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隱秘之真(七)
2024-09-09 20:13:15
作者: 傾城難就
承受住四海八荒的謾罵與詆毀,可他怎如此狠心?日後讓她如何面對他?如何自處?為何一個兩個皆是如此?皆言以自己的方式護著她,可卻從未想過她日後該如何。
夜風忽涼,她的思緒陡然間清醒,突覺臉頰一涼,她伸手一觸,感覺到涼意,恍然發覺竟是自己的淚水,默默擦去,似是苦笑,無聲的言語也不知這夜風是否聽見。
這一夜似是過得格外漫長,有幾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再美的夜色於他們而言亦不顯得有多美好了。
臨川隔著窗的縫隙瞥見月色,寂靜且清冷,那雙好看且柔和的雙眸露出幾許黯然神傷。
那些已度過的萬年時光陪伴著她已過,從暗著明著,伴著萬載,好不容易從默默守著她變為能伴隨她左右,僅僅一步之遙,他便能同她在一起了,他苦笑,可他捨不得啊,捨不得她不高興,她就是應該活在明媚熱烈之中慢些愁思不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臨川閉上眼,迫使自己陷入夢鄉,那抹光亮隨著閉上眼亦消失殆盡,只因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接下來等幾天,鳳棠在月出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儼然便是有心事的模樣。喜慶的熱鬧還在繼續,但是自那夜後臨川再沒來尋過她,她在想此事過後她是否會失去一位朋友?
心中萬千愁緒在纏繞,似是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煩悶,她不知道自己此前所做是否不應如此?
她覺得好似無形之中又傷害了他,他明明這般好,可是她總是令他難過,他可以自私一些,將自己捆綁與他身邊,她亦不會說什麼,可是他卻沒有如此,依然待她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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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他這般儒雅君子又怎會做出讓她不快樂的事情呢?
又過了數月,眾人皆瞧出不對來,可未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來便聽聞一件更為震驚之事,一時之間,四海八荒皆為相傳,只是口口相傳之中便不免有些難聽,其中真實性值得深究。
原本沉浸於喜悅之中的鳳敘和允禾聽聞此事後頗為震怒,下令將族內的喜慶之物皆撤去,後傳了鳳棠前去詢問。
她想這一日終是來了,抿了抿唇,前往大殿,不知為何聽聞此事後她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靜,許是因為此前臨川已告知於她。
鳳棠踏入大殿,瞧見臨川如月的身姿,只是俯首為前,風月和蘭芷立於一側,鳳敘和允禾自是端坐上方。
她垂眸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神、母神。」聲音不大,卻是響在大殿四方。
鳳敘並未開口讓她起身,想來是見著下方的兩人心中已是怒極,卻又包含太多無奈與心酸,他覺得有些頭疼,沉默半晌後道,「你們可知本皇為何喚你們前來?」
兩人一同沉聲道,「知道。」
「說吧,為何?如何想的?總要有個交代,不是嗎?否則置你們的婚事於何地?又置鳳族於何地?」鳳敘的語氣之中帶著許嚴厲。
鳳棠正在想著該如何組織語言,但是臨川先一步開口,那雙眼中透著許堅定,「回鳳皇,此事是臣有愧,與公主毫無干係!」
聽見他將稱呼都改了,可見他是下定決心且要將一切後果攬到自己身上,哪怕現下,他依然護著她,不忍她受到懲罰,她那顆平靜的心只因他細膩的話語受到起伏。
鳳敘的目光中帶著審視,其中不乏犀利,似是要如此見他話中真假,「哦?」示意他繼續說。
「臣……」他話並未說完,便被鳳棠打斷。
而鳳月立於一側,他心中自是有些不快的,想到自己此前之事而致自己的妹妹失去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如今愛她的臨川亦是要捨棄她而去,他又怎能不氣?
「父神、母神,你們勿怪臨川。他是為了兒臣才如此,他不願兒臣不幸福,故而如此。」她斂眉。
「何意?」鳳敘問,一腔怒氣似是消了大半。
鳳棠不願如臨川這般的男子為了她而受到置疑和譴責,故而實話實說,「父神、母神應當記得兒臣與戰神將軍相愛,但兒臣因受傷之後與戰神將軍分開了。而此前不久兒臣方得知,清嶼是為了拿到百里霜才同月窈公主做交易,臨川怕耽誤兒臣的幸福才如此,無論傳言如何,臨川皆不會對兒臣做出傷害兒臣之事!」
臨川聞言,那極淡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笑,她還是一如既往,她如此又怎能不讓人喜歡?
