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捧日神女身悲戚(上)
2024-05-04 10:17:00
作者: 邱處機
眾人從落鳳山莊走出,星夜兼程向開陽山莊趕路。此時已是第二日天亮,眾人紛紛伸了個懶腰,一齊圍在李北殷身邊,議論個不停。
李北殷見眾人略顯疲乏,停下腳步,示意眾人休息一陣再趕路,杜文秀笑道:「教主,昨天那場家宴,可真是『兇險萬分』吶。」李北殷微微一怔,問道:「掌禮令此話何解。」杜文秀笑而不語,端木賜笑道:「教主啊,傻子都看得出來那姑娘對你有意思,只有你自己看不出來吧。」李北殷啞然失笑,笑道:「我與她素未謀面,這等玩笑還是不開得好。」楊味軒道:「小教主,我也覺著是這樣,你想想那姑娘昨天的穿著打扮,分明就是個麒麟教『女教主』的模樣,在向你示威的嘛。」楚征南咳嗽一聲,示意眾人切勿多言,旋即他道:「教主年少英雄,一戰揚名,世上對教主傾心的女子甚多,何須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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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殷嘆了口氣,道:「這姑娘來路不明,我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還是先到開陽山莊,尋到王熾舵主,一併商議前往長安赴宴之事。只是經今日這麼一鬧,我心裡略發有些沒底,官場之事與江湖行事完全不同,如果昨天不是左掌教替我分憂,我是萬難對付那伶牙俐齒的邯鄲姑娘。」楚征南冷笑一聲,道:「教主,什麼邯鄲姑娘,都是這丫頭信口胡言的。楚某已經能猜到她是何人了。」
李北殷一驚,笑道:「左掌教見多識廣,那麼這女子到底是何人。」楚征南嘆道:「昨夜裡楚某留心觀察她身邊三名家將,各個橫煉玄功,身手不凡。均是身著青甲,氣息流淌如波,如果楚某沒猜錯,應當有一人是蓬萊仙都派的弟子,至於其他兩人極為慎重,一絲氣息不曾流淌,端是令人難猜。」眾人一陣驚呼,驚道:「蓬萊仙都派?這一支向來以修仙問道為主,怎麼會甘心做這丫頭的爪牙。」楚征南搖頭道:「這就不知了,蓬萊仙都派向來少有弟子入世,這一支神神秘秘,那日十二派圍攻天鳳宮,這一支人並不出手,也無其他門派敢向其施壓,顯然是朝廷派來監軍的。昨夜三人均是肅身而立,楚某留意三人腳上官靴,均是刻有赤龍紋絡,如果沒猜錯,這三人應當是相國李宗閔門下食客,替閔相賣命。」
杜文秀拍了拍樹幹,奇道:「李宗閔?李德裕?李邯鄲?怎麼都姓李?」
楚征南道:「當今朝廷有三位權臣,一為老相李德裕,此人出生官宦世家,是不折不扣的權貴子弟,為『李黨』黨魁。李黨是指自古以來在朝中形成的『官僚階級』,皇親權貴的氏族子弟。李德裕接替其父李吉甫後,接任朝中要職,歷經多年成為朝中相國。此人最得武宗信賴,將江山大政傾托於此人,前不久更被加封『太尉』官銜,實為朝中除皇帝外權力最大之人。」
「二為李宗閔。此人為同為朝中相國,權力相當,但與李德裕截然不同,乃是狀元出身,在朝中為『牛黨』黨魁。牛黨之人大多是地方宗族豪強,極為富庶,但門第低微。李宗閔為人極為老辣,長袖善舞,且在朝中把持朝政多年,李德裕與其爭鬥半生,也沒能將這個勁敵扳倒,反倒三度被其所害,仕途三起三落。即使是在現在武宗當政,信任李德裕,他也對李宗閔勢力禮讓三分。」
