍均是世間奇兵,自己手中一桿昆吾鋒被人摧堅斷坼數次,心頭微微不快,長刀刀柄在掌心間猛然一抖,旋出幾道劍花,游若膩魚,左手騰氣真氣,熔煉長刀。
楚征南瞅准機會,主動出劍,尚方劍以十路天山快劍打了一通,將斷裂刀身紛紛挑飛而出,不給他再鑄刀機會,西風天愕然失色,豈知寥寥幾個回合,已是被楚征南看出昆吾神鋒煉鐵鑄心的端倪,飛身而出欲奪回斷裂刀身,一隻右手又被天山幻影劍漫天長鋒困在其內,再難動這份心思,楚征南尨眉一皺,挑起一招「輕裘快馬」,劍尖正正刺在其人右手脈搏之上,快劍輕劃,無跡可尋,登時刺的西風天右手鮮血橫流,脈搏斷裂。
持國天在遠端看了許久,忽的見楚征南竟身負一身天山幻影劍精要,且每一招都已是足有九成、十成火候,一招而出竟將四大天王之一的西風天右手筋骨挑斷,當即驚顫一片,手中捲起一團易經奔雷真氣轟飛而來,凝眉怒道:「麒麟教何時如此不濟?教中排行第二的掌教竟學了天山派的武功!你知不知羞!」一側李北殷掌心猛催太羲蕩寇劍,左手握右腕,竟手下右斜側劈砍而出,一道熾烈白虹劍剛將伊舍那天不敗玉體砍飛出去,卻見持國天手起一團球狀真雷,轟擊楚征南背部而去,想到那日其人偷襲不成,反將尚方含丹打的幾乎氣絕,憤恨難當,再起一招蕩寇劍,金陽通天,猶如劍柱實化,劈將而來,怒喝道:「暗中偷襲還敢言勇,不知羞的是你這喜好偷人的老匹夫!」烈陽真氣頃刻暴走,四周金烏焚燒,周遭如墜火獄,如在三伏天下圍火爐,李北殷手中一桿蕩寇劍幾乎是拔起岩漿,凝華成劍,一劍抽走他全身五成內力,又因這一劍威力過大,連他自身都無法駕馭,右手骨幾乎脫臼,全靠左手托住才保持方向正確,牙關緊咬轟然一看,一團易經奔雷真氣被蕩寇劍看得七零八落,持國天怎會料到李北殷放棄對戰伊舍那天的反攻之機,反身護住楚征南背部,猝不及防下被蕩寇陽炎砍飛十丈之外。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向前欺身幾步,右小指催出一道「心經劍」,刺向其人丹田,持國天慌忙一驚,顧不得停下身子,失重間抬起南明離火劍掌,將心經劍擋下,剛想將襲來炎陽融為己用,反彈而出,怎奈李北殷又是一記小太羲蕩寇劍,如兩尺短劍一般砍將而來,其人只得放棄反攻機會,抬起南明離火劍掌再度相擊,劍掌、陽劍一併崩裂,持國天被反震之力顫得重心全無,向後傾頹之勢更重了幾分。
李北殷冷哼一聲,不依不饒,腳踩神行身化金光,猛然繞到其人身後,舉掌迎風,只待持國天自己將失重身子撞向烈掌。持國天頹勢大半,能保住性命已是僥倖,哪裡顧得上什麼面子,當下借著神力從李北殷胯下如游魚竄過,一頭白髮兩縷白須被塵土染得昏黃,狼狽不堪。李北殷下體冷風襲來,瞧著又是滑稽又是驚異,連忙彈地而起,凌空中架起擒龍亢藏掌中的金剛藏,直墜而擊,持國天背身在地上滑行,見李北殷絲毫不給他翻身之機,羞憤萬頃,長袍一甩又是一招「止山劈岳罡拳」,與李北殷拳掌相擊,只是李北殷將凌空而下的龐然巨力化為掌力,加上金剛藏本就是亢藏掌中最剛一擊,仿佛萬山崩塌,龍吟滾滾聲聲震天,直接將持國天一記罡拳神風震碎。
