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無中生有（八）

  「阿文怎突然要將阿榆帶走？」似是不經意一問，眉目之間透著些淡淡的求知若渴。

  見他主動問起，秉文便提起了興致，可從他臉上的笑看出接下來他所說之話自是不簡單的，「阿榆已到了適婚的年紀，這不，正好有位仙君來求娶，故而想讓她去瞧瞧，倘若喜歡，便是佳偶天成，豈不妙哉？」好像已是在幻想自己的妹妹同那仙君在一起後的場景。

  謝閒聽後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茶盞，笑中透著些許涼意，「哦？是嗎？阿榆還小，阿文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

  「阿閒此話差矣。倘若兩人對彼此有意，只怕後悔沒有早點相識，又豈會覺得尚早？」秉文靜靜看著他，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且不戳破，好像沒有聽見他亦是如此親昵的喚自己的妹妹。

  而桑榆在一旁聽著他們討論自己的事情，原本想說些什麼，可看到些謝閒臉上似是有些不愉便閉嘴未曾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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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閒沉默了一會兒，「是嗎？」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既然如此是應當要去瞧瞧的。」他輕笑。

  原本秉文還詫異他竟會同意，還覺得莫不是自己想錯了，然聽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正好本君得空，便同你們一道前去瞧瞧，也好替阿榆掌掌眼不是？」

  「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阿閒的眼光自是不會差的。」秉文同意，暗自想著，馬上就要忍不住了吧？倘若能看到北徽帝君失控一次，說什麼也是值得的，當然，他內心的想法謝閒自是不知道的，不然哪會如此叫他一派看戲的神情？

  桑榆見他們兩人似是對她熟視無睹一般，且聽見謝閒似是對她的終身大事極為感興趣的模樣，不知為何她竟覺得有些委屈和難以言說的酸澀。

  說到此，他們便稍稍收拾了一番，很快就出發了，而桑榆並未將留在詞月宮的東西帶走，許是存了還要來此的心思吧。

  驀然回首，桑榆這才發現已有數月未曾歸來了，卻沒有一絲念想，她稍稍用餘光瞄了瞄立在雲頭的男子，一襲白衣勝雪，墨發及髮帶飛揚，不容忽視的眉眼映入她的眼帘，只是尋常他眉眼之間帶笑，這一次明明亦有笑意，卻莫名讓她感覺到了不同往日的那般溫和，有些涼意在其中。

  她不解，無從知曉他這是為何，明明她沒有做什麼，以致於自從上了雲層之後她都還未和他說上一句話，反觀秉文好像沒有發現謝閒的異常，亦不曾感受到他身上的涼意似的。

  索性還好三人很快抵達北邊邊境處的臨天境，三人剛在殿中坐下，有女侍為他們倒了熱茶，這一口下去潤了潤喉，洗去了一路的疲憊。不過依然可以瞧出謝閒的稍稍冷淡。

  秉文見狀也只是微微一笑，笑中似是藏了諸多心事，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便見來人著了一身煙青色衣衫，舉手投足之間可見其風雅，可見秉文這是對桑榆的成婚之事是上心的，想來也是，她貴為公主，自得尋個好仙君才是，謝閒將此景映入腦海，眼神不禁暗了暗，誰也不知道他此時是在想些什麼。

  來人揖手一禮，「大帝，公主。」明顯看見桑榆的時候眼神亮了幾分，更加神采奕奕了些。

  桑榆不失禮貌的點點頭，顯然是對他沒多大的興趣，秉文笑著回應，「路晨，你來了。」

  「是。」路晨看見坐在桑榆一側的未曾說話的謝閒，看見他俊美的容貌不禁問道，「不知這位是？」

  不怪有諸多仙君不認識他，實在是謝閒生性隨意，不大愛出席活動，只待在那詞月宮中，或是去清嶼話家常喝酒，亦或是偶爾去巡查一番，故而有人不識自是情有可原。

  「這位是北徽帝君，恰巧得空便來此遊玩一番。」秉文為他解釋。

  「原來是帝君，路晨未識得，還望帝君勿要怪罪。」路晨忙彎腰一禮，可謂虔誠至極，絲毫瞧不出不妥之處。

  謝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者無罪，路晨仙君言重了。」瞧不出喜怒，這一切落在秉文眼中卻是另一番場景。

  見他沒有怪罪，路晨這才放下心來，秉文抬手示意他入座，隨後有女侍給他上了茶，這才緩慢開口，「路晨今日前來所謂何事？」明明知其來意，卻還要問其原因。

  說到此處，路晨白皙的臉上不禁紅了紅，目光稍稍在桑榆的身上有幾許停留，「我……我對桑榆公主一見鍾情，還望諸位能給我一個機會。」他動了動唇，略顯緊張之意。

  秉文笑笑，「此事應當問阿榆才是，不過那抹應該多走動走動。」如此便是不拒絕了。

  緊接著桑榆感受到落到自己身上的三道目光，想著出去與他說清楚才好，便起身，「仙君同本宮來吧，本宮亦有些話想同仙君說。」

  路晨紅著臉點點頭，誰知還未走出一步，聽見謝閒一直把玩的茶盞不輕不重的落在桌案上，但聲音足以讓他們聽見，不覺心中一怔，「且慢。」他淡淡開口。

  秉文也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們，只是眼神之中頗有看戲的味道，略帶促狹，心中暗自想著，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吧？原本還想著能堅持多久呢，如今看來亦不過爾爾，不過他若真不為所動，說不定還真能成就一番好姻緣不是？倒是有些可惜了，心中不自覺感嘆。

  兩人轉過身，不知他所謂何意，「不知可否聽本君一言？」雖是問句，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路晨還未散去的緋意仍在秀氣的臉上，「帝君但說無妨。」

  「阿榆也算是本君的晚輩了，故有些話是為她考慮，便在此說了。路晨仙君想來年歲也不大，在此期間應當注重旁的事情才是，阿榆還小，故而還想再將她留幾年，如此，路晨仙君可懂？」謝閒不咸不淡的說著，目光是他們看不懂的深意。

  經過這一番話後，路晨臉上那點緋紅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慘白，可其中仍透著股倔強，「我知帝君的意思，可我不會放棄。」說完揖手一禮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