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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隨機而變稱北殷(下)

2024-05-04 10:17:14 作者: 邱處機

  眾人向黑面駝子一起看去,均是一陣吃驚。尚方含丹負手爽朗一笑,說道:「沈真人,北宗享譽世間,弟子皆是若神若玉之人,什麼時候收了這麼個面貌不堪的駝子敗壞名聲?」沈山崇見這駝子也是一驚,走上前來,握住駝子一雙黝黑的雙手,溫聲道:「孩子,你心底善良,敢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祖師傅已經很感動了。但是這三位修煉的均是江湖絕學,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一側趙衡羽起身笑道:「師傅,就讓這孩子試試吧,我北宗弟子都是盡得師傅真傳,未必會輸啊。」

  沈山崇聞言頗為不解,駝子溫文一笑,低道:「是啊祖師傅,如果徒兒學藝不精,再由祖師傅出手教訓他們,您說對嗎?」說著,駝子將一道熾熱無比的太羲陽流緩緩傳到沈山崇手臂之上,沈山崇頗為震驚,隨即撫須而笑,溫聲道:「好吧,你去吧孩子,祖師傅在這裡看著。」

  那駝子佝僂著背,轉過身來,嘶啞著喉嚨朗聲道:「北宗弟子對付你們這些朝廷走狗綽綽有餘,哪裡需要其他師兄弟動手,我這個最不堪最醜陋最愚笨的駝子就夠了。」尚方含丹冷冷一笑,喝道:「好啊,丑駝子,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上!」

  尚方含丹手下三位家將一齊出手,重雷為崑崙馮虛派弟子,使一套紫薇空明拳從正面強攻,古虛為北少林弟子,使一套少林伏龍功飛出龍爪從右側攻,王仙寶為蓬萊仙都派弟子,使一套先天神掌從後攻來。

  駝子心知自己曾在尚方含丹面前展示過明月在抱神功與太羲蕩寇劍,於是有意避開這兩套武功,於是紮下馬步,手中飛起一套峨眉絕學煉陽神功,剎那間飛出三記峨眉隔空煉陽手,赤光璀璨,光掌剔透,如同烈陽,焚骨灼皮,直拍三人面門而去。三人頓時慌張,紛紛收手側向一邊。駝子全身赫然青光摧殘,一套除昏啟明反彈神功將三道勁力全部反彈,三人接連腳踩神行,紛紛躲過。

  尚方含丹看著秀目絕眥,不禁凝眉,低聲道:「這又是什麼武功?北宗的絕學到底有多少。」

  沈山崇看著這駝子是這峨眉煉陽神功頗為順手,心中又是一驚,卻聽趙衡羽淡淡笑道:「師傅,且放心吧,這孩子與同光天資一樣,都是極高。」趙衡羽故意把這句話說的耐人尋味,沈山崇微微一怔,眼中一熱,點點頭撫須而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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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駝子以反彈神功將三人打回原地,手中赫然飛出一記太羲六陽劍中的【心經劍】,直刺重雷左肩奪命穴而去,神劍之威根本由不得其人反應,一道熾烈如虹的心經劍直穿其人右臂,重雷反身而立,險險躲過一劍,頓在場中。駝子腳踩太羲神行,身影如光波浮水,左搖右擺,登時將身後襲來的般若神掌躲去,空中一個轉折催出一記太羲神劍掌,與古虛掌勁打在一起。駝子一身內力強攻之下,硬是將其一只手臂震得如遭火焚,慘叫一聲。駝子見此人內功渾厚,一腳將其踢回地。王仙寶見兩人招式均被駝子化去,赫然手起一套先天子午掌,團團實質化的太極神圖打向駝子背部。

  駝子腳踩太羲神行如浮光掠影,再度將掌擊躲過,以掌代劍,橫劈一記化極神雷手,從其人身前以光掌猛拍,實則腳踩神行身影飄搖躲入其身後,飛出一記劍指才是殺招,一指戳在其人背後風門穴,逼得此人全身真氣無法運轉,駝子一腳將王仙寶踢回尚方含丹腳下,劇烈的痛苦令王仙寶搖欲癱軟,強撐著一口氣站起身來。

