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群推獨步玄經刀（上）

  李北殷將令狐小妹護在身後，腳踩神風，施展太羲神行極致步伐【登雲神行術】，在空中蹬蹬蹬三步攀上凌空，手中蕩寇劍橫砍而落，流雲、輝月二使各斷一臂，血流成河，顧不得一側掉落殘臂，托起妙風使屍身猛地在地上打起滾來，側身躲過一記蕩寇橫砍，熾烈陽劍斬在大地之上震得四岳震顫，大地裂成三道縫隙，黑煙直冒。李北殷瞧著昨日尚雷厲風行、手段狠辣的妙風使竟然雙目脫落，死狀怖然，端是驚顫萬分，旋即收回左手化極神雷，落在一側，擒龍隔空手猛然團去，一股吸力將澹臺儀、尚方含丹二女拉倒身側，見二女肩骨塌陷，顯是被斷，口嘔鮮血，腦中轟然一炸，忙問道：「你二人如何？要不要緊。」

  澹臺儀長劍杵地，右手撫著斷肩，搖了搖頭，尚方含丹哼了一聲，凝眉道：「你再晚來半刻，我們三人便都沒了命。」李北殷將小妹哄著不哭，旋即將兩女身上麻穴點住，以正骨手將肩骨重接，劇烈刺痛雖是被暫時化去，但骨裂聲仍使得兩女全身冷汗直冒，銀牙輕咬。李北殷見妙風使暴死，奇到極點，忙問由來，澹臺儀將由來說道起。

  原是今日正午時分，小妹與涼弦月姐妹二人往海岸處走，想摸些魚做餐食，卻一去不返，澹臺儀等人便生了疑惑，惴惴不安，忽的聽海岸處號角聲四起，怎麼都想不到那伙波斯、大食人尋得如此迅速，一日便尋到幾人蹤跡，便知涼弦月、令狐小妹有難，一齊往沙灘岸邊趕來。三國水師在海上整整尋了一整夜，終是將幾人蹤跡尋到，待段明心等人趕來時，已是嗚泱之眾，涼弦月兩姐妹被困在兵馬當中抽不開身，幾人只得動手與三國人馬再度開戰。四周兵馬眾人，以至於眾人酣戰至此。

  李北殷聽澹臺儀將來龍去脈說個清楚，連連點頭，抬頭看去，涼弦月與段明心仍在被困，也便將三女留在原地。轉而縱身到輝月使、流雲使二人身側，瞧著二人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兩人死死護住妙風使屍身，往船上抬去，令他心頭一陣不忍，暗嘆一聲，不再理會，轉而沖向涼弦月身側。

  涼弦月被波斯摩尼教十二寶樹經師圍攻，端是仗著一手神鞭出神入化，與六人斗的難捨難分，黑金神火令、金索神鐵鞭均為大食國天方總壇至寶，一同堅硬難摧，顫抖許久分不出個高低。只是涼弦月畢竟不修內功，縱然鞭法卓絕，卻也漸漸力有不逮，難免氣虛，倍感疲累，剛以穿心鞭法退去身前三人，豈知平等、大聖經師忽的從原地滑滾，竄到她身側，兩人腿刀重重踢在她柔軟腰肢上，將其掀翻在地，兩腿遒勁，直欲令其骨裂。十二寶樹經師見涼弦月手中神鞭已然脫落，倒地吃痛，絕不肯錯過良機，腳踩詭風起身騰空，擒拿其人而去。

  李北殷終是腳踩太羲神行趕來及時，長袍一甩，六道黑金神火令從腰間旋轉而出，架起神哭御氣功將十二人手中詭異兵器齊齊震回，十二經師見李北殷趕來倍感不妙，準備齊攻而去，李北殷腳踩神行將黑金神火令一手執柄，擋下幾人襲來詭怪兵器，旋即將六把黑金神火令柄端在雙掌中一挫，六道神火令若同有了靈性，在襲向六人面門而去，正是神哭御氣功中一套「瞻星揆地」，是一套以密網神鋒轟擊敵人的御氣法門。

