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廢物爹和他能力出眾的女兒
2024-09-07 22:33:04
作者: 聞芒
「齊主任,」檢驗科小張遞來一份報告,嚴肅道:「您給的樣本里摻有罌粟,不知道您是從哪裡得到的。」
五十年代總理髮布嚴禁鴉.片.毒.品的通令,作為鴉.片原植物的罌粟自然也被嚴厲打擊,直到63年的時候中央還頒布禁.毒通知,嚴懲種植罌粟的人。
這麼多年的打擊下,這類毒株才沒有泛濫,他不知道齊主任是從哪裡得來的。
「果然是這玩意兒。」齊鳴禮連忙翻開看。
這種能讓人成癮的東西他在部隊裡沒少被科普,所以在看到一些人對周大廚廚藝病態的追捧時,不免有所懷疑。
最讓他覺得有問題的還是和他搭話的老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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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瘦又小,眼窩凹陷,時不時就要打個寒顫,看著很虛弱。
這和戒毒所那些人的形象吻合,齊鳴禮這才帶湯來檢測。
看齊鳴禮過於嚴肅,小張主動說:「主任別擔心,這個量還算少,只要不日積月累就不會上癮。」
可壞就壞在有人已經上癮了。
齊鳴禮想起國營飯店裡不太正常的人,問:「如果有人成癮了,能戒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答案。
「主任……」小張猶豫,「這玩意兒的威力堪比鴉.片……」
只要是毒,怎麼可能想戒就戒,雖然不乏有戒成功的人,可也有大批覆發的。
哎,只能說毒只要一沾上,就如附骨之疽,這輩子都廢了。
齊鳴禮心沉了又沉。
「謝謝你啊。」
他拿上報告,往警務長那跑去。
在那前前後後報告了一個小時。
警務長的臉色也和他一樣黑沉。
在袁洋縣有人私自種植罌粟,還摻到普通百姓的飯菜里,甚至還讓人成癮,這件事非常嚴重!
「將人控制起來不難,但是那些已經上癮的人該怎麼辦。」齊鳴禮提出問題。
警務長也知道問題的關鍵在這裡,他也不能給出一個好的方案,最多就是帶那群人去戒毒所,可誰都知道能成功戒斷的可能萬中無一。
「而且我怕不止周大廚用了罌粟,縣裡可能還有其他毒.品。」齊鳴禮補充。
只不過從一顆小罌粟到搜遍全縣尋找毒株或毒.品,這是個很大的工程。
警務長想了想,撥打高層電話。
片刻之後,「鳴禮你和我來,咱們去開會。」
開會的主角涵蓋了警所大大小小的人物,警務長以上的警司、主任警司以及正副局長都在。
所有人圍坐在橢圓長桌上,半張長桌的位置就沒了。
齊鳴禮沒想到來得這麼齊全,他一個小主任瞬間不夠看。
會上的大佬對毒.品的態度比他預想的大,他以為這次全縣搜查穩了。
可又有人提出:「吃罌粟未入刑,咱們是不是不要這麼風聲鶴唳,可以查但是不用大張旗鼓,否則搞得人心惶惶也不好。」
齊鳴禮皺了眉。
又有脾氣暴躁的人直言:「這可是毒,管他是不是入刑,咱們縣是絕對不能冒險的。」
現在討論的就是搜查的力度,輕了重了都不行。
警務長杵了杵齊鳴禮,「有沒有什麼低調的做法。」
安靜的會議室,他一開口,所有人的視線就都看過來。
齊鳴禮是那個最早發現罌粟的人,分到的關注更多。
不過他素來心理素質好,挺起胸膛,在一眾大佬面前開口:「可以訓練警犬的緝毒能力,不過我需要時間,目前只能先抓現有的罪犯。」
也就是說這是個長久的工作。
「對哦,咱們的警犬系統還在,是個好辦法!」
「多久能訓練好?」有人提問。
「每天四小時,一個月以內。」齊鳴禮。
有不少人皺眉嫌時間太長。
齊鳴禮心說這還是快的。
但是也別無他法了,既能不驚動百姓,又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哪怕慢一點也有人會接受。畢竟有些人寧願穩一點也不想出錯。
會議到這裡就沒有齊鳴禮什麼事了。
之後都是其他人的匯報和見解。
齊鳴禮在下面寫自己的倡議書,關於倡導使用罌粟入刑法的倡議書。
