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拜相嬌女審群英(上)
2024-05-04 10:17:27
作者: 邱處機
李北殷微微皺眉,向後撤了一步,看著尚方含丹柔弱的嬌軀一陣打量,低聲啐道:「你又想玩什麼把戲。」尚方含丹看著李北殷的樣子微微薄怒,英眉倒立,嗔道:「李教主,能不能別像看鬼一樣看我。」李北殷乾笑兩聲,道:「我只不過想不到你又要怎麼捉弄我。你生的這麼美,當然是神仙不是鬼。」尚方含丹臉上微紅,抿嘴一笑,捶了他肩膀一下,嘟囔道:「油,嘴,滑,舌。」
李北殷忙正色問道:「尚方姑娘,你要我去北海做什麼。太尉府宴在即,我想我沒時間陪你胡鬧。」尚方含丹聽他將自己實在無理取鬧,心頭一怒,冷笑道:「李教主,你真以為你們麒麟教還能按時去太尉府赴宴嗎?」李北殷聞言心裡一涼,皺眉冷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尚方含丹雙手抱胸,晃著小腳笑道:「反正你們也留在北宗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太尉府那場宴會你們必然去不成了。此時此刻,皇上怕是已經下令要李太尉親往北疆一帶監軍,與吐蕃作戰。李教主,你還是打消了這份心思吧。」
李北殷聞言一怔,瞠目道:「你胡說,你人在龍門,如何把皇帝的心思和命令猜的一清二楚。」尚方含丹冷笑道:「我是朝中權臣,又是相府之女,朝中有什麼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旋即她輕輕低下頭來,一雙驕陽美目直視他的雙眼,輕笑道:「我可以向你擔保,待你回到北宗,已經有人往那裡送信了。你如果聰明的話,還是趁我現在心情好,答應一同去北海,不然你可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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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殷聞言又是一番打量,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兩步,負手而立,問道:「我現在開始有些懷疑了,我懷疑你根本沒有哪噠精髓露的下落。哪噠精髓露是大食國古經中記載的神藥,除了大食國總壇知道下落外無人可知。你是中原女子,你怎麼可能握有這等神藥。」
尚方含丹雙手從胸前拿下,輕撫磐石,淡淡冷笑道:「這有何難?你教《大食古經》古時已被編入朝廷道藏典籍中,一直流傳至今。我身為朝中六尚之首,出入皇家典籍庫有皇帝詔命,誰敢攔我。何況大食國與你麒麟教斷交,又不是和中土朝廷斷交,尋到這寶貝又有何難。」她見李北殷眉頭緊皺,仍是一臉懷疑,輕笑道:「李教主,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手裡一定沒有哪噠精髓露的下落。」
李北殷聽聞她實在學識淵博,竟然連麒麟教大食古經之事侃侃而談,微微變色,說道:「你有何證據。」尚方含丹輕笑道:「早年文宗信奉道教,服用道教金丹暴斃而亡,這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其後武宗繼位,對於長生之術仍是深信不疑,繼而又崇信衡山老道趙歸真的金丹之法,更將其奉為國師。不過武宗也吸取了之前文宗的教訓,在服用金丹延年健體之餘,遣官員四處尋找可以抵消金丹副用的靈藥,哪噠精髓露便是其一。」她抬起一雙驕陽美目,媚眼含春,輕聲道:「小淫賊,你說我手裡有沒有哪噠精髓露。」
李北殷已是聽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咽了口唾沫,說道:「神仙,女神仙,你真是什麼都知道。」旋即他又道:「我還是不解,你既然有心幫我五師叔治傷,要什麼條件不好,非要我隨你去北海做什麼。」尚方含丹微微正色,望月爽朗道:「李教主,我的心思你還是別猜的好。現在還沒到告訴你的時候,等時機成熟了我自己會告訴你。」
李北殷一陣思索,說道:「好吧,希望你信守諾言,我希望我們每次見面都能以誠相待,你說真話的樣子我還是願意與你做朋友。」尚方含丹聞言一笑,說道:「我哪裡有騙過你,是你自己太笨。其實連十二派關押的地方你一早就路過了,只是你沒發現。」李北殷聞言驚道:「白馬寺?!」
