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上有情深天作弄(上)
2024-05-04 10:16:49
作者: 邱處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番來者均是身著黑龍官衣,頭戴烏紗,腳踩官靴,氣質與江湖中人截然不同,站位極其講究,分裂成人字狀,肅立而待,如鋼鐵軍魂一般筆直挺拔,顯得英武非凡,隱隱中帶著一絲貴氣與雍容,顯然不是武林散人。
此時天方麒麟教列位密使、護法聽聞前殿劇烈打鬥聲,已然奔來相助。光明烈陽左右掌教、天龍火鳳四部密使、五大護法紛紛立在李北殷左右,麒麟教眾高舉火把,聖火燎天何煌煌,一時間漆黑夜空被無數把火把照射的一片通紅。
楚征南老謀深算,四下打量來者,在李北殷身側低聲道:「官衣官帽官靴,教主,是朝廷兵馬,極難應付。」李北殷眯起眼微微點頭,來者久久不語,只是極為警覺地四下打量,李北殷也便不待來者報名來意身份,朗聲問道:「諸位今日前來我教,所為何事。」
那為首的男子腰挎一把長刀,拱手朗笑道:「麒麟教李教主年少有為,前段日子以一人之力連挫武林十二大門派力保麒麟教不失。我家老爺素來尚武,對貴教威名也有耳聞,特命我等前來向李教主下帖,邀請李教主及麒麟教諸位英雄共赴長安,切磋武藝。」
楚征南向前一步,笑道:「我教剛遭逢大難,亟待重建,貴家老爺心意心領了。」那為首漆黑龍衣的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早聞天方麒麟教光明左掌教楚征南,武藝絕倫,有謀國之才,我家老爺傾心已久,煩請楚掌教屆時一定賞臉。」楚征南與李北殷、羅雲程對視一眼,皆是心中一驚,心道今日才將楚征南、羅雲程兩人提拔為教中左右掌教,這夥人怎麼可能得知。
羅雲程微微皺眉,低聲道:「左掌教方才已代我教教主謝絕好意,閣下何必再三強邀。」
那男子長須一凜,淡淡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貴教烈陽右掌教羅雲程,羅先生有將帥之才,領兵作戰、排兵布陣均是教中第一,我家老爺亦是有所耳聞,煩請羅掌教屆時一定參宴。」
李北殷示意二人退後,旋即排眾而出,拱手道:「敢問你家老爺高姓大名。」那男子肅身而立,也邁出一步,站的筆直,笑道:「我家老爺素來不喜以真名行走江湖,還請李教主見諒。」李北殷冷冷道:「李某從不結交無名無姓之人,請回吧。」說罷李北殷率眾人轉身欲走,那男子笑道:「李教主請留步,我家老爺與北宗龍門派沈山崇真人為至交好友,李教主早年受北宗恩惠,還請看在沈真人的面子上按時赴約。」李北殷身子赫然僵硬,旋即轉身道:「你家老爺真是手眼通天,不但對麒麟教之事一清二楚,還對北宗往事了如指掌。」
那男子笑道:「李教主客氣了,我家老爺還說,李教主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長安城,李教主一定回來。我家老爺會替各位打點路上一切。」
說罷那男子轉身欲走,李北殷眼神一凜,楚征南、羅雲程立刻會意,兩人翻飛而出,立在那人身前,笑道:「閣下隻身犯入麒麟教天鳳分壇,倒是令我等好生佩服。我們這些江湖草莽皆是武痴,還請閣下討教幾招。」旋即楚征南、羅雲程兩人齊攻黑衣男子,化極神雷手與麒麟神爪一同飛出,那男子先是一笑,隨即正色,腳踩神風向後退去,手中騰挪出一記化清真劍,身如游龍從兩人縫隙中穿過,手中化清游龍劍一劍砍去,將兩記光掌砍得粉碎。旋即並不纏鬥,腳踩神行快速離去,其身後眾人也一併遠走,極具秩序,仿佛軍隊一般進退有致。
