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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上有情深天作弄(下)

2024-05-04 10:16:51 作者: 邱處機

  李北殷忙將她手腕扣住,道:「澹臺,你這是要走了嗎?」澹臺儀臉色一紅,將手從他手中輕輕抽出,低聲笑道:「在貴教叨擾了有些時日了,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也該離去了,我和師姐不想讓師傅他們太過掛念。」

  李北殷一陣失神,一時間啞口無言。澹臺儀聞著他身上淡淡酒香,湊近了身子笑道:「你飲了酒?好香的酒氣。」李北殷嘆氣笑道:「我很少飲酒,今日祭拜段教主與聖女,才飲了些。」澹臺儀將行李放在床上,淡淡道:「說出來你別笑話我,我從小到大,都還滴酒未沾。」李北殷點頭笑道:「峨眉為清修之派,門下之人自然極少飲酒。」旋即他笑了笑,眼神放光,道:「你說過,這次回到峨眉之後,許久都不會再下山來。想不想嘗嘗,大理的玫瑰酒味道香醇的很。」澹臺儀有些驚喜的望了望他雙眼,點點頭道:「好啊好啊。可別讓我師傅他們知道了,不然破酒戒,會被罰面壁一個月。」

  李北殷牽著她的衣袖向外走去,笑道:「貝師姐那麼心疼你,就是她看到了也不會告訴你師父的。」澹臺儀點點頭,笑了笑,她十幾年都在峨眉山上苦修,從未見識過世間好玩稀奇的玩意兒,心裡既好奇又緊張。

  李北殷與澹臺儀偷偷溜入鳳儀宮總殿後廚,諸人得見李北殷正要施禮,李北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他們阻住。澹臺儀跟在他後面想笑又不敢笑,玉容生霞,從面龐紅到了耳根,更顯得絕艷動人,麒麟教眾得見如此美如玉人的姑娘,均是直勾勾的盯著看,似是被她勾去了三魂六魄。李北殷看著澹臺儀一陣害羞,旋即輕輕異樣的咳嗽了一聲,眾人這才收回心神,低下頭去視若無睹,繼續切菜做飯。

  李北殷帶著澹臺儀尋到正在清點糧運的掌谷令楊味軒,從後面拍了他一把。楊味軒回頭看來,大吃一驚,驚道:「教主……」正要拜倒行禮,李北殷將他阻住,低聲道:「楊先生,我有事相求啊……」楊味軒見他神秘兮兮的,忙問道:「教主有事吩咐侍從就可以,何必親自大駕光臨……」李北殷看了看四下無人,低聲道:「我有些後悔前些日子下令,要本教之人嚴守戒律……先生,教中酒漿甚多,那幾壇玫瑰酒給我吧。」楊味軒哈哈一笑,道:「教主,你是教中至尊權掌,又是男子漢大丈夫,想喝點酒天經地義的,並不違反教規啊。」李北殷點點頭道:「話雖如此,但好歹我是教主,要模範群雄不是。」楊味軒笑道:「好說好說,幾壇酒而已,我這就去取給教主。教主要多少壇。」

  李北殷忙道:「一壇……兩壇……我不勝酒力,楊先生看著拿就好。」澹臺儀忙柔聲道:「一壇就夠了,就夠了……」楊味軒看向一側靜立如玉,羞紅了臉的澹臺儀,心中一陣壞笑,故作嚴肅道:「唉!一罈子哪裡夠,玫瑰酒度數不高,味道香醇,和喝水一樣,不勝酒力之人也可飲七八壇。就拿十壇吧。」

  旋即他帶著兩人走入鳳儀宮酒窖之中,各味各樣的名酒飄香一齊灌入口鼻,楊味軒罵道:「嘿!赫連赤這個匹夫,倒是極會享受,聖火部有一支兄弟被他安排在此處,專門替這匹夫釀酒,這酒窖藏於地下,沒因戰亂而荒廢,倒是齊齊保留了下來。」

  楊味軒默不作聲的取酒,不知為何折騰了好一陣,才將十壇玫瑰酒編在袋中,交到李北殷手上,說道:「教主,美酒當配良景。咱們大理當屬後山不遠處的懸泉飛渡,最為出名,這些天那裡人跡罕至,正是個清幽無人的品酒佳境。」說罷他不動聲色的看向一側澹臺儀,旋即離去。