持國天大喊一聲,慌亂至極,全身因重擊而開始向地下陷落。原是李北殷方才與燕齊眉交手間,啟天旁通神功捕捉著擒龍霸秦功一招一式,及真氣運轉法門,已將其中一招擒龍陷地式化為己用。與持國天對拆招式間,悄然足踏大地,將持國天身下土地轟然跺出一方大洞,手起擒龍控鶴功御氣流轉,猛然將持國天衣領隔空握住,扔到坍塌大洞當中。
持國天暴怒無邊,拼了老命從洞中猛然跳出,心道是大丈夫身死倒是無妨,但若是在天下英雄面前被李北殷一條土龍生生活埋了,顏面盡失,此等喪盡尊嚴的死法卻是如何都無法接受。清嘯一聲,踏足而起,腳踩入滅凌風神行從洞中撲將上來,站在大洞邊緣,李北殷早已在其身後以逸待勞,一招太羲神劍掌正正拍在他身後背心處,將其一掌打飛落地,豕竄狼逋,狼狽萬狀。
持國天方才強行接下一記擒龍亢藏掌,右手腕骨早已斷裂脫臼,又被一招太羲神劍掌拍中了身後,若無一身坤澤凝波玄功護體,怕是早已被神劍掌上炎陽燒成灰燼。其人被李北殷打的一連向後退了十幾步,才將身子止住,重接右腕間卻聽見四周奚落不斷,臉上青紅相間。他們四大天王來勢洶洶,其餘三人均未落敗,已然雄武奮戰,反倒是他身為四大天王之首,資歷身份最高,對燕齊眉等人處處留手,卻被李北殷一套太羲神功打的灰頭土臉,老臉上已是掛不住。他方才從土洞中竄身而入,猶如過街老鼠,全身到處都是灰塵沙土,一抖頭髮滾滾黃沙自髮絲間傾瀉而下,當即震怒,顧不得右腕重接裂痛,就要上前。
他剛走出兩步欲上前尋仇,怎料心頭火焚一片,方才背心接李北殷一記太羲神劍掌,已被太羲炎陽侵入五內,痛楚難耐,只得怒吼一聲,憤而打出聚起一團水陷金山掌,漫天水波真氣猶如洪流,將李北殷打退在外。持國天尋找片刻療傷之機,連忙金冠一凜將饅頭沙土抖落,撫須盤膝而坐,以易經內功煉化體內炎陽。
持國天惱怒無邊,心頭咒罵不斷,片刻走神卻是運錯了功體,「九天陽金真氣」雖是易經神功中內力之尊,傷人療傷均是神功,但太羲陽炎卻是陽金真氣天敵克星,八卦之中金遇火而融,陽金真氣非但未能化去太羲陽炎,更無力阻止起向心脈蔓延開來。持國天怒罵一聲太羲神功詭異難纏,連忙收起陽金真氣,從胸口玉堂穴中將積蓄已久的坤澤凝波真氣提起,以寒水滅炎陽,這才緩緩舒緩心頭痛楚,算是保住一條老命。
歷代幽豐宮持國天持有的易經神功極為玄妙,威力甚至不遜於天方麒麟教的啟天神功,只是修煉難度之大,比之啟天神功更甚。傳至這位持國天,其天資顯然與易經神功不相匹配,非但沒能將其中一門神功煉到極致,其人愛博不專,矜奇炫博,反被精深繁複的功法所拖累,以至於落得如此尷尬之境。
李北殷瞧著持國天全身八門神通變緩不斷,心道:「這老匹夫修為強絕,決不能給他可趁之機。」他剛欲腳踩神行撲將上去,一掌將其心脈轟斷,忽的心頭一震,心道:「我如此憤恨其人,也不過是因為他當日傷了尚方一掌,今日我將他搞得如斯不堪,算是已經為尚方博浪飛椎,報了偷襲箭恨,想來尚方也是心滿意足。」他稍稍一陣遲疑,尚方含丹在遠端看得一清二楚,心道他又犯了亂染慈悲的毛病,當即心頭一涼,焦急萬分。
