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給他最大的驚喜

  竹香一直觀察著鏡中的自己，每一道步驟完成後她都會多開心一分，眼見那鏡中人影改頭換面，變成個大美人，她也顧不得其他，驚喜道：「這……這還是我嗎？姑娘真是好手藝，竟畫的這樣美！」

  

  楊雨蕭也被姜荷的妝技征服了，但她端著身份，不肯多用讚美之詞，只淡淡說道：「阿荷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如此，我也放心將我這張臉教給你。下旬便是我們老爺的生辰，除了妝面，我還想讓你幫我搭配一套衣服。」

  姜荷點點頭：「沒問題，娘子可有什麼要求？」

  楊雨蕭本想說越好看越好，但想起薛知州新納的那位漂亮姨娘，便將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看？能好看過人家十四五歲的少女嗎？

  最終她只說了一句：「端莊些便好。我這裡有幾套新做好的裙子，你看過之後搭配一下吧。」

  姜荷已經把她方才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也明白她在想什麼，心中有了盤算，便應下了。

  回到妝館，她推掉所有工作，一個人坐在內屋開始設計衣妝。

  楊雨蕭給她看了好幾套新衣裳，這些衣服有成套的，也有一時興起叫人做的單品。姜荷選來選去，最終選了幾套備用，分別是：

  煙青色蓮紋毛領長裙搭配月白色如意紋斗篷。

  淡橘色外襖褂，藕荷色長裙，外著鵝黃色碎珠斗篷。

  湖藍色繡蝶戀花紋長款襖裙束橘色銀紋腰帶，雪青色灰鼠素底披風。

  姜荷自己比較中意第三套，但另外兩套也各有各的好處，還是要讓楊雨蕭按照自己的風格挑選的。

  妝面的色調使用暖色，一來不至於太素，也不顯妖艷，二來此時正值冬日，就該用這種看起來很暖和的顏色才會讓人眼前一亮。

  最大的問題是楊雨蕭的隱藏需求。

  姜荷整日在坊市間忙碌，自然聽說不少關於知州大人的事情，也知道這位知州大人做事時勤勤懇懇，辦公時明察秋毫。

  但只有一樣惹人非議，那便是喜好流連花叢，據說現在他府上正房夫人的位置空懸，除此之外有四個姨娘、六個通房。

  再看看今日楊雨蕭的狀態，就知道她平日被府里的明爭暗鬥擾的多煩心了。

  所以姜荷的任務不止是為楊雨蕭打扮外在形象，還要想辦法幫她在一片花海里奪目而出。只有抓住了客戶的隱形需求，才能得到客戶發自內心的好評。

  這樣一想，姜荷重新審視起楊雨蕭這個人來。

  她為人倨傲，自持身份，明明只是個妾室，卻要求自己將她打扮的端莊些，可見是瞄上了正房夫人的位置，想在知州心裡留個好印象。

  但問題是，如果她真是這麼認為的，就不會要求姜荷為她精心打扮了。因為一個合格的主母，並不需要衣著多麼靚麗，妝容多麼嫵媚，只需要溫柔賢惠，能持家便好。

  所以楊雨蕭，她根本沒有把自己代入到正房夫人的角色里。更何況姜荷覺得她根本當不成正房夫人，別的不說，如果薛知州一開始就打算從自己的幾位姨娘里抬一位上來，何必拖了這麼久，讓府里女主人的位置一直空懸著？

  想明白了這一點，姜荷便將主意打到了香水上。

  其實在古代，不論是平民或是權貴都會用香，但用的香基本都是香粉、薰香這類，姜荷以前也總喜歡在辦公室點上一根薰香，那香氣總能讓她靜下心來。

  不論是香粉還是薰香，香氣總是厚重些，讓人聞了心境平和。而她要製作的香水則不同，香水的氣味輕薄些，層次也更豐富，更重要的是便於攜帶，香味也很特別。

  做香水第一步就是要提煉酒精。她用了一個下午做了個簡易的蒸餾裝置，不光能用來蒸餾酒精，還能製作精油。楚蘭兒覺著稀罕，趁著空當蹲在一旁看：「阿荷姑娘，這又是什麼？看起來好奇怪，是製作妝品的嗎？」

  姜荷並不反感她這樣問東問西的，耐心的解釋了一遍蒸餾裝置的作用，又介紹了酒精的用途，楚蘭兒興奮的拍拍手：「如果這東西有這等妙用，咱們妝館以後也可以賣你說的那種香水啦！」

  姜荷也有這個想法，可是其一，香水的工序繁瑣，價格必然昂貴，很多人負擔不起，怕是沒有銷路。

  其二她們三個人現在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要是再多一項業務，必須得多招幾個人才行。

