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仙俠> 九襄英雄傳> 第三十回:音柔指弱道太羲(下)

第三十回:音柔指弱道太羲(下)

2024-05-04 10:16:10 作者: 邱處機

  石毓英點點頭說道:「太羲神功為峨眉派祖師搖音師太從太古時期蜀山派帶出,並以此書上神功創立峨眉一派。修煉太羲神功者通體純陽,百毒不侵,內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乃是峨眉派鎮派至寶。若不是我外公對這纏絲搏擊術情有獨鍾,我才不會拿這麼重的寶貝和你換。」

  李北殷將信將疑問道:「真的假的,我不信你下血本來換纏絲搏擊術,峨眉派鎮派至寶啊!你師父知道了還不殺你頭!」石毓英怒道:「你知道就好!我偷看掌門寶典本來是為了給我表哥送賀禮,現在說給你聽也是殺頭之罪!」李北殷皺眉道:「那還是算了吧,我不想你因此掉腦袋。」

  石毓英微微一怔,不動聲色的低下頭道:「我……我外公喜歡纏絲搏擊術的緊,我為了搏他開心。何況……何況掌教師傅已經把我除名,峨眉的老妖婆心腸一個比一個鐵石狠辣!她們都要斬我腦袋,傳你神功也算是對峨眉小小的報復!」

  她隨即抬起頭,輕聲道:「我問你,你還記不得那天我要你記住的話。」李北殷點點頭道:「我當然記得,你要我記得那日山洞裡說的話。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又那麼護著我,我哪裡敢忘卻。」

  石毓英微微笑起來,輕聲道:「你要說話算話,記得一生一世。」

  隨即她赫然正色,說道:「李北殷,你挺好,現將峨眉派鎮派至寶【太羲神功總綱】傳於你。」

  李北殷隨即想到這畢竟峨眉金頂派的鎮派之寶,自己若是學去了不就成了峨眉派的頭號大敵,到時候麒麟教與峨眉派之間的恩怨就更難說的清了,隨即皺眉苦道:「唉!不成不成,還是不成!這是你們派的至寶,我一個外人學了去怎麼行。何況我現在想的是,就算我學了再多的武功,也怕是很難化解麒麟教與正道之間的衝突。」

  石毓英思索片刻,隨即道:「矛盾的解決方式,要麼是衝突的雙方中一方被摧毀,或者是雙方互相退讓來達成和解。如今看來峨眉派鼓足了勁統帥正道十二聯軍就是要抄了麒麟教的家底,麒麟教就快沒了,你還在這裡猶豫什麼!」

  

  李北殷苦惱的搖頭道:「那我就更不懂了,都已經是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北宗、峨眉、少林、崑崙,他們哪一個不是名門正派,得道高人,可為何就在這件事上看不明白,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石毓英冷笑道:「說你傻還真沒說錯,那些老尼姑老道士大和尚,哪個不是江湖上有名望的高人,他們怎麼會看不透看不懂這件事的本質。所謂報仇雪恨,匡扶正道,都不過是騙人的幌子,以正義的口號煽動武林對麒麟教的仇恨才是真,雖然我不清楚這場大戰背後的關鍵是什麼,但如果你抱著以德報怨的態度站在那裡讓人家殺,沒人會可憐你沒人會和你講江湖道義,在這些人眼裡你的那些所謂,簡直就是個笑話!」

  李北殷一陣思索,隨即道:「我……我還是不願意修煉,於公於私,我都不想你和師門就此決裂,更不想你因此被峨眉追殺。」

  石毓英一陣動容,隨即虎著臉道:「你愛練不練!反正到時候麒麟教沒了,我看你去黃泉路上去見你的婆婆!你還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你沒有一身高強的武藝,不熟悉峨眉派的武功,你拿什麼保護我。」

  李北殷這才覺得她說的有理,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運功聆聽。

  石毓英見這迂腐不堪的臭駝子終是相通,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只說一次,你要牢牢聽清!不然到時候別翻臉不認帳!哼!」

  說罷她微閉雙目,腦海中不斷回想那日經書之上的內容,低聲吟誦道:「第一篇六龍遷白日,講的是峨眉神功三陽薈萃的精要,你聽好:神陽憲何弄,金烏照紫宸。六龍遷白日,肢骸耀陽塵。熾氣吞天地,陽成忘經綸。澹然蘊陽氣,抬手扼三焦。掌骨崩山嶽,英照化鬼神。澤被萬物生,仿若太始春……」