剛才有人說到點子上了,罌粟未入刑。
雖然這類毒多有懲罰措施,可畢竟沒有真正進刑法,那就還有人抱有僥倖鑽漏洞,這次周大廚事件估計也是這樣。
沒關係,他會出手,他有戰友在政務院看大門,總有機會可以接觸到有能力改變局面的人,最次也能代他投一次信訪的信箱。
會議在半小時後結束,齊鳴禮最後一個出來,走在他前面的高層有意無意地看他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他也準備走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好像在等他的局長和警務長。
警務長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從他臉色看不出什麼東西。
局長示意兩個人跟上。
到他辦公室後,他方開門見山。
「罌粟這事你發現得很及時,」他先例行誇了一句,然後才提此次的目的,「上次老嚴交給你辦的事有進展了嗎?走私.洗.錢的案子。」
他是見這案子多日沒動靜詢問一下進度。
「進度是有了,但是在這過程發現了更多罪犯,一時忙不過來。」
徐文浩給他提供了兩三個不同類型的案子,不知道他有沒有藏私,可就這幾起,都需要他收集大量資料,另外醫院的一番試探讓他覺得王宏偉有意自己吃下走私的案子,所以他也就沒有更進一步。
他真的是太忙了!
一起是賣.銀,一起是地下賭場,還有就是與之相關的洗.錢,他沒有三頭六臂,真忙不過來。
徐文浩畢竟只干綁架,和這些人接觸不多,能知道有這麼一伙人還要多虧他敏銳的觀察力,否則人家關起門來做生意,誰又知道各自是做什麼的。
和局長簡單解釋一下,他露出一副嘆為觀止的表情。
「我一向知道南區亂,但是不知道他這麼亂,鳴禮同志辛苦了。」他真心實意道。
「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還真有需要的,齊鳴禮看著這個所里的台柱子,說:「我懷疑所里有人和南區的團伙有聯繫,我希望所有案子都暗自進行。」他不想被同事背刺。
局長嚴肅起來:「有證據?」
齊鳴禮無法給出確切的證據,只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年紀不大倒是謹慎,」局長欣慰道,「要是所有人都是你這樣,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哎。」
「你說的那位保安處的同志,既然他對這案子感興趣,你可以放手讓他試試,我也想看咱們警所同志能有更多可能。」一個保安也能破獲國際大案的話,不得不說能給警所掙更大的面兒。
齊鳴禮露出笑容:「有需要我和刑警處的兄弟會幫助他。」
局長對他更滿意了。
這年頭不貪功,懂得量力而為的人不多了,他料定眼前的年輕人繼續成長下去一定能闖出更多的功勳。
齊鳴禮還有一件事:「關於徐文浩戴罪立功的事,請局長批准。」
「可以酌情處理,定罪前我會寫份報告將他的情況說明。」
「謝謝局長。」
談話最後,局長看向警務長。
「老嚴,你也幫幫這小子,這麼多案子我怕他忙不過來。」
一直當木頭擺件的警務長連忙應是。
他一答應,齊鳴禮心裡就活泛起來了,所里的人他不信任,但在局長面前掛過名字的警務長,他倒是可以用用看,這樣他的工作會輕鬆很多。
出了局長辦公室,齊鳴禮立刻安排人手去國營飯店將周大廚抓起來。
這些小事可以交給下面的人,他主要是去查周大廚的罌粟來源。
前一波人先去抓人,他落後一步,往保安室走去。
正好王宏偉值班,他也要向他交代幾件事。
王宏偉對他的到來感到驚訝,齊鳴禮可不是好請的人,更何況他壓根沒請,竟然自己來了。
稀客。
齊鳴禮隨意落座,不同於上次王宏偉對他有所圖,他防備著,這次反過來他需要讓王宏偉辦事。
齊鳴禮和藹了許多,和他隔閡好像煙消雲散了一般。
「我向上面的人報告過了,皮草走私案就交給你了,有需要幫忙的話和刑警處的兄弟招呼一聲就好。」
「你向上面的人說了?!」王宏偉不可置信,「真的可以給我嗎?」
「局長親自批准。」
王宏偉激動得臉都紅了,過了明路之後他就有可以差使的人了!