「三為白醉仙。此人官至朝中刑部尚書,掌朝廷刑堂律法,勢力不容小覷,他不屬於『牛李黨爭』的任何一派,兩派人馬都想拉攏。早年他曾受牛僧孺、李宗閔恩惠,與其走的很近。只是此人生的一副傲岸鐵骨,不肯歸附於任何一方,他早年與李德裕關係糟糕,因此很難與李黨走到一起。他又深知宦海權謀陰森可怖,也不曾對他有師生之情的牛僧孺、李宗閔示好。」
李北殷聞言長長出氣,道:「真是複雜,可這與那位李邯鄲姑娘,有何關係。」楚征南笑道:「教主,官宦相府向來有收攬江湖高手為其賣命的習慣。李德裕太尉府向來有一支『玄麟軍』,門下之人多穿黑麟甲衣,便是那日上曲靖向我等邀約赴宴之人,應當是李太尉府上之人。」
楚征南又道:「白尚書府上很少有聽聞武者出沒,但白家有位公子名叫『白重黎』,此人武功天資均是世所罕見,不亞於北宗龍門派沈同光,且江湖上各門各派都賣白尚書面子,與其交好,這白重黎融合百家之所長,以劍術獨步江湖,已是朝廷武官中一顆冉起將星。」
楚征南接著道:「而李宗閔相國府上,也有招攬江湖武林高手的習慣。李德裕與李宗閔鬥了半生,原來的黨爭完全變為了私人意氣之斗。李宗閔見李德裕府上為『玄麟軍』,偏偏要與之對著幹,招攬武林高手足見『赤龍營』,還得到皇帝特許。能調動赤龍營為其賣命的,必然是閔相府上權貴之人,而李宗閔一生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想必這位『邯鄲姑娘』,便是閔相千金。」
眾人聞言均是高呼一聲,驚道:「哎喲!昨天與我們這些麒麟教反賊賞月飲酒的,竟然是相國千金。傳出去也沒人信吧。哈哈哈哈。」李北殷問道:「麒麟教與朝廷向來交惡,她這麼做我實在不明白。」楚征南道:「李宗閔府上絕無一個叫李邯鄲的姑娘,倒是坊間均知,相府有女名為『尚方含丹』。尚方本為官名,此女幼年受前代文宗喜愛,賜女官名為姓,其中用意不得而知。『含丹、邯鄲』,哼,這丫頭可真是鬼精靈。」
端木賜沉思一陣,兩把銅鐧往地上一刺,說道:「楚掌教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在長安、洛陽一帶有一句民謠,是這麼唱『想飛黃,拜閔相,想吃糧,尋尚方』。這話的意思說的在明白不過了,這個尚方含丹不但是相府千金,更是被拜為女官,在朝中身居要職,都稱她是『小女相』。自武周女皇稱帝、及其後韋後之亂,女子封官是極為敏感之事,朝中官僚更對此深惡痛疾,但文宗、武宗對此女實在喜愛的很,一人許官名作為姓氏,一人許官位入朝為臣,可見此女身份之尊貴,當屬世間第一。長安、洛陽一帶,很少有人不知道這尚方含丹的名字。」
李北殷皺了皺眉,道:「此番我等前來,只為化解與十二大門派的恩怨,我不想與朝廷之人有太多接觸,能避就避。」楚征南點頭道:「教主說的對,尚方含丹之名在民間廣為流傳,此女不但工於心計,於朝政之中長袖善舞,更是堪稱『國基之才』,與她過招楚某心裡都沒底。此番既然是李太尉宴請我教,切不可與太尉對頭李宗閔勢力糾纏不清,不然到時候太尉一怒之下揮兵南下,各地戰火四起,我們此行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李北殷點點頭,道:「我們這便回到洛陽城內,尋到小妹與兩位女密使後,便向開陽山莊去。路上若是遇到閔相府勢力的人相邀或阻攔,不必戀戰,避開就好。」眾人一齊點頭稱好,旋即一齊走動。