兩人見其人修為頗高,再追下去也未必可以尋得到。旋即走回李北殷身側,楚征南皺眉道:「教主,這人使得武功是『崑崙凌飛派』的『化清神功』,修為不敵。但此人似是無意與我二人交惡,一再退讓,其他很難探到。」
李北殷側目問道:「崑崙凌飛派?我只知崑崙派向來指『崑崙馮虛派』,倒不知還有這麼一派。」楚征南踱著步子朗聲道:「大概在十年前,當時吐蕃入侵中土,意圖攻陷崑崙,當時崑崙凌飛派門人捨生忘死,一力阻擋吐蕃蕃僧進攻,致使門下元氣大傷,凌飛派掌門更因此死在蕃僧手下。其後凌飛派遠走遼東長白山一帶,重建『太白凌飛派』。這一派的武功亦是博大精深,方才我與右掌教左右夾擊,也沒能賺到什麼便宜,反被其一招『化清游龍劍』破去。」
李北殷奇道:「既然如此,此人武功應當不差,怎麼會給朝廷賣命,供其驅使……」羅雲程道:「教主,朝廷向來與我天方麒麟教不和,各地興起義軍反抗朝廷對我教施以暴政,老夫領兵十年,就與朝廷惡賊打了十年的仗,從來沒有機會好好坐下來與他們和平相商,老夫覺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他們既然以禮相待,想必也是誠心相邀,未嘗不可一試。」
楚征南也道:「教主可還記得,那日十二派圍攻我教,到場唯獨『蓬萊仙都派』不曾出戰,楚某思忖許久一直想不出其中道理,現在看來,這一支的人馬應是朝廷派來監督十二派圍攻我教的監軍。」李北殷點點頭,微微眯眼,負手看天,淡淡道:「我當然記得,蓬萊派來人最少,其他門派卻不敢相逼其出手,想來也是有恃無恐,世間除了朝廷這個最大的靠山,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能逼著這夥人違背俠義良心圍攻麒麟教了。十二派門下諸多高層及弟子均被朝廷兵馬圍困,至今未曾放出,我麒麟教既然有心與江湖同道修好,相泯恩仇,就應當挺身而出,以德報怨,將其人從朝廷手中救出。」
羅雲程笑道:「教主說的不錯,本教與各派恩怨是要做個了結,我麒麟教頂著這魔教的帽子多年,是時候取下來了。」眾人一齊朗聲一笑。
旋即李北殷點點頭,轉過身來,朗聲道:「大家即日起開始準備,待本教擺駕大理鳳儀宮,將事宜安排妥當,往長安前行。光明左掌教、龍神使、聖火使、掌金令、掌谷令、掌禮令隨我一同前往。」眾人齊聲喝道:「謹遵教主聖命。」李北殷旋即走到羅雲程身側,低聲道:「羅掌教,我等此番前去,教中不可一日無主,就勞煩右掌教代行教主之職,我將應先生留下與羅掌教一同管理本教。任務重大,就煩請羅掌教費心了。」
羅雲程與應鐘披風一閃,半跪道:「謹遵教主聖命!教主,這夥人腳踩官靴,上著黑麟甲衣,如果猜的不錯,是裕相府的人。官場鬥爭與江湖行事完全不同,甚至要險惡千百倍,教主此行千萬小心。」李北殷點點頭說道:「我一定把羅先生的話記在心上。」
旋即李北殷將兩人扶起,旋即率眾人向門內走去,邊走對羅雲程低聲道:「羅掌教,朝廷之人對我教變化了如指掌,今日之事都瞭然於心,教中必有朝廷眼線,羅掌教與應先生要抓緊時間,儘量將這等細作揪出來。」羅雲程點點頭道:「屬下明白,本教與朝廷交戰多年,曾為了擴軍大肆收攬教徒及兵馬,想將其連根拔起,不是件容易的事,還請教主多給些時日。」
李北殷點頭道:「好,這件事就交由羅掌教與應先生去辦了。」
楚征南與何天姿二十年前便相識,自此後再未見面,於是一齊向外走去,互訴心腸。貝碧青回眸看去,眼神黯淡,隨即捧著手中玉瓣六角荷走回天鳳宮。
