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似水如魚功造化(上)
2024-05-04 10:20:03
作者: 邱處機
八棱星使與碧色天剛替涼弦月使接好腕骨,瞧著李北殷忽然主動襲來,卻都死驚奇高呼,又施展其奇詭身法,躺屍漂浮在地面三寸之處,躲過李北殷一記摧堅爪,但李北殷畢竟看出了三人陣法套路,他一記摧堅爪是需,後續一招太羲神劍掌才是實,重擊在碧色天身後,噗的將其打出一口血來,李北殷擊中一人,已然將三人陣法大亂,則其餘兩大教皇密使已是大驚失色,不知李北殷方才被那活如美玉的美嬌娘一陣安撫,怎麼忽然就生龍活虎起來,腦聰目明。
碧色天被擊重,三人陣法已是首尾難應,雖是拳法連變,但始終逃不過李北殷一套纏絲搏擊術,這教皇三使聯手布之局,因其中一人被破,反倒亂了陣腳,李北殷瞅准機會袖中飛出兩把神哭鐵骨令,用骨令尾部重擊兩人,狠砸心窩,兩人登時全都如碧色天一般大口吐血,顯然極少修煉內功,被一記打的眼前一黑。
幸好教皇三密使也不是泛泛之輩,每一次遭李北殷拳腳重擊,都能很快回過神來,反應之快,手段之凌厲,執行力之強,都似是軍人一般強悍迅捷。三使腳踩神行,躲到一邊,一邊調解一邊反省,怎麼如此精妙之局,被李北殷一個修正,反身舅婆,倒是三人自己反吃大虧,但想到李北殷已然將涼弦月使兩根黑金穆聖鐵令奪走,腕骨斷裂過一次,並無其他兵刃。三人也都畏懼李北殷身上絕強的反彈神力,已然是不敢再以拳腳鐵令和他身子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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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方含丹瞧了許久,也看出些名堂來,這三人身如游魚,纏著李北殷就不給他使用鐵骨令的機會,瞧著機會來到,嬌聲一喊,將尚方劍從腰間卸下,抱在胸前,指了指自己懷裡了劍,又指了指李北殷手裡的鐵骨令,示意他快點用鐵骨令。李北殷瞧著她一直指向自己的溫軟胸脯,以為她在責難自己方才欺負涼弦月使,又想著尚方含丹這個嬌娘雖然愛吃醋,但從不在關鍵時刻搞名堂,一時間一頭霧水。
尚方含丹瞧著李北殷奇笨無比,旋即頂著風險跑到他身側,嗔道:「流氓!我要你用兵器對付他們,你卻一直盯著我胸看!」說著她將李北殷手裡的鐵骨令舉起,說道:「這鐵骨令堅硬無比,比你師傅那把黃龍刀不遑多讓,更是凶煞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沒發現這三個武功奇怪傢伙,一直逼著你,不讓你用鐵骨令必然是忌憚至極。」李北殷一邊聽著一邊將她嬌軀摟在懷裡,自己背對著教皇三使,唯恐她如上次被持國天偷襲一般,再受重創,那他便是後悔莫及。尚方含丹當然瞧得出他心思,心頭一暖,臉上嫣紅,在他耳邊酥軟道:「好了,小淫賊,快去快去。」
說罷她將鐵骨令放在他手裡,摸著柔發轉身離去,腳步輕快至極。李北殷長出口氣,尚方含丹與他想到了一起,握著兩根鐵骨令,心想仗著器械、神兵威力勝人,或是勝之不武,但既然已是生死一線,哪裡顧得了那麼許多,當下能擊退大敵的,便是妙招,當下更把鐵骨令握得死緊,猛地一翻,左手持長柄鐵骨令,右手持短柄鐵骨令。
