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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不二法門顯神通(下)

2024-05-04 10:15:13 作者: 邱處機

  【天方麒麟教】總壇坐落於大理鳳儀宮內,宮內燈火輝煌,聖火燎天何煌煌,長毯捲地,纖塵不染,紅錦一幅卷明霞。總教座上方懸浮十尊佛像,從左到右九尊神像分別為【青燈佛】、【如來佛】、【彌勒佛】、【那羅延】、【蘇魯支】、【夷樹佛】、【阿修羅】、【迦樓羅】,最中間一幅最大神像卻空白無物,並無神像,只用古大食語書寫著【至尊】二字。

  盤龍金椅上坐著一黑須飄蕩的中年男子,年約四十,龍眉鳳目,秀孔玉面,眼神中神光湛湛,顯得極為俊逸丰神。桌前堆積如山的書卷他便是一本本翻看,卻看完一本扔飛一本,黑眉怒皺,眼神中似是極為不滿。

  卻聽門外忽然一陣喧譁,原來是眾多聖火部教眾統領,隨著【聖火部】密使赫連赤一起到來,將赫連赤拱在中間,如眾星捧月,極為恭敬,眾人說說笑笑,毫無拘束。

  走到庭前,其他教眾已無資格進入內堂,便紛紛在門外侯立。

  赫連赤雍然走去,忽然抬眼看去,見金椅之上正坐著一人,先是驚得臉色發白,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隨即怒聲罵道:「楚征南!從教主聖座上滾下去!」

  楚征南拿起一捧書卷,左手負背,悠悠然抬眼看去,似笑非笑,朗聲道:「原來是聖火密使,多年不見,教中可好啊。」

  

  原來這巍巍如玉山傾塌,俊逸神飛的男子便是麒麟教【天眾部】密使楚征南,教中地位僅次於教主。他與龍鯉使離開大理多年,四處尋找教主段明發,卻未尋得,聽聞麒麟教內與正派作戰連連失利,局勢緊張,便回到教中。見聖火部已然統領總壇,教政荒廢,四下與江湖名門交惡,心裡也是極為不快。

  赫連赤冷笑道:「坐在這教主金椅上,你便以為你真是教主了?咱們可不認!」

  楚征南拎起手中書卷,赫然道:「教主與我離去了不到數年,麒麟教實力便削弱至此,聖火使,你可真是千年難遇的『帥才』啊。」

  赫連赤雖是怒極,但楚征南看過教中報令,所言卻是句句屬實。自教主段明發失蹤後,麒麟教內便大亂,教主座下【四使五法】各據一方,分立出去,好在當時天眾部密使楚征南與龍鯉使把持總壇,尚且維繫。但自二人率眾離宮尋找段明發後,教中卻是亂作一團,日漸分裂,【聖火部】與【金鳳部】更是大打出手,刀兵相見。其後赫連赤逐漸將教中權力握於其手,金鳳密使羅雲程一怒之下率金鳳部全體離走,聖火部獨攬總壇大權。教中實力四散離去,實力大減,自然在與朝廷的較量中敗下陣來,節節敗退。

  赫連赤是多年縱橫江湖的老狐狸了,他見楚征南剛大理,如此洶洶,來總壇單騎奪權,必是有恃無恐,怒極反笑,淡淡道:「呵!勝敗兵家常事,我教敗退,老夫自然有責,絕不避讓!但也比有些借著尋教主之名,與姘頭打情罵俏,逍遙快活的登徒浪子強上許多!」

  楚征南瞳孔赫然收緊,冷冷道:「你說什麼?你膽敢再說一次?!」

  赫連赤見楚征南果然動了薄怒,心下一陣得意,雙手負背悠然喝道:「敢!有甚麼不敢!你楚大密使做的事,玩的人,教里哪個兄弟不知道,不曉得!先是二十年前天山扶搖派那官扶瓴,鬧得教中多少弟兄因她而死!呵!現在倒好了!天山派的姘頭死了,又和那水銀鯉眉來眼去!當真是,年老德薄!」