  「第二篇退魔蕩寇篇。陽功照天地,可傾青雲上。回身憾震霄,氣激金風壯。神陽化天地,百脈神猶王。十五道天宿,都化熾氣來。長羲剔龍麟,憑身凌天居。六合破胡虜,一式破三千……」

  「第三篇羲和馭日篇是全經最精華篇,你一定要記得牢牢地。萬玉朝宗陽,千烏領龍穴。天祿遙衛叔,駕龍借羲和。二儀合先天,當封太羲靈……」

  李北殷盤坐在地,架起體內峨眉煉陽神功為基體內飛速運轉【太羲神功】總綱,匯集於一身,剎那間體內純陽通暢,整個人全身灼熱如同九天之金烏,屋內金光璀璨。

  他體內啟天無相神功中正有一篇【曙後光孤】,是一門觸類旁通,海納千川,化為己用的神功,修有此篇神功則再練其他武功均是事半功倍。加上他早年苦修峨眉煉陽神功築基,體內積攢無盡陽炎之力,如今在【曙後光孤旁通功】助力下盡數轉為更為陽烈的【太羲真氣】,豈知不到片刻將第一篇【六龍遷白日】修煉純熟,石毓英見他身周太羲真氣金紅璀璨,明滅羅織,顯然是助力加成,飛速千里,嘆道:「你這又傻又笨的臭駝子,居然遭逢奇遇將啟天神功與太羲神功合二為一,聚於一身,這等運氣也真是祖上墳前冒青煙,扶搖直上穿九霄,感動了天人吧。」

  李北殷內修仙功,通體純陽,自然寶相莊嚴,體內丹田真氣洶湧,亦連閉目開口都變得擲地有聲,說道:「是不是天人感動我不知道,倒是石姑娘是我命中貴人不假。」

  石毓英心中一熱,笑罵道:「煉你的功!哪裡變得這般油嘴滑舌。」說罷抬起晶瑩的小拳頭砸到他身上,哪知李北殷體內太羲神功反助他體內除昏啟明反彈功再上一個台階,金光一閃,便將石毓英秀氣的玉拳崩向一邊,身子掀翻在地。再怒罵李北殷兩句,哪知他整個人已然沉浸純陽之境,絲毫不受外界影響,閉目不語,充耳不聞。

  石毓英盯著李北殷身上陽氣明滅,剎那間四肢百脈都充盈起無盡真氣,身影如山似岳,如菩提樹下參化佛陀一般莊嚴,不可褻觸,當即心道:「駝子武功尚不及我表哥那般深厚,便已能借太羲神功練就這等武學真境,若是我將這神功送予表哥,豈不是令其再上一個台階。」

  李北殷剛剛修煉完第一篇【六龍遷白日】,只覺得全身燥熱難當,在修煉第二篇【退魔蕩寇】時更是如焚火獄,仿佛全身肌膚都將被邪火灼燒破皮,忙散出龍門真氣訣陰柔之力化陽降溫。然而這退魔蕩寇篇卻是比第一篇六龍遷白日艱難數倍,每每順導心訣都是筋骨欲裂,烈火焚身,胸腔內陰陽之力竟無法用【明參陰陽神功】融合在一起,登時胸口如遭鐵錘重擊,疼不可當,口吐鮮血,全身青筋暴起。

  石毓英一邊替他擦血,一邊忙道:「你聽好,太羲神功乃是匯聚人體內五蘊之最重陽氣於手少陽三焦與周身其他純陽積穴,保證神功運轉不迭。太羲神功剛烈,與你體內陰柔守雌的龍門真氣恰恰相反,你體內龍門真氣雖然可與煉陽真氣融合,但在天下至陽的太羲神功面前根本無從守衡,只能是兩強尊一滅其弱。你要想辦法利用啟天無相神功將你體內龍門真氣融合為太羲陽炎真氣。不然屆時你體內陰陽雙力非但不能為你所用,還會折磨的你如同身處冰潭火獄。」

  李北殷本是極不願意化去內力龍門真氣,覺得這是對沈爺爺不敬。但一想到當年受九襄真氣所困,折磨的他十餘年日夜受其煎熬,自己絕無沈爺爺一般高深武學境界,無法令水火交融,剛柔並濟,也便只能哀嘆一聲,架起體內化極真氣,戀戀不捨的將體內陰寒守雌的龍門真氣盡數化去,頃刻散功。不過半刻鐘,李北殷周身已是汗珠滾滾,整片屋子也因他修煉太羲神功照的如同一尊金烏般烈陽滾滾。

