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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指點玄經殿中斗(上)

2024-05-04 10:16:04 作者: 邱處機

  雲南曲靖分壇已然草木皆兵,從六滅師太手下逃出的眾多麒麟教教徒已將那日李北殷相救之託告知三大分壇。天鳳宮內燈火輝煌,十尊神像懸浮其上,羅雲程一身黑鳳袍立在其中,頭上金鳳冠凜然顫動,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曾素懿與令狐小妹一齊立在門前,曾素懿見羅雲程幾日來憂思滿目,也知十二派圍攻曲靖之勢已然不可避免,日下曲靖城內風聲鶴唳,各派名門子弟紛紛入駐,隱姓埋名,根本無從逐個擊破,看來唯有死守天鳳宮分壇決一死戰。

  曾素懿看看身邊終日失魂落魄的令狐小妹,又看看滿目憂思的羅雲程,終是搖了搖頭,拉著藍衫秀骨的令狐小妹走向後殿。她一邊道:「丫頭,你這麼終日茶飯不思的也不是個事啊,我與你一樣,都想著李北殷沒事,就擔心了好不好。」令狐小妹抿抿嘴角,苦笑道:「婆婆,我不該讓你擔心的,可是我想到李家哥哥一個人在外受苦,生死不明,我就……」說罷倒在曾素懿懷裡無聲垂淚,動徹人心,曾素懿也是環抱小妹,好生安慰道:「或許沒事,北殷只是被岑元秀那個死丫頭傷了心,想出去走走,眼下正道老賊賊心不死,十二派圍攻天鳳宮,北殷聽到風聲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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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素懿深知李北殷與羅雲程達成了某種共識,離開天鳳宮是為探聽虛實,可如今他已經差人將各派詳細消息送來,也該養傷歸來,心裡也是一陣擔憂,嘆氣道:「這傻兒子吉人天相,當年那麼重的九襄真氣都沒折磨死他,他這次也一定沒事的。」

  後殿忽然走出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影,曾素懿與令狐小妹皆是一陣驚喜,隨即看到那人是掌音令應鐘,都不禁微微失落。應鐘手上提著一把玉柄長蕭劍,滿目蕭然的走來,看到令狐小妹和曾素懿迎面走來,本想轉身走開,卻聽見令狐小米滿心關切,柔聲問道:「掌音令,有沒有李家哥哥的消息啊。」

  多日的失望已經令令狐小妹與曾素懿成了習慣,可每日都還是殷切相問,應鐘彎了彎嘴角,終是擠出一抹苦笑,點點頭。曾素懿和令狐小妹喜上眉梢,忙問道:「終於有消息了!?他在哪裡?」

  應鐘低下頭,不住嘆氣搖頭,一言不發。曾素懿心頭蒙上一層陰影,顫聲問道:「到底怎麼了,他出事了是不是?傷的重不重。」令狐小妹似是已經猜到了什麼,只是痴痴的呢喃道:「他怎麼了。應大哥,你快說。」

  應鐘仰天長嘆一聲,道:「唉,小教主是我教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任教主,可也是最短命的一任。昨天聖火部前線回來的兄弟說,看到小教主混在峨眉派弟子當中,被發現了,與北宗和峨眉的人動起手來,被一劍穿胸……隨後他和一名峨眉派弟子一齊被泥流捲走。眼下峨眉尚在我教線人盯著範圍內,已經在為那名峨眉派弟子準備後事了,小教主也……唉。」

  令狐小妹聞言登時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應鐘連忙將她扶起,攬在懷中,不住的嘆氣,低聲道:「我本是不願意告訴你們的,可總瞞著你們也不是個事,你們母女倆終日茶飯不思,小教主怎麼走的安心啊!唉!」