尚方含丹輕輕一笑,嬌聲道:「你不要突然間這麼聰明,我有些不習慣。」李北殷纏身道:「你……你竟然把十二派掌門人和弟子都藏在白馬寺,那裡每天求神拜佛之人絡繹不絕,你沒可能把他們藏得一分不露啊。」尚方含丹輕笑道:「我可以袖子一揮在洛陽城外幾日就建起落鳳山莊,為什麼不能在白馬寺結構里動動手腳。十二派掌門人與其門下弟子是人不是大象,為什麼藏不下。再說了,大象都可以裝到冰窖里……」
李北殷難以置信的搖頭,嘆道:「應該是和落鳳山莊的密室一樣,藏在地下。」尚方含丹美目連翻,驚笑道:「聰明聰明,接著說,我看看李大教主能猜到多少。」李北殷閉目嘆息道:「我再猜下去又能如何,他們落在你手上了,想必是中了毒。」尚方含丹拍拍手笑道:「猜對了,他們中的毒可比萬芒錐心散還要可怖,李教主你還是別歪腦筋了,白馬寺現在的守備已經超乎想像,憑你麒麟教一己之力根本沒法子攻破救人,你還是省省吧。」
李北殷嘆氣道:「尚方姑娘,你真的……真的是個神仙,我在想什麼你都能先我一步想到。好吧,我答應你,如果太尉府宴真的被撤,我即刻隨你前往北海,不過……」尚方含丹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巧笑著不准他說下去。李北殷皺眉嘟囔道:「你做什麼。」尚方含丹笑了笑,道:「我也猜猜,你是想留個憑證,要我屆時到了北海不要反悔?」李北殷搖頭道:「神仙吶神仙,你既然都猜到了為何不讓我說出來。」
尚方含丹輕輕把手掌拿開,轉了轉靈眸,笑道:「你想要憑證,我也要一份保證,你說該怎麼辦。」李北殷正色道:「你放心,既然是我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會盡全力辦到。如果你不信,可以想想那天在密室里,我答應過你送你回白馬寺,不也是做到了?」尚方含丹秀眉一凜,臉上全然櫻紅,嗔道:「你還說,你這麼淫賊敢那麼輕薄我,想起這事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李北殷閉目一嘆,說道:「好了,你到底要怎麼樣。」尚方含丹盯著他雙眼,巧笑道:「白玉冠,給我。」李北殷登時從原地跳後半步,驚道:「你要我玉冠做什麼。不行,這玉是別人送我,說什麼都不能給你。」尚方含丹挑著眉毛,抱胸淡笑道:「哼,當真是情深義重。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還沒那麼無恥。」李北殷放下心來,低聲嘟囔道:「不無恥還下毒……」尚方含丹聽他微聲嘟囔,皺眉問道:「你說什麼?」
李北殷咳嗽兩聲,正色道:「沒什麼。那你想怎麼樣。」尚方含丹甜甜一笑,道:「擊掌為盟,反正你有把柄在我手上,諒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李北殷點點頭,嘆道:「好吧,那就依你所言,擊掌為盟,希望你信守諾言。」尚方含丹甜甜笑著,眼中濃情蜜意,柔聲探著腦袋靠近他雙眼,說道:「這就乖了。」
李北殷伸出手掌,與她晶瑩如玉的小掌輕擊三下,可不知為何尚方含丹擊掌的時候卻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仿佛是在遊戲一般,李北殷看在眼裡啞然失笑,道:「你有時候府深難測,又時候又像個孩子一樣,真是搞不懂。」尚方含丹聞言笑道:「你不喜歡?」
李北殷哀嘆一聲,道:「每次我對你手下留情,都招惹無窮的禍端。這次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旋即他又道:「我已經依約與你擊掌,你可以告訴我你,要我去北海做什麼了吧?」尚方含丹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剎那間情緒大變,雙手抱胸冷冷道:「那可不行,你還欠我一個道歉,自然不能告知。」
李北殷皺眉道:「道歉?我哪裡有對不起你的事?如果你又要耍我,我給你說一百句對不起,你滿不滿意?」尚方含丹英眉一立,抱胸嗔道:「不行!你這傻子還沒弄清楚哪裡做錯了,我可不原諒你,等你弄清楚了再說。」
李北殷正欲發作,卻聽著遠端似是傳來陣陣馬蹄聲,已是不得不走,忙道:「唉!你這個鬼靈精。」旋即他腳踩神行,快步離去,尚方含丹微微一笑,在他身後喊到:「等你想到了,自己來尋我賠禮,我自然告訴你去北海做什麼。」
