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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辟若柔腸融鐵心(上)

2024-05-04 10:18:28 作者: 邱處機

  尚方含丹被一擊金輪砸在背心上,登時面露苦楚,猛地吐出一口血劍,嬌軟倒地。李北殷登時暴怒無邊,手中飛出一道熾烈如陽的太羲六陽劍,一劍橫劈,將襲來二人崩飛而去,旋即立馬將全身十成動機回春神功灌入尚方含丹體內幫她將心脈護住,但她體內蚩毒命門正在背心風門穴處,遭逢一記登時火蚩滿布,發作起來。

  古虛與古明正清嘯一聲,飛身而去,與那兩位蕃僧顫抖在一起,李北殷將尚方含丹抱起,奔到空無一人處運息療傷,將全身十成內力全數灌入她身中,但蚩毒已然發作,湧入五臟六腑,李北殷全身真氣能做的也只是替她護著心脈,不被蚩毒湧上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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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派、峨眉、北宗幾派紛紛趕來,北宗六俠當即暴怒無邊,破了戒律,齊宮樞排眾而出,冷喝道:「妖僧!妖女作惡多端不假,但還不至於死,但你們所作所為實在有違正道。你們還一併偷襲我派弟子遺孤,便是與我北宗作對!」旋即北宗六俠赫然出劍,擺下截殺大陣,沖向那兩名蕃僧而去,助力古虛等人。無名山莊另外兩名蕃僧見勢不妙,紛紛入陣,剛剛平息下來的爭鬥赫然再度變為亂戰。

  何天姿瞧著尚方含丹皓腕上黑血斑斑,觸目驚心,有些關切的走去,蹲在李北殷身邊問道:「李教主,尚方大人怎麼了?」李北殷想起來尚方含丹壓制蚩毒全靠天山特產冰泉露,忙問道:「何師姐,你身上可有隨身帶著天山冰泉露?」何天姿一怔,隨後點點頭,柔聲道:「冰泉露是天山療傷聖藥,李教主如果需要……」楊雲楓長眉一皺,攔住何天姿的手,嗔怒道:「何姐姐,這妖女害人不淺,當初還強奪走了我派晦明神功,你可不能亂發慈悲救一個為禍武林的魔女!」何天姿面露難色,瓊眉顰蹙,一時間左右為難,最後暗嘆一聲,還是將腰間一瓶冰藍小瓶塞到李北殷手中,對楊雲楓說道:「師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尚方姑娘想要晦明神功也是為了救命。當初師哥閉關,我也不在山上,誰知你就這般把一個處處求生的可憐人拒之門外,師姐對你這事做的不滿的很!」

  楊雲楓驚怒道:「師姐!這妖女……」何天姿搖頭凝眉,打斷道:「好了師弟!你不救人是你的事,攔不住師姐。如果師傅要怪罪,就怪罪師姐好了,與你無關。」楊雲楓登時一驚,怯怯聲道:「師姐,雲楓不是不想救人,也不是歸罪師姐。唉,算這妖女命好!碰到我師姐這般菩薩心腸之人,恩恩怨怨早晚找你算清楚。」李北殷將冰泉露攥在手中,一邊將尚方含丹身子傾倒在左肩,一邊將冰泉露順著她小口灌入,旋即繼續運功替她煉化體內冰泉露,動機回春神功將滾滾清涼泉露交融到她四肢百脈中,丹田中一股蚩毒赫然被靈藥強行壓制住,漸漸褪去。

  李北殷一邊運功,一邊抬頭感謝道:「何師姐,你心底真好,難怪……難怪左掌教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心懷愧疚。」何天姿臉上一陣緋紅,舉起藍袖輕撫臉頰上的汗珠,柔聲道:「楚哥他……」李北殷指了指遠端澹臺儀腰間的無雙守雌劍,何天姿登時明白一切,面露笑意,望著無雙守雌劍一陣失神。

