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星漆如魔飛鐵令（上）

  一側六滅師太看著李北殷與石毓英舉止親昵，心海中火氣更勝，冷笑道：「哼！峨眉門下還有這等不知羞恥的弟子，真是本派不幸！李教主，三炷香已經燒完了一根，你最好抓點緊。」李北殷抬眼望去，卻見武金簡身側的佛香星火大盛，比尋常的香燭燃著的快了許多。

  他旋即轉身飛去，落在北少林定玄神僧身前，雙手合十低聲道：「晚輩李北殷，前來討教貴寺金剛伏魔陣。」定玄神僧亦是雙手合十，低頭道：「阿彌陀佛。李教主年少有為，以一人之力將龍門七截陣破去，老衲佩服。不過本寺金剛伏魔陣一旦開啟，諸位僧人頓開殺戒，李教主千萬小心。」李北殷低頭道：「多謝大師提點。」

  說罷，定玄神僧飛回少林寺首位，一聲令下十八位半裸上身的少林和尚一擁而來，將李北殷圍得水泄不通，一隻蚊子都飛不出來。十八銅人手中均拿著一把混鐵長鞭，左手擋在胸前誦經，忽然十八人一齊開口，喝道：「李施主！準備好了嗎？」十八人滾滾佛音傳來，竟引得李北殷丹田之中邪火冥冥跳動，他強壓體內邪火，點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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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十八人紛紛亮起【金剛不滅神功】，十八道長鞭如流星挾月，一齊劈向李北殷，李北殷腳踩太羲神行騰飛至半空，手中亮起一記【太羲神劍掌】，一掌將十八道鐵鞭一齊砸進地底。十八銅人仿佛心意相通，不用一言一語，一齊運力起鞭，向上揚去，迅疾如雷。李北殷騰飛至半空，手中十指齊發太羲六陽劍，快如閃電根本由不得人反應，均數砸在銅人脖頸處。誰知那十八銅人全身渾如鋼鐵，【心經劍】、【太淵劍】、【三焦劍】、【中衡劍】四劍打在其上雖令其面露痛苦之色，卻微絲不動。

  石毓英慧眼如炬，忙道：「李教主！還記得方才如何擊退定玄神僧的嗎？」李北殷懸在半空中衝著她點點頭，於半空中飛出明月挪移神功，將十八道長鞭盡數團成亂麻，運起十成功力一拽，將鋼鞭盡數扯斷，揚向一邊。李北殷見眾僧人長臂高舉，腋下紛紛空虛，正欲飛身刺出十記【太羲六陽劍】，去聽曾素懿驚叫一聲：「小心老尼姑！」

  李北殷翻身而去，險險躲過一道【心經劍】，李北殷站定身子，怒道：「師太！我們有言在先，晚輩一一破陣，你不可以出手阻擾。」六滅師太冷笑道：「這話說的不假，可我們也說過，李教主要在三炷香時間內破陣，請看看那三炷香還剩多少。」李北殷怒眉相望，卻見一捧香爐之內第二根香和第三根香一同燃起，他驚慌之下看去，竟是澹臺儀手持火燭將其點亮，她如玉的面容上鮮紅指印依稀可見，纖長睫毛上分明帶著淚珠。

  李北殷登時怒不可擋，舉手怒道：「老尼姑！你使詐！是你逼著澹臺點著的是不是！」六滅師太冷聲道：「魔教狗賊人人得而誅之！是你魔教之人迂腐不堪，怨不得貧尼出奇招！」旋即她朗聲道：「定玄神僧！貧尼都來為你少林絕殺大陣助陣，大師還不快下場現身？！」

  定玄神僧本不曾親率十八銅人圍剿李北殷，覺著勝之不武，有違俠義。可六滅師太已然入陣，逼著他現身動手，也便只能暗嘆一聲，旋即飛身而來，立在李北殷身前，道：「李教主……」李北殷淡淡道：「大師不必多說，也不必為難，在下知道各派這瘋尼姑逼著來的。」旋即李北殷雙掌之中催出兩道神劍掌，喝道：「師太，神僧！擺陣吧！」旋即六滅師太眼中冷光一閃，金頂三霞已然立在身後，紛紛長劍出鞘，少林寺十八銅人將李北殷再度圍住，手舞長鞭一齊攻來。