烈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尚方含丹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入他耳中,李北殷搖頭苦嘆,低聲道:「我娘說得對,招惹這麼個女神仙,的確是自己找死。」
李北殷剛離開山間不到片刻,成批兵馬已然趕來營救尚方含丹,黑衣人低下身來拱手道:「救駕來遲,大人恕罪。」尚方含丹微微正色,冷冷一笑,說道:「哪裡是大人的錯,如果不是先生趕來及時,我是難以對付那個魔教淫賊了。」黑衣人一驚,忙道:「大人,這魔人……」尚方含丹心中竊笑,臉上卻冷冷道:「這魔人實在淫邪,方才沿路上竟然輕薄於我,幸好我以死相拼,才得以擺脫魔人。」一眾官兵看著尚方含丹赤足盪腳,一雙靴子掉落在路上,手中更因血痕而包紮,想來便是尚方含丹遭人輕薄,以死相拼,才得以保命,紛紛怒斥李北殷淫邪可惡,罪該萬死。
那黑衣人問道:「大人,我們現在往何處去?」尚方含丹淡淡笑道:「不去北少林了,也不去長安,回洛陽白馬寺,我要先見一個人。」說罷她正欲起身而行,卻見自己一雙玉足光滑如玉,微微失神,臉上一紅,嬌聲道:「還是先幫我去尋一雙鞋吧。」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李北殷回到龍門祖庭,緩緩從門前走入。卻見麒麟教一干人等與趙衡羽坐在籬笆下的石亭中,均是愁眉不展,議論紛紛,石桌上放著一本書信,心中涼了半截。
眾人見李北殷走來,均是一陣安心,一齊走來。楚征南忙問道:「教主貴體無恙吧?」李北殷搖頭笑道:「沒事,此番夜訪隴縣,我已將傷我五師叔的罪魁禍首重創,他現在與五師叔一樣,碎了半個肩膀一整條腿,我以纏絲搏擊術多砸斷他幾根肋骨,想必他以後很難在恢復傷人了。」眾人聞言心中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一陣拍手叫好,興奮至極。唯有大仇得報的趙衡羽卻在一旁搖頭苦嘆,連連喘息。
李北殷走過去蹲在他身側,奇道:「五師叔,你大仇已報,怎麼還在嘆息呢。」趙衡羽搖頭笑道:「北殷,你有心為五師叔討回公道,五師叔當然欣慰的很。可是師叔也不知為何,明明大仇已報,心中卻一點不因此而感到快意。」楚征南走來嘆道:「趙五俠宅心仁厚,看待恩仇也能看淡,實在是佩服。趙五俠放心,本教一定尊教主所言,即刻前往大食國尋找動機回春神功與哪噠精髓露,為趙五俠治傷。」
李北殷聞言一驚,嘆道:「即刻啟程?左掌教,莫非太尉府真的遣人送來書信要撤宴?」楚征南也是一驚,道:「教主人不在龍門,怎會預先對此事一清二楚。」杜文秀驚道:「嘿喲,莫非沈真人暗中傳了教主千里眼神通?」眾人一陣朗笑,李北殷嘆了口氣,隨即將今晚發生之事說了出來。
楚征南聞言一陣皺眉,嘆道:「這個女子實在是太不簡單,我教之事從上至下一清二楚,甚至連大食古經編入的道藏典籍也看過。朝廷日前卻是接見不少大食國使者,哪噠精髓露或許真的在她手裡。」李北殷皺起眉頭,拿起石桌上書信端詳一番,看著李太尉親筆所書,卻是隱隱覺著透露著詭異。
李北殷將書信放在石桌上,負手幽幽道:「尚方含丹已經承認,十二派掌門人及其弟子的確在她手上,關押在白馬寺內地牢里。現在連哪噠精髓露也落在她手裡,我們算是徹底被她牽著鼻子走了。」楚征南起身問道:「教主,那你作何打算,真要隨那女子往北海去一趟?屬下聽龍門洞的道長們說,那裡正在發大水,鬧海荒,她要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李北殷點點頭,道:「既然哪噠精髓露有了消息,便不能錯過,即使是龍潭虎穴我也是闖一闖的好。」
一側的趙衡羽靠在軟轎上搖頭嘆道:「北殷,這女子實在難以琢磨心思,朝廷之人你們還是不要招惹,這件事就此作罷。你有心為五師叔治傷,師叔已經比能站起來還要高興了。」李北殷嘆道:「五師叔,沒事的。這件事與救助其他幾派之人的事息息相關,實則根本就是同一件事。」
楚征南龍眉一展,說道:「教主,這女子料事如神,皇帝的心思和想法也能摸得一清二楚,實在不好對付。我們還是早做打算,這樣一來無論魔女有什麼花招,我們也能有所防備。」李北殷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我們待在龍門太久也不是個法子。這樣吧,左掌教,想辦法通知王熾先生,要他在長安查明李太尉撤宴一事始終。明日我們先趕赴洛陽,尚方含丹既然說出十二派關押地點所在,我們還是先去探一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