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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給你換個老公吧

2024-09-07 22:33:08 作者: 聞芒

  「你妻子身體裡的環磷醯胺有些不太正常,是不是有過不當服用西咪替丁的經歷……」

  「這方面的藥會造成不孕……」

  「另外,她還有宮寒的毛病,還有不少的月子病,現在看著沒問題,老了就遭罪了……」

  「綜合來看,她不適合生孩子。」

  ……

  走在回家的路上,齊鳴禮腦子裡都是醫生對他說的話。

  齊老頭齊老太面目可憎的嘴臉在他腦海里閃現。

  哪怕沒有羅富路那封信,他也能完全理清楚他們對文雯下手的動機。

  ——他們想用子嗣問題完完全全拿捏他。

  可惜,這樣做只會讓他更厭惡和逆反。

  

  ……

  站在家門口,齊鳴禮拿著體檢報告不知道該怎麼辦。

  文雯對她的身體情況有知情權,可這畢竟太糟心,平心而論這麼被針對誰能心平氣和。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件事讓他意識到,自己才是最親近之人痛苦的開端。

  如果不是他娶了高山之地的明珠,她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而他在禍事發生後,對惡人輕拿輕放。

  從小到大,除開家裡人給齊鳴禮的陰影,所有人都贊他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齊鳴禮也以為家庭給他的磨難不過是成功路上的小坎,他自然而然地漠視他們,立於高地冷眼相待。

  可就是這麼一夥臭蟲,輕而易舉地傷到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齊鳴禮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高高在上是那麼的不合時宜,他就應該在一開始就將這些臭蟲碾成粉末,化作飛灰。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無往不利的齊鳴禮於家事上輸得一塌糊塗。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你怎麼站這兒?」

  文雯站在亮光處,詫異地看他。

  屋裡燈光融融,屋外齊鳴禮僵硬地遞過去體檢報告。

  ……

  文雯停下翻看報告的手,耳邊是齊鳴禮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臉上是她少見的惶恐不安,眼神像是快要被拋棄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怕她不跟他過了。

  文雯心裡亂成一團麻。

  她自小生長的環境都是極為單純的,被這麼陰暗地惦記還是頭一次。

  誤入狼群的小白兔對上有獠牙的惡狼,它會的只有一動不動裝死,極有可能還是難逃一死。

  難怪在齊家村的時候,無論她怎麼避其鋒芒怎麼聽話,齊老太等人都能找機會磋磨她。

  「老婆……」齊鳴禮期期艾艾道。

  文雯發呆的時間太長了,他害怕。

  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文雯不知道說什麼,可接觸到眼神的齊鳴禮心涼了半截。

  她對他無話可說了。

  完了,他一向軟乎的老婆好像要黑化!

  而且她竟然不哭!