忽然聽杜文秀先是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旋即端木賜、楊味軒兩人也是傾倒在地,三人臉上一片黑青,口吐鮮血,痛不可當,顯然是中了劇毒、李北殷大叫道:「這怎麼可能,!昨晚我們一同飲酒品餚,我和兩人怎麼沒事。」
楚征南也是一驚,連忙將三人扶起,運功替三人療傷,過了足有半刻鐘,他心中一驚,嘆道:「這個女子心腸之毒辣簡直駭人聽聞,為了引我們入局居然自甘共飲毒酒,她必然先服了解藥。教主,你我身負段教主傳授動機回春神功,百毒不侵,所以能倖免於難,但這種毒我們二人內力無以化解,曾素懿也不在身邊。我只能以內力為三位護法抵住毒性,時間久了三位護法會沒命的。」
李北殷心中登時頓怒滔天,憤而一掌拍的五個合抱大樹碎裂成條,轟然倒地,李北殷忙盤坐在地,將體內動機回春神功導入三人體內,忙問道:「三位護法,你們覺著怎麼樣。」杜文秀臉上黑青最重,痛苦叫罵:「他媽的臭丫頭!落在老子手裡非要了她命!不對!扔到窯子裡去。」楊味軒頭上汗珠滾滾,咬牙啟齒,低聲道:「就像有一萬根針一齊刺心一般,痛不可當。」端木賜噗的吐出一口黑血,臉上黑血流淌,儼然接近虛脫。
楚征南忙喊道:「教主!這裡有我為三位護法運功祛毒,你快去落鳳山莊找尚方含丹,逼她交出解藥!我內力很難維持多久,你要速去速回。」李北殷急道:「這裡地處偏僻,萬一他們是下毒為引,調虎離山為實怎麼辦!」楚征南點點頭,旋即騰出一隻手向空中飛出一記響徹雲霄的麒麟煙,土黃色的麒麟煙赫然懸浮在空中,成雲霧麒麟狀飄向洛陽城中,楚征南急道:「銀鯉、素懿他們看到麒麟煙就知道教主有難,便會火速來相救。即使她們看不到,楚某還能抵擋一陣。」
李北殷怒火中燒,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帶麒麟教遠行辦事,就這般遭人陷害,心中又是愧疚難當,又是怒不可擋,周身玄功微微逆轉,似有走火之相。楚征南忙道:「教主,你體內邪火……」李北殷點頭道:「楚密使放心,我心裡有數。」旋即李北殷將全身內功催到十成,腳踩太羲神行遠去。
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只需半刻時辰便折返落鳳山莊,他聽聞四周草木之中似有伏兵,心道:「東南有弓兵,西北有武林高手,果然有詐。」但想到教中手足已然中毒頗深,也來不及收拾這些伏兵,一腳踢碎落鳳山莊大門,向山莊內走去。
李北殷穿過荷花池向深處走去,卻見尚方含丹靜靜坐在亭前,似是夙夜買醉,如花容顏上一片惑人鮮紅,眼神卻清醒無比,似有憂光。一雙如驕陽般的眉眼隨著門前巨響看去,心裡一陣欣喜得意,低頭淺笑,柔柔道:「李教主我和你打賭,你還不信。你還不是折而復返,與我來飲酒?」
李北殷冷冷道:「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教你有命喝酒,沒命賞今晚的月亮。」
尚方含丹饒有興趣的摸了摸胸前柔軟的秀髮,嬌聲道:「解藥?有人中毒了嗎?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嗎?不會是尋了個藉口,回來見我吧?想我是嗎?」
李北殷心中震怒無比,臉上仍強撐著淺淺冷笑,全身真氣逆行運轉,不動聲色一掌將院中荷花擊的粉碎,花瓣隨風飄零,淒涼無比。
尚方含丹微微皺眉,冷笑道:「李教主,這裡是洛陽不是麒麟教,你有求於我最好放尊重一些。這院子裡的荷花都是從北海琅琊一帶選來的名貴品種,價值百兩,你先賠我。」