  楚征南、羅雲程等人見六滅師太神智癲狂偏執，蠻不講理，李北殷又雙拳難敵四手，立刻飛向陣中，準備施以援手，誰知那金剛大陣啟動之後，居然反彈一切外來之力，眾人紛紛被震回原位，唯有楚征南借著明月挪移神功闖入陣中，已然也被六道殘鞭劈的背上鮮血直流。

  石毓英忙攔住其他人，道：「少林金剛大陣已然啟動，其他外力再難攻入，諸位進去不但幫不了李教主和楚密使的忙，反而會添亂。」水銀鯉英眉一皺，喝道：「我也身負挪移神功，應該能硬闖進去，便去助教主和楚哥一臂之力！」未等石毓英發話，已然飛身而去，運起挪移神勁將外側佛光移出一道裂縫，飛身而入。

  水銀鯉剛飛入陣中，卻被在一側撩陣的峨眉三劍襲來，李北殷正與十八銅人纏鬥，見水銀鯉即將被三劍穿心，飛出一記【心經劍】，將三劍震飛，才將水銀鯉拉倒身側，說道：「龍鯉使，有事沒事！」水銀鯉方才被北震劍氣傷及內里，面色慘白，道：「沒事。全憑教主吩咐！」李北殷左手橫推一記反彈神功，將少林十八銅人鐵鞭打回原位，與楚征南、水銀鯉三人背靠而立，說道：「少林寺武功剛勁無比，我們以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讓峨眉派鑽了空子。」

  楚征南冷冷掃視四周，說道：「教主說得對，我們二人都得段教主傳授明月挪移神功，為教主阻擋一陣，教主一定要在短時間內找出辦法先破一陣。」旋即兩人擋在兩側，手起挪移神功將少林寺十八道殘鞭搖來晃去，將李北殷護在中間。

  李北殷心道：「方才龍門大陣是以內力強壓而破，缺憾在整體，少林寺金剛伏魔大陣卻足有十八人之劇，根本來不及一力轟殺，還是老辦法，去會會定玄神僧。」旋即他腳踩太羲神行，在定玄神僧身前攔路的銅人間左搖右晃，如同踏水凌波，身影飄搖，飛逸而去，旋即飛出一記太羲神劍掌，只拍定玄神僧而去。

  定玄神僧身影微動，將一記神劍掌躲在身後，旋即驟起一套綿軟無力卻後勁無窮的神掌，與李北殷掌勁對在一起，滔天磅礴的巨掌竟然被神僧拂袖間化為無形。李北殷驚道：「這是什麼掌力！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卸勁功夫！」定玄神僧強催一道臂力，將李北殷打回原地向後退了兩步，隨即手掌合十，低頭笑道：「李教主見笑了，此為少林絕學【般若金剛掌】中的一招【一空到底】，無論閣下的掌勁有多強，只要與老衲的掌勁對上了，都會如泥牛入海，化為無形。」

  李北殷心底一驚，隨即心道：「原來北宗的渾然天成訣與少林的一空到底，都是第一等的卸勁神功，若是一力強壓，非但不會傷到神僧，還會白白浪費內力。」

  旋即他靈光一閃，全身太羲神功運轉到極致，手中卻舞出一套【渾然天成訣】中的成字訣，雖然他體內龍門真氣早已化去，但畢竟招式功底還在，太羲神功催發的成字訣不似龍門真氣一般綿柔，但卻是剛柔並濟，一掌拍去定玄神僧再度手起一套一空到底，但北宗的渾然天成訣同樣是一套卸勁神功，兩記掌力相持不下，互相都無法將勁力卸去。

  石毓英忽然大喊道：「轉換！轉換！」

  李北殷當即心領神會，立刻收掌，定玄神僧方才化解掌力用力稍猛，渾然不知李北殷忽然收掌，身子一震搖晃，李北殷瞅准機會腳踩太羲神行湊到他身前，手起一套麒麟神爪，與定玄神僧纏鬥在一起。六滅師太見李北殷已然攻破十八銅人防守，手中飛出一道【陽溪劍】，直刺李北殷背心而來。

  李北殷怒甩兩記麒麟爪將定玄神僧打退三步，也飛出一記【心經劍】將六滅師太突襲而來的劍氣化去，旋即左手同出【太淵劍】、【中衡劍】，六滅師太躲閃不及，只能以神劍掌化去其中一道劍氣，另一道劍氣則劃臉而過，在她晶瑩如玉的小臉上劃出一道深刻無比的血痕。