  重雷、王仙寶、古虛三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心領神會,怒而聚起全身十成真氣,將駝子困在場中,輕踩神風,圍攻駝子而來。駝子雖是內力深厚,但外功招式略顯混沌,並不高明,看得周遭之人一陣皺眉,紛紛為其捏了一把汗。重雷、王仙寶、古虛三人皆是將全身功力聚以十成,完全是以命相搏,圍攻之勢比方才強大了十倍不止。駝子微微驚慌,腳下太羲神行方位出錯,手中只得不斷以內勁混沌出掌。然而先天子午掌、紫薇神掌、少林伏龍神功均是江湖絕學,修煉者不但內功深厚,而且招式遠在駝子之上。駝子雖得一套【神哭麒麟功】為爪功,但因迫於其上魔性難以消除,從不敢修煉太多。三人強攻之下,駝子只得不斷催出反彈神功化去,時間一長卻被三人看出端倪,紛紛直拍駝子面門而去。

  一側楚征南似是已經看出端倪,長眉一凜,忙喝道:「明月在抱!」

  尚方含丹聞言,目下臥蠶微微收緊,心道:「楚征南是麒麟教人,與北宗向來不睦,為何這般當緊這個駝子,莫非……」

  駝子也不顧被尚方含丹看出端倪,手中飛速騰挪起一記明月在抱神功,將三人掌勁聚於其身,四下挪移,將三人掌力紛紛打向對方,三人驚慌之下,赫然收手,向後退去。然而其中古虛的一套伏龍神功實在剛烈無匹,一掌打在駝子胸前,竟然洞穿其上反彈神勁,打在駝子胸口處。駝子若非有太羲神功護體,早已被一掌打穿了心脈。但駝子已然敗下陣來,全仗著一身太羲神功立於不敗,卻也無法取勝。

  重雷、古虛、王仙寶三人回身,將尚方含丹護在身後,齊聲喝道:「你使得根本不是龍門武學。」駝子吐氣收功,以太羲神功緩緩將胸口伏龍掌勁化去,長長朗聲道:「對付朝廷走狗,用不到龍門武學,我只以幼年時學的貓拳狗腿就足以應付了。」旋即他看向一側面目清瘦白皙,卻肌肉如虬龍般炸裂的古虛,嘆道:「閣下一手神功果然是剛勁無比,厲害極了。」

  駝子回身走向沈山崇,滿眼含淚,握著沈山崇雙手緊緊不放,笑道:「沈爺爺,我沒有給北宗丟臉吧。」

  尚方含丹聞言輕輕側首,陽目泛出異色,英眉一挑,心道:「莫非真是李北殷那個臭小子?」她美目連翻,挺身而出,凝眉淡淡道:「李北殷!你不在麒麟教當你的教主,跑到北宗做什麼?」駝子側目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我真後悔那日救你一條性命,現在讓你來為禍北宗。」尚方含丹聞言聽出他確是李北殷,心中一喜,暖流經過心田,隨後又凝眉嗔道:「你……你說什麼?!」

  沈山崇將他身子輕輕扳正,也是一陣動容,眉頭舒展,慈祥笑道:「你……你真是北殷?沒有騙沈爺爺?」駝子心中酸楚,用力點點頭,隨後退後散步,聚起全身太羲真氣,將一口鍋在背後轟然震碎,全身道袍頃刻炸裂,露出身上一身白金古袍。他拂袖一掃,明月真氣在面前輕輕撒過,將臉上的灰塵一掃而光,漏出一張少年容顏。

  他旋即拜服在地,柔聲道:「沈爺爺,北殷不孝,未經沈爺爺准許,接下天方麒麟教教主一職,請沈爺爺責罰。」沈山崇多年閉關,未曾動情,一時之間壞了道行,老淚縱橫,將他扶起,爺孫倆多年之後終於能再度相擁,均是泣不成聲。一側眾人也是動容不已,紛紛嘆息點頭。

  沈山崇抱著李北殷的身子,仿佛那年峨眉山月下的緊緊相擁,再度重演。過了許久,沈山崇才將他輕輕鬆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北殷長大了,沈爺爺閉關多年,都快認不出來了。」李北殷擦了一把臉上淚痕,笑道:「沈爺爺,我……」沈山崇閉目搖頭,拍了拍他手背,嘆聲笑道:「麒麟教教主又何妨呢?你始終是沈爺爺一手帶大的孩子,永遠都是北宗的好兒郎。沈爺爺不會怪你,高興還來不及。」

  旋即沈山崇笑問道:「好孩子,沈爺爺想你的很,可你怎麼回來了不來見沈爺爺。」李北殷破涕為笑,說道:「沈爺爺,我回到山上看到有人假扮麒麟教人為禍北宗,唯恐出面會惹得兩班人馬大打出手,這才扮成黑面駝子,請沈爺爺責罰。」一側趙衡羽見爺孫倆團聚,心裡也是一暖,笑道:「師傅,北殷這孩子進步很大,方才山上就是北殷帶著徒兒上下山。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還是等退敵之後,咱們再促膝長談吧。」沈山崇連連點頭,一手握著李北殷的手臂,一手握在趙衡羽的殘臂,低聲笑道:「好,好,衡羽徒兒說得對。」