  李北殷帶著澹臺儀走向後山,四周山清水秀,懸泉瀑布飛漱其間,絕崖多生怪松,朗日乾坤,仙鶴飛渡,高掛七彩虹霞。兩人走在青山綠水間,一前一後,不到半刻便走到半道上的亭前,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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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北殷將十壇玫瑰酒擺在石桌上,澹臺儀又驚奇又緊張,尚未舉杯就已因新奇而臉色微微發紅,低聲道:「這酒真的不會醉人?」李北殷撓撓頭道:「應當是,我方才在段教主墓前連飲三杯,也沒覺著怎樣。楊先生對我極好,他怎麼會騙我。應當是沒事的。」

  李北殷將兩人酒盅倒滿,玫瑰花香伴著糧食醇香湧入口鼻,令人心生蕩漾,迫不及待的飲了一尊下肚,只覺得唇齒留香,繞舌餘韻,並無白酒辛辣之味,笑道:「味道好的很,快嘗嘗吧。」

  澹臺儀拿起酒樽,心驚膽戰的湊到鼻前聞了聞,低聲道:「我真沒喝過一滴酒,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抬頭看了看李北殷,見他並無異樣,就便拂袖捂唇,任酒樽中滾滾純釀流入香舌,閉目吞下。李北殷笑道:「好喝嗎?」澹臺儀眯起眼來,笑道:「好喝的很!」

  旋即她微微淒聲道:「這次回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山來。」李北殷微微一嘆,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留下,沒人能把你怎麼樣。」澹臺儀嘆了一口氣道:「那怎麼可以,我們終是有各自緣法。」澹臺儀見李北殷情緒微微低落,彎了彎嘴角,舉樽相擊,道:「我聽說古時有位詩人羅隱,他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我沒喝過酒,也不知道其中滋味是如何。可我不願你如小時候一樣,愁眉苦臉的。」李北殷嘆氣而笑,笑道:「喝酒!」

  說罷兩人連飲三杯,一壇玫瑰酒已然下肚,忽覺得臉膛一陣燒熱,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有些飄忽,澹臺儀頓感眼前天旋地轉,幾欲嘔吐,忙道:「這酒……這酒還是有些度數……我怎麼看到五個小官人,在眼前……」李北殷亦覺得有些飄忽,倒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忙道:「是啊,這酒喝下去全無感覺,可後續卻陣陣眩暈……」他正欲收手,卻被澹臺儀一直微微泛紅的小手抵住,她醉醺醺的笑道:「沒事,好喝的很,我怕以後喝不到了……」李北殷鼻尖一酸,用力的點點頭,將酒罈中瑰色酒漿倒進樽中。一番下來,又是一壇下肚。

  李北殷坐在石椅上,望著遠處懸崖峭壁微微失神,道:「借酒消愁,我看說的一點都不對,根本一點都沒變化……」澹臺儀玉容櫻紅,如桃李般嬌艷的不可方物,她輕輕探出一隻手來,將他手反握住,低聲道:「不要皺眉頭……」李北殷連忙收回心神,笑展愁眉。澹臺儀學著李北殷那日的唱腔唱道:「展放愁眉,休爭閒氣,今日容顏……」李北殷驚笑道:「原來你唱曲兒這麼好聽,比元秀還好聽。」澹臺儀笑道:「元秀?元秀是誰啊。」

  李北殷搖搖頭笑道:「以前的一個朋友,她唱曲兒也很好聽。」澹臺儀正欲低聲唱下去,山水間一陣冷風吹過,她因醉酒全身滾燙,對寒冷極為敏感,旋即冷不丁打了個冷戰,李北殷見她玉體受涼,忙解下身上黑金外袍,蹲下身子披在她身上,低聲道:「唉,我忘了你劍傷未愈,不該帶你飲酒的。」澹臺儀輕輕笑道:「劍傷能好,可……」

  李北殷聞言一凜,輕輕抬頭看去,他半跪在她身前,一張如紅玉般嬌羞欲滴的容顏映入眼帘,似是世上再美好的言語都不足以道出,黑眉奇長而平齊,瓊鼻若懸膽而玉挺,眼眸含波輕輕流轉,似空谷融雪般清澈無際。