  李北殷化去體內陰柔龍門真氣,丹田內頃刻被純陽內力湧入,長嘯一聲震得四周屋瓦欲墜,全身各處經脈穴位均是傾注滾燙烈陽真氣,周身從眉心、左肩、右胸、右手肘、丹田、左足六處穴位被全數貫通,連城一線星圖,透體而出。石毓英驚嘆道:「縱使是石家武學本紀中,都未曾記載過太羲神功如此高深的境界,仿佛神話。」她本是極度厭惡修煉神功,撰寫武典,但見李北殷將太羲神功玄妙精深之處淋漓展現,也是心頭一熱,雙目緊盯著不放,生怕錯過神跡。

  旋即李北殷體內啟天無相神功將他體內太羲陽炎真氣凝固在穴道之中,更將其體內從眉心、右肩、左胸、左手肘、丹田、右足另一線星圖盡數打通,石毓英又嘆道:「啟天無相神功當屬世間第一百科寶典,竟幫著駝子打通了全身所有經脈穴位。難怪外公在參研天下武學後仍不屑一顧,均道如何高深的神功,都不如啟天無相神功般融會貫通。」

  李北殷強催體內炎陽神氣灌入第二條穴位星圖,卻是再難有所進展,反倒是被體內無所積存的太羲真氣燒的五內俱焚,面露痛色,石毓英忙道:「不可強催,太羲神功修煉何其精深,你短時間借著啟天神功修煉到此處,已是世間罕見。神功修煉到這等境界,憑自身內力再難有所進展。峨眉掌門六滅師太苦修三十年太羲神功也不過將第一條星圖打通,你這已經算是借啟天神功走了捷徑,再走下去只怕會走火入魔。」

  李北殷閉目點頭,嘆道:「日盈昃月滿虧蝕,我哪裡敢多貪圖半分。」

  石毓英道:「普通人修煉太羲神功,需要五十年才能修煉完第一篇,但你身負峨眉煉陽神功總綱可減去二十年苦修,又有啟天無相神功驅動大小周天運轉不迭,只需半刻鐘就能修煉完兩篇總綱。功體修煉至第七重天。但萬物秩序不可違,你想修煉到第十重天需苦修十年時間,需每日辰時到申時借天地烈陽之氣匯聚一身,與之融為一體。」

  石毓英接著說道:「除此外,太羲神功為世間最陽烈剛強的內功法門,絕不可強催修煉,不然便有陽火攻心,走火入魔的風險!峨眉掌門六滅師太之天資當屬世間罕有,但就是因為苦於太羲神功太難修煉,強催三陽薈萃導致偏激走火,性子也是大變,活像個老瘋婆子,你可不能步她後塵。」

  李北殷閉目點頭,一心墜身純陽神功當中不再言語,已是開始默煉第三篇【羲和馭日】篇。

  石毓英也便不再理他,專心致志的參詳白絹之上的【纏絲搏擊術】,她天資奇高,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到片刻便將其上內容爛熟於心。她亦是被熱的全身香汗凜凜,散發著迷人體香,撿起曾素懿房中一件長衣和黑蛇斗篷,將【纏絲搏擊術】放入斗篷口袋裡,躲在櫃中換衣,。

  待到過了片刻,她從櫃中爬出來,見屋內竟因為李北殷催動太羲神功而冒氣煙來,屋內長桌上已是火星明滅,忙喊道:「臭駝子快收功!不然我們倆闖大禍了!」

  李北殷正好修煉完成,此時已是力大磅礴,日月交輝,龍虎相會,足以一掌劈山,雙目湛湛有神。體內各道經脈已被純陽真氣與啟天真氣滾滾交織,第二條星圖已打穿三處穴位,灌入洶湧陽氣,唯獨左手肘、丹田、右足三處再難有任何進展,李北殷並不貪快,已然斂去周身光華,漸漸收功。

  他看到屋內升起黑煙也是一陣驚慌亂叫,右手一揮卻從右手小指刺出一道純陽無比的劍指,奇快無比,只是彈指之間便將桌上火星刺滅。李北殷驚呼道:「太羲神功修煉至第二篇大成,第三篇初成,便這等橫生的烈陽劍氣?」

  石毓英披著黑蛇披風笑道:「這一招實為催動太羲神功釋放的外招【太羲六陽劍】,提起六陽穴中陽氣匯聚於十指之間,頃刻可釋放十道真陽劍氣,快不可當,令人根本無法防禦。這一招所需修煉時間更甚,六滅師太苦練三十年,不久前才只能打通一條星圖,從右手刺出劍氣,到達不屑執劍的地步。可你卻這般輕易練就,還不氣死那個老妖婆!」