  貝碧青等人花容失色，一齊圍過來，驚叫道：「掌門如何了！」

  六滅師太險險躲過一劍，心中冷汗直冒，看著李北殷太羲神功大成，十指長劍隨心所欲，比自己要純煉百倍。摸著臉上傷疤登時怒火中燒，心性已然偏執至極，一把抽出六冥師太身側的北震劍，奔嘯而去。

  李北殷見六滅師太持北震劍而來，深知神兵威猛非血肉之軀所能匹敵，連忙腳踩神行而去。豈知六冥師太帶門下弟子早已擺下兩儀四象劍陣，漫天劍網將李北殷、楚征南、水銀鯉三人強壓在地，一絲都動彈不得。

  楚征南心中大驚忙喝道：「教主！這劍陣厲害我曾親眼見識過，一旦被劍網縛住就再難脫身！你速速離陣，本教教主不能折在這裡！」李北殷怒道：「胡說些什麼！叫我教苟且偷生嗎！」卻見三人已然全部動彈不得，少林十八銅人飛起鐵鞭直劈三人而來，李北殷怒吼一聲，形勢之緊迫已經容不得他再猶豫，袖中飛出一把金光璀璨的神哭鐵骨令，登時將十八銅人鐵鞭打的支離破碎，鐵刃橫飛，十八人向後顫動幾步，金剛伏魔大陣漏出一側裂縫，鐵骨令與李北殷心血相通，隨著他心意直刺向一側壓陣的武金簡，武金簡抬劍擋去，被震得胸腔氣血翻湧，金剎劍當場折斷！李北殷見四象劍陣東南角漏出大半縫隙，旋即飛出兩記麒麟爪將楚征南、水銀鯉扔出陣去。

  六滅師太眼見金剎劍被一擊折斷，怒罵道：「沒用的東西！」旋即挺劍而去，以北震劍再度強壓李北殷周身，使其再度動彈不得。只剩一把四處亂飛的鐵骨令將少林寺十八銅人擋在其外，不得近身。六滅師太見【縛劍勢】已成陣，心中一喜，怒喝道：「神僧！魔徒已被我峨眉困住，快行最後一擊！」定玄神僧低頭誦經道：「造化殺孽，皆是惡果，老衲今日不得已而為之。阿彌陀佛。」

  旋即定玄神僧忽然飛身而出，手中運起一記足有七成功力的大力金剛掌，直拍李北殷頭頂而去，他全身已是被劍網徹底束縛動彈不得，只待神僧一掌拍下，便將他腦袋拍的血肉橫飛，腦漿迸裂而出。

  李北殷怒吼一聲，透體發出反彈神功，將神僧震翻而去，定玄神僧手起一空到底，將反彈神勁化去，半空中一個轉折，疾如閃電的又奔來一記【龍爪手】直奔李北殷面門而去。

  石毓英看得心酸焦躁，忙喝道：「臭駝子！快用鐵骨令上的武功啊！再不用你就沒命了。」李北殷牙關緊咬，心中默念其【鐵骨麒麟功】上心訣，剎那間周身赤光大作，全身太羲神功完全被一片赤色魔光掩蓋，空中忽然浮現出兩道鐵骨令虛影，直刺而去，將定玄神僧雙掌橫穿而過，血肉橫飛，雙掌之上筋骨盡斷，令其慘叫一聲，栽在地上雙手已然被廢。

  澹臺儀見神僧被兩道鐵骨令虛影橫穿肉掌，慘不忍睹，登時驚叫了一聲，手中強壓的金頂劍微微鬆動，李北殷周身赤光登時尋到脫困之處，滾滾魔光流淌在劍網之上，李北殷雙拳一握，怒吼震天，紅光熾烈的劍網登時炸裂，峨眉四女被劇烈的震力掀翻在地，身上如遭雷擊，酥麻無比，一時間元氣大傷。

  李北殷亦被巨力掀翻在地，方金冠從頭頂滑落，飛到石毓英腳下。石毓英看得肝膽俱裂，顫聲道：「神哭鐵骨令上的武功……果然……」眾人見李北殷癱倒在地，紛紛圍了過去，驚道：「教主！」

  誰知李北殷忽然騰身而起，全身血色魔光乍現，爆出一股真氣將眾人盡數打回原地，披頭散髮全身血污淋淋，真如從地獄中逃出的魔鬼一般邪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