尚方含丹、澹臺儀、令狐小妹三人見李北殷身上氣勢大變,向來是要是施展大範圍沾濕,紛紛右足一點,向後退開,在這頃刻之間,李北殷後背心忽然升騰起萬丈神焰,兩根鐵骨令忽然飄飛凌空,滾滾赤光大作,顯然是要施展鐵骨令上的神功。三女都還記得,當日李北殷被魔功反噬的可怖樣子,他也差點因此被六滅師太一掌打死,當即紛紛驚呼,令狐小妹喊道:「教主!尚方姑娘只是要你用鐵骨令,不要妄動鐵骨令上的神功啊!」
三女均是不解,李北殷明明已經占了上風,再使喚鐵骨令便可成功,為何偏要小題大做,施展鐵骨令上的武功。但想到這武功實在妖異的緊,都紛紛向後再退了幾步,緊盯著場中。李北殷忽然閉上雙眼,雙手一齊探向赤光大作的兩根鐵骨令,心海沉浸在鐵骨令上的深宮當中。他沉思學武之時,背心已然遭襲,重重中了碧色天一記黑金穆聖鐵令,但碧色天打完卻見李北殷從軀體到胸腔,完全不受影響,他借著勁力反饋,感受李北殷胸腹間五臟六俯再不斷變化,似乎在飛快的都移動位置,整個入就如羽化登仙一般,忽然間飄然無物。這一記黑金穆聖鐵令,本是打的極為沉重,卻是後勁沒由來的消失在李北殷體內,來無影去無蹤,他向身後兩位密使看了一眼,那兩人也是奇道極點,轟然一記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但李北殷身上卻聽不到半點痛苦和悶哼,筋骨如同水一般柔軟,越是至柔之物,越能克制至堅。
碧色天正一陣沉悶,卻聽身後兩使忽然驚呼出聲,他回頭一看,李北殷閉目劃出一記掌刀,一刀朝著他腦顱砍去,碧色天忙舉起兩根黑金穆聖鐵令格擋,哪知李北殷雙手一振,兩記掌刀,看似綿軟無物,卻都如鐵骨令本體一般凌厲,鏗鏘一聲,兩根黑金鐵令直欲被其一刀崩碎,巨大的震懾之力,將碧色天掀翻在地,李北殷已然閉目,沉浸在鐵骨令上的武學海洋當中,雙手自行飛出兩記擒龍隔空手,碧色天兩根黑金鐵令依然被已吸在李北殷雙手之上,收入腰間。
李北殷方才緊握兩根鐵骨令,忽然覺著體內積蓄已久的魔根在快速消融,令他震驚之餘,大喜過望,萬萬不敢錯失良機,當即頂著風險也要利用這機緣化去魔根。他先是遁入第二根鐵骨令上的心海當中,卻看到海闊天空,萬物棲息有序,秋風白水間明月高懸,日月交替如天道循環,仿佛萬物都是遵循著自然之道,無涯無邊,世間一切之物皆是永恆,如風如雲,如露如電,人亦是如此,並非只有生死兩種境界,生是人之大幸,當時時珍稀,死卻也不是大哀,只是換了一眾存在方式。對得道之人而言,能自然而然死去,不但不是悲哀,而是大幸,自此達到了永恆長生,自此化為無形,便是不死之身,瀰漫天地萬物之間,如列子乘風,走遍山川江河,萬里如雲……
八棱星使並不信邪,飛來便是一記尖刺,兩根黑金鐵令直躥李北殷胸口而去,卻見他自然而然的雙拳一握,身前竟是一片柔和光芒,將兩根黑金鐵令完全凝固住。八棱星使凝固在半空當中,只感覺手掌中一陣激烈跳動,轟然腕骨劇痛,不得不就此放手,兩根黑金鐵令就此脫手,李北殷袖子一揮,又是兩根鐵令收入腰間,那八棱星使心知失去教皇賜予的鐵令,如同犯了死刑罪,大駭之下,雙拳迭出,忙加運內力,想將李北殷轟翻,就此強奪鐵令。
哪知李北殷出招越來越慢,實則是快到無極,竟是一套極為巧妙的柔拳挪移,滾滾明月真氣伴隨著捭闔而出,八棱星使暴怒無比,卻是無法擺脫這輕柔如水的柔拳,身軀竟然不受其控制,反倒是願意隨著李北殷拳掌而出。
八棱星使心知李北殷定是大戰之際,偏偏迎來武學升階關口,以他作為了陪練的木樁,當下恨之入骨,誰知雙臂上的滾滾柔勁舒暢無比,仿佛氣血暢通,竟引得心情一陣暢快,竟是心態都隨著柔拳而變,令其意識中惱怒,而身體中是輕靈,矛盾到了極致。
涼弦月使見兩人被李北殷一招制敵,八棱星使更陪著李北殷過招,心知李北殷的武功更為詭妙,立刻飛身而上,將兩人拖回原地,旋即她再度腳踩神行,飛身打去,欲以黑金穆聖鐵令上的強大吸鐵之力,強奪懸浮於空中的兩根神哭鐵骨令。