李北殷見尚方含丹依舊一副有恃無恐,玩弄人命於鼓掌之間的模樣,那笑意實在美艷,但看在李北殷眼中卻是令他怒火中燒,性子也隨著體內魔火微微變化,嗔道:「你這些花花草草我賠你就是,可我教下兄弟現在危在旦夕,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麒麟教?」
尚方含丹將酒杯放在桌上,微微笑道:「李教主,沒想到你武功這麼高,又是堂堂天方麒麟教的教主,問出的問題竟然這麼愚蠢。」李北殷嗔道:「姑娘,我沒時間跟你說那麼多廢話,人命關天,你到底拿不拿解藥出來!」尚方含丹冷冷一笑,站起身來,負手踱步,雍容無比,仿佛一切都在她鼓掌玩弄之下。其女之姿當屬世間稀有,美若驕陽,燦如紅花,不過如此。
她淡淡笑道:「李教主,坐下喝杯酒,陪我把這盤番茄悶蝦吃完了,我自然會給你解藥。」李北殷氣到不能再氣,赫然破功,怒而暴喝一聲,一腳將石桌上的飯菜踢翻在地,全數落在地上砸的稀碎,罵道:「魔女!我沒工夫與你在這裡談星星看月亮,你再不把解藥叫出來,我叫你死的比盆里的蝦還難看!」
旋即他手中渾然一握,四方花壇中水霧被他暴起如懸泉,手中飛出一道景星麟鳳麒麟爪,一把握住尚方含丹咽喉,將她拽到身前,厲聲道:「你再不說我頃刻叫你瘞玉埋香,你說不說。」尚方含丹登時臉色蒼白,笑臉盈盈的笑著他雙眼,輕啟嬌唇,笑道:「瘞玉埋香?我生的好看嗎?李教主喜歡嗎?」
李北殷冷眉相對,已然動了殺心。尚方含丹側目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飯菜,心中先是一陣薄涼,又是一陣薄怒,冷聲道:「李教主,你要是真有本事,我性命你就拿去吧,看看我死了你那幫兄弟還沒有的救。」
李北殷心頭邪火騰騰,全靠一股太羲真氣強壓,旋即怒道:「你以為我不敢!你們都道麒麟教是邪教,我不怕我這個邪教頭子頭上多兩筆血債!你交不交解藥!」尚方含丹看向一側,雙手抱胸,如玉的脖頸上已被李北殷光爪握出幾條紅印,腹腔中已經隱隱有血氣上涌,臉色忽然蒼白無比,輕蔑道:「不交,你殺我了也不交。」
李北殷手中扣住她咽喉處的麒麟爪又緊了三分,惡聲道:「人命關天,恕我無禮。」尚方含丹嘴唇微微發青,看著地上一盤稀爛的悶蝦,心裡一陣委屈,忽然從口中吐出一口暗紅鮮血,幾近昏迷。
李北殷大吃一驚,他運功傷她並未用到內力,誰知她忽然沒由來的口吐鮮血,生怕她就此死去。李北殷將她癱軟的身子攬在懷中,無可奈何,只得替她催功,滾滾動機回春神功湧入她體內,她才緩緩醒來。豈知尚方剛剛醒轉,臉上浮現出動人淡笑,袖中飛出一把凜然如秋水的短劍,李北殷大吃一驚,翻身而去,將一把短劍以明月挪移卸去外勁,握在手上,扔到一側,皺眉道:「你實在心如蛇蠍,我好心救你,你卻這般陰險想殺我。」
尚方含丹擦了一把嘴角鮮血,摸著胸前秀髮冷笑道:「如果李大教主真這麼容易死,算是小女子看走了眼!」旋即她抽出身側一把黑鐵渾銀尚方劍,手中赫然飛出一套【蓬萊子午劍】,此劍法出劍時真氣氤氳如霧,如夢似幻,光霞明滅,尚方含丹出劍嬌柔,如天女灑酒,涼涼劍影撫略人間,令人一陣眩暈,沉醉其中,實則一桿長劍直刺李北殷心窩而去。
李北殷冷笑一聲,手中再度飛出一記明月在抱挪移功,一桿剛直無比的尚方劍在李北殷手中赫然僵硬,瘋狂顫抖,幾欲蹦碎,李北殷手中長風一甩,將尚方劍從她手中崩飛,刺入花壇深水之中,不見蹤影。尚方含丹秀目一驚,驚聲道:「這是什麼武功。」李北殷拂袖而立,笑道:「啟天無相神功。尚方姑娘在下絕對無意冒犯你,只是你下毒下的太重,我怕端木先生他們三人再過片刻就會一命嗚呼!你把解藥給我,我絕不傷你。」