眾人聽聞看向臨川的神色之中帶著一絲震驚和不免惋惜,鳳月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只因此事他亦是知曉,但是答應過清嶼保密,而現下卻是在他們成婚前將此事告知於她,可見愛她的心天地可鑑,且想讓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亦不假。
「父神、母神,兒臣可以證明阿棠此話分毫不假,此事兒兒臣亦知道,只是戰神將軍央兒臣保密,故而從未言明。」鳳月出聲道。
現在他覺得有兩位如此深情的男子對自己的妹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如今對著臨川多了些欽佩來,並不是任何男子可以做到如他這般。
鳳敘聽後此前的怒氣已是全消,再抬眼看著下方的兩人,他終是長嘆一聲,「罷了,此事本皇有誤解。只是,臨川,你當真要解除婚約嗎?」他的目光之中已無犀利,倒是多了探究。
臨川垂首道,「是!」
鳳敘見狀說,「也罷,現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該如何你們自己有決策才是,本皇言盡於此,你們不要後悔才是。此事本皇做處理,臨川,此事有愧於你,你可有什麼願望?」欠下人情,哪有那麼容易償還?
「鳳皇不必如此,此事是臣自願!」臨川輕聲道,想來是沒有想要的。
「既如此那便升你為大護法,再允你一諾,日後有什麼想要的,或是其他,本皇定會允你!」說著手掌一抬,赫然出現一塊專屬於鳳族痕跡的令牌,上面刻著梧桐花,「此物只此一次,用完便會消失。」手一揮,令牌便躺在臨川的掌心,不容他拒絕。
臨川只好收下,「謝鳳皇!」
鳳敘卻是不想再言語,語罷便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下了,殿中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他嶼允禾還端坐高處,似是在思量方才他們的所說之話,又或是思考該如何收拾這場殘局。
眾人踏出殿門,腳步不急不緩,但終究未曾停下。鳳棠望著前面略顯孤寂的身姿,終是忍不住開口,「臨川。」聲音輕輕的,似是怕驚擾他一般,目光之中帶著祈盼。
臨川聞言腳步一頓,回過身淺淺的望著她,不曾開口,似是在等她開口說些什麼。
鳳棠檐眼睛眨了眨,「我們可還是朋友?」只因她聽聞真正愛過的人又怎甘心做朋友?一時之間她有些躊躇,對於他的回答竟有些害怕起來。
明明只是短暫的須臾之間,卻猶如回憶那般漫長,她終於聽見他的回答,「自然。」
這兩字在旁人聽來許是不足輕重,但於她而言卻猶如泰山之重,她想他還是這麼好。
「那便好。」她答。
臨川約莫是盯著她淺淺的幾秒鐘,而後朝他們揖了揖手,這才緩緩而去,身姿如行雲流水,步履從容不迫,只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鳳月和蘭芷將鳳棠送回月出殿,紅色絲綢錦緞皆已不見,好像那唯一一抹艷麗便是她身上所穿的衣裙。
「阿棠。」鳳月喚住她的腳步。
鳳棠端詳著他們的神色,不由一笑,「兄長想問什麼?」
他覺得有些事情不應該由他開口,可現下別無辦法,狹長的雙眸之中帶著道不明的情緒,「可有去尋問過清嶼?」
知道他所說何事,她點點頭,「已去問過了。」
「你與臨川婚約既已解除,可曾想過去尋回他?」他問。
鳳棠搖搖頭,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許是經歷過這兩次事情之後,讓她之前那股熱烈向前的性子變得有些瞻前顧後起來,鳳月柔和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帶著循循善誘的意味,「阿棠,既然你放不下清嶼,尋他便是,切莫辜負了臨川的放手才是。他如此認同任你自由,便是希望你可以幸福,如此,他放手的成全才算有了價值。」
鳳棠聽完眼中似是有了亮光,蘭芷亦道,「阿棠,阿月說的不錯,臨川的放手只是想讓你獲得幸福,你無需有心理負擔。」
「可明白了?」鳳月又問。
鳳棠仿佛豁然開朗,「明白了。」
他卻是看著她,稍稍歪了歪頭,「嗯?」
她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他未曾言語的意思,未來得及收拾衣容便瞬間消失在他們面前,只是拂起的鬢邊青絲似是提醒著他們,她方才離去的焦急與喜悅。
「阿月,你說這樣,阿棠是否可以同之前那個阿棠一樣?」蘭芷歪著頭看著鳳月問道。
「或許吧。」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惆悵。
此處為妖界,一如人間的繁華,若是沒有妖氣,仿若和人間一般無二,當然妖界的服裝要比人間更為大膽一些,且腰間如鳴佩環。
在此妖界的中心,有座富麗堂皇的大殿,只是大殿之中並無亮光,漆黑一片,若說唯一的亮光便是透過窗扉折射進來的這道罷了,在黑暗的殿中有道聲音響起,「君上,你可算回來了。可如今怎是如此模樣?」
「此事說來話長。今日本君回來只是有事告知,待不了多久便要離開,這副身軀有些不便,只是本君的身軀還未適應。」仔細聽來卻是女子清脆的聲音,只是看不清面容,容顏連帶著身姿皆被隱入斗篷之中,不見一絲縫隙,突現出神秘。
「是!」男子應下。
斗篷之下的人讓男子附耳過來,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男子頷首,再瞧去哪還有方才的人影?仿佛方才只不過是錯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