  曾素懿靠在門柱前低聲呢喃道:「不會的,不會的。」說罷失魂落魄的提著一把匕首往前殿走去。

  應鐘大驚失色,喝道:「素懿妹子!你不要做傻事。」

  羅雲程仍在殿中憂思苦嘆,不住的搖頭,卻見曾素懿失魂落魄的走進殿來,心疼至極,忙上前迎去,捧著她嬌柔的雙臂,沉聲道:「怎麼不在後殿好好歇著,反倒來到此。」

  曾素懿眼中無淚,只是無神的望著羅雲程,冷聲道:「你答應過我什麼。」

  羅雲程一驚,臉上神色微變,低聲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曾素懿從袖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刀插在羅雲程右胸之上,登時血液飛濺,濺到她胸前亮羽黃杉之上,竟如同死人一般,一絲表情都沒有,冷聲道:「你答應過我什麼。」

  羅雲程把她冰涼的小手緊握住,閉目點頭,把匕首用力向身體中刺去,整根匕首完全貫穿右胸,沒入其中,低聲道:「你若想今日取我性命,就拿去吧,小教主的確是因我教秘計而死,我難辭其咎。」

  曾素懿面無表情的把匕首從他身體中拔出,任由洶湧的鮮血濺在臉上,又一刀插進他左胸,一言不發,一用力在他胸腔內一陣攪拌,肉桀聲四起,鮮血狂涌而出,曾素懿竟真的一絲神色都沒有,仿佛入魔一樣,只是不住的重複著:「你答應過我什麼。」

  羅雲程卻並不點穴止血,只是不住地點頭,隨即仰頭望天,嘆道:「你殺了我也是好的,十二派圍攻曲靖分壇,天眾部與聖火部、龍神部毫無動靜,我已經無計可施了,根本無力阻止。我愧對段教主和小教主,麒麟教百年基業,竟然要毀在我的手上。」

  曾素懿忽然冷冷皺眉,言語平緩,毫無感情的冷道:「你還不死,在等什麼?」

  應鐘扶著令狐小妹向前殿趕來,見曾素懿竟將羅雲程胸腔捅出兩個大洞,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喝道:「曾素懿!你瘋了!」

  說罷他手中運功一吸,將曾素懿一把從羅雲程身邊挪開,向後仰去,令狐小妹也驚得面如紙色,忙把曾素懿腰肢攬住,哭道:「婆婆!李家哥哥已經死了,你殺了羅密使有甚麼用啊。」

  曾素懿只是冷淡起身,舉著鮮血直流的匕首再度走去,冷聲道:「你們,都要給我兒子償命。」

  令狐小妹抱住曾素懿的腰肢向後拖去,搖頭哭喊道:「婆婆,李家哥哥已經死了,你殺了他有什麼用。如果殺人有用的話,你要殺的話就把我殺了吧,我多想去陪著他……」

  曾素懿赫然在前殿嘶吼起來,已然癲狂,拎著匕首指著羅雲程吼道:「羅雲程!你答應過我什麼!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你償命啊!!」

  應鐘擋在羅雲程身前苦嘆搖頭,忙和令狐小妹一齊把曾素懿手中匕首奪了下來,拉出前殿。天鳳宮迴蕩著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羅雲程摸了摸心頭的兩處刀傷,猶如被一隻鐵爪刺穿了一般,痛的他一口氣提不上來,竟然臉色慘白的向後倒去,坐在正殿鳳椅上,低聲道:「她要殺我……」

  羅雲程坐在金鳳椅上一陣失神,卻也不去點穴止血,任由滾流。忽然宮外傳來喊聲震天,無數天眾部、龍神部教眾湧入天鳳宮正殿,一時間風雲變幻,無數金鳳本部教眾將其人圍的水泄不通,然而大批天龍兩部教眾紛紛向前頂去,人群中忽然飛出一紫一銀兩道人影,沖入殿中。

  楚征南長發披在腦後,一身黑衣,長須飄飛,端是人到中年卻依然如丰神朗玉,龍眉鳳目,身影如玉山傾塌,立在場中,水銀鯉立在一側,見羅雲程胸口鮮血橫流,忙上前道:「你受了傷?是誰幹的!」