三日之後,李北殷率麒麟教眾人擺駕返回大理鳳儀宮總殿。李北殷並不急著舉行會教大典,而是帶領麒麟教四使五法與令狐小妹一道,將段明發與法蒂徹的骨灰葬在鳳儀宮外的花海之中。麒麟教眾人隨李北殷眾人拜服在地,低聲唱到:「我生將謝,請備酒漿,功滅死後,洗滌皮囊,葬於花下,人來人往。」
行將禮畢,李北殷將令狐小妹一同扶起,低聲笑道:「葬於花下,人來人往,小妹終於將段教主和嬸嬸的遺願完成了。你娘和段教主的終於得以在花海中相守,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令狐小妹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笑道:「李家哥哥,你沒做了教主就忘記本,還記著我娘和段教主的遺願,我心裡歡喜的很。」
李北殷笑道:「如果我真是那樣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人,老天也不會讓活到今天的罷!」令狐小妹轉了轉眼睛,眸波流轉,梨渦淺笑,搖曳生姿,淡淡道:「我可在教主和娘親面前立過誓,若是你待我不好,可要遭罪的哦。」李北殷挑了挑眉毛,笑道:「真是怕了你了,我怎麼會對你不好。」
眾人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原是一同擺駕大理的北宗三俠一同前來祭拜段明發,眾人心裡一陣動容,紛紛施以大禮。齊宮樞、燕璣珏兩人走到李北殷身前,淡淡道:「北殷,北宗與麒麟教之間的恩怨皆因受人挑撥,我們師兄弟二人決定代北宗來祭拜貴教教主,還請准許。」李北殷眼中一熱,忙道:「兩位師叔能放下門派之見,來祭拜段教主,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阻攔,兩位師叔輕便,我們在一旁候著。」令狐小妹眼中含淚,低聲道:「兩位道長都是好人,我替我娘謝過。」齊宮樞與燕璣珏淡淡一嘆,見這姑娘生的秀骨如神,眉目如畫,藍眸如海,心性如童,不禁嘆道:「好精緻漂亮的姑娘啊。」令狐小妹臉上一紅,隨著李北殷站到一側。
齊宮樞與燕璣珏對視一眼,紛紛半跪在地,拿起地上銀壺,倒在兩盅之內,傾灑在地,誦道:「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前塵舊事黃土蓋,一抹青煙還復來。」楚征南等人聽聞這首悼亡詩,均是心底一嘆,說道:「沈真人學究天人,其門下弟子也都是書香門第之徒,一首悼亡詩說的一分不錯,入木三分。」李北殷看向一側一同到來,卻傲立一邊一言不發的沈同光,走去問道:「沈師兄,你的傷如何了。」沈同光冷冷看了他一眼,旋即道:「李大教主神功蓋世,差點要我了的命。」
李北殷微微一嘆,道:「那日我催功走火入魔,無意之間傷了許多人,還請師兄見諒。困龍刺的真氣極難熔煉,在體內時間救了會傷及奇經八脈,留下隱患,今日事罷還是我替師兄療傷吧。」沈同光英目一展,驟起眉頭,側身道:「李北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龍門武學不如魔教魔功高深是嗎?」李北殷搖頭忙道:「沈師兄,北殷絕無此意,只是……」沈同光側身而立,冷冷道:「不必了,我龍門武學博大精深,自然有辦法化解魔教內傷。魔教魔功害人害己,我可不想被世人說受了魔人恩惠。」