  不對勁不對勁,齊鳴禮害怕得直流冷汗。

  當文雯開始收拾東西時,齊鳴禮臉直接發白。

  他腦子裡瞬間飛過文雯說過不下去要離婚的畫面。

  齊鳴禮顫抖了一下,按住文雯的手:「別走……」

  「我去我爸那住幾天,我有點亂,」文雯拿開齊鳴禮的手,「你也想好怎麼給我一個交代。」

  夜半時分,齊鳴禮獨守空房。

  悽慘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單身漢。

  ……

  文雯到應修明宅子的時候,他正給兩個外孫講睡前故事。

  還是齊罐罐最先聞到媽媽的味道,跑來開門他們才發現她。

  否則她還不知道要在外面站多久。

  門打開後,齊罐罐和齊悠悠撲進媽媽懷裡。

  「怎麼這麼晚還過來?」偉叔疑惑道。

  雨剛停不久,時不時就要下一下,這時候出門可不明智,而且天還這麼晚了,南區又是個不太平的地方,就算有要緊事也該明天再來才是。

  應修明想得比較多,猜到女兒一定是遇到什麼大事才會在方寸大亂的時候過來,否則她不會來麻煩他。

  「先進來。」

  待到屋裡,應修明給她遞了杯熱水,又讓偉叔把孩子帶出去。

  他問從一開始就沉默的女兒:「發生什麼事了。」

  文雯將今晚所受的衝擊吐露出來。

  也就是親爸在身邊,她才有勇氣從齊鳴禮身邊走開,找到一時清淨的地方,她希望得到爸爸的意見。

  「……雖說事情已經過去,可我總覺得這口氣下不去。」

  「哪怕現在兩家不在一塊了,我還是有些氣的。」

  齊老太想方設法作踐她,惡毒的程度令人大開眼界。

  說著說著,文雯的眼眶都紅了。

  「我知道這事和鳴禮沒有關係,可我總是忍不住遷怒,和後怕,」文雯看向應修明,「爸,這些日子我想住你這裡可以嗎?」

  應修明點頭。

  他思慮良久,想著怎麼安慰閨女,不妨她問一句:「爸你為什麼會選鳴禮給我當丈夫?」

  應修明默了默。

  他當年的情況太特殊,假死得天衣無縫,當年的友人發小都以為他不在了,等同於斷絕所有關係。另外為了自己和女兒的安全,他也不會考慮家世相當的人家來暴露自己。

  後來有幾家死得渣都不剩,更加讓他篤定藏起來的想法。

  哪怕之後他和部分友人相認,也沒有改過這個念頭。

  在文雯長大後,他一度要招上門女婿。

  哪知後面會遇到個等同於上門女婿的齊鳴禮,而且他各方面比平庸的軟飯男好得多。

  認識他時,他就像無根的浮萍,沒有依仗的家人,只能在基層苦苦煎熬。有機會建功的時候,他一定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人,就是可惜分功的時候,老是被人擠占功勞。

  有一次進山獵熊瞎子,作為考核任務,他被人擺了一道,有好幾隻黑熊襲擊,導致生命垂危,應修明就是那時候救了他。

  兩人因此結識。

  起初他只是想將他收歸麾下,後來卻起了將女兒託付給他的想法。

  為了考校這個人,他就在他所在部隊不遠的村莊當了一年的赤腳大夫。

  如他所料,齊鳴禮成長經歷讓他足夠「獨」,在逆境中熬心性,確有過人之處。

  他再稍微一點撥,他就能在部隊站穩腳跟,可見聰慧。

  在他有了一定的聲望後,也不忘他這個忘年之交,三番四次借著出任務照顧他這個「可憐」的赤腳大夫,應修明就覺得這年輕人不錯。

  後來他再三刺探齊鳴禮對家裡人的態度,發現如他所料親情十分淡漠,想來女兒不會有婆媳、妯娌問題。

  這便是他看上齊鳴禮當女婿的綜合因素。

  這時候岳丈看女婿大約有六分滿意。

  剩下四分他打算讓女兒來檢驗。

  於是兩個孩子順理成章地認識,結婚。

  文雯跟著孤狼一樣的齊鳴禮一起生活,他根本沒有回家和親人團聚的念頭。

  剛開始確實是這樣,文雯一直隨軍,生活平淡。

  這之後他就沒再關注小兩口。

  直到後來,齊鳴禮調任的事情上,他借用舊時人脈推波助瀾了一下。

  然後就發生了齊鳴禮上任前讓妻女先回齊家村的事。

  雖說是為了工作調動他要先安排好她們,可也正是如此文雯才會遇到這麼多糟心事。

  他算無遺漏,就是沒算到因為自己的小舉措橫生枝節。

  這也是他苦思兩天突然發現的問題。

  所以他在這件事上也有一定責任。

  但是他也難免嘀咕,部隊只是讓他收拾東西,沒有讓他立刻走人,這麼急做什麼。

  哎。

  他現在看著閨女這張求解答的臉,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難不成要說他對明里暗裡培養起來的人太有自信?還是說齊鳴禮哪哪都好就是對家裡人的防備心差了不止一點?

