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穢亂人間的煞神vs清冷禁慾的佛子11

  歲念不太懂。

  明明她救了人，做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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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被她救下的人卻滿臉戒備地看著她。

  活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般。

  腦袋隱隱作痛。

  恍惚間，眼前再度閃過大量斷續破碎的畫面。

  畫面內，她被她所救下的人迷暈，押上絞刑架。

  那些人畏懼她。

  說她是不死不滅，以人血為生的怪物。

  那些人咒罵她。

  說她殺人如麻，濫殺無辜，嗜血成性。

  可明明。

  她殺的都是壞人。

  畫面的最後，她被綁在絞刑架上，用鐵釘定住四肢。

  那些人拿著刑具。

  刺穿她的胸膛，挖走她的眼睛，斬去她的四肢。

  她會疼，卻不會死。

  無論怎樣對待她，她都不會死亡。

  那些人因此興奮。

  言之鑿鑿地說她並非人，而是茹毛飲血的怪物。

  並借著她不會死的特性，用她實驗各種丹藥，毒藥，蠱蟲，器械。

  可她只是不會死。

  而不是不會疼。

  近千萬年的時光內，她都被釘在絞刑架上，被困在陰暗的地牢內。

  眼睜睜地看著歲月交替，王朝更換。

  卻始終無法逃離。

  經年不斷的痛苦不斷累積，重疊，幾乎要將她逼瘋。

  歲念眼神恍惚。

  那痛覺似有實體般，透過畫面折射至她身上。

  好似她曾親身體會過一般。

  可這到底是誰的記憶呢？

  怔忪時，胸口一痛。

  歲念這才從回憶中抽身，慢吞吞地低眸。

  卻見一把染血的長劍，直直地貫穿了她的胸口。

  被廢了一條手的山匪頭子神色癲狂。

  惡狠狠地啐道：「臭婆娘！敢得罪老子？老子必要讓你黃泉之下無路可走！」

  說著，山匪頭子加重力氣，想將劍拔出來。

  卻不知為何，怎麼也拔不動。

  山匪頭子一怔。

  不知為何，他脊背發寒，總覺得不妙。

  就在這說，背對著他的歲念緩緩轉過身。

  單薄的胸腔被貫穿。

  殷紅刺目的血液，正沿著劍尖緩緩滴落。

  可即便到了這種地步。

  少女依舊淡定，那張精緻漂亮的臉神色默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纖白漂亮的手緊握著劍刃，阻止他將劍抽走。

  眼前畫面太過獵奇。

  山匪頭子心下駭然，無意識地鬆開劍，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幾步。

  最後被地上的屍體絆倒。

  不小心跌坐在地。

  歲念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接著用手。

  一寸一寸地將抹入自己血肉的劍刃拔出。

  胸腔被捅穿一個洞。

  劍刃被抽出後，血肉清晰可見。

  一般人受了這種重傷，必然是活不久的。

  可歲念不同。

  劍刃拔出後，那血淋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

  不多時，傷口消失。

  破裂的衣衫下，瑩白細膩的肌膚清晰可見。

  目睹一切發生的山匪頭子神色驚恐。

  失聲尖叫道：「怪、怪物——」

  吞了吞口水，山匪頭子轉過身，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

  可惜還沒跑多遠，歲念便舉起劍，毫不客氣地揮下。

  男人雙目圓睜。

  裡面滿是震驚惶恐，以及不敢置信。

  不多時，男人沒了生息。

  身體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歲念丟掉劍。

  轉身時，卻見村民們躲在角落。

  皆瑟瑟發抖，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那名農婦變化最大。

  起初看她的眼神里還有戒備與憎惡，現在卻只剩下滿滿的畏懼。

  見她要過來，農婦連忙往後縮了縮。

  顫聲道：「別、別過來，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歲念腳步微頓。

  良久，低垂著眸解釋道：

  「我不會殺你們。」

  歲念不善言辭。

  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極限。

  可那些村民依舊瑟縮著，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仿佛她是什麼不詳之物般。

  不安。

  惶恐。

  戒備。

  無數負面情緒湧來，讓歲念邁出去一半的腳頓住。

  天幕雷聲滾滾。

  明明是三月艷陽天，卻又下了一場雨。

  雨水將歲念淋濕。

  同時也沖刷掉滿村的血腥氣。

  歲念抬眸，透過雨幕，看了一眼對面的村民。

  須臾，她收回視線。

  而後拎著包裹，慢吞吞地離開。

  踏出村莊的剎那，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

  她離開後，方才還戰戰兢兢的村民們如釋重負。

  竟湊到一起，小聲慶祝起來。

  歲念只看了一眼。

  便收回視線，繼續拎著包裹向前走。

  ……

  老黃牛被安置在離村莊有些距離的山洞內。

  歲念趕到時，雨正好停下。

  「念念！」

  君冥最先撲過來。

  抱著她的大腿，不滿地小聲嘟囔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晚？」

  歲念還沒來得及回答，顧離也走了過來。

  少年低眸。

  視線落在她破爛的衣服，和胸口的洞上。

  問：

  「怎麼了？」

  說話時，顧離擰著眉。

  他素來涼薄，鮮少有明顯的情感波動。

  這會兒語氣里卻帶著擔憂。

  歲念斂眸，道：

  「路上摔的。」

  顧離緘默寡言，卻極其聰慧。

  他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卻也沒有拆穿，只遞出一個包裹。

  道：

  「新的。」

  歲念接過包裹，順勢打開。

  那裡面裝著的，是一件淡黃色襦裙。

  也不知是顧離什麼時候買的。

  被雨水淋濕的衣服濕漉漉的，穿著實在難受。

  歲念並未客氣。

  說了聲謝後，她抱著衣服進了山洞。

  期間君冥想跟進來。

  卻被歲念面無表情地拎了出去，拒之門外。

  雨勢已停。

  老黃牛低著頭，慢吞吞地啃著地上的草。

  洞外艷陽高照。

  按理來說，是極好的趕路時間。

  只是換好衣服後，歲念並未第一時間出去。

  她垂著眸，大腦隱隱作痛。

  腦海中不斷閃過斷續破碎的記憶，幾乎要讓她發瘋。

  良久，歲念閉上眼。

  竭力抑制著不去想那些血腥潮濕的畫面。

  冷靜下來後，歲念屈膝蹲在角落。

  出聲問：【系統，是你在幫我嗎？】

  空間內，被點名的系統一臉懵。

  下意識地問：【幫什麼？】

  歲念低著頭，一邊撥弄著地上的石子。

  一邊道：【從來這個位面起，你就一直在幫我治療傷口，不是嗎？】

  話落，系統愈發懵了。

  撓著腦袋茫然道：【我……有做過那種事嗎？】

  它自己怎麼不記得了？