  羅雲程見楚征南與水銀鯉一齊走來,頂著胸腔劇痛飛出一記麒麟爪,將兩人擋在其外,冷聲喝道:「你們還知道回來!」

  楚征南手中飛出一記紫電神指,化去麒麟爪風,四下環顧,朗聲問道:「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四大密使,五大護法,列為分壇教主都到哪裡去了。」

  羅雲程捂著胸腔的鮮血直流向前走去,冷聲道:「不錯!就我一個人!今天若是正道狗賊衝進天鳳宮,大不了我一力相抗,殺他個片甲不留。」

  楚征南鳳眉一皺,龍眸收緊,冷聲道:「羅雲程!我好心好意快馬加鞭,帶著天眾部的兄弟前來指揮你等抗敵,你不要不識抬舉!」

  羅雲程側向一邊,左手捂胸右手撫須,冷笑道:「其他各部的兄弟我都調遣不動,就憑你,也能指揮動的?!」

  隨即羅雲程冷哼一聲:「你天眾使的確位高權重,教主之下屬你最大,可大家都不聽你的號令,你算什麼,還不是個屁嗎?!」

  楚征南怒道:「羅雲程!我今日來不是與你較量口舌之利!現在十二派圍攻我教,迫在眉睫!我是不忍看著我教基業毀於一旦,才來曲靖統帥你們禦敵!你還與我作對是不是。」

  羅雲程一甩長袍,喝道:「呵!麒麟教上下誰都可以拼死殺敵!用不著你統帥!誰都可以統帥,大家就是不服你姓楚的!況且我教已有教主,用不著你狐假虎威!」

  楚征南一怔,忙道:「是何人!是何人尋到教主了。」羅雲程冷笑道:「本來小教主已經尋到教主和聖女,並傳位於他。小教主練就全篇啟天無相神功,與眾兄弟肝膽相照,甚至自流鮮血以恕其罪,教眾無人不服!有小教主在還輪得到你楚征南在這裡發號施令頤指氣使?!」

  楚征南聽聞此人尋到段教主與聖女,當下心中一喜,忙道:「這位小教主在哪裡,何不請他出來統帥我教抵禦外敵!」

  羅雲程冷笑一聲,喝道:「上次你我被赫連赤狗賊在鳳儀宮後山圍困,出手解圍之人正是小教主!他去哪了?問問你那龍女姘頭幹了什麼好事!」

  楚征南鳳眉一揚,轉為看向龍鯉使水銀鯉,問道:「龍鯉使,那日你不回求州玉溪,轉而向天鳳宮而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水銀鯉面露難色,輕啟月唇顫道:「那……那小教主本是北宗龍門弟子,又與岑匡稷之女岑元秀關係非同一般,我實在放心不下,就趕到天鳳宮一探究竟,我沒想逼死他的,可後來事情發展已然失控,他才就此失蹤!」

  楚征南閉目苦嘆道:「你這麼聰明的女子!怎麼做出這等蠢事!段教主與聖女把教中之位傳給小教主,必然是心中有數!你將他逼走做什麼!」

  水銀鯉不住搖頭,嘆道:「楚哥!我也不想的!可那日我等剛從前線苦戰多年歸來,忽然聽說教中不聞緣由胡亂推選了一名教主,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本以為那人只是赫連赤羅雲程選出的傀儡,誰知他是不錯的料子,以大局為重三刀六洞放了岑老兒的女兒,還……唉!是我的錯,可我沒想到他平息事亂之後就離開了,現在生死不明!」

  羅雲程悲聲喝道:「生死不明?!我可以告訴你楚征南!這位對你我有救命之恩的小教主,為了給天鳳分壇探取情報,為了咱們麒麟教百年基業,已經殞身在峨眉北宗劍下,死不瞑目了!」

  楚征南與水銀鯉皆是一驚,面露憂思,水銀鯉更是多年未曾動情,忽然眼眶一熱,側向一邊低聲道:「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