  李北殷似是被勾去了魂魄一般,盯著她痴笑道:「澹臺,你生的真美,我見過許多美貌的女子,但沒見過你這樣美的人。」澹臺儀本是極嬌羞之人,若是平日裡有人這般露骨坦陳,她定會嬌羞轉身離去。俗話說烈酒壯人膽,她腦中一片燒灼,似能把一切都拋諸腦後,顫聲道:「我就要走了,你身邊有許許多多的姑娘,會不會就這樣把我忘了。」李北殷借著酒勁嘆道:「哪有人如你一般待我生死不改,我寧可那日一劍,刺在我身上。小村一別,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你念著你,哪裡會忘了你。如果可以,我請你不要走,我捨不得……」

  兩人間似有微妙情愫流轉,澹臺儀秀目含波,最後捧著他的臉輕輕吻去,清淚滑落。兩人均是接著就酒勁閉目相親,忘情的吻在一起,四周仙鶴齊鳴,均是充耳不聞,靈舌葳蕤,嬌嫩滾燙,滾滾香津在唇齒間流轉,一滴清淚滴入他口中,也覺著是甜的。

  一側山崖下三道黑影撲倒在地,向前偷偷看去。杜文秀低聲驚呼道:「喂喂喂喂!快看快看,親上了親上了!啊哈哈哈哈哈。」楊味軒瞠目看去,驚呼道:「等了半天啊,終於親上了親上了!」端木賜邊笑邊罵道:「嘿!你這安排的什麼地方!人家想做點什麼都不方便。」楊味軒看得目不轉睛,一邊驚呼道:「我怎麼知道小教主原來一點都不老實,沒想那麼多!」杜文秀眼睛都不眨一下,皺眉啐道:「哎呀教主武功是不錯,但這個嘴巴舌頭我的天哪,毫無技巧可言吶。不行,改天帶他好好去春風樓學學……」端木賜笑罵道:「要個屁的技法,那個澹臺姑娘美像天人,親上一口折壽二十年都願意啊。」杜文秀砸了他一重拳,低聲怒道:「放你娘的五顏六色屁!教主的女人你也敢動歪念頭!老子第一個活劈了你……」端木賜喝道:「教主的女人誰敢動心思,老子也劈了他!不過是打個比方。」旋即杜文秀問道:「掌谷令,你到底給教主他們拿的什麼酒,怎么喝了兩罈子就……」楊味軒一陣壞笑,道:「嘿嘿,教主要玫瑰酒,我當然給他玫瑰酒。不過裡面兌了些別的酒……」兩人低聲笑罵道:「嘿呀!這有你的,哈哈哈哈哈……」

  李北殷將她柔弱無骨的身子抱在懷裡,輕輕睜眼,見她雙眼微紅,光波流轉,似是對方才忘情一吻微微有些驚恐,心疼至極,仍不住抱著她的力度更重了些,輕輕拍著她柔軟的背脊,低聲道:「不走了好不好。」澹臺儀微微搖頭,柔軟溫涼的身子靠在他長衣闊袖間,閉目不語。

  「李北殷!你卑鄙!」

  澹臺儀靠在李北殷身周的身子忽然一僵,立刻坐起身來,李北殷聞聲也是腦中忽然清醒而來,隨她一齊站起身來,看向遠端山間目欲崩碎的沈同光,均是腦中轟然一炸,四目無措。

  沈同光腳踩神行,身化長劍一劍刺來,李北殷將澹臺儀摟在右臂間,手中騰起一記光芒璀璨的明月挪移,將他手中顫抖長劍一擊崩飛脫手,刺入遠端山崖之間。遠處偷看許久的三人一齊驚呼:「不好了!被發現了!!」旋即飛身而去。

  沈同光原是被今晨之事攪得心煩意亂,微微薄怒,在山水間微步散心,稍覺寬心下山而去。卻見見李北殷與澹臺儀親密如此,先是唇齒相親,後有緊緊依偎,心中登時暴怒無比。

  他手中蒸騰起一尊十成【因夢吳越劍】,刺去喝道:「卑鄙!李北殷你無恥!」李北殷忙道:「沈師兄!你在說什麼!」見一記因夢吳越劍成必殺之勢襲來,他手中自勞宮穴刺出一道微微明明的太羲蕩寇劍,橫掃而去,只將其掌劍蹦碎,旋即帶著澹臺儀向後退去,伸手阻道:「沈師兄!你誤會了。」