若是之前涼弦月使這麼做,本是手到擒來,千不一失,但此番李北殷全身內力全部傾注在鐵骨令上,令其完全心血相連,自動護主,涼弦月使手上的黑金穆聖鐵令不但沒有吸來鐵骨令,反倒差點被李北殷發出的擒龍功吸去。涼弦月使驚呼一聲,將兵器擋在身後,才躲過一劫。三人此番詫異至極,也惱怒至極,這兩次居然都被李北殷戲弄,非但奪不了對方兵刃,反被其連下三城,大感詫異。涼弦月使與兩人用大食語一陣交流,旋即三人一齊冷喝,手中剩餘的所有兩根黑金鐵令全部拿出,運足了真氣向兩根鐵骨令吸去,三人凝眉看去,剩餘黑金穆聖鐵令全部架在兩根鐵骨令上,多令奪兵,不比方才,威力巨大。
李北殷與兩根鐵骨令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兩根鐵骨令雖是微微發顫,但都死死懸浮在李北殷頭頂,原本煞氣橫生的兩根鐵骨令越發光澤柔和,湧入他體內。原本李北殷之前遭不同的人重擊,身上已受了十幾道傷痕,遍布全身,雖然均是輕傷和皮外傷,但雙手和背心已然被傷的血肉模糊,何況方才幾次動用反彈真氣,內力終究是消耗大減。
鐵骨令上的紅潤柔光湧入體內,令其倍感泰然,忽的感到半邊身子溫熱無比,舒暢至極,另一邊身子溫涼柔軟,一陣怡然,兩道柔光湧入體內,使其體內動機回春真氣快速運轉,背心和雙手之上的創傷既然快速痊癒,看得教皇三使瞠目結舌,身後三女也是一陣驚訝,澹臺儀痴痴道:「按段前輩講的,這種近乎神奇的自愈能力,怕是只有幽豐宮造書天的『金光明最勝王經』才有,小官人的武功有精進了,真替他高興……」
李北殷短暫沉浸在鐵骨令上的奇景當中,第一根鐵令中的血海確實已經消失不見,慢慢消散在一片安寧祥和當中,他體內的魔氣魔根也隨之徹底消散,待他睜開眼時,眼珠里一片溫潤光華,似是玉澤一般使人心底一片舒暢,望之失神。顯然是內功再度大幅提升,影響到人體本身。李北殷睜目被三女看到,皆是一陣欣喜,令狐小妹喜道:「左右掌教都說,鐵骨令上的武功實則非常精妙,只要能克服其中魔性,將其導入正道,會是本教之福。教主終是做到了,不會被魔性再控制了……」
李北殷睜開眼來,兩根鐵骨令忽然四下旋轉,一根短兵鐵骨令回到乖巧的回到他手中,長柄則是繼續歡呼雀躍,旋即輕輕割破他的手臂,一滴血液流入其中,使其徹底與之心脈相連,那長柄鐵骨令竟如孩童一般,在他臉上輕輕一點,如同親吻,調皮至極,旋即飛回他左手。李北殷握著兩把鐵骨令的雙手不住發顫,他忽然覺著兩把鐵骨令都如他親生的孩子一般親熱,可愛至極,差點哭出聲來。想到當年段明發早就練就到這等地步,最後忍痛將三根鐵骨令棄出教外,那種與親生骨肉分離的痛苦,想都不敢去想,只覺得稍動念頭,便痛徹心扉。
待他穩定心神,全身已然再度恢復初狀,他從鐵骨令中獲得不是神奇武功,而是探知到一種極為高深的武學境界,對於李北殷而言,這比再學更高深的武功,要珍貴的多。心知此戰尚未完結,師傅還在一側牽扯,性命攸關,身後三女各個對他情深義重,容不得她們掉半根毫毛,也不敢再貪戀沉浸在這等境界之中,緩緩回神。李北殷看似花了許久時間,沉浸在武學虛境之中,實則都是剎那間的事情。
李北殷將雙令緊握在手,仰天清嘯一聲,心頭鬱結隨著一聲吶喊快速消散,體內真氣雄渾如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心頭更是豪氣干雲,不可言說。他心道自己如此關頭迎來蛻變,哪裡還有再輸的道理?兩根鐵骨令闊別二十年再度重逢,倘若此令再在自己手中丟失,不但愧對師傅在前努力鉗制,更有何面目以對天方教歷代教主先祖?