  忽然門外走進三人,正是掌金令端木賜,掌谷令楊味軒,掌音令應鐘,三大護法一見楚征南與水銀鯉到來,紛紛怒目相向,闊步向前,站在羅雲程身後,替他點住穴道,運功止血。

  掌音令應鐘朗聲道:「喲!什麼風把你高高在上的楚大密使吹來了,不會是龍女吹海風吧。」

  水銀鯉冷聲喝道:「應鐘!都二十年了你嘴巴還是那麼髒,你放尊重些。」

  應鐘怒道:「你還有臉回分壇?!小教主都被你逼走逼死了!你還有臉在此說話!」水銀鯉一陣語塞,隨即嘆了口氣不在說話。

  掌谷令楊味軒替羅雲程運功作罷,隨即站起身來摸了烏茲鋼刀,怒罵道:「你們兩人!我楊味軒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小教主剛剛繼位,你們就跑到分壇來攪得天翻地覆!現在好了!教主又沒了!正道聯軍十二派來襲,我們之中哪有一個人會啟天無相神功,誰對付的了六冥師太手中那把北震劍,誰對付的了北宗截殺陣,誰對付的了崑崙山四個牛鼻子老道!」

  掌金令端木賜拎著兩把銅鐧,冷笑道:「咱們跟羅密使當然為了護教可以不要性命!不過有的人嘛!現在小教主沒了,就跑到分壇來興風作浪,我看不是來護教,又是來逼宮的吧。」

  楚征南見三人語氣不善,冷聲道:「諸位,我楚某今天可以對天發誓,今日前來只為護教,絕無他念!還望諸位以大局為重,暫時放下對我楚某個人偏見,上下一心,共同護教!」

  端木賜冷聲道:「護教!護教也要有個領頭人不是!好端端的小教主都被你們給害死了,你現在說護教!」

  楚征南強壓怒氣,搖頭嘆道:「諸位!水銀鯉以下犯上逼走教主確是不對,但望諸位念在我二人為尋教主苦行多年,暫時放下干戈,聽我指揮,共同商議。」

  應鐘大笑出聲,踱著步子道:「聽你指揮,憑什麼!這裡是分壇不是你楚密使的天眾部所在,麻煩你弄清楚點!呵!楚征南,你別以為咱們不知道你和水銀鯉遠離鳳儀宮是因為什麼。教主沒了!你天眾密使就是教眾最大,你尋教主這麼多年都尋不到,為什麼人家小教主一個年輕娃娃一尋就尋到了!你分明是不想立教主!讓大家以你天眾密使為尊!你根本就想坐在幕後垂簾聽政!」

  楚征南赫然怒道:「我對麒麟教之忠心,對段教主之忠心,天地可鑑!容不得你等污衊!不錯!教中三番兩次舉薦過不少人出任教主,我都沒批准,為的是什麼!為的是等像段教主一樣真正有雄才大略之人出任教主,才是本教之福!才能穩固!羅雲程曾推舉的那個馬家少年,根本就和他爹一樣是個牆頭草,隨風倒,這種人能當本教教主嗎?!」

  楊味軒怒道:「那雲南馬家的確不是個可靠勢力,可小教主呢!人家可以為了兄弟,為了本教,拿起鐵骨令和困龍刺就在身上扎了六個大洞,不是崑崙太素老道替他療傷,可能當場就死了!這樣的人配不配當教主!你自己說。」楊味軒對這位小教主極有好感,覺著他雖是書生模樣但卻有江湖豪俠風範,頗具段明發遺風,日下想起這小教主已然死於非命,又忍不住悲從中來,眼底含淚,搖頭苦嘆。

  楚征南嘆氣道:「這小教主對楚某有救命之恩,對銀鯉有寬恩之得,楚某親眼所過,心下感佩。但既然其人已死,我等當馬上推選一位新任教主出來,率領本教共同抗敵!而不是在這裡自相消耗,白白浪費時間!」