  李北殷盤膝坐地,看了看右手,問道:「為何只有右手,那左手……」石毓英捶了他腦袋一拳,笑罵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你體內第二條星圖起碼需要十年時間才能打通,自然左手劍使不出來。除太羲六陽劍,你每再打通一處穴位,便可施展太羲神行、太羲神劍掌、太羲射日式。」

  李北殷點點頭,站起身來看去,見石毓英把黑蛇斗篷披在身上,整個人藏在一片黑暗當中,只剩半張白皙的臉蛋漏在外面,嘿嘿笑道:「你這樣子和我婆婆很像,她第一次捉到我的時候也是這個打扮。」石毓英怒道:「嘿!我這麼年輕個小女子你拿老婆婆來比!」

  說著舉掌打向李北殷,李北殷順勢一躲,跳到一邊說道:「我婆婆一點都不老,且駐顏有術,論樣貌可絕不遜與你。」

  石毓英藏在黑蛇斗篷中,一掌擊空,低聲怒罵道:「噫!臭駱駝聚集當世三派神功,以後就擒不住你了!」

  李北殷將半身濕透長衣脫下扔在地上,將黑金古袍套在身上,聞聲看去,奇道:「你怎麼會看不到我,你若是喜歡就留在天鳳宮,我讓小妹陪你玩耍不好嘛!」

  石毓英問道:「你還有個妹妹?」李北殷低聲道:「唉!小妹與我一樣,很可憐的,他爹對她和她娘不好,還是個為了功名不擇手段的人,小妹一個人在地底生活了很多年,現在我和婆婆是她唯一的親人。對了!你這麼愛玩,可以留下來和小妹一齊玩耍的,她一定很喜歡你!」

  石毓英冷哼一聲,啐道:「留在魔教有甚麼好玩的,要說好玩還是雲州還玩。」李北殷奇道:「雲州地處荒寒,一到冬天就大雪漫蓋,寂靜無人的有甚麼好玩。」

  石毓英踹了他一腳,怒道:「你懂個屁!」李北殷吃痛的揉揉屁股,嘆道:「哎呀我想到了!你表哥是雲州上官家的公子,你那麼喜歡你表哥,自然覺著他在哪裡哪裡就好玩咯。」

  石毓英聞言一陣黯然,嘆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些話從來都不給別人說,卻願意說給一個臭駱駝聽。」李北殷笑道:「那有什麼想不通的,你只把我當做一個臭駝子,以為我是個啞巴才對把心裡話說給我聽,我又不會告訴別人。對呀,你以後有心事可以說給我聽,我又笨又蠢的,跟駱駝也沒什麼兩樣,你大可放心。」

  石毓英抬眼看去,臉色一紅,低聲道:「那我以後心情不好,可以常來找你?」李北殷笑道:「當然可以,只要石大小姐不嫌棄我是魔教山賊頭子就好。」隨即他心道:「唉,不對呀,他表哥對她不好,她才來找我,那我成什麼人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能收回呢。他隨即撓撓頭道:「其實要這麼說,那我還是希望你少來找我了,我希望你表哥對你好,也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的,你少來見我,說明你生活一帆風順。」

  石毓英聞言眼眶一熱,笑罵道:「你這人真是……」說罷她向外走去,腳腕仍是腫痛,隨即喊道:「駱駝快來背我走!」

  李北殷瞧著她腿腳不麻利,便蹲下身子來,哦了一聲。石毓英得意洋洋的趴在李北殷身上,笑道:「嘿嘿!你修煉三派神功,可是三派掌門人的待遇,我把你當駱駝使喚,就像讓三派掌門給我當坐騎一樣使喚!」

  李北殷哈哈大笑:「有趣!那你這麼說,你們石家匯集天下武學精要,我若是把你騎著,不是騎著天下諸派掌門了?」石毓英登時全身一熱,紅到耳根,罵道:「你這色駱駝,淫駱駝!說的什麼渾話!」說罷舉掌不斷打在他腦袋上,打的李北殷一陣發蒙,眼冒金星,忙道:「你要是再打,駱駝可要被你打死了。」

  石毓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捂著嘴笑罵道:「駱駝走!不對,峨眉、北宗、麒麟教掌門給我走!」

  李北殷哈哈大笑道:「走咯!」說罷他腳踩流星,快步向前奔去。石毓英見李北殷健步如飛,嘆氣道:「唉!本姑娘從來沒做過這麼賠本的買賣!駱駝,你要答應我,不要讓我落在峨眉派的手上,不然我師傅真的會殺了,我也真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北殷大聲道:「那當然了!你對我這麼好,如果有人要加害你傷害你,我一定會拼死護著你的。」