  楊雲楓瞧著師姐與李北殷都這般相救這妖女,倍感不快,嗔怒道:「這妖女,若是我,絕對不救她。讓她自作自受,死了的好。」李北殷聞言長眉一皺,冷聲道:「你小小年紀,心裡想著的一直都是這些報仇雪恨之類云云嗎?」楊雲楓登時薄怒,嗔道:「魔賊!小爺要你來教?!」何天姿聞言一把將楊雲楓攬到身後,嗔道:「這位是天方麒麟教李教主,大師兄和麒麟教之間的恩怨已經化解,並且交好,再不可這般折辱麒麟教。」

  楊雲楓年紀尚輕,在天山聽諸位師兄弟一直憤恨魔教,當即嗔怒道:「何師姐,官師姐的死你們可別忘了!」何天姿亦是被師弟一語塞住,隨即嗔道:「師弟,你這般冤冤相報,峨眉派那位澹臺姐姐可不會喜歡。」楊雲楓登時臉上一紅,側向一邊,支支吾吾道:「澹臺姐姐也恨這魔女,我不過是……不過是想替她和官師姐出口氣罷了,你們要救,我不攔著。」何天姿知道這個師弟也只是嘴巴厲害,心腸柔軟的很,也便推著他走到一邊,叫他切勿多言。

  何天姿走回李北殷身側,見尚方含丹手臂上的蚩毒漸漸消散,柔聲道:「這姑娘傷的真重,一定吃了不少苦。」李北殷點點頭,見尚方含丹內蚩毒消散,昏昏睡去,也便將她靠在懷裡,嘆道:「何師姐,你人真好,名字也取得好聽。」何天姿臉上一紅,低頭微笑,道:「難怪你做的了楚哥的掌柜,一般人他可不放在眼裡。」

  李北殷正欲回答,卻見遠端北宗六俠已經與古虛、古明正兩人匯合,與蕃僧大戰,但那四個僧人所用武功世所罕見,幾人竟隱隱有不敵之姿,李北殷當即將尚方含丹靠在何天姿懷裡,腳踩太羲神行,飄搖而去。楊雲楓只覺眼前金光一閃,李北殷已絕塵而去,當即一驚,抬眼看去。

  北宗七星截殺陣本是世間第一等門派陣法,但因少了七星之一的趙衡羽,玉衡神星缺位致使截殺陣難以成行,雖是將四大蕃僧圍在場中,但難以攻入。古明正仗著伏龍功剛正無比,一人獨戰其餘兩名蕃僧,古虛一人纏鬥那女蕃僧,已是倍感壓力。那女蕃僧雖是穿著中原女僧衣著,但難掩一身凶煞罡風,十年已過她頭頂頭髮原本剃的光亮,此時也生出一頭長髮,用金鎖扣在腦後,膚色一片黑紅,眉梢倒立,全然毫無女子柔美之態,耳帶銀飾,鼻扣鐵環,再如何打扮,也顯得凶煞。

  波野智正值壯年,一身密宗武學兇悍無比,為四人中外功最硬之人,一手鎏金大轉輪在手中搖來盪去,比十年前要柔和圓潤許多,顯然是那年受沈山崇在峨眉提點後,修為精進了許多,轉輪凶煞更勝以往,但再無當年硬橋鐵馬的生澀質感。他手中一把鎏金大轉輪是吐蕃佛門四大法器之一,堅硬無比,所向披靡,龍門向來不崇尚神兵,門下弟子多以普通文劍配飾,當即被一把大轉輪橫劈成碎片。

  波野智見手中轉輪破了六劍,當即臉上邪笑一陣,再度擲出轉輪,直刺而去。北宗六星紛紛架起渾然天成訣,滾滾雲霧在掌心騰挪而出,倒是令波野智等人驚了又驚,當下一陣膽寒,十年前沈山崇在峨眉山道間天威滾滾,猶如漫天洪流呼嘯而過,至今令四人每每想起,膽顫不已。旋即那波野智在轉輪上架起十成轉輪神功,強攻渾然天成訣。七星截殺陣少了一環,全數真氣都從一側空虛無人的玉衡神星位流竄,雖是硬接下來一擊,但依然向後退去,潰不成軍。波野智見這四人似是並無當年山道間老道長蓋世神威,當即心中竊喜,吐蕃人對漢語不熟,也便一聲不吭,手中飛出一記佛陀大手印,直拍六人而去。