尚方含丹旋即側身而立,雙手抱胸,一雙美若驕陽的雙眸中靈光一閃,笑道:「你教主,弄丟了我的尚方劍,該怎麼辦。」李北殷冷聲道:「你再不交出解藥,下一個掉進湖裡的就是你。」尚方含丹一甩素袍,劍眉倒立,嬌聲道:「你敢不敢走過來和我說話。隔著那麼遠,怕我會暗算你嗎?」李北殷搖搖頭,道:「你說我心虛也好,膽小也好,隨便你怎麼說吧。我沒時間和你胡攪蠻纏,救人要緊。」
尚方含丹輕輕一笑,負手冷笑道:「李北殷,黑金渾銀尚方劍乃是先帝文宗所賜,更得當朝皇上親自開封,你搞丟我的尚方劍,是誅九族的死罪,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李北殷長笑一聲,負手而立,笑道:「我本就是麒麟教反賊,不怕皇帝老兒多加一條罪名給我。再說了,尚方劍是皇帝所賜,在你手上搞丟,你也難逃一死。」
尚方含丹見李北殷此時運功走火,說話卻變得有趣許多,當下冷笑一聲,道:「李教主,你麾下三位護法中的,可是『萬芒錐心散』。這種毒可不簡單,就算李教主武功參天,能以內力替他們祛毒,可若是沒有我的解藥,只怕他們會就此落下病根,每每月圓之夜陰氣化毒,自背心風門穴湧入,便是萬針錐心,痛裂欲死。」李北殷越聽越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尚方含丹巧笑連芳,一雙皓白手腕凜動,輕拍手掌,淡淡笑道:「李教主總算是說到正題了,答應我兩件事,我便給你解藥。」李北殷冷道:「你先說!」尚方含丹笑道:「這兩件事一點都不難。第一,你要承諾帶麒麟教人回到大理,不去長安赴宴;第二嘛……」她負手而立,指著地上稀爛的番茄悶蝦,冷聲道:「把菜撿起來,吃了。」
李北殷怒極反笑,道:「你簡直欺人太甚,別怪我無情,若是我教人有一個因中毒而死,我頃刻叫你人頭落地!」尚方含丹微微皺眉,負手踱步,輕聲道:「呵!你身為一教之主,連著這麼個小小的決斷都下不了,連這麼點小小的屈辱都受不了,你還是等著回去給你教兄弟收屍吧。」說罷轉向一側,美目連翻,英眉輕挑,如驕陽一般自信,光耀四域。
李北殷全身魔焰滔天,全身筋骨都在咯咯作響,尚方含丹定眼去,登時也是有些心驚,卻見李北殷忽然邪笑一聲,喝道:「尚方姑娘得罪了。」旋即他手中飛出一記麒麟爪,將她擄到身前,旋即腳踩太羲神行衝到房內,將房門緊閉。府外一干人等見尚方大人有難,紛紛湧入府中,圍在門前,青甲弓兵彎弓攬月,三大家將紛紛持刀肅立,不敢輕易闖入,以免逼急了李北殷,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李北殷將尚方含丹全身穴道封住,手中一吸將床上一層薄紗握在掌中,蒙在雙眼之上,一隻手扼住她滑膩的脖頸,誰她肌膚雪白,光滑到了極致,竟令李北殷的手掌險些脫手,滑落至胸口。李北殷微微一怔,將手負背,冷冷道:「解藥,給不給。」尚方含丹玉頸纖長,昂頭側目,冷道:「不給。」
李北殷也不再多說,手中飛出一記光爪,將她外身一件黑金長袍扯得粉碎,一枚小巧的玉淨瓶掉落在地,砸得粉碎。尚方含丹只剩一件裹身裡衣在其身上,尚方含丹登時大驚失色,驚道:「你!你卑鄙!你做什麼!」
