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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憂聲低唱伏群英(上)

2024-05-04 10:15:16 作者: 邱處機

  遠端寒山之上,荒草叢生,冷風清烈呼嘯,長天暮靄冥冥,遠端地底一方雜草叢生間忽的走出兩道人影,男的身材消瘦而文弱,穿著一件雍容古樸的黑金古袍,平添幾分英武霸氣,卻難掩一身書生氣。那女子一身藍衫,當真是神清骨秀,儀容清美,緊緊抱著男子的一隻手臂,相伴而行,也算得上登對。

  這便是李北殷與令狐小妹二人,兩人卷了法蒂徹與段明發的屍骨,恭恭敬敬捧在手上,從天方古牢中一處秘洞中走出。李北殷小心翼翼的將小妹從洞中扶出,輕輕將她額角沾染的微塵拭去。這些日子地底陰暗無光,如今重見天日,李北殷欣喜溢於言表,轉頭看去,微光下小妹眉宇如畫,膚質奇白,梨渦淺淺,一雙亮眸涼波滾滾,令他微微失神,忍不住讚嘆道:「小妹生的真是好看。」

  令狐小妹從洞中走出,日光灑在她白皙的面容上似是姑射神人,仙才卓犖,笑道:「李家哥哥喜歡就好,這面容骨相也算是沒有白生。」旋即她想到昨些日子李北殷對她冷言冷語,將她獨自一人甩在暗河前,立刻顰蹙埋怨道:「是了,李家哥哥不喜歡,我這就將臉上劃上十道八道。」

  說著她手中明滅起氤氳紫青之氣,指骨纖秀,摑成爪狀,便要向臉上划去。李北殷大吃一驚,手中飛出一記【景星麟鳳麒麟爪】,玄光一閃便牢牢將令狐小妹一隻雪白皓腕緊握在手,然而那啟天無相神功內力雄渾無比,李北殷尚不能收發自如,微微一震便將令狐小妹掀翻在地,李北殷驚慌之下連忙收起內勁,快捷扶住令狐小妹,才使得她懷中骨灰罈不至於摔碎在地。

  令狐小妹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將那骨灰罈緊抱懷中,坐向一邊低聲垂淚道:「李家哥哥學了神功,果然不同凡響。等見到你那心心念念的岑姑娘,還不和她一同雙宿雙飛,管我作甚。」

  李北殷見她又是沒來由的耍著小性子,地下身子用寬大的黑金長衫替她拭淚,柔聲道:「又吃的哪門子鬼醋,我與岑姑娘清清白白,是生死之交,哪裡有你想的那些貓膩。」

  令狐小妹輕輕推開他的手腕,細滑柔嫩的凝脂雙手傾抱他脖頸,清淚漣漣,道:「你別趕我,別拋下我。」李北殷想到那日河畔前自己悄然離去,實屬無奈之舉,又見她此時心傷不已,淚雨梨花,心道:「嬸嬸對我恩重如山,不但傳我神功,還將小妹託付給我,縱使我心裡千般萬般覺著不配,也不能讓她這般消沉不是?」李北殷拍了拍她柔軟絲滑的背脊,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再那般便是了,你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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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小妹把頭深深埋進他懷裡,抬眼凝望道:「那你以後不許再那樣冷遇我。」李北殷笑道:「那你也不許再把臉撓花。」令狐小妹顰蹙道:「我……我就是不喜歡你心裡念著別人,想著別人,從地牢里走到這處洞口,頂多半個時辰,你卻一步三回頭的尋著別人,硬是拖了三個鐘頭,你還說你沒有。」

  李北殷心道:「沒尋到元秀便是最好的,她既然在古牢中未現蹤影,也便多了幾分機會走出。」他隨即想到:「若是她不幸掉落河中,被水捲走,那又該如何是好。」旋即又覺得心中不安,忍不住擔心起來。