  平等、正直、掌火、智慧、常勝、鎮惡六經師算是博學，深知大食國天方教黑金神火令正面鋒銳背面奇鈍，可重擊可穿刺，如今李北殷將黑金神火令以瞻星揆地來用，道道黑金令瘋速旋轉，令人分不清正反兩面，快到極致，只得舉起兵器格擋，卻均被黑金令上雄渾內力震飛出去，倒在地上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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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修、俱明、功德、齊心、大聖、信心六經師卻未有黑金令阻擾，得以欺到涼弦月身側，舉兵刺去，涼弦月腰部劇痛，手中鐵鞭揮舞的不甚圓潤流暢，難以抵擋，李北殷將手中一揮，腳踩神行擋在其身前，以擒龍功灌入雙臂，猛然一喝，太羲神劍掌肉掌接下六大經師武器奇襲，純陽劍掌猶如滾燙金烏，光芒璀璨，一掌將六人手骨震得刺痛難當，滾滾陽炎順著六經師兵器流入手臂，如同烈火灼燒，六大奇異兵器被滾燙陽炎掌勁燒灼的滾燙，將六人掌心燙的肉糊黑煙四起，紛紛痛喝向後退去，只得鬆開手中兵刃，李北殷冷哼一聲，一記鞭腿將六把兵器踢飛一邊，再度舉起太羲神劍掌揮砍而出，每一掌猶如精鋼淬火，岳勁山崩，灼熱至極，六人完全不敢再觸陽掌，只得向後退去。

  李北殷衝著六人咧嘴一笑，猛然正色，六把黑金神火令擺脫另一側六人糾纏，從後方奇襲而來，披星戴月。此御氣法門正是神哭御氣功中「三虛三實」，轉以神火令暗中奇襲，六人看到李北殷又是這般笑，登時心底一涼，再想逃離卻是沒了時辰，紛紛被襲來神火令背後鈍力砸在背後，心脈震裂，幾乎斷裂欲死。只是李北殷一套鍊氣御兵的功夫練了不是太久，只有三成火候熟練，不然六人已是屍體冰涼，倒地暴斃。

  李北殷在空中猛然一個翻身，一個轉折將六把神火令柄部握在掌心，飄落在地，黑金古袍在海風中獵獵作響，轉身將涼弦月從地上扶起，一隻運足動機真氣的左手抵在她腰間亮藍長袍之上，替她將腰骨上罡氣緩緩化去，凝眉道：「傷到了骨頭，一時間難以痊癒，萬不要再運功，不然會落下骨痛病根。」

  涼弦月點點頭，瞧著李北殷一隻手掌抵在她腰間運功痊骨，臉色微紅，卻不加逃離阻止，低聲道：「你說的對，我力有不逮，再打下去只會給你們徒增負擔。」李北殷將她腰骨凝合，撤手嘆道：「這是哪裡的話，如果不是你神鞭無敵，擋在此處，小妹她們早就遭人毒手。」涼弦月柔然淡笑，在李北殷攙扶下撿起金索神鐵鞭，走到遠端三女。

  李北殷回過身去，見十二大經師圍攻涼弦月不成，便撿起武器，又反去圍攻段明心，段明心武功蓋世不假，但已然酣戰時常，一時間被十九大高手圍攻，還要騰出手去對付不斷襲來的波斯兵士，漸漸擰起了眉頭。李北殷負手冷哼，當即不再言語，腳踩神行在空中留下一串定格身影，手中蕩寇劍層出不窮，將襲來兵馬砍翻在地，有若無人，抬手間金光明滅，一劍轟砍，將圍在段明心身後的大批士兵砍得血肉模糊，若骨牌倒地，接連躺下，從萬軍叢中生生打出一條通道來。

  李北殷從段明心身後襲來，左掌心間猛然揮出一記太羲退魔，全身陽氣匯聚於五指及掌心，凝華金烏，快如閃電，為外招精絕。集合太羲六陽劍及太羲神劍掌之所長，熾熱金烏既有劍掌熾熱雄渾，又有六陽劍之凌厲靈動，真如天海白日一般將至陽真氣團成球狀，打出一道通道，奇襲而去。一道太羲退魔不偏不倚摧向塔希爾面門而去，再近半寸便將其面目灼成爛肉。塔希爾見一道太羲退魔襲來，猛然一驚，抬起一記化極神雷向後退去，太羲退魔卻難以被化極神雷化去，一道退魔金烏似如將四周一切焚盡，抵著塔希爾幾乎被推入海中，常勝、正直經師見塔希爾略有不及，忙出手助其化解金烏，卻都被其上炎陽將手掌灼傷，驚喝一聲向後退去。