  周遭楚征南與杜文秀兩人聞言,長長出了一口氣,杜文秀雙手抱胸,在楚征南耳邊低聲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沈真人都准咱們教主接下麒麟教了,這下咱們可以放心。」楚征南連連點頭,笑道:「掌禮令自下山以來,就這一句話說的最對,這屁不臭。」杜文秀聞言一陣咒罵,旋即看著李北殷與沈山崇爺孫倆微微嘆氣搖頭。

  尚方含丹率眾再向前走了三步,凝眉抱胸,冷笑道:「李教主!你放著麒麟教教主不當,跑來龍門洞辦一個駝子道士,還這般給你教仇人下跪,不知羞恥嗎?沈爺爺前沈爺爺後的。無,故,矮,人,三,輩!」一側杜文秀怒罵道:「嘿!你這個六親不認的魔女,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鐵石心腸,歹毒狠辣,人家爺孫倆多年不見,感情深厚,說兩句怎麼了。」

  尚方含丹秀目微瞠,旋即脆弱嘆氣,憤而側向一邊冷聲道:「李教主,你們認親認夠了沒有,我還有事要請教沈真人。」李北殷轉過身來,凝眉冷道:「尚方姑娘,家父李太冥為北宗第二代弟子,在沈真人門下俗家弟子中排行第一,我從小生長在北宗,沈爺爺於我情深義重,你今日要找北宗的麻煩,就是跟我過不去。」

  尚方含丹冷冷看去,淡淡道:「李北殷,你非要與我作對是不是,好,你自己挖坑自己跳,我決不攔著你。」旋即她悄然轉過身去,冷聲道:「三位家將,再向沈真人討教!」

  重雷、王仙寶、古虛三人均是內家好手,雖被李北殷以絕強內力所傷但很快便休整調息,奔起身來又是生龍活虎。李北殷當在其人身前,冷冷道:「你們想叨擾沈爺爺,先打得過我再說。」

  說罷李北殷正欲飛身上前,卻被沈山崇輕輕扣住手腕,轉過身來。沈山崇溫聲道:「北殷,你內功修為不錯,但招式太過混亂,可不是這三位高人的對手。給沈爺爺說說,方才為何不用北宗拳掌與渾然天成訣對敵?」李北殷一陣臉紅,隨後慚愧道:「沈爺爺,我修煉了峨眉派至寶『太羲神功』,體內龍門真氣與太羲真氣一陰一陽,我沒有沈爺爺般參天修為可以制衡,所以化去了……」

  趙衡羽聞言一驚嘆道:「北殷,你學了太羲神功?這確是天大的機緣。只是……唉,我龍門武學何其博大,為何要轉去學別派的武功呢?」沈山崇聞言一驚,將雙指李北殷搭在李北殷手肘脈搏處,隨即慈聲嘆氣道:「原來如此,世間百年,能有幸習得太羲神功的人屈指可數,孩子,你確實善因結善果,好機緣吶。」旋即沈山崇淡淡看向趙衡羽,說道:「衡羽,天下武學本是一家,無須牽掛門派之別。北殷能將太羲神功俱為一體,乃是天大的機緣,是福不是禍。」趙衡羽聞聲點頭,嘆道:「師傅教導的是,徒兒只是私心希望北殷永遠是我北宗孩子,能光耀北宗門楣,並無輕蔑太羲神功的意思。」

  沈山崇撫須笑道:「北殷,太羲神功乃是峨眉派鎮派之寶,為天下第一等絕學,不在當年傷你的九襄道典武學之下。這套武功博大精深,你雖然內功修煉到了十成,真氣有餘但根基不穩,以至於出招混沌,無法控制自如。想要以太羲神功對敵,還是不太妥當。」

  李北殷嘆道:「沈爺爺學究天人,說的一分不差。」沈山崇笑道:「好孩子,你早年經逢多難,受盡人間疾苦,如今剝極復來,習得啟天神功與太羲真經,是上天對你的恩澤。但這兩套武功均是以內功心法為主,你要助沈爺爺退敵,還需沈爺爺再教你一套全新的武學,內外兼修。」

  李北殷奇道:「沈爺爺,你要教我什麼功夫?」沈山崇淡淡看了一眼尚方含丹身側的古虛,撫須朗笑道:「沈爺爺一生沒什麼本事,就是打人的套路多的很,就傳你一套【伏龍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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