果不其然,李北殷少有半刻遲疑,伊舍那天悄無聲息的腳踩捷疾走海功,落在他身後半寸處,嬌喝一聲一記天眾帝釋掌拍向李北殷腦顱而去。李北殷雖是六覺聰穎,但方才少有的走神半刻,猝然不及,手中聚起了一招太羲神劍掌,卻再無機會回身擊掌退敵,心頭一涼,立在原地如石僵化,一側燕齊眉從渡朔神君明玉十殺劍中抽出身來,看得魂飛魄散,大吼道:「好兄弟!!當心背後宵小吶!!!」怒吼震天卻是已然來不及替他出招抵擋,片刻抽身反被明玉十殺第四招「萬頃茫然」劈砍在胸,萬頃紫墨江河若漫天洪流滾滾,仿佛自然之力,震得燕齊眉這等內力深厚之人,也是大口吐血,傾翻在地。
全場目光凝聚在伊舍那天這一掌之上,李北殷已然沒了任何反應機會,四周呼叫聲吶喊聲此起彼伏,如山呼海嘯,李北殷卻完全聽不見了,他能做的唯有擰起眉頭來,一聲不吭的閉目等死,全身脊骨肌肉僵硬繃直,哀嘆出聲。
伊舍那天手中的一記天眾帝釋掌,與化極神雷手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更為凶烈霸道。傳說八部神功是由第一代幽豐宮淨明尊所創,幽豐宮與已經完全覆滅的南少林關係密切,南少林覆滅後無數佛門經典絕學盡數落入幽豐宮手中,第一代淨明尊縱觀佛門天龍八部眾,造化萬億靈通,以八部眾對應佛經創造武學,招式與八部眾形貌姿態完全一致,仿佛臨世,且威力一門比一門大。其中捷疾走海功便是夜叉,因而四海神行,仿佛萬頃波濤傾塌;龍眾幻化功、迦樓屠龍爪均是顧名思義。而天眾帝釋掌卻是八部神功中威力最為巨大的一掌,既有佛家武學金剛神雷之效,又有帝釋天尊神威,一掌襲向,無人能擋。
麒麟教眾人與尚方含丹看得目欲絕眥,四周驚呼慘叫一片,想著李北殷必然被一掌拍的腦顱碎裂成渣,紛紛不忍看去。突然伊舍那天卻沒由來的一掌折回,打向自己半抹袒露的羊脂酥胸而去,重擊一掌完全失控,竟然完全不同使喚,驚號一聲連忙將身子重砸在地,一掌打向大地,帝釋掌將大地大穿一道十丈之深的大洞,青煙直冒,若是一掌打其人高聳軟玉的胸脯之上,結果可想而知。
李北殷感受到背後真氣明滅,漫天如山壓力忽然消失,他肩頭倍感輕鬆,猛然睜眼,向四周看去,心道是必然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卻又尋不到蹤跡。若是燕齊眉相助,擒龍控鶴功他亦是煉的純熟,怎麼會分辨不出,只是方才一團真氣猶如星雲捭闔,飄渺無痕,前所未見。四周所有人都看得出方才有人暗中出招,一團紫電般的真氣護在李北殷身後,卻來無影去無蹤。
伊舍那天從地上拍地而起,震怒難當,心道李北殷武功之高,與她伯仲難分,直欲一掌將他腦顱震碎,博浪飛椎,一雪前恥。可如今失去此等除敵良機,與散落千金無異。她方才一掌打的石破天驚,有開山裂石之威,卻被沒由來的反彈而出,雖是險險躲過,卻被掌刀將身前束胸衣著打散,皓白如玉的胴體大片裸露,驚呼一聲連忙將臂上纏繞的七彩輕紗蒙住,若受驚的七彩神鳥,忽的活色生香,惹得人血脈賁張。
只聽遠空中傳來一聲輕笑,聲音清沐蒼涼,鏗鏘擲地,男子少有這般動聽之聲:「以多欺少,勝之不武啊。既然南北武林絕頂高手匯聚一堂,上官神斌不才,也來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