  沈同光全身真氣暴走,伸手怒喝道:「誤會!我瞧的清清楚楚!還誤會什麼!!」他怒喝道:「澹臺師妹根本不勝酒力!你這魔徒相趁機輕薄她,是不是!」澹臺儀從李北殷懷中走出,臉色緋紅如血,低聲道:「沈師兄!你真的誤會了,小官人他沒有……」沈同光怒而打斷道:「沒有?!沒有什麼!澹臺,這人不是你小時候的玩伴,他是魔徒!是魔教教主啊!他怎麼會好心好意待你。」李北殷皺眉道:「沈師兄!我對你再三謙讓,你不要這般辱我,我為什麼不能待她好。」

  沈同光怒而看向澹臺儀,驚怒道:「澹臺!你還記得天山派的官師姐嗎?!她就是被楚征南那個魔頭以妖法迷住,才因此枉送一條性命!大好前程一併離棄!魔教惑人心法眾多,你可別著了他的道!」

  澹臺儀搖頭皺眉道:「好了!你們不要吵了。」沈同光從沒見過澹臺儀這般驚怒,登時消了三分火氣,隨即冷冷道:「李北殷,你最好離澹臺師妹遠一點!不然北宗、峨眉都不會放過你!」旋即他伸手要將澹臺儀攬到身側,澹臺儀皺眉驚道:「你做什麼!不要碰我。」

  李北殷飛出一記麒麟爪,握住澹臺儀柔軟無骨的腰肢,攬在身側,腦中酒氣氤氳,繼而皺眉道:「沈師兄,你現在在我眼裡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樣,我勸你不要自取其辱。」沈同光猝然暴怒無邊,料想不到昔日在北宗任其魚肉的小師弟此番竟敢如此說話,怒極反笑喝道:「你這魔人孽種!你找死!」他正欲飛劍而去,澹臺儀忽的擋在李北殷身前,柔聲怒道:「你們鬧夠了沒有!」

  沈同光猝然收劍,驚怒道:「澹臺師妹!李北殷是魔教頭子,他身邊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他怎麼可能真心待你!你不要上他的當!」澹臺儀寒聲道:「沈師兄,齊掌教和燕三俠都能放下數十年的成見與麒麟教交好,可你今天所作所言,只會令北宗蒙羞。」旋即她輕輕抬眉看向李北殷,淡淡道:「我不信他會害我。我們從小相識,幾度生死,如果要害我他很早就有機會,他沒有那麼做。」沈同光怒而長嘆,急道:「他那是欲擒故縱!是魔徒慣用的手法!當年官師姐就是被楚魔頭害死的!」

  李北殷越聽越震怒,旋即心道:「澹臺想必不喜歡沈師兄,我曾答應過她,幫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不讓她受別人脅迫。我對澹臺姑娘……」他看著澹臺儀眼神一陣憔悴,旋即心中更加不忍,借著酒勁冷聲道:「沈師兄,有些事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講。我們從小相識,雖然共度的時間不多,但都對彼此恩深義重,相敬如賓。這些話只是迫於我是麒麟教人,她是峨眉弟子,我不便講出。她為我不惜違背師傅意願,甘心受了自刺一劍,我除了感激怎麼還會對她動邪念。」澹臺儀聽在心裡,微微一暖,笑意從玉容上輕輕浮現。

  沈同光見澹臺儀仍是立在李北殷身側四目相望,登時怒焰滔天,正欲一劍刺來,遠端三人飛身而至,立在李北殷身前。端木賜怪叫道:「喂,小公子,不是都說了不要動氣的嘛。氣大傷身啊,你一傷身我們教主又要替你療傷,又耽誤我教行程了。我求求你,別耽誤我們教主和澹臺姑娘了好不好。」澹臺儀與李北殷聞言一驚,紛紛離開對方身側,手卻依舊牽著對方衣袖。楊味軒啐了一句,道:「是啊,你打主人也要看狗嘛,信不信我們仨個人咬死你。」旋即他頂了一下一旁怒目相向的杜文秀,杜文秀張牙舞爪,喝道:「汪汪!咬死你個草包。」