  塔希爾之內力絕不遜於李北殷、段明心二人，只是李北殷沒由來的從段明心身後奇襲一掌，足有十成內勁，令其驚慌之下難以抵擋，只得就此背退入海，以挪移大神通將金烏導入海中，慢慢化去，四周海水因熾熱炎陽而登時如燒開沸水一般蒸騰，足有半晌才慢慢被化去，海邊赤腳護衛之人均是被滾水燙的足底皮開肉綻，慘叫連天，足見太羲退魔神威。李北殷一記太羲退魔抽走了其全身五成真氣十成內力，見終是將塔希爾暫時打退，站在原地長長出氣。

  段明心方才與塔希爾纏鬥不休，此番李北殷將塔希爾退去，算是為其擋下最強一敵，刀法運轉倍感舒暢，忽的朗笑向天，一把將插在右臂上的鋼箭頭連根剜出，點穴止血，架起滾滾天音，在四周海域迴響，刀鋒所向指著十二大經義王與六大信條神王，怒目喝道：「老夫縱橫一生，此番還真是平生第一次讓宵小鋼箭暗射了膀子！你們幾個一起上！段明心讓你們常常剔鱗之怒！北殷！你看好你的美嬌娘們就好，不！許！插！手！」忽的其人身上散出滾滾龍嘯，仿佛海龍淺海而出，震天裂空！狂暴至極！三山五嶽震顫癲狂，大海濺起萬丈碧波，一時間豪情萬丈，九霄雲哭！

  李北殷在一側看得目瞪口呆，心道：「這……這是北海擒龍功啊！師傅真是天生的武神奇才！我從未將擒龍功與他說來，他卻瞧著我一招一式，憑著觸類旁通神功將擒龍功學成！」

  實則段明心卻是不自知的學了李北殷手上俊到極點的北海擒龍功，但只是少許，擒龍真氣更多的是從峨眉派玄經屠龍刀法中悟出，李北殷心知段明心龍顏動怒必是一場血戰，其人武功之高世間難有敵手，縱使他身負天下三門神功都從不敢與師傅交手，連忙退後一邊。

  段明心怒喝一聲，手中黃龍神刀忽的在掌心把玩間瘋狂旋轉，萬里神雷捲起千山颶風，聲聲雷鳴如同古戰戰歌，一人氣勢將百里滄海帶回五百年前，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風沙路萬里，關山月朦朧，忽的其人化身千重神雷，腳踩神風飛入敵陣，玄經屠龍刀法層出不窮，龍驤虎跱，刀刀狂霸至極。第一刀「屠龍有技」為回身拖刀斬式，五丈刀芒雄渾熾烈，將六大信條神王砍飛而出，若非有黑金令格擋腰間，已然被橫攔腰斬。但黃龍神刀有雷斬之利，千重神威震得六人全身紫雷灌體，痛楚難當，就此作罷。

  第二刀「痛飲黃龍」為左右互搏，雙手相繼持刀之法，平等、俱明、常勝三大經師一齊欺身奪刀，卻見段明心忽的下腰盤旋，如同醉翁灌酒之狀，一把雷斬黃龍刀在其胸前凌空橫轉，雙手接連持刀變幻令人難以辨別，眼花繚亂，忽的一招如橫掃千軍，將三人手中兵刃砍得巨顫欲裂，三經師被龍神刀勁震得胸口如悶雷轟擊，勃然被刀芒打退，栽在海中。

  第三刀「枉學屠龍」為渾圓防守招，萬重刀芒繞身而出，交織成漫天熾烈神雷刀網，將襲來智慧、勤修、鎮惡三經師擋在刀芒之外，卻又不曾傷人。第三刀似是一招帶有懊悔之意的刀法，前兩招痛飲山河吞日月的氣勢忽然轉為悲戚，段明心遁入刀法意境當中，非但身法右剛烈轉為輕盈，周身氣勢忽的暗痛難當，閉目聽風，面露苦色，然而悲痛莫名的刀法卻是綿里藏針，刀工之劇如潛龍澶淵，隱於無形，忽的明光琉璃鏡上屠龍之聲震得三山五嶽仿佛震顫，似是神龍死前鳴嘯，嘶吼沖天，奔龍入海，寧為玉碎，不且苟合，不願將一身天賜龍身於人折辱。突如其來一刀轟砍，使得三人猝不及防，被一刀砍飛，只是第三刀似是守弱慈悲之招，由剛猛入暗恨中，愁思至極化為龍。