  楊味軒鋼刀一凜,顫聲喊道:「我不管!本教之中我只服小教主一人!別人當教主!去他媽的狗屁!我不服!」

  掌音令應鐘拍了拍他肩膀,嘆道:「算了算了!咱們服氣小教主也沒用了,其人已然身隕,還是以大局為重。」

  掌谷令楊味軒拎著鋼刀走來走去,喝道:「那也好!如今赫連赤狼子野心,斷然不會與我等齊心護教,教主當在我們幾人中產生。我先說,我推選金鳳密使羅雲程當教主,羅密使與朝廷作戰多年,論行軍擺陣,縱橫沙場多年,由他統領本教必然能對抗外敵。」

  羅雲程長嘆一聲,黑鳳袍一揮,喝道:「承蒙掌金令看得起,咱們雖然答應了素懿妹子不做教主,一心輔佐小教主成材,但如今大敵當前,老夫也絕不推辭,可做個代任副教主,待擊退外敵後再行推選總教主。」

  楚征南朗聲大笑,冷聲道:「我看還是掌谷令楊護法你來做教主的好,反正現在亂成一鍋粥,你這大廚子就到裡面攪來攪去,攪得更亂些才好!看能不能烹出一鍋老鼠屎來!」

  楊味軒怒火衝天,瞧著楚征南就想起李北殷慘死之事,氣不打一處來,抽出鋼刀橫刀而立罵道:「姓楚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水銀鯉橫輪擋在楚征南身前,喝道:「掌谷護法,煩請你把你的菜刀收起來!本教兵刃何時可以對著自己人砍!」

  端木賜冷笑道:「嚯!真是奇了,也不知那日哪個海里的龍女提起銀輪衝著教主一頓狂攻!招招殺機!現在在這兒耍威風充正義,裝大尾巴狼。」

  水銀鯉自知理虧,也仍是氣的一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氣道:「你……你……」

  楚征南將水銀鯉護在身後,拱手喝道:「諸位!你們想推舉什麼人我不管,但麻煩你們弄清楚,羅密使領兵作戰不弱於人,可戰場廝殺與江湖武林動手能一樣嗎?!我們此次推舉統帥,必須人才武功謀略統帥兼備才可。」

  應鐘冷喝道:「莫非你楚征南在說你自己?!」

  楚征南鳳眉一展,龍眸泛光,長手撫須,朗聲道:「諸位!不是楚某自誇,也不是貶低那位小教主如何,但若真論武功,謀略,統帥,與熟悉武林,事事頂尖,只怕全教上下除我楚某之外,選不出第二個人來!」

  楊味軒赫然挺刀而來,罵道:「早就知道楚某人今日是趁我教大亂,一意強奪教主之位!居心叵測!去死吧你!」說罷手中烏茲鋼刀驟然砍下,楚征南身化游龍,躲開長刀,側向一邊,喝道:「既然諸位都不服楚某,我也曾立誓絕不做教主!只是眼下大敵當前,不得不逼諸位就犯!你們一起上吧!」

  應鐘、楊味軒、端木賜三人一起上前,齊聲冷喝:「早有此意!」說罷三人一齊攻上,劍、刀、鐧一齊運足真氣,砍向楚征南,楚征南手中飛出一記日御光明化極手,將三人招式化盡,右手飛出三道紫電神指,將三人手中兵器擊落,三人怒喝一聲,隨即運足十成內力拍向楚征南,那楚征南避都不避,任由三人掌力拍在身上。一股絕強的金色真氣在其身上透發而出,竟反將三人真氣匯聚一身,導向對方,羅雲程大叫一聲:「不妙!是啟天無相神功!快鬆手!」

  說罷飛出一記麒麟爪砸在楚征南背後,誰知那楚征南修為何其之高,竟將李羅雲程內勁一併導入體內,四人真氣被楚征南一套【明月在抱挪移功】四下騰挪,分別重擊對方,羅雲程為四人中修為最高深者,他那一記麒麟神爪足有八成火候,被楚征南導向應鐘一側,應鐘乃是個書生體魄,當下被一記麒麟爪攻破真氣,口吐鮮血。

  楊味軒修煉內功乃是一套奇異無比的北疆武功【奔雷功】,以內力霸道強勁著稱,滾滾奔雷被楚征南挪移導向羅雲程,羅雲程本就有傷在身,真氣外泄,當下被洶湧奔雷震得五內俱焚,臉色慘白!