  李北殷已然走到六星身側,手中快速團起一道明月挪移真氣,將插在地上六把斷劍一袖挽起,架起神哭麒麟功鍊氣御兵,以六把斷劍將那鎏金大轉輪崩飛到一側,波野智見六把斷劍襲來,當即將金剛大手印加重而去,將六把斷劍徹底蹦碎,李北殷手中亮起擒龍隔空手,金光一閃,一把夾在巨石之間的鎏金大轉輪飛入手中,腳踩神行,將大轉輪以明月挪移反震而去,鎏金大轉輪砸在金剛大手印上鏗鏘作響,硬是將波野智一手大手印蹦碎。波野智眼疾手快,將凌空飛擲的大轉輪握在手中,側過身子將轉輪背在身後,從腰間拎出一把鎏金朴刀,橫劈李北殷面門而去。

  李北殷十年前就見識過這【龍驤破戒刀】神威,旋即腳踩神行,險險躲過刀身上飛起的萬丈刀芒,金色的十丈刀芒橫劈在地,將一塊大地劈成兩段,刀勁之剛猛,中土之內少有匹敵。

  李北殷施展太羲神行,手中飛出兩記黃龍摧堅爪,直穿那僧人胸膛而去,波野智從未見識過中土伏龍神功威力,不敢怠慢,手中長刀再度劈下,將飛來的兩記摧堅爪影劈的粉碎,長刀雖然定住勢頭,但長刀刀刃上竟藏著一把短刀,赫然因長刀勢頭遲鈍而飛出,順著李北殷一側肩膀快速刺來。龍驤破戒刀,刀法如其名,出刀璀璨猶如金鱗,刀刃上飛出的短刀如同龍馬,在裂空中奔嘯而出,猶如白馬吟嘯。招招是絕頂外家硬功,無半點出家人慈悲,弒殺無比,當真破了殺戒,開了嗔心。

  李北殷見那短刀沒由來的從刀刃飛出,猶如白駒過隙,眼前白光一閃,難以躲去,好在他身上太羲神功與除昏啟明反彈神功已然交融,將襲來的短刀崩飛而去,波野智顯然沒料到李北殷身上的反彈神功自行運轉,慌忙間抬刀擋去將短刀重新嵌入刀上凹槽中。

  一側北宗六星對著僧人強悍武功一陣驚嘆,韓權徵問道:「大師兄見多識廣,這僧人使著什麼武功,一把長刀怎麼如此怪異。」齊宮樞眉頭緊鎖,撫須嘆道:「這等武功絕不是中土所有,四個僧人又是吐蕃打扮,應該是藏傳佛門的武學。這把長刀怪異的很,做工鎏金,但結構像極了咱們中土的日月子母劍,應該也是藏傳佛門的寶器。」

  李北殷險險躲過奪命一刀,仍是心有餘悸,長長出氣。波野智在中土嶺南十年,也是學了些漢語,用半生不熟的嶺南話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武功,前所未見。」李北殷嘿嘿一笑,說道:「大師,咱們十年前在峨眉山道上見過。」旋即他一陣心驚,心道:「這惡僧人傷了尚方姑娘,更暗算了,我怎麼還能這般對他笑呢。」

  波野智眉頭一皺,舉刀喝道:「你是那個小孩子。你武功俊的很。」李北殷收起笑臉,凝眉正色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暗算我。」波野智摸了一把頭上生出的黑漆短髮,冷笑道:「本來沒想暗算你,誰叫你與那妖女走的般近。那妖女斷了我家莊主一根手指,不該付出點什麼嘛?」李北殷凝眉驚道:「你們是吐蕃人,怎麼會給中土人家做家將。」