李北殷忽然間大喝一聲,體內啟天無相神功竟然到達十成!就此與擒龍真氣、太羲真氣三功造極,源源激發,場中以李北殷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起柔金水波。對面教皇三使眼見不妙,臉色齊變,碧色天早已倍感不安,見情勢不對,快速起身轟擊而去,李北殷舉令抗衡,兩根黑金穆聖鐵令再度襲來,又吸到了上長柄鐵骨令上。其他兩使如法炮製,從左右兩側襲來。
李北殷手中一握,鐵骨令上散發出淡淡光澤,一股雄渾吸力反將幾根黑金鐵令吸來,李北殷就此以一抗三,一記太羲神劍掌拍去,將三人腕骨震得欲碎,所有十六根黑金穆聖鐵令全部落入李北殷一人腰間,他見三人已然不再是鐵骨令對手,心頭更是絲毫不餒,實則將所有黑金穆聖鐵令奪來,他心頭忍不住一陣暗暗自慶,想來方才兩根鐵骨令如孩兒一般親昵可愛,若是再有些玩伴就更妙了。
正好這教皇三使一上來便出怪招,出其不意沒打成,反被李北殷仗著將鐵骨令上神奇武學,將所有黑金穆聖鐵令收回囊中。李北殷對著三人一陣咧嘴,登時將教皇三使險些氣的吐出血來,從三側齊攻李北殷。李北殷周身兩把神哭鐵骨令繞身橫飛,更驅動黑金穆聖鐵令交織成一團大網,如漫天黑光鐵星,涼弦月使一聲嬌喝,以奇詭身法欺近李北殷背心處,一掌抬掌轟擊,李北殷回頭便是一記太羲神劍掌,勁力之強有如一枚黑金鐵令傾力轟擊,一掌制敵,將涼弦月使右臂灌入炎陽,痛楚難當,卻難以抽開身去,其餘二使唯恐黑金令失人雙亡,立刻出手去拖拽涼弦月使,哪知李北殷體內正如汪洋漩渦,吸力之強,準頭之精,令人匪夷所思。全身所有穴位完全打通,自掌心間湧入三人真氣,一時間將三人體內本就不多的真氣全部化為己用。明月挪移和化極神雷交織在全身,三人掌心猶如黏在李北殷身上一把,無論如何都再難與之抗衡,自身內力已經完全失控。
化極神雷快速溶解教皇三使奇詭詭異的真氣,大戰至此四人已至各以內力相拚的地步,但顯然純粹的內力比拼,世間已經罕有人是李北殷對手。三使驚恐萬狀,李北殷卻是早有預謀,心道是三使為大食武人,向來不熟內功,他們算是狗急跳牆,要與我強催內功,正是以弱攻強,避長就短,李北殷則是以逸待勞。霎時間教皇三使已是心頭一寒,均凝立不動,怒喝連連,李北殷哪裡肯給他們再翻身的機會,暗中使日御光明化極內力,摧入三人體內。那三人遭神雷侵襲,登時全身猶如針刺一般痛楚,涼弦月使胸口一痛,噗的在原地吐了一口鮮血,心頭如同被萬針橫穿,幾乎蹦碎。
心頭萬般刺痛突如其來,其他二使也是一樣,化極神雷無處不在,蔓延起其全身,隨後一擁而上,直鑽入三人心肺,李北殷忽然猛地一個旋轉,雙拳向下一握,將三人徹底鬆開,震飛而出。三使被李北殷突如其來的一招所驚愕,體內真氣全數乾涸,好在三人修煉的大食武功本就不注重內功修為,即便猝遇大變,心神卻也不亂。
李北殷將三使崩飛同時,袖中光芒大作,兩桿鐵骨令順手拔出,一長一短兩道工美至極的銀笏緊握在手,十六道黑金鐵令繞空盤旋,李北殷已經能完全駕馭鐵骨令上【鍊氣御兵】的法門,在此處耗費時間已經太長了,準備一擊致勝。漫天十六道黑金鐵令到處亂飛,交織成網,正是鐵骨令上的第二套武功【神哭御氣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