杜文秀與端木賜對視一眼,冷笑道:「唉喲,正道公子哥好大的脾氣。沈公子,你還是少生點氣吧,免得氣壞了身體又要我們教主運功救你,浪費時間。」沈同光心知那日李北殷日以繼夜為他和澹臺儀分別療傷,心中一陣薄怒,一張俊容鐵青,冷喝道:「魔徒!你有膽再說一次!」杜文秀正欲發作,被李北殷一手攔下,低聲道:「幾位不要動火,今日是段教主與聖女入土為安之日,我不許任何人擾亂秩序。」杜文秀、應鐘、端木賜三人這才手起火氣,冷笑道:「跳樑小丑。」
沈同光登時怒火中燒,正欲發作,燕璣珏冷喝一聲,道:「夠了!你不願祭拜段教主也就算了,在這裡發什麼瘋!丟人現眼。」沈同光一甩長袖,剛欲走出,忽然右掌一陣劇烈刺痛,心驚之下抬掌看去,卻見右掌一片漆黑一片慘白,驚叫道:「麻風毒?」
眾人圍來一看,均是一陣竊笑,看向一側美艷無雙的曾素懿。曾素懿挑了挑眉毛,金色披風一甩,向後退了兩步,驚道:「都別瞧我,不是我做的,要是我下手他那條胳膊還保的住嗎?」
令狐小妹從李北殷身側走出,冷冷道:「是我做的。今天是我娘和段教主入土之日,沒人逼著你來,你出言侮辱教主哥哥,這是對你小小懲戒。」沈同光一手拖著毒掌,怒道:「妖女!你找死!」說罷就要抽劍相向,齊宮樞腳踩神風,一掌將他腰間長劍打回,皺眉道:「休得無禮!」旋即他看向令狐小妹,低聲道:「姑娘,這……」李北殷見沈同光手肘上麻風迅速向手臂擴散,嘆道:「小妹,不要鬧了。」
令狐小妹看向李北殷,道:「教主哥哥,我什麼都聽你的。」旋即她輕踱步子,走到沈同光身側,秀眉倒立,低聲道:「若讓我在聽到你欺侮教主聖名,有你好受!」旋即她手中飛出一隻紫金蜈蚣,咬在沈同光臂彎處,快速吞食著他臂內毒血,麻風也隨毒血消散而漸漸褪去。紫金蜈蚣獨自吸血習得渾圓如球,搖了搖屁股飛回令狐小妹手中錦盒。
沈同光身受困龍真氣困擾,又遭紫金蜈蚣吮血,臉色慘白如紙,怒喝一聲拂袖離去。齊宮樞怒道:「這等孽徒!讓他受受苦也是好的!」李北殷皺眉道:「沈師兄與我積怨已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了。他現在怒火攻心,我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齊宮樞與燕璣珏點點頭,道:「唉,北殷,我們這就去看看這孽徒。我們在府上也叨擾多日了,從曲靖到大理也有些時日,明日便準備離去了。」
李北殷驚道:「兩位叔叔,為何突然要……」齊宮樞笑道:「北殷,麒麟教不可一日無主,北宗亦是如此,現在師傅座下除我與師弟外,其餘人都被朝廷之人困住,已是群龍無首。」李北殷點點頭,道:「好吧,既然兩位師叔已決如此,北殷再強留也顯得不近人情了。」
燕璣珏長袍一凜,冷聲道:「北殷,你同我們過來,兩位師叔有話與你說。」李北殷不自知的掃了一眼麒麟教眾人,旋即點頭走去。
三人走在鳳儀宮外側,周遭已無其餘麒麟教人,齊宮樞與燕璣珏這才緩緩開口,道:「北殷,我們明日便啟程了,你一個人留在魔教,我們擔心得很。」齊宮樞道:「不錯,我們二人自然信得過你。但你年紀尚輕,一人引導麒麟教走向正途,任重道遠。」李北殷嘆道:「兩位師叔如此掛念北殷,我心裡只有感激。」
旋即齊宮樞、燕璣珏將李北殷引導一側,低聲道:「北殷,萬事小心,麒麟教中有的人貌似忠良,實則城府奇深,切莫著了那人的道。」李北殷一驚,搖頭道:「兩位指的是楚掌教,兩位誤會了,楚掌教他……」齊宮樞點點頭,閉目道:「北殷,我們兩人並未說是何人,你不要瞎猜。這是你麒麟教家事,我們兩人其實不該。」旋即他摸了摸李北殷頭頂碎發,沉聲道:「可你畢竟是齊掌教和三弟看著長大的,我們不想你有任何閃失……」李北殷眼眶一熱,鼻子一酸,低聲道:「兩位叔叔的恩情,北殷會一直記在心上的。」