  波野智並不答言,旋即手中再起一套龍驤破戒刀,數十道金光璀璨的刀芒橫劈而下,直劈李北殷腦顱而去。李北殷腳踩神行一邊小心提防,那僧人刀上短刃,一邊手中從右下至左上飛出一記赤焰雄渾的火焰刀,將那鎏金朴刀刀芒一擊震碎,那僧人驚道:「烈焰刀?!密宗絕學,你又是從何學來?!」李北殷並不答言,雙手合十,全身如旋風一般捲起層層巨浪,將地上落葉捲起繞身,雙手分開時,其上已然火焰滾滾,雙手同時起兩記烈焰掌刀,規模比之方才大了數倍不止,四周樹葉被一刀染成火焰,順著烈焰掌刀方向燒成火龍,滾滾龍吟自火龍掌刀迸發而出,奔向波野智。波野智手中長刀橫披而下,龍驤破戒刀芒忽然將一條火龍從龍頭處劈開,尚未等他再度起刀,一記快捷無倫的心經劍已然刺向左目,那僧人慌忙舉起鎏金朴刀擋去,被一記心經劍震得虎口欲裂,咬緊牙關硬接下來。

  李北殷手中再飛出一記中衡劍,直刺其右腿而去,那僧人也便舉起長刀擋住中衡劍刺來方向,一攻一守均是快捷無論。李北殷瞧著僧人守住右腿,左側已然大片空當,腳踩伏龍飛絮步,腳底泛出金光,飄搖至他左肋,手起太羲神劍掌,熾烈陽掌一掌拍在那僧人左肋骨處。波野智橫煉一身密宗金剛功,倒是筋骨未被神劍掌拍穿,重擊之下神劍掌拍在金剛體上,如同敲鐘一般發出陣陣響聲,巨大的反彈神力將兩人紛紛震向一邊。

  忽然李北殷感覺身後一陣狂風大作,猛然回頭,米拉巴日早已手纏金絲,橫空撲下,惡笑道:「原來是十年前那個病秧子,竟然還沒死?」

  割喉纏絲手殺招轟然而出,金光璀璨,仿佛絞殺四域萬物,割喉金絲已經幾近扣緊李北殷咽喉之處,那持絲雙掌仿佛金剛般渾然有力,輕輕一握便必然將李北殷喉骨絞斷致死。

  李北殷雙手舉起一握,全身太羲真氣凝結在咽喉之處,太羲反彈功將那金絲崩飛而去,如同琴弦一般發出嗡嗡作響一聲,旋即腳踩神行繞到他身後,手中勞宮穴催出一記太羲蕩寇劍,如天虹貫日,金光璀璨,劈向米拉巴日身後空擋,正當李北殷遇一劍將那米拉巴日後背砍得血肉模糊,遠端飛來一顆佛珠,如同水波般柔和,卻一擊將李北殷手中蕩寇劍炸的粉碎,金光斷裂在地。那佛珠卻悠然回到那低矮僧人旦增手中,系在金絲上繼續撥動誦經。

  另一側古明正與古虛已然與佛母纏鬥,許久招招伏魔神拳砸在那女蕃僧手中鎏金禪杖上都如泥牛入海,波紋不動。旦增眼見行事不妙,李北殷雖然招式混沌,但內功修為雄渾,再都下去生怕天山等派的一同襲來,便是以寡敵眾,難以招架,旋即用梵語說道:「形勢不妙,帶莊主走!」旋即四僧,轟然立場,架起謝政君向遠端快速飛去。

  李北殷排眾而出,低聲道:「想走?」旋即他背後黑玉長盒赫然飛出一把金光璀璨的海皇射弩,架在身前,先是手起一招擒龍隔空手,巨大的擒龍吸力伴隨著滾滾龍吟,令蕃僧波野智身影遲滯,旋即手中神弩中凝練出一道光箭,三枚羅盤如通人性,一擊測算,李北殷只用半寸真氣,藉助海皇神弩射發出去,金光虛影箭一箭將那波野智右足射穿,血灑射穿。波野智一身凝練的密宗金剛功雖然雄渾剛勁,猶如混鐵,但海皇神弩乃麒麟教三大神兵之一,有著奇異無倫的穿刺神力,硬是穿破金剛護體真氣,將那僧人右足射穿。波野智慘叫一聲,旋即憤恨無比的瞅向李北殷,用梵語惡聲道:「如此大辱,來日再報!」

  說罷已然以單足腳踩輕功飛去,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追去,正欲追上,那旦增手中在此飛出一記拈花神指,直奔他面門而來,李北殷深知這僧人一手佛門絕技深不可測,旋即手中飛出一記心經劍將那檀木佛珠刺的粉碎,但身影已然遲滯,只得任由四人消失在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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