李北殷雙眼蒙紗,冷道:「我蒙著雙眼,自然什麼都看不到,你若是再不將解藥交出來,我就把你全身衣服扒光,扔到門外去讓你那群侍衛看個夠!」尚方含丹登時面無血色,嘴唇發青,她心知李北殷為了求解藥已經不擇手段,心中一驚。
李北殷蒙著雙眼看不清她臉上變化,見她許久不語,喝道:「負隅頑抗?」旋即手中有飛出一記光爪,赫然將她一件裡衣撕成碎片,只剩一件錦紋肚兜護在身前,纖長如玉的四肢裸露在外,豐滿窈窕的嬌軀一片豐腴雪白。李北殷怒道:「解藥!」尚方含丹登時怒不可遏,俏臉紅到耳根,罵道:「李北殷!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你這麼做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李北殷負手嘆道:「十二派圍攻天鳳宮的時候,我學到一句話,對待正人君子要比他更坦蕩,對待陰險小人要比他更陰險。解毒之事迫在眉睫,由不得我!解藥給我。」尚方含丹一陣嘆氣,旋即道:「解藥不在身上,在也被你轟成粉末,怎麼救人!」
李北殷聽她又是一陣胡言,登時暴怒無比,喝道:「你自找的!」旋即手中飛出第三道光爪,將她全身最後一件肚兜也碎成偏偏錦緞,落在地上。尚方含丹出身高貴,哪裡有像今日這般受人擺布。她慌張無比,全身已是一絲不掛,豐腴惑人的嬌軀微微發顫,一對玉兔袒露在外,高聳豐盈,玉腿纖長,每一寸肌膚都那般晶瑩如雪,滑嫩如脂。
尚方含丹見李北殷一夜間狂性大發,仿佛變了個人一般,會真把她丟出門去,使她顏面無存,顫聲喊道:「我……我給你就是了!」
李北殷嘆聲笑道:「你早早聽話,哪裡要受這種折磨。」旋即他將身上一件寬大無比的黑金古袍脫下,套在她身上,靠近一聞,她周身清香四溢,惑人心神,只是李北殷已然無福消受,將她全身緊緊裹在黑金古袍之中,不露出一寸肌膚。
李北殷這才摘下眼上輕紗,束在她腰間,免得她一雙奇長無比的玉腿裸露在外。
尚方含丹從未被男子這般輕撫身子,忽的神色大變,極為暴怒,俏臉飛紅一片,喝道:「不許碰我!」李北殷冷冷道:「如果不是你手裡握著我教兄弟的性命,我連都不想看你一眼。」旋即他正色道:「解藥在哪裡。」
尚方含丹昂首冷笑道:「解藥就在飯菜當中,已經被李教主一腳踢翻了。」李北殷驚道:「胡言亂語,你還在胡攪蠻纏!」
尚方含丹冷笑道:「本來就是。如果你們不那麼急著與我這『魔女』劃清界限,而是與我一同賞月品餚,不醉不歸,哪裡會毒發?」李北殷怒道:「其他的解藥呢。你騙我等喝了毒酒,你自己也喝了,不可能沒留下自己那份解藥。」尚方含丹橫眉怒道:「我何曾騙過你們,酒里根本沒毒!」李北殷怒極反笑道:「胡說,如果酒里沒毒,我們為何會中毒。」尚方含丹冷冷道:「我是說酒里沒毒,可沒說酒杯沒有毒。是你們自己笨,怨不得我。」旋即她繼續道:「呵!虧你是堂堂麒麟教教主,還是九毒仙手曾素懿的兒子,居然連這麼點常識都不知道。」
李北殷怒道:「胡言亂語!什麼酒杯下毒,簡直荒謬!」尚方含丹笑道:「哦,原來你不是曾素懿親生的兒子,不然怎麼連『煉物淬毒』的把戲,她都沒教過你。」李北殷道:「我娘當然不會教我這些陰毒害人的把戲。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把解藥交出來,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令你終身難忘的事情。」尚方含丹微微一笑,一雙如金烏般的雙眼直視他,笑道:「是嗎?如果李大教主要不顧人格,當著門外眾多人的面輕薄於我的話,我不介意。我只是一介女流,大不了以死證明清白,不過李大教主你嘛,麒麟教大業未竟,相強民女的名聲傳了出去,我看麒麟教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李北殷赫然將她一隻皓白的手握握在手中,如鐵鉗一般扣住,喝道:「一介女流?一百個男子也比不上你心機叵測!解藥在哪裡!?」尚方含丹手腕曾受重創,登時痛的齜牙咧嘴,淚眼婆娑,喊道:「李教主!你弄疼我了。疼!」