  端木賜所修煉武功乃是一套【秦公武典】,據說太宗時期名將秦瓊所創武學,不但鐧法大開大合,披荊斬棘,且內功已是非常深厚。端木賜精通金財算計,但內功稍遜,但也足以砸的楊味軒肝膽欲裂,口鼻溢血,再無還手之力。

  楚征南自身逼出一道化極真氣,將端木賜震得全身如遭雷擊,痛楚難當,已是嘴角滲出血絲。

  楚征南手中一套挪移神功不知比李北殷手中要厲害出幾倍之劇,將四人內功反彈之後竟以無上大神通將四人手中吸附在身周,將四人真氣滾滾吸入自己體內,羅雲程大驚失色,喝道:「你竟學了三篇啟天無相神功!!」

  眾人一邊對抗楚征南體內真氣,一邊看向一側坐立難安的水銀鯉,應鐘喝道:「水銀鯉!你實在是心水懷春!你怎麼可以違背教主遺願,將明月在抱挪移功也傳給楚老兒!」

  水銀鯉英眉倒立,喝道:「教中當以楚哥為統帥!他修練神功也只會造福本教,將本教從頹勢中帶向整合。不像你們,整天搞些打打殺殺不上檔次的小把戲,本教若落在你們手上遲早傾塌!」

  羅雲程喝道:「你龍神部天眾部合流是你們兩位密使的事,我本管不著!可啟天無相神功乃是教主所有,他如何分配,分配給誰,都是嚴加計算,大有深意!水銀鯉,你真不該如此傾心楚密使多傳一篇於他!這壞了本教的規矩啊!」

  水銀鯉一陣語塞,隨後嘆息道:「羅密使!那日我千不該萬不該沒等看清小教主為人便逼他走,可今日銀鯉以性命向您擔保,楚哥此番帶傷而來絕對沒有惡意!請諸位鬆手吧!」

  羅雲程苦笑道:「銀鯉妹子!倒是我們想鬆手,楚大密使現在神功加身,他不肯泄勁收功我們有什麼辦法!你真不該把這挪移神功也交給他!」

  楚征南冷笑一聲:「金鳳使!別把話說的這麼好聽!教主失蹤前曾說除太冥、銀鯉與我三人,從未再傳神功於任何人!可你體內這雄渾不斷的景星麟鳳神功是從何得來?!」

  羅雲程怒道:「段教主當年傳我鐵骨令,便是要傳我景星神功,可嘆教主離去突然,未能傳我第三篇神功,這套內功心法乃是小教主李北殷親自傳我,代段教主完成遺願。我與小教主更以師生相稱,教主之命,師生之情,有何不妥!」

  楚征南心道:「這位小教主不但甘願三刀六洞,以大局為重,還謹遵段教主遺命傳授啟天神功於密使,倒是不錯的性子。」隨即他朗笑道:「楚某佩服小教主不假,但其人已死,教中不可一日無主!你們幾個想好了沒有!到底服不服我楚征南!」

  四人均被楚征南體內化極真氣飛速化去內力,向其體內涌去,越是強攻越是反傷其身,卻依然同聲怒罵道:「服你媽的頭!」

  楚征南大笑向天,朗聲笑道:「好!好!讓你們再吃點苦頭。」他忽然收起明月神功,轉而全身化極真氣湧向四人體內,登時震得四人五內如遭電擊,口鼻溢出血絲,痛聲不斷。

  忽然門外走進一個身穿大食天方教白衣古袍的絡腮鬍子,大喝道:「大敵當前!你們還在做些什麼!」

  掌金令端木賜口含鮮血,衝著門外大喝道:「掌禮令!快來助我等拿下楚征南這個王八蛋!這楚老兒向篡權奪位爭當教主!」

  掌禮令杜文秀勃然大怒,罵道:「放他媽的屁!老子第一個不服楚老兒當教主!」說罷捲起一套【纏絲搏擊術】,雙爪直掏楚征南心房而去!誰知楚征南竟從體內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化極真氣,將杜文秀一套纏絲搏擊術盡數化去,反而再將第五人內力以化極真氣化去,湧入體內。