  楚征南冷然喝道:「赫連赤!你最好嘴巴放乾淨點!本座今日來乃是探察教情,不是來和你拉扯舊帳!」

  赫連赤朗聲冷笑出來,怒道:「楚密使,你好大的威望啊!我看你這些年怕是沒尋到教主,心裡卻早就取而代之!年老德薄,呸!」

  說罷,赫連赤手中飛出一把烈火焚燒的火焰大玉,轟然飛去,冷喝道:「滾下來!你也配在這龍椅上!」

  楚征南手中紫電揮舞,赫然飛出一記紫金巨掌,力拔山兮氣蓋世,一掌便將那火玉卸下,可那火玉來勢兇猛,也是不得不閃出座椅,防著被火燎灼。

  一波方息又一波,楚征南甩開天鑒炎玉,卻見那赫連赤早已橫飛而至,一招【聖火燎天】赫然劈向他左肩,可那楚征南動也不動,任他強橫掌力拍在肩上,然而那赫連赤雖是得手,臉上卻是一陣大驚,那楚征南全身明明滅滅,紫電纏身,那一掌上勁力非但未傷其分毫,反倒被全數化去,楚征南身上忽然亮出熾烈無比的紫光,那掌力竟加了四倍之重,全然反彈,向他而來。

  電光火石間,赫連赤身成旋風,拍出掌力卸下巨力,然而那反彈而來火掌漲大了四倍不止,拍在他胸口仍是烈焰焚燒,登時口吐鮮血,臉色慘白如紙,向後蹬蹬退了三步。

  他忙化去胸前衣衫焚灼,一邊撫著胸口內傷處震怒喝道:「【啟天無相神功】!教主秘笈,竟被你尋到了!」

  楚征南撫須長笑三聲,朗聲道:「不錯!正是啟天無相神功第四重心法,教主十年前就是擔心一日教中變故,於是傳太冥第五層心法,傳我第四篇心法,傳銀鯉第二層心法。下令若是奸賊當道,斬立決!以正綱紀!」

  說罷楚征南速起一指,紫電雷鳴,飛身而去,電指之上悶雷滾滾,直刺那赫連赤胸口要害而去。赫連赤嘿嘿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就算你今日奪取教權,試問教中哪個弟兄會對你服氣!」說罷手中飛出天鑒炎玉,玄火漫天,裂空紛飛,竟是一招【聖火玄功】中的【飛炎墮玉】,炎玉火團本是劈向楚征南右側,卻忽然急轉直下,奔向他左側,楚征南見狀也是一驚,不成想區區十年,這赫連赤韜光養晦,不但把持教中大權,內家外家修為皆是不可同日而語。見那炎玉所向披靡,眼疾手快,轉而電指橫劈而去,將那炎玉卸下,打的四下亂飛。

  他雖躲過炎擊,卻說右腿長衫上仍是給燒灼出一處大洞,撫衫而去,冷聲喝道:「若是有種便隨我來,莫壞了總壇清淨!」說罷直衝而去,門外儘是麒麟教聖火部教眾,對赫連赤誓死效忠,見這楚征南三招傷了赫連赤,當下紛紛拔刀相向,如泉水一般涌了上來。

  楚征南冷哼一聲,身影飄舞,在地上留下幾道虛步幻影,腳踩金蓮,步步生花,正當眾人瞧著虛影震驚之際,手中已飛出萬道燦紫指風,一絲不差,全數擊在眾人左腿「足三里穴」,皆是半跪在地,動彈不得。

  楚征南冷笑喝道:「得見密使,不施大禮,當處重罪!念你初犯,補上就行!」說著手中又是飛出數道光指,將眾人右腿小骨盡數激斷,血絲噴涌,跪倒在地。楚征南一身飛出,所到之處,眾眾臣服!

  赫連赤見楚征南如此欺侮本部教眾,當下動了震怒,暴喝一聲,向外追去。

  楚征南修為極為高深,輕功亦非尋常人可比,腳踩三步登登飛去,轉眼間踏過大理十二樓,向後山飛去。赫連赤亦是驚怒非常,周身烈火繚繞,空中紫炎交錯,縱橫織網,引得無數大理百姓住步觀去,嘆為觀止。

  兩人向後山飛去,赫連赤手中【天鑒炎玉】轟然拍向楚征南後背,那楚征南卻是如背後長眼一般,長袖一舞,赫然是【啟天無相神功】中第一篇【日御光明】化極手,滾滾金光籠罩其手,抬手間五色奔雷,如山似岳的一掌將炎玉打的四下翻飛,直欲碎裂。