門外一眾人聽著越發麵紅耳赤,啊的驚嘆了一聲,怒不可擋,正要衝進門來,李北殷隔著紅木門冷喝道:「你們誰敢進來一步,我立刻叫她死無全屍!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一試。」
門外巨響赫然聽住,紛紛向後退去。李北殷見尚方含丹實在痛的厲害,已經欲要垂淚,暗嘆一聲,道:「你把解藥交出來,哪裡要受這麼大的苦。」尚方含丹挑起含淚的雙眸,柔聲笑道:「怎麼,心疼我啊。」
李北殷神色一凜,喝道:「你再不把解藥交出來,我要你比剛才痛苦十倍。」尚方含丹嘆了口氣,道:「解藥在密室之中,你先放了我,我派人去取。」李北殷心道:「這女子心機頗深,我未必是她對手,若是放了她必定放虎歸山。」他說道:「不行!你跟我一起去!我要親自把解藥拿到手才安心。」
尚方含丹冷哼一聲,笑道:「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密室在院內水池中,你最好先放了我,不然你沖不出這屋子的。」李北殷冷哼一聲,道:「密室在水池中,必然有機關開啟,機關在哪裡。」尚方含丹看向一邊,笑道:「左邊開始數,第十根石柱。」李北殷不動聲色的躲到一側,戳破窗紙向外看去,卻見門外已是重兵把守。
尚方含丹座下三大高手坐鎮其中,更有近百人弓箭手將弓弦拉滿,如同弦月,直對門前。李北殷手中陽氣聚於小指,飛出一道光滑璀璨的三焦劍,將第十根石柱轟然擊碎,卻見水池中水流忽然下沉,浮出一條黝黑長廊。
一眾弓箭手見李北殷突施冷箭,赫然向窗子內出劍處放箭,李北殷腳踩神行,飛出一記麒麟爪,攬著尚方含丹腰肢躲到一側,躲過門內射入的百支鋼箭。卻聽門外三位家將喝道:「停止射箭,免得誤傷尚方大人!」
李北殷攬著尚方含丹躲到一側,冷道:「尚方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看來我今天是難逃意思了。」尚方含丹見李北殷調笑自己官爵,不甘示弱,笑道:「你這麼摟住我躲閃箭支,怕我死嗎?」李北殷一怔,冷聲道:「密室中有甚麼誰也不知道,我尋不到解藥在何處,你死了也是白死。」尚方含丹聞言挑了挑秀眉,臉上是輕蔑一笑,心中一陣清美淡甜。
李北殷見密室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氣,摟住尚方含丹腰肢,不動聲色的走到窗前,隔著老遠飛出一記太羲神劍掌,將木門拍的粉碎,無數箭支赫然射入門中。李北殷趁眾多弓箭手與士兵殺入門中,腳踩太羲神行,破窗而出,手中橫劈一記熾烈無比的【太羲蕩寇劍】,以強蠻劍氣將三位家將打的後退十步,尚方含丹在他懷裡笑的花枝亂插,美艷的不可方物,笑道:「好俊的功夫,我越發覺著你這個木魚腦袋可愛的很。」李北殷怒而瞪了她一眼,捲起長袍帶著尚方含丹沖入花壇密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