  令狐小妹身子一僵,輕哼兩聲又哭了起來,哭道:「我不理你!」說罷抱起骨灰罈,淚眼婆娑,哭聲幽幽跑向前面。

  李北殷只覺得這丫頭心性如孩童一般,雖是有些無理取鬧,卻偏偏至情至性,毫不掩藏,又生的曼妙可人,怎麼都生不起氣來,也便由著她性子,慢慢跟在後面。

  臨行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古牢出口出那極為隱秘的大洞,心道:「曾婆婆真是全才,不但武學醫術獨步天下,就連工程水利,築架設轅,也都精通,這處地洞掩藏如此隱秘,卻是人眼盲點所在,極難發現……如今離去,心裡竟有這麼多感慨,只盼元秀吉人天相,能與她在洞外重逢。」

  令狐小妹捧著骨灰罈在走上山道,心中氣極,又無處發泄,只得躲在山崖下跺著腳,低聲埋怨道:「娘親,李家哥哥不喜歡我,他心裡想著念著都是別家姑娘,我……我算是被他欺負慘了。」說罷低聲幽嘆,哽咽哭泣。

  一隻溫柔的手掌輕輕撫在她肩膀上,將她溫柔的摟入懷中,李北殷看著她側向一邊,梨眸帶雨,微光輻照,如海棠盛放般嬌麗無限,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安慰道:「小妹不要胡鬧了,還是先帶嬸嬸和段教主回到大理,安葬的好。」

  令狐小妹忽然覺得臉頰濕熱,呵氣熾烈,凝眸看去,這才想起懷中骸骨尚未能入土為安,不由得心中慚愧,說道:「我……我是調皮搗蛋了些,可都是拜你所賜,你要哄得我開心了,我才不哭不鬧。」

  李北殷失笑出聲,奈聲道:「那你要怎麼才肯不哭不鬧,倒是說個法子出來。」令狐小妹將骨灰罈放在地上,又是將他脖頸環抱,嘴唇微微一顫,雙眸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閉眼便將一抹紅唇貼了上去,香津流淌,嫩舌柔滑,忘情吻去。

  李北殷只覺得身上忽然燥熱無比,呵氣如牛,雙手忍不住在她背脊上游來滑去,他雖是覺著不妥,但見她哭的那般厲害,又不忍心將她推開。

  待她緩緩將唇齒輕離,倒在他懷裡柔聲道:「我不哭了,也不鬧了,也不耍小孩子脾氣了。咱們這就回到大理去。」

  李北殷點點頭,還是忍不住柔聲道:「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在別人面前,可不能……」

  令狐小妹將骨灰罈抱起,嬌麗無限的點點頭,微微笑著,不置一詞,向前走去。

  寒山似遠黛,離水澹遊人,李北殷見她終是不再胡鬧,心裡也舒坦了許多,走上前去牽著她衣袖結伴同行,黑金古袍,寒水藍衫,在蒼茫天路間向雲端深處走去。

  走過一座高山,四周已是明媚了不少,雲霧繚繞,艷陽高掛,萬千莽林立在其間,翠綠幽深,一道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水起氤氳,仙鶴長鳴,盪胸生層雲,一覽眾山低。

  誰知那令狐小妹一路上心情好了不少,蹦蹦跳跳的向山道前走去,腳下一個趔趄,柔弱無骨的身子惶然失重,手中的骨灰罈赫然脫手,向山崖下飛去,絕望驚呼道:「娘親!」

  李北殷赫然失神,眼見法蒂徹骨灰向山下砸去,飛身而去,手中飛出一記【景星麟鳳麒麟爪】,巨大的光掌將骨灰罈一把攬回懷中,然而出手出勢均是剛猛過些,李北殷整個人抱著骨灰罈直直向山崖下墜去,更惹得令狐小妹臉色發白,驚叫連連。

  然而此時的李北殷懷抱神功,已是今非昔比,他體內玄功運轉不迭,長臂一揮,便是一隻幾近實質化的麒麟光爪扣住崖上突出岩石,長嘯一聲,全身真氣暴走賁飛,乃是啟天無相神功中第六篇【除昏啟明反彈神功】,滾滾真氣砸向瀑布下磐石一方,登時將那磐石震得粉碎,反彈神力震了回來全被他手中【明月在抱挪移手】化去,借著反震大力緩緩落在地上,安然無恙。