  石毓英眼眶又是一熱,笑道:「那就好。哎呀!你這笨駱駝,你這麼容易相信別人,要是我剛才把總綱倒著背你去練,可就走火入魔而死了!」

  李北殷忽然停住身子,嘆了口氣,被這石毓英繼續向前走去,說道:「我以前碰到不少壞人,其實也說不上壞人,他們總覺得我是他們的絆腳石。我師兄把我趕下山去,元秀說他是為了奪取北宗掌門之位,其實我那時身懷奇疾,哪裡有命有心思做掌門啊。若不是元秀告訴我,我怕一直被蒙在鼓裡。」

  石毓英笑道:「哼!原來是岑元秀啊!我家和他家也算是世交!我們倆雖沒見過面,但一樣被稱為『南北小太歲』。」

  李北殷驚笑道:「原來你認得元秀啊!難怪我總覺得你倆哪些地方很像呢!不過你比元秀要溫柔可愛多了,她對我動不動就又打又罵的,而且她是崑崙派的弟子,與魔道勢不兩立,才與我決裂的。」

  石毓英本是有些惱怒,正要舉掌打他,聽到李北殷稱她比岑元秀要溫柔可愛,心中微微一陣得意,又聽到岑元秀因為正魔之見跟他決裂,怒從中來,罵道:「什么正道魔教的,我就從來不覺得麒麟教有什麼不好,都是靠雙拳打天下,混口飯吃,哪裡有甚麼不對。」

  李北殷眼眶一熱,幾乎要掉下淚來,顫聲道:「如果世間之人都如你這樣想,我爹娘也不會因此被人活活逼死,元秀也不至於和我決裂了。元秀是我下山後認得的第一個朋友,還沒等大家熟絡,我就這麼又沒了朋友,你說我是不是倒霉催的。」

  石毓英眼中蒙起了薄霧,一邊說道:「那你一定很喜歡岑元秀咯。不然怎麼會為了她傷心到現在。」

  李北殷臉色一紅,支支吾吾道:「沒有……我沒有,她都那般對我了,我怎麼會還想著她……」石毓英大笑道:「還沒有!看你說話的語氣都變了!發情的公駱駝!」

  李北殷笑呵呵的裝著駱駝的聲音嗚嗚呀呀亂叫一氣,笑得石毓英樂不可支,一齊向前走去。

  石毓英見李北殷生龍活虎,上躥下跳的樣子,再無當日暮靄沉沉的駱駝模樣,趴在他背後低聲問道:「駱駝,要是有一天我和岑元秀一樣都要與你決裂了,你會不會也這麼想著我啊。」李北殷忙道:「呸呸呸!這樣的話不要亂說!越說就越成真了!我可不想失去了元秀這個朋友以後再失去你。其實你對我很好,元秀也對我很好,如果不是她,我到現在都弄不清我師兄為什麼要害我。」石毓英一陣惱怒,揪著李北殷耳朵道:「我是我,岑元秀是岑元秀,你可不要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咯!」

  李北殷齜牙咧嘴連聲喊痛,隨即道:「當然不會了!你是你,岑元秀是岑元秀,根本不一樣,我分得清。」石毓英這才把他耳朵鬆開,隨即趴在他背後道:「你要答應我第二件事,如果有一天我們……我是說如果,我們決裂了,你必須想著我,不能忘了我。」李北殷嘆氣道:「我寧願不要這一身太羲神功,也不願意失去你這個朋友。」

  石毓英眼淚滴在李北殷背上,連忙用手擦乾淨,然後趴在他耳邊低聲道:「要是有一天我想騎駱駝了怎麼辦。」李北殷想了想,道:「那你就到麒麟教來,在門口喊呀,喊『駱駝駱駝』!我就出來給你騎,好不好。」

  石毓英邊笑邊哭,趴在他背後一聲不吭,心道:「駱駝駱駝,你問我的那門武功……我真的不能說,我傳你太羲神功,也不是為了纏絲搏擊術,是為了補償你。我只希望你能渡過今天這一劫,把那件事忘掉。我表哥不理我,我娘只逼著我學武功,世間除了外公對我好,就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願意聽我這些瑣事。」

  隨即她帶著淚笑著喊道:「駱駝駱駝!」李北殷大笑著裝著駱駝樣子,喊道:「嗚嗚嗚嗚。」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