  都不行。

  他也羞於承認自己的問題。

  想了很久,應修明張嘴又閉嘴,反反覆覆,始終沒說出什麼來。

  「很難回答嗎?」文雯有些委屈。

  應修明小心地看著她:「要不,爸再給你換一個?」

  事情都發生了,他不會時間回溯的法術,就只能幫她換老公了。

  應修明在心裡計算,怎樣再培養一個出色的人才,以及要多久。

  首先這個人要有情有義,文雯該是喜歡這樣的人。

  其次規避掉有家庭矛盾這點,就需要一個和睦的家庭,要麼就是個孤兒,直接不需要顧慮這點。

  像齊鳴禮這種雖然不看重原生家庭,不過有很大家庭矛盾的不能再要,這樣她女兒才能沒有麻煩。

  最後他要有能力,否則他偌大一個家業,以後沒人幫著守。

  最最最後,他不能生。

  這樣罐罐和悠悠才能是唯二的繼承人。

  這麼看來,可能要數年,除非撿像齊鳴禮這樣的半成品。

  應修明眉頭微皺。

  聽了他自言自語的分析,文雯:「……」

  閨女久久不語,應修明愧疚難當,到最後只能說:「爸還有老部下,有個別成家生子,跟你年紀一樣的是沒有的,大你一些的倒是有……」

  除開結婚的,還有一兩個老光棍……

  就是賣相不太好。

  文雯無奈:「爸,咱們聊正經事呢。」怎麼沒正形起來。

  應修明感覺閨女的心情好了一些後,也放鬆下來。

  「你要非問我為什麼幫你選了齊鳴禮,大概只能是因為他這個人不容易忘恩負義吧。」

  他們應家對他有恩,他這個人就要背著這份恩情到死。

  照顧他女兒,培養他外孫。

  那為什麼不挑一個應家世代忠僕呢?就像他剛才給女兒介紹下屬那樣。

  哪怕他們是應家的人,他也有辦法替那人隱姓埋名讓他和自己女兒安度餘生。

  可這是天方夜譚。

  那些人不僅是忠僕,也是死士,早就在各自族譜上寫好了名埋進土裡,只等著什麼時候真身死了,和真身同眠。

  訓練初期,這些人都是使命感大於天的人,早容不下小家。

  所以他才沒有打這個主意,剛才說的都是胡謅,讓這孩子開心一些的胡言亂語而已。

  「你既然不想回去,那就住在這,多久都行。」

  應修明這樣說道。

  他知道女兒的心結在哪,就是遲來的真相讓她明白曾經黑暗的處境,而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迫害她的人都已經不在她的生活里了,連報復的地方都沒有。

  「爸找個時間讓人去齊家村一趟幫你處理好不好?」

  文雯抬起頭,「要怎麼處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斷子絕孫。」

  他不能隨意害人命,但使使下作的手段卻是可以。

  一個晚上都皺眉的文雯一下打開眉頭,誠如他爸所說,以牙還牙最是解氣。

  她自願不生和被人害得不能生還是很不一樣的。

  「手伸過來。」

  應修明要檢查閨女的身體。

  文雯把手放在桌上。

  應修明搭脈,沉吟。

  「還好,能治,回頭我給你開幾副藥,你按時吃。」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

  天完全黑下來,文雯洗漱好後直接和兩個孩子一起睡。

  本來都昏昏欲睡的孩子許是感覺熟悉的人靠近,又撐起眼皮一人一邊地把她抱住。

  懷裡暖呼呼的,又有一股奶香味,文雯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治癒了。

  「在外公這乖不乖啊?」

  齊悠悠:「可乖了!」

  齊罐罐使勁蹭文雯,把她蹭笑了,「你怎麼像只小狗一樣,癢。」

  孩子頭髮又長不少,還毛乎乎的,一蹭人就癢。

  齊罐罐吧唧一口親在媽媽臉上:「想媽媽。」

  「真的?怎麼沒聽你們哭著找媽媽呢?」

  文雯不信。

  齊罐罐眼神遊移,當然是因為這裡有好吃好玩的,親情被她短暫地拋擲腦後了。

  齊悠悠:「我們都想媽媽的,罐罐有時候很想你的時候只能用吃的安慰自己。」

  「那她是真沒少想我,胖了不少。」文雯調侃。

  齊罐罐趕緊捂住小姐妹的嘴。

  別說了,再說穿幫了。

  心虛的樣子讓文雯悶笑起來,所有不好的心情煙消雲散。

  齊罐罐趴在媽媽胸前,「媽媽我們一起啊。」

  齊悠悠:「對!一起住在這裡!」

  文雯眼珠子一轉,輕聲應了。

  反正這段時間她不想看見齊鳴禮,就搬來爸爸這吧。

  至於可能會給爸爸帶來什麼麻煩,文雯只希望偉叔能給力一些。

  「睡吧。」

  她摸著兩個孩子的頭,輕聲哄。

  本來就困的孩子很快就睡著了,睡前攥著她的衣服,一副生怕她跑的樣子。

  她們依賴她。

  此刻文雯的心被占得滿滿的,什麼齊老太什麼齊鳴禮都不放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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