  令狐小妹臉色慘白如紙,瞧著李北殷仗著神功玄妙安然落地,心中卻是一陣安詳,大驚大喜下只覺得五內疲軟,坐在地上長長出氣。

  李北殷將骨灰置於泉下石旁,難以置信伸出雙手瞧著,他從未想到這啟天無相神功竟然如同洗髓一般,令他整個人仿佛一夜之間脫胎換骨,內功深厚至此,頓感心中湧起萬丈豪情,幾乎落淚,對著山下盤雲長聲喊道:「二十年了!我還有什麼放不下!」

  清嘯聲響徹三山五嶽,震盪不已,山間層雲被他一聲喝開,遠山寒岱,一派清明。他旋即腳踩輕功,落於水上,微微一點水中波紋不動,其人卻遠飛而去,在空中輕輕一個轉折便落在山道之間,將令狐小妹輕輕拉起,抱在懷裡好生安慰道:「嬸嬸骨灰無虞,你且安心。」

  說罷他牽著令狐小妹的手向山下跳去,引得令狐小妹一陣嬌呼慘叫,李北殷朗聲仰天長笑,牽著她輕輕落在山間一抹蒼翠松樹上,又向山下跳去,落於水上仿佛凌波,輕引扶搖,便將飛濺懸泉盡數躲去。李北殷雖是修煉啟天無相神功尚不足十日,但他體內兼具北宗、峨眉兩大神門奇功,與一抹九襄真氣交融後渾厚無比,修為已是橫跨三階,直奔六重天而去,他輕功雖是不甚精深,卻仗著雄渾內功硬是能在懸崖峭壁間閃轉騰挪,如入無人之境,即使帶著令狐小妹也並無不妥。

  兩人安安穩穩落在地上,令狐小妹才怯生生從他懷裡移開,睜眼看去,喜笑顏開,溫柔笑道:「厲害,這是厲害,李家哥哥修煉這門神功才不足十日,便有如此修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李北殷將那骨灰罈抱在懷中,嘆聲道:「都是托嬸嬸和小妹的福,不然我如何都想不到,竟能將體內九襄真氣化去,重獲新生。」

  說罷他牽起令狐小妹一隻柔膩小手,一齊向向外走去。

  青山間本是寂靜無聲,惟有仙鶴悲鳴沖霄,走到此處卻忽然聽聞遠端衝殺喊聲一片,兩人皆是一驚,向遠處眺望,之間一幅幅赤紅無比的大旗迎著烈風飛揚飄搖,足足有千人之眾沖向遠去,李北殷定睛一看,那鮮紅大旗之上竟然都是紋路顯明,乃是熊熊聖火,當下驚道:「聖火旗,似是麒麟教聖火大旗,那赫連老兒想必也在附近!」

  令狐小妹看向另一側,卻聽見四處獵鷹飛嘯,悲鳴怒吼,劃破長空,也道:「這是金鳳教呼救的哨聲,我娘親以前曾吹給我聽,再熟悉不過,怎麼羅伯伯他們也來了。」

  李北殷想到那日聖火密使赫連赤與金鳳使羅雲程打的昏天黑地,不由得想起兩人之間恩怨不休,想必是金鳳部舉兵壓境,直逼鳳儀宮後山而來,一欲奪權,當下拉著令狐小妹先前快步走去。

  兩人穿過峽谷,定定往遠端看去,卻見後山闊地間金紅交織,煞氣沖天,塵土飛揚,那羅雲程與赫連赤已經互拆近百餘招,震得四周山崖亂石滾落,烈風狂涌,招招狠辣無比,直欲取對方姓名。

  令狐小妹顰蹙道:「眼下正道圍剿在即,內憂外患,他們倒好,還有心內鬥,自相消耗。」

  李北殷撥開眼前蒼翠樹枝,橫眉冷笑,並不答言,只是牽著令狐小妹溫軟小手快步向遠端走去。

  遠端已是殺得昏天黑地,暴喝連連,羅雲程輕功卓絕,爪功凌厲,雖是沒能一擊取勝,卻也在赫連赤周身劃出數道血印,鋒銳無比的爪印直削刺骨,皮肉外翻間白骨凜凜可見,分外駭人。