  沈同光將夾在石中的長劍拔出,赫然收劍入鞘,轉身急道:「澹臺!我明白,他是魔教教主!他現在是比我強,但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廢物滾回他該有的位置!你等我,你等我!」旋即沈同光萬般憤恨的瞪了李北殷一眼,旋即怒轉探身,飛下山去。

  李北殷心中一凜,心道:「原來我在師兄心目里,一直都是那個任他魚肉的小師弟,他從來看我不起。」旋即他不禁有些薄怒,低聲道:「難道我就像在龍門一樣任人宰割,受盡屈辱,他們便覺著心裡舒服。我人生微有轉折,便讓別人對我再生敵意。還是說我對他們不夠好?」澹臺儀悄悄握了握他的手,羞紅了臉看向身前三人。李北殷這才微微薄怒,板著臉道:「嘿!原來你們三個一直在一旁偷看……」

  三人對視紛紛竊笑,杜文秀雙手抱胸踱了兩步,道:「呃,教主也沒說『懸泉飛渡』這裡我們不能來的嘛!大家吃飽了飯出來溜達溜達,誰知道就這麼巧!就這麼巧!就遇到……唉嘿嘿嘿。」端木賜也道:「對呀,誰知道這路怎麼修的,我們三個順著路就這麼走!就這麼低著頭走,就走到這裡來了。」楊味軒尷尬的笑了三聲,也道:「是啊!教主,我們沒看見你們倆親小嘴兒,也沒看見你們倆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啥都沒看見。」

  李北殷一陣可是喝道:「你……你都說出來了,還說沒偷看!」三人哈哈一笑,澹臺儀臉色通紅,側向一邊手中撕扯著李北殷披在她肩上的黑金古袍,頓感無地自容,嬌羞到極致。杜文秀仰天唉了一聲,摟住李北殷肩膀笑道:「嘿,教主,咱們麒麟教哪條規定說教主不能找女人娶老婆的,沒有嘛!對不對,男歡女愛,這是天經地義的嘛!」李北殷忙給三人使眼色,低聲道:「別說了!澹臺姑娘是清白人家,你們三個什麼都不知道,越描越黑。」

  端木賜撞了一下其他兩人,皺眉低聲道:「任務完成,該撤了,剩下的時間交給教主去辦。溜!」說罷三人一齊向山下走去,山道間赫然只剩下澹臺儀與李北殷兩人。

  李北殷鼓足了氣,上前走去,將她手上的衣襟拿下,低聲笑到:「別揪了,再揪可就沒穿的了。」澹臺儀微微抿起嘴角,忍不住笑,隨後又憂思滿目,低聲嘆氣。李北殷牽著她的手向山下走去,低聲道:「放心吧,沈師兄我會好好勸勸他的。今天的事,三位護法也不會說出去,你師父不會知道。」澹臺儀低聲道:「本來好好的飲酒,怎麼忽然就……」李北殷嘆道:「誰也想不到沈師兄會在山上散心。」澹臺儀臉色櫻紅,嬌聲道:「我不是說這個……」李北殷一怔,停下步子將她身子扳正,問道:「那是什麼……」澹臺儀玉眉微微驟起,低聲埋怨道:「明,知,故,問。」

  李北殷以為她在說方才自己維護她之事,旋即嘆聲道:「當然了,我答應過你的嘛,我會盡我所能,替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讓任何人逼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澹臺儀閉目垂淚道:「不用了,我馬上要回到峨眉了,回去之後我不會再見到山下的任何人,也不會……」她欲言又止,輕輕摟著他的身子,四目凝望,低聲道:「答應我,別忘了我。」李北殷心裡一疼,只覺得如生離死別一般痛楚,忙嘆道:「等我手上的事情忙完了,我一定親自上峨眉派向兩位師太說明一切,師太都是明事理的人,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兩人相伴而行,李北殷心道:「當日佛前我曾想過,若是能與澹臺結伴而行,當真是人生之大幸。如今願望得償,我卻更捨不得她離開。我想把她留下,但又不想逼她做不願意的事,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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