  赫連赤將炎玉握在手中,方才一招雖未能一擊而中,卻也令楚征南停下腳步,赫連赤見楚征南兵行奇招,赫然驚道:「『光明化極手』!你撒謊!你竟學了不止一層啟天無相神功!?」

  楚征南玉面肅然,面帶冷笑,撫須微微道:「不錯!自太冥離教,段教主便已覺不安,私下多傳我一篇日御光明,怕的就是有一日教內分裂,各自為政,無以鎮壓。不要說你一個小小聖火使,就是金鳳使,五大護法,你們眾人以多欺寡,本座也遊刃有餘,安然無恙!」

  炎玉一凜,赫連赤眼中冷光湛湛,鷹眸赫然收緊,心道:「這楚征南早年功力便略略勝過一籌,如今身負啟天無相神功,老子若是強攻未必有所建樹。」

  楚征南見赫連赤眼神冷冽,閉口不語,踱著步子長聲說道:「赫連赤,自本教教主失蹤後,你便四下廣羅教徒,積蓄實力,本座全然看在眼裡。念在本教與正道六派連年交戰,急需拓展,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啊!你倒是狼子野心,養鷹颺去,趁著教內混亂,先是逼走羅雲程,又是如法炮製氣走五大護法,分裂我教。你所犯之罪,當真是不可饒恕!」

  赫連赤聞言揚天冷笑,赫然道:「楚征南!數年前你等無故離去,使得教內根基動盪,若無人站出來把持大局,早如一盤散沙,任正道宰割。我告訴你!這鳳儀宮內今日尚能信徒廣布,燈火通明,全然是我聖火部挽狂瀾之即倒,扶大廈之將傾!呵!你這沉迷於兒女私情的登徒浪子,說的什麼!」

  正說著,赫連赤眼中冷光一閃,長衫一展,在烈風中冷哼一聲,手中忽然洶湧起萬丈烈焰,乃是《聖火寶典》中的【阿維神掌】,赫然四記烈陽掌全數拍向楚征南胸腹而去。赫連赤出手陰險譎秘,趁著楚征南微微動怒分神,連出四掌,卻是令楚征南大吃一驚,他雖有紫電纏身,有化極真氣護體,反應也是奇快,但依然被那洶湧猛烈的一記烈掌拍的胸腹悶痛,俊面慘白。手中化起三道紫電化雷指,將那兇猛異常的烈焰盡數拍碎,雙指夾住赫連赤右臂,全身真氣赫然匯聚雙指之上,一欲將那赫連赤手腕診斷。

  赫連赤見楚征南以柔克剛,向己右腕之上穴位狠狠點去,冷笑一聲,那天鑒炎玉竟如心有靈犀,劇速旋轉,直欲割斷楚征南兩指。楚征南手中紫雷大作,極速刺在赫連赤右腕經渠穴上,見那炎玉披風戴烈,鋒銳無匹,不可觸之鋒芒,當下連拍三記光明化極手,險險化去玉上巨力,手指赫然奔出一道凝練劍氣,手中赫然使出一套「天山快劍」,他手中雖是無劍,但劍氣已達實質化,在風中獵獵作響,一劍而出,十式已成,十路天山快劍訣全數打在那天鑒炎玉之上,仿佛刀劈斧砍,火星直冒,待十路天山快劍訣打完,已將那天鑒炎玉擊的黯淡無光,直欲碎裂。

  天鑒炎玉乃是赫連赤性命相關的法寶,炎玉成傷,赫連赤亦是臉色蒼白,氣息紊亂,炎玉回身,只覺得氣血翻湧,五內陣痛,喘息冷笑道:「那天山的丫頭片子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楚密使這一手天山快劍卻是使得越發純熟厲害。」

  楚征南聞言卻是微微一怔,二十年前官扶瓴為救麒麟教教徒,甘願死在她師傅文卿真人的箭下,香消玉殞,自那之後楚征南算是一蹶不振,消沉度日。官扶瓴生前有一佩劍名喚【無雙神刃】,楚征南每每望劍思人,肝腸寸斷,心如刀割。不知不覺間二十年匆匆而過,不知有多少個夜晚他便舞著那無雙神刃,在茫茫夜空下練起天山快劍十式。只是再快的劍招也快不過流逝光陰,再凌厲的劍法也抵不過現實的殘酷。揮劍時其人若在身旁共舞,楚征南不敢停下來,他怕劍招微微變緩,官扶瓴一縷芳魂便從他身邊悄然離去,只能越舞越快,劍招越發快捷極致,但無奈收劍時,熟悉之人卻已無影無蹤。鬱結瀚海三萬里,長恨流光不思歸,二十年每個夜晚,夜夜如此,楚征南如何使得不快?