  可那赫連赤也沒讓羅雲程好受,將那羅雲程胸上狠狠拍上兩記烈焰神掌,震得他五內俱焚,鮮血橫流,右手骨已被那天鑒炎玉震斷,全身被灼燒的一片焦黑,鳳冠之上黑煙裊裊。

  那楚征南緩緩吞下金丹,體內真氣緩緩鎮住,卻依然口吐鮮血不止,端是仗著曾素懿不斷將真氣灌入體內,才得以護住心脈,凝練玄功,重築化陣。

  赫連赤一掌拍出,正正拍在那鎏金大風翼之上,將猛攻而來的羅雲程正正震飛,兩人惡戰一百五十餘回合終於兩敗俱傷,分了開來,紛紛落在一旁,大口喘息。

  忽然兩方人身後怒吼沖天,百根大旗赫然亮起,衝殺過來,如山呼海嘯一擁而上,一方身著白衣聖火,另一方則是黑衣鳳袍,涇渭分明,本欲衝上前去交戰廝殺,但都被羅雲程赫連赤一把攔住,退到一邊。

  雖說金鳳部人馬及時趕來,阻住去路,沒讓聖火部宵小得寸進尺占到便宜,但畢竟聖火部接掌麒麟教鳳儀宮多年,人馬之眾絕非金鳳部人馬所能及,只得退守一邊,將楚征南等人團團圍住,護在其中。

  赫連赤立在場中,仰天怒喝一聲,隨即冷笑道:「實力差距如此之大,老子今天倒是看看,你們有何本事,能插翅飛走不成!」

  羅雲程冷眼掃了場中聖火部眾人,他乃是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極善排兵走陣,然而今日他等遠道從雲南東曲靖而來,兵馬不足,根本無以為繼,一時間也不知當如何破陣離去,只得不動聲色,想著如何穩住這黃眉老怪。

  就在他掃眼撩陣的剎那間,赫連赤卻是眼若毒蛇,絕不放過任何一絲疏漏,赫然將天鑒炎玉傾注畢生玄功,那天鑒炎玉上赫然亮起一隻大如鯤鵬般的巨掌,直拍下來,火紅的光掌來速劇烈,竟震得四周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羅雲程已是多少不及,亮起一尊鎏金大風翼,亦是傾力而去,將那天鑒炎玉頂在上方,那鎏金大風翼間竟赫然飛出一隻璀璨金鳳,悲鳴怒嘯,直撞在炎玉光掌之上,玉碎鳳隕,各損一千,這炎玉與鎏金大風翼皆是二人性命攸關之兵刃,均被對方震斷一方缺口,登時同吐鮮血,跪倒在地。

  四周煙塵抖亂,迷濛一片,羅雲程拄著鎏金大風翼,警惕無比環視四周,他與赫連赤相識多年,卻是知道此人行事果斷狠辣,極有決斷力,絕不會就此罷手,然而一番觀探卻不曾見那赫連赤一絲蹤影,心道莫非是這賊人就此遁走?細想之下卻又無此可能,如今他三人如此弱勢,金鳳部人馬亦完全不足與聖火部硬拼,赫連赤斷不會放棄這麼一個大好良機。

  正當他疑惑之際,卻見聖火部陣中一名教徒望空冷笑,羅雲程頓感不妙,卻見頭頂黑壓壓一片大玉襲來,忙傾注全身功力一掌將那飛炎大玉卸下,然而那赫連赤卻身成旋風,一掌從空中急轉直下,一掌拍在羅雲程右肋處,登時拍的他五內俱焚,仰天苦叫,砸在一旁,半跪在地,氣息奄奄。

  曾素懿聞聲看去,卻見羅雲程已然落敗,尚覺得難以置信,秀目微瞠,淡唇無血,冷喝一聲:「赫連哥哥,咱們今日何苦自相殘殺,消耗實力,反倒是讓正道之人鑽了空子,任誰都不想看到這局面的吧!」

  那赫連赤卻是冷啐一聲,拎著天鑒炎玉暴喝道:「那正道偽君子何時能攻過來,老子不知,倒是你們幾個,卻是眼前大敵!大理遠在雲南腹地,縱使朝廷大軍一路攻陷,也是百日之後,只怕到時候老子早已栽在你們手上,死屍一具!」