  杜文秀登時暴怒罵道:「他娘的屁!你這是什麼功夫!」楚征南冷笑道:「掌禮令!當年教主對你偏信有加,只傳你一人大食古經與纏絲搏擊術,誰知你竟趁教主離去投靠赫連赤老匹夫,自謀私利!致本教存亡於不顧,你還有臉回來!」

  楊味軒也喝道:「楚老兒這話說的不錯!掌禮令,你這些年跟著赫連赤那匹夫在大理都做了些什麼!你不該和赫連赤那廝混在一起啊!」

  杜文秀臉上鬍子一顫,罵道:「各位密使護法,你們都放屁!老子留在大理哪裡是為了給赫連匹夫賣命!不都是為了積攢勢力為教主保住鳳儀宮!沒有老子暗地裡召集人馬對抗赫連赤,你們一個在曲靖一個玉溪能過的這麼安穩嗎?!老子就今天算是顧不得什麼大局了,聽說曲靖有難,老子和赫連赤匹夫翻臉了!外面現在全是我掌禮令的兄弟!供領頭羊差遣!」

  眾人一聽掌禮令的兄弟被杜文秀從聖火部帶出,當下喜不勝收,各個仰天大笑,楚征南笑聲喝道:「好!天眾部、龍神部、金鳳部、掌金、谷、禮、音令的兄弟加起來足有大軍之眾!一定可以把正道老狗殺得片甲不留!」

  六人仰天大笑,楚征南說道:「現在人數雖多,但教中暫無教主指揮,也是烏合之眾,潰不成軍!當立刻選舉一名教主領兵作戰!諸位意下如何!」

  誰知其餘五人冷聲罵道:「舉你媽的頭!選誰都不選你!」

  楚征南仰天大笑,喝道:「好!諸位不舉楚某為教主!楚某無話可說,但今日統兵對抗十二派之人,必須是我楚某,不然本教將萬劫不復!」

  「呃啊啊啊!!」楚征南暴喝一聲,化極真氣更盛了幾分,令其他五人叫苦不迭,羅雲程喝道:「諸位兄弟!咱們不服楚征南不錯,但眼下十二派圍攻天鳳宮在即,我們卻還在這裡自相殘殺,搞內鬥!老夫年紀最長,就聽我一句,大家都收了內勁,坐下來詳談!」應鐘大吼一聲:「我們四人聽金鳳使的!就是不知道楚老兒作何想法!」羅雲程忙道:「天眾使!你意下如何!」楚征南點點頭:「金鳳使說得對,眼下大夥收了內勁,我便不再吸去你們內力!」

  楊味軒道:「成!咱們六人內力加起來磅礴非凡,若是一人收功而其他人心懷不軌不收功,那人必死無疑。這樣咱們用笨辦法,十二時辰數完一圈,一齊收掌!」

  說罷六人一起高喊「子時、丑時、寅時、卯時……」,六人果然紛紛收功,待再數道「子時」,六人一齊收掌,坐地盤膝療傷,楚征南雖是在場武功最高,吸收真氣最足,但亦是被體內真氣衝擊的五內俱焚,口吐血絲,盤膝療傷,煉化真氣。

  正當六人剛剛收功坐定,卻見天鳳總殿大門忽然緊閉,眾人一齊看去,對視一眼,覺得心中不安。哪知從後堂飛出一道黑影,手中烈火滾滾,趁六人皆是不備之際猛攻而下,將六人背心均燒出一記大洞,隨即火指分點眾人穴道,均是傾注十成真氣阻住穴位。

  六人登時均是口吐鮮血,亦連修為強如楚征南亦是糟了暗算,泣血殿中,跪倒在地。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埋伏在天鳳宮許久的聖火密使赫連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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