  峨眉山憲武師太於金頂大雪紛飛之夜創此刀法，第一刀屠龍有技為讚頌祖師搖音所創，神武蓋世，傲視四海；第二招痛飲黃龍為讚頌第四代峨眉掌門武功參天，霸絕寰宇，君臨天下；創到第三招忽然為兩位先人一生享譽卻情途坎坷，鬱鬱而終而悲哀痛心，刀法有了人間情愛自然變得守弱仁慈，黯然神傷，再無心思傷人。

  玄經屠龍刀法第四招為「龍胡之痛」，卻是比第三刀更加悲痛難當，實為一招極度沉痛刀法，段明心人在刀意當中已是難拔神思，時間遠隔百年他忽的能與憲武師太萬般淒涼內心，竟觸碰到刀意中自我悔恨之痛。段明心忽的膽戰心驚，難以置信，然而刀法中的暗恨難當，如漫天洪流滾滾壓下，無所藏匿，又轟然在天際蹦碎，散落在空氣當中無孔不入，無處不在，苦痛到極點。黯然中忽的殺機橫生，段明心猛然睜眼，手中橫砍雷刀忽然輕盈挽刀花，長風獵獵，萬刀齊鳴，無數刀影在身後轟然亮起。

  正直經師忽的抬掌拈花，從空氣中凝結散落火精，舉火燎天，轟向段明心身後軟肋，豈知屠龍刀法第四招正是全刀中刑凶罡煞所在，段明心殺目冷看，漫天殺意已是將其在空中看得全身僵硬，其人一聲暴喝，手中刀花脫手而出，刀刃剜心，一刀正直經師心窩戳的稀爛，冷哼一聲舉起化極神雷將襲來烈火化為灰燼。正直經師眼膛怒瞠，顯然已是心脈盡斷，倒地癱死，七竅流血，死狀駭人。李北殷在一側驚呼道：「嘿呦！嘿呦！！」對段明心刀法霸道之術讚嘆不已，不知這玄經屠龍刀法竟然如斯玄妙，變化多端，令人難測，心道：「我看著正直經師就此暴死刀下，有些不忍，卻又急切盼著師傅將玄經屠龍刀法再加演繹。這等時而霸氣十二走靈的刀法，將龍刀與擒龍功結合在一起，實為天下至剛至烈，就算是我也怕是難以抵擋。」

  一側塔希爾見段明心沒由來的凶性大發，心道萬不可再讓段明心在刀法中沉浸下去，否則何時十二大經師，就是一百二十大教主都不夠他一個人砍，忽的腳踩凌波，也起化極神雷來襲。李北殷心頭一驚，想著段明心沉浸刀法當中，十分心思全在其中，塔希爾橫插一腳怕是會暗中奇襲，令段明心受傷，於是腳踩神風抬起一記太羲神劍掌猛然格擋，將塔希爾打在場外，舉指喝道：「塔希爾，你若還是個男人，不當如此不要顏面，暗加偷襲。你想動我師傅，先過我這關！」

  塔希爾自然知道李北殷實在公然抵護段明心，也知不該因他冠冕堂皇之辭，罷手襲殺段明心，但當日大食國天方教總壇之上，萬國教主面前，李北殷抬手間以明月在抱挪移功奇襲自己，使得其人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此番再以太羲退魔暗襲。其人在波斯與皇帝無異，卻被一個中土小子幾番戲弄，登時怒火中燒，舉指喝道：「黃口小兒！豈堪一擊！」李北殷見塔希爾手上倒是並無兵器，旋即將袖中神哭鐵骨令、八根神火令齊齊甩到一側四女腳下，倒插入地，也是空手背身，轉頭凝眉道：「波斯教主，之前兩次你我交手，我卻有暗襲之舉，算是勝之不武，今日你我便痛痛快快打一場，英雄小丑，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