隨即他又忍不住揣度齊鳴禮的態度,之前他怎麼也不肯要這個案子,後來醫院的時候感覺他又動搖了,他還怕他跟自己搶,怎麼現在又突然全交給他了。
這些不由得王宏偉不多想。
齊鳴禮假裝沒看到他懷疑的眼神,半真半假地解釋:「之前案子就多,我忙不想摻和,這個案子上面的也知道,差點就給我了,不過我是真忙,這不一個綁架案剛完,還有一個毒.品的案子,不推也要推,有什麼需要跟我提,這案子危險性大,你小心就是。」
最後一句話相當於忠告了,也格外真心。
王宏偉瞬間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感動得不得了。
從警所出來,齊鳴禮和刑警處的兄弟直奔周大廚家。
本以為他家藏有罌粟,或是種植這玩意兒,可在他家小院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齊鳴禮想轉頭找警犬來嗅一嗅,瞬間想到它們還沒有這方面的訓練。
難道就這麼算了?
視線落在從警察進門就開始當鵪鶉的周大福身上。
接收到視線,「警……警官,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虛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汗水,根本不知道這群警察來家裡是做什麼的。他又對警察這種人物天生懼怕,說個話都要抖半天。
「你爹做飯的時候有沒有傳給你什麼壓箱底的寶貝。」齊鳴禮問。
周大福想也不想地搖頭:「他說我現在這麼做飯就很好,不教我。」
「自己是遠近聞名的廚子,卻不教你這親兒子,奇了!」其他警員調侃起來。
齊鳴禮猜周大廚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飯不怎麼樣,甚至他也知道罌粟不是好東西,所以才不願意把手藝教給兒子。
那這麼看來是知法犯法了。
「你爹是什麼時候發跡的,你還記得嗎?」
周大福:「三年前吧,我爹突然開竅就成為了這裡遠近聞名的廚子,連我師傅都想拜他為師。」
他說這話的時候極為驕傲,聲音都不抖了。
作案三年了……他夠膽,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人真是他兒子嗎?