  赫連赤雖是陰險狠辣,卻是個做大事之人,他深知內鬥會消耗教內勢力,但尚不足以動根基,反倒是眼前內敵未攘,才是心腹大患,若是心慈手軟,只怕未等正道之人圍剿鳳儀宮,自己已是魂歸西天。

  當機立斷,赫連赤見羅雲程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黃眉緊皺,鷹鼻拱起,拎著那大玉又向一側楚征南奔去,他清楚得很,教內四大密使中李太冥已是離開多年,死於非命,教主之下便是這楚征南把持教權,且武功奇高無比,自己雖是用計言語相激,占了上風,但若令他有所喘息,回過神來,自己萬難是他對手。

  他赫然沖向那盤膝療傷的楚征南,卻見群群金鳳部教徒沖了上來,擋在曾素懿與楚征南身前,刀槍並立,寒光凜凜,然而那赫連赤卻是已經殺紅了眼,眼前這伙新兵蛋子又哪裡是他的對手,卻聽他暴喝一聲,道:「老子今天大開殺戒,不想死的給我滾開!」卻聽悶雷滾滾,這赫連赤亦是深受重傷,卻深知今日不可錯失良機,憤而上前,一片大火繞玉,燒灼舉火燎天,將那刀槍奔來的教徒燒的哀鴻遍野,全身焦黑,慘叫聲此起彼伏,盡數倒在一側被烈火燒成焦屍。

  曾素懿見眾兄弟如潮水般湧起,心中暗嘆不已,然而也是清楚這夥人萬難阻得住赫連赤聖火玄功,冷聲喝道:「你身為教內聖火密使,卻對本教教徒下如此狠手,你妄稱本教密使,行事卻是背信棄義,簡直豬狗不如!」

  赫連赤怒道:「你們三人殺我是替天行道,鏟奸除惡,老子不過傷了幾個教徒,卻被污成是奸惡之輩,你這美嬌娘不但心思縝密,下手狠毒,嘴巴也能顛倒黑白,真是厲害!待老子先殺了這楚征南,再一顆一顆把你牙拔掉!」

  「呃啊啊啊啊!」赫連赤暴喝一聲,黃髮紛飛,如同發狂一般,手中狂拍出三十六記阿維神掌,烈火焚燒,寸草不生,竟將衝上來的金鳳教眾一個不落,全數焚燒致死,屍體焚灼,皮肉燒焦之味四下瀰漫。

  曾素懿見楚征南仍是重傷昏迷,無從對抗,羅雲程雙目蘊血,卻倒在地上再難站起身來,自己又萬難與那聖火玄功大成之人對抗,當下也是沒了法子,眼睜睜看著金鳳教徒如飛蛾撲火,也是鬆開雙手,飛奔而去,阻在路前。

  四周焦屍滿布,金鳳部已是強弩之末,只剩不到百人,仍是虎目蘊淚,高歌怒吼,奔嘯而去,勢要馬革裹屍,決不投降!

  赫連赤一路披荊斬棘,如入無人之境,挺著重傷之身卻狂性大發,奔嘯而來,卻見曾素懿手中沒了黑金盤龍杖,萬難阻他去路,望著曾素懿與楚征南冷笑道:「今日!就在今日,老子就以我部無上聖火玄功,破了這啟天無相神功不敗神話!」

  他抬手猛然飛出兩記光掌,傾注八成聖火內勁,烈焰滔天,傾瀉而出,勢要將兩人一擊斃命。

  曾素懿眼見那烈焰神掌絕非自己能擋,雖是傾盡全力向前揮去掌風抵擋,但那黑亮真氣赫然被漫天烈火卷在其中,頃刻消融,電光火石間見自己根本無力抵抗,只得緊閉秀目,安心受死。

  忽然,楚征南與曾素懿身後各有一隻手抵在背脊間,頓時茫茫如大海般洶湧奔來的磅礴內力頃刻間如山呼海嘯,四肢百脈間竟然忽然充盈起無盡神力,全數化作一擊掌力拍飛出去,將那赫連赤登時震得雙腕手骨斷裂,慘叫兩聲,震得飛出五丈之遠。

  曾素懿難以置信的睜開眼睛,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其上仍充斥著湛湛神光,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雄渾英氣的喊聲:「誰說啟天無相神功不如你那火柴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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