  赫連赤暗中冷笑,那楚征南當真英雄一世,柔腸一時!趁著他微微分神之時,赫連赤手中烈火滔天,焚天裂地,赫然雙掌傾注全身內力,赤火玄空,兩團熾烈火團盡數轟在楚征南胸前。楚征南及時回神,卻已是為時已晚,他雖有化極真氣護體,但仍被那阿維神掌拍的胸骨斷裂,泣血長空,慘喝一聲翻飛而去,半跪在地,大口噴血。

  赫連赤揚天長嘯,震得三山五嶽仿佛震顫,直叫遠山凜動,寒水逆流!他仰天長笑道:「楚征南,你當真以為,你還是當年所向披靡的那『麒麟逍遙子』?!二十年前你與李太冥算得上教主之下絕頂高手,可如今呢?!李太冥困死雲州,魂歸九幽;再看看你副鬼樣子,為情所困,毫無男兒志氣!那天山丫頭,已成了你的心魔心病!」

  楚征南運起真氣灌足全身,療傷化瘀,聽見赫連赤所言卻忽然停了下來,赫然抬頭,心道:「赫連赤說的可曾有一分錯?自扶瓴死後,我一再消沉至今,不但荒廢教政,且武功不進反退,這二十年的時光,我都幹了些什麼?」

  卻聽伸出一指指著楚征南冷聲喝道:「楚征南!官扶瓴是你心頭一生都抹不去的硃砂!是你一生的破綻!」

  楚征南聞言熱血涌頭,心神劇震,他本是浪蕩江湖,堅定不羈的麒麟逍遙子,緣何那官扶瓴似是他命中注定的大劫,他躲不開避不去,無可救藥的愛上她又無可奈何的失去她。都過去了二十年,心底的痛楚卻從未有一絲淡化,他明知赫連赤言語相激,意在亂他心神,可他偏偏做不到充耳不聞,只要是關於她的絲絲言語,都能聽到他心底最深處。

  赫連赤的一聲暴喝,聲音如利刃般穿石斬金,聲聲刺穿楚征南心房,楚征南周身橫煉真氣赫然走散,五內俱焚,噗嗤一聲巨響,一口鮮血再從口中狂涌而出,血霧漫天。

  這卻是兩人都始料未及,若真論單打獨鬥,亮出真本事真功夫,那赫連赤卻絕非楚征南對手。赫連赤武藝尚不及楚征南,卻也能縱橫江湖,在麒麟教中與李太冥、楚征南等人平起平坐,靠的是不是雙拳,而是老辣獨到的經驗和過人的膽識。他見自身玄功不及楚征南,便想到避之鋒芒,攻心為上,有意無意提起那死了二十多年的官扶瓴,誰知那楚征南真是個貌似風流,實則痴情的情種,稍稍一刻失神,卻已令自己萬劫不復,被赫連赤偷襲得手。

  赫連赤大喜過望,不曾料到情勢急轉直下,若是今日能在此將天眾部這塊最難啃的骨頭解決了,教中剩餘的金鳳部遠走曲靖,不足為慮,而水銀鯉那丫頭便容易對付的多。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赫連赤絕非優柔寡斷,錯失良機的愚笨之人,見楚征南已然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卻也是萬分小心,拎起天鑒炎玉如奔雷一般衝去,冷喝道:「楚征南,你狂妄自大,今日便讓你命絕於此!時也命也!權力鬥爭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殘酷!你且別怪老子不念舊情!」