旋即兩人拍了拍李北殷肩膀,轉身離去,嘆道:「還是那句話,萬事小心,有時間回龍門來,看看你沈爺爺。」
李北殷看著兩位師叔一前一後離去,強忍著眼淚嘆了口氣,旋即走回麒麟教眾人身邊。
曾素懿挽著李北殷胳膊問道:「都說了些什麼?」李北殷支支吾吾道:「什麼……沒什麼。」曾素懿冷笑道:「還不說?哼,無非是麒麟教是魔教,要渡我們這些魔人尚需時日,要你萬事小心,別忘了自己是正道弟子。」李北殷驚道:「娘,你都聽到了?」曾素懿笑罵道:「這還用聽,正道之人還能說些什麼,你娘猜都能猜到。」眾人一齊鬨笑,李北殷笑道:「娘!你真是個活神仙。」忍不住在曾素懿俏臉上溫溫一吻,驚得曾素懿俏臉飛紅,舉掌打他,笑罵道:「臭小子敢偷親娘!這麼多人都看著的……」其他人看著母子兩人一個比一個滑稽,皆是哈哈大笑。
旋即楚征南負手而立,悠悠道:「教主啊,他們一定還說楚某心懷叵測,狼子野心,要教主千萬小心提防楚某,是不是。」李北殷難以置信的搖搖頭,道:「都是一群神仙,就我一個凡人。」其餘人均是爆笑不止,旋即杜文秀笑罵道:「嘿!楚老兒會開玩笑了!哎呦不容易啊。」楚征南面色一凜,肅身而立,故作正經,臉上仍忍不住泛出一絲笑意:「楚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開兩句玩笑,無傷大雅。」
羅雲程將李北殷牽到段明發墓前,招呼眾人一齊跪下,旋即道:「教主,咱們麒麟教本是分崩離析,一盤散沙,正道聯軍攻來時候,如果不是教主不計前嫌,歸來護教,麒麟教早就已經被正道聯軍覆滅。你兩位叔叔擔心的不無道理,兄弟們也都理解,只是有句話,屬下一定要講。教主你救得不僅是我們這些兄弟的性命,還有我們二十年來的情誼,這份恩情我們不知如何報答你。」旋即他將手指割破,滴入一滴血,其餘眾人如法炮製,均將滴血混酒,各斟一杯,羅雲程道:「教主對麒麟教有再造之恩,對我們四使五法的兄弟有架橋之情。我們幾個兄弟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只效忠教主一人,肝膽相照,絕無二心。如有違者,天誅地滅!」
李北殷忙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哪裡有不信諸位的意思,在下年紀尚輕,諸位推舉我做本教教主,我唯有惶恐,哪裡會有猜忌。」旋即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入眾人酒碗中,說道:「諸位與李北殷肝膽相照!李北殷唯有丹心相待!喝了這碗酒,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如有異心,天誅地滅!」
令狐小妹從一側蹦蹦跳跳的跑來,拿起小刃將一直如玉般晶瑩劃破,抵在酒碗中,笑道:「我也來。」眾人一陣朗笑,旋即紛紛飲酒如腹,旋即跪拜在段明發與法蒂徹墓前,齊聲道:「教主在上!我等今日共飲血酒,當肝膽相照,為兄弟之情兩肋插刀!對教主絕無異心!如有違者,天誅地滅,不得好死!」眾人齊笑起身,都隨著李北殷一同離去。鳳儀宮花海中清風微撫,酒香四溢,沉睡之人相守纏綿,終是得以安息。
李北殷回到鳳儀宮後,徑直走向澹臺儀與貝碧青修養之處,敲門而入,卻見貝碧青不在房內。澹臺儀已在收拾行裝,顯得有些失落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