  想到這裡，她問道：「蘭兒，咱們妝館現在人太少了，我想著多招兩個人進來，也能幫咱們分擔分擔。」

  楚蘭兒一拍大腿，神色微微懊惱：「你看我這記性，我娘那天跟我說了這事，還讓我問問你的意見，我忘得死死的！我娘說，咱們乾脆直接在門口貼告示招人如何？」

  這裡沒有什麼人才市場，也沒有什麼老闆直聘，貼告示是最有用的辦法了。

  姜荷應下了：「此舉甚好，這段日子我可能顧不上旁的事，麻煩你們多費心了。」

  楚蘭兒莞爾一笑：「不必客氣，想來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咱們妝館生意這麼好，不怕招不到人！」

  然而現實很殘酷。

  直到三天後，姜荷已經製作出了一瓶簡易香水，妝館還是沒有招到人。

  倒不是說沒有人來應聘，相反，因為妝館的生意一直不錯，許多大姑娘小媳婦蠢蠢欲動的想來妝館幫工。

  可這些人，不是只想著學了手藝出去賺錢，就是手腳不勤快，要麼就是沒有悟性，化的妝還不如人家沒畫之前好看，偏態度還散漫，說兩句就要甩臉子。

  楚大娘閱人無數，打眼一看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只需小小試探一下，那人便能露了本性。其實不管是姜荷還是楚大娘，都覺得有沒有悟性不要緊，因為這東西只要肯下辛苦去學，再怎麼笨也能學的會的。

  關鍵在於心地是否乾淨。

  最大的忌諱莫過於是來偷學手藝的，這種人就算心地再乾淨，她的目的也不純，就算以後大家處出感情來，也難保會出什麼岔子。

  態度散漫，手腳不勤快的也不行，一個店員的態度就代表了妝館的門面，以後妝館的生意越來越好，要接觸的客人越來越多，不能叫這種人壞了妝館的口碑。

  姜荷不禁頭大，沒想到招個人都這麼難。

  她現在無比懷念現代那便捷的招聘方式，沒有網絡，搞個人才市場也行啊！

  或許……下次見到趙墨珏的時候可以跟他提一提，雖然不知道他管不管這事，但他是做官的。真要是辦成了，不論是招工的還是務工的都會方便很多，他自己想必也是大功一件。

  只是不知道再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零零碎碎準備了一些東西，第三天一早姜荷便提著箱子來到了知州府。楊雨蕭還是那副樣子，只是眼裡雀躍的光證明她並不像表面上那樣沉得住氣。

  姜荷先是拿出服裝搭配的圖紙，讓丫鬟將實物擺成圖紙上的樣子供楊雨蕭挑選。楊雨蕭跟姜荷一樣，覺得三套各有各的妙處，恨不能全套在身上，猶豫了半天，還是將目光投向了姜荷：「衣服是阿荷姑娘搭的，你可有什麼建議？」

  姜荷選了自己很中意的那套：「這件沉靜大方，又不失明麗，我個人覺得是首選。」

  楊雨蕭沉吟一聲：「那就它吧。我還要操持晚宴的事情，等忙完這一陣你再幫我上妝。」

  姜荷應下了，並且特地讓楊雨蕭穿了一件樸素的舊衣裳去操持家務。楊雨蕭不解，若是平日裡她操持家務，穿舊衣服倒也無妨。可今天是老爺的生辰，不止邀請了雍州城內所有的族人，還邀請了不少官場上的同僚，若是讓人瞧見了，肯定要埋汰她窮酸不得體了。

  姜荷解釋道：「娘子別急，我既然提了，肯定有讓您這麼做的原因。您想，若是您穿上這身舊衣服操持家務時被知州大人看到，他是否會不悅？」

  「那是自然，咱們老爺最要面子了。」

  楊雨蕭皺了皺眉，更加摸不著頭腦。

  姜荷繼續說了下去：「知州大人不悅，但必定會礙於顏面不肯當眾訓斥您，而是會憋在心裡，想著等外人都走光了再發作……」

  「所以娘子您想想看，在這種心理之下，若是知州大人在宴會上瞧見你光鮮亮麗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為他掙足了面子，他會怎麼樣呢？」

  見楊雨蕭還不明白，姜荷只能說的更細：「就比如您叫竹葉姐姐和竹香姐姐去買糕點，可過了一會兒竹香姐姐跑回來說那種糕點賣完了，您肯定會不高興，對吧？」

  「可是當竹葉姐姐回來的時候，不僅帶了您喜歡的糕點，還帶回來好多您平時喜歡的玩意兒，這個時候您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楊雨蕭將自己代入其中，終於明白過來：「我會又驚又喜，然後重重的賞她！」

  姜荷眯著一雙眼睛笑了起來：「這不就是了？娘子會又驚又喜，知州大人自然也是，驚喜之後說不準也會給娘子獎賞呢！」

  這獎賞是什麼，不必明說。

  楊雨蕭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好，那就這麼辦！你等會兒要把我打扮的好看些，我要給老爺最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