  楚征南體內玄功陣已破,周身真氣離散一時間再難抵擋赫連赤全力一擊,虛弱無比舉掌相迎,卻已是心知今日被赫連赤奸計所害,命絕於此,隨即閉目。

  「休傷我楚弟!」

  鳳儀宮後山忽然間悶雷滾滾,聲音似從地府幽冥而來,卻見空中赫然鬼影飛布,後山寒嵐間忽然陰風四起,天地呼嘯,赫連赤本是雙掌赫然拍向那楚征南腦顱,只需一掌便能將那逍遙狂妄,不可一世的楚征南擊殺在此,再無遺患,誰知那寒山遠度間赫然刺下一把鎏金大風翼,立在楚征南身前三寸之地,硬生生將赫連赤雙掌一玉阻在身前。

  赫連赤武功高絕無比,但終究是肉體凡胎,眼見那鎏金大風翼從空中絕力橫劈下來,大喝一聲:「呔!何人壞我大事!」雖是心中怨恨至極,卻也不得就此罷手,棄勢而去,側向遠端一邊。

  遠山間忽然幾段轉折,兩道人影竟憑空從山道上飛轉直下,兩人牽手而至,一人頭戴鳳冠,身披黑鳳長袍,身材巍巍,面生鷹像,英氣而狠辣,顯然是那種殺伐果斷,縱橫沙場的厲害人物;那女子卻是鳳羽黃杉,身材豐腴動人,容顏清麗宛若芝蘭,煙波流動間儘是無盡風情與慧黠。

  那二人便是麒麟教金鳳密使羅雲程與九毒仙手曾素懿,那日羅雲程千里暗追赫連赤不成,便想到心心念念的曾家妹妹既然被正道逼出山,便不會再回隱居之地,當下想到她或是會回娘家【九毒門】,便向那裡尋她。不成想尋了二十年,終究是被他找到了。

  金鳳密使羅雲程不但在麒麟教四大密使當中輩分最高,資歷最老,且其麾下百萬教徒為麒麟教兵力之所在。這些年金鳳部不但在曲靖一帶一力獨抗朝廷兵馬征討,還暗中幫著麒麟教勢力對抗正道圍剿,卻是節節勝利,鮮有敗績,當時因這羅雲程不但輕功天下第一,爪功縱橫無敵,且極善兵馬調度,於沙場之間縱橫捭闔,當真稱得上一代將才。就連奉命於西南雲川一帶剿匪的總兵岑匡稷,也是對這位死對頭用兵讚不絕口,欽佩至極。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沙場上縱橫捭闔之人,卻是年近五十,尚未婚娶。以羅雲程之英武蓋世,當是令太多女子傾倒,這也便成了謎。倒是今日他並非一人而來,而是帶著那九毒仙手曾素懿,言行舉止間異常呵護,令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羅雲程牽著曾素懿衣袖落在地上,臉上儘是中年英氣,雖是冷麵而對,但眉宇間一股藏不住的欣喜與驕縱卻是微微流露。羅雲程與曾素懿赫然立在楚征南身前,將他護著,硬生生將那赫連赤逼退十步有餘。

  赫連赤定睛一看,只覺得怒火滔天,竟然又是這羅雲程,曾素懿二人壞他好事,憤懣不已,仰天怒嘯一聲,方才千載難逢的良機就在眼前,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絕殺招數卻被這憑空出現的二人破了去。

  羅雲程金鳳長冠一凜,迎風擺動,烈眸冒火,赫然罵道:「黃髮匹夫,你好生狠毒,這些年你趁著教主不在,奪權霸宮,咱們兄弟都忍讓著你,怕壞了教中大義!可你卻是越發的心狠手辣,卑鄙無恥!今天若非我二人到來,我楚弟非死在你手上不可!」

  曾素懿冷冷掃了赫連赤一眼,隨即地下身子來,急忙問道:「小楚哥兒,你如何了。」

  楚征南方才遭遇重擊,全身氣血翻湧奔嘯,體內悶聲巨響,口中仍然鮮血橫流,曾素懿見他雙目無神,痴痴呆呆,似是有些意識模糊,仍沉浸在方才赫連赤三言兩語中無法自拔。

  曾素懿見他一言不發,也不由分說拿出一枚【三花保心丹】,給他吞了下去,右手撫著他後背將真氣緩緩輸入,替他理順氣血,一邊微蹙眉頭,輕聲道:「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怎麼每個人都看不開,放不下,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隨即她輕嘆一聲,雖是緊盯著羅雲程一舉一動,卻也是微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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