「你爹沒有收你師傅為徒,反讓他收你為徒了對吧。」
「你怎麼知道!是這樣。」
「他是以自己做飯的秘訣做砝碼讓你師傅一點不藏私地教你。」
「對對對!」
齊鳴禮輕嗤一聲,周大廚好一個空手套白狼。
周大福期期艾艾:「警官您來我家找什麼呢,我們都是良民。」
齊鳴禮看這胖子一眼,心說你爹可不是良民。
「主任我們查了三遍,什麼都沒有,反正兄弟們都去抓人了,咱們直接回所里審問吧。」
此時有個警員湊過來說。
「只能這樣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周大廚的罌粟是從別人那買的,他這次又正好用完,所以家裡才沒有。
不,還有一個地方有罌粟,「我們轉道去國營飯店!」
周大廚用過的調料里一定有!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找個人來。
他閨女對那股味道很敏感,一問就吐。
雖然不道德,可他只有她一個可以求助的人。
如果所有調料都拿去檢驗科,還不知道要多久出結果,能速戰速決最好。
「你們先去,我隨後就來。」
齊鳴禮火急火燎地趕回南區。
早上,齊罐罐她們又回南區去了。
……
「噗通!」
一個小時後,齊鳴禮又在某個房間被應修明罰跪了。
他剛和老丈人說完自己的意圖,就被帶到了密閉的房裡。
「好你個齊鳴禮,以前你讓老婆身處險地,現在還想拉孩子出去冒險,好樣的,你是廢物嗎,要聞味兒你自己沒鼻子嗎?」
偉叔悄摸看了眼面沉如水的應修明,模仿他的心裡活動說出這些話後,轉頭又給齊鳴禮求情。
「他也是覺得這孩子本事大,想鍛鍊一下孩子嘛,你也別太緊張。」
齊鳴禮瘋狂點頭。
應修明陰惻惻地回看偉叔,看得他犯怵,馬上改口:「廢物!確實是廢物!吃老婆軟飯不說還要吃孩子的!罪不可恕!」
齊鳴禮臉悄然地綠了。
感覺偉叔說的不對,又有一絲對的地方,怎麼回事……
「這次太危險了,毒不是可以冒險的東西,你但凡有一絲在乎孩子就不會打她主意,你就在這跪著。」應修明道。
齊鳴禮心裡冤枉,他不是讓孩子去吃,只是讓她遠遠的聞,不會有問題的。
「萬一吸進去了呢?」
「爸你這點放心,那天罐罐剛聞到個味兒就把東西掀翻了,我真不會拿孩子的健康開玩笑的。」
膝行到老丈人面前,他想進一步解釋,應修明斥道:「跪好!」
齊鳴禮瞬間乖覺。
「要聞你自己聞去。」
放完最後一句話,應修明走出房間。
正院裡,兩個孩子一個在畫畫,一個吃著東西看畫畫的人畫畫,時不時還要投餵一口。
聽到他的走動聲,吃得滿嘴都是的孩子咽下殘渣後,軟乎乎地問:「歪歪,爸爸?」
「別理他。」應修明帶了點情緒說。
「哦~」
應修明摸摸她的腦袋,說了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這麼早就想到子承父業,真有他的,呵。」
「該玩玩玩,以後你爸爸讓你幹什麼不喜歡的事情你可以拒絕。」
這句話齊罐罐聽懂了,忙不迭點頭。
應修明溫柔地替她擦去碎屑,和她一起看齊悠悠的畫。
另一間裡的齊鳴禮苦著臉和偉叔說話,他形象都不要了。
「叔,我冤枉啊,你知道的吧。」
偉叔:「你在修明那的印象變差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打從知道文雯發生那事,他對齊鳴禮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齊鳴禮:「哎……」
偉叔:「如果是因為這件事,你休想帶走罐罐,另想辦法吧。」
齊鳴禮:「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就是我最近好幾個案子壓身,人已經魔怔了,就想趕緊結案,是我浮躁了,確實有錯。」
所以才會把主意打到齊罐罐身上。
還有就是之前偉叔提議他培養齊罐罐的話他記在心裡了,可能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就不自覺想叫孩子參與進來。
偉叔見不得他頹廢:「其實我覺得咱家娃娃有點天賦在身上,練練也沒事,就是修明看得重,你還是少招他,等娃娃再大點也行的。」
齊鳴禮若有所思。
「你有空就多刷刷印象分吧。」偉叔補充。
齊鳴禮:QAQ好嘞。
……
天黑後,偉叔要去做飯,應修明沒有留齊鳴禮的意思,讓他趕緊走。
齊鳴禮差點哭出來,好慘!
他礦工半天,還罰跪半天,太慘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敢吭聲地離開了。
動作一瘸一拐的。
兩個閨女要去看她們殘疾的爹,被強制餵了兩口排骨就將親爹忘在腦後。
齊鳴禮並沒有回家,他雖然忙,但還記得今天是體檢報告出來的時間。
一路來到醫院,趁他們下班前拿了體檢報告到主任醫師處。
他